沒有人能阻止他活下去的信心,但想要活下去太難。不止身體上的傷,還有心裡的傷。他躺在塵土飛揚的大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時光回到百日前。
他抓著裡斛衝進這個未知的世界,本以為會和修士戰鬥一番,卻直接鑽進了一個牢籠。
西域魔域之人,早在門開時就已經佈置好了。這是他們捕捉修士的一種方式,也是最喜歡的那種。看見修士從另外一個牢籠進入這個牢籠,臉上絕望的表情,他們便無比亢奮。
“這次就三個?有點不好交代啊……”其中一個黑袍修士不滿意的看著牢籠。
“嗯……這三個好像還有那麼一點本事,比那些小菜好多了。”另一個黑袍修士也看了一眼。
“說的也是。下次這門開要什麼時候了?哎~先給主子墊墊肚子吧。”
又一人道:“以後再說吧。前幾天不是開過一次嗎?那麼多菜,主子還沒有吃飽?”
“都是些野菜都不如,飽什麼飽,先把這些送過去再說。”為首一人吼道。
逄柏突然從易小白身上滾下來,乘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離開了,回了他的東域。
“放開我!我是裡斛,和你們主子說,我是裡斛!!!”裡斛抓住鐵牢,突然被電擊了回去。
黑袍修士嘲笑道:“裡斛?誰是裡斛?你認識嗎?”
另一人笑道:“不認識。”
“我也不認識。”
可裡斛認出他們了,呼喚了一聲他們的名字。那人一臉嘲諷道:“給你臉還不要?你還當你是掌門?主子只應允你一次,此次你自己送上門,就只能是主子的盤中餐了。”
“你別忘了,那裡是誰的地盤,敢上來就不要怕死!”
裡斛臉上越來越恐懼:“放了我,放了我,我可以幫你們任何事情,我還有用!”
“呵呵、任何事情?給爺爺把鞋舔乾淨!”一修士笑道,把腳伸在他嘴巴前。
易小白一手拍開那人的腳道:“有本事放了我們!”
“呵、還有一個不怕死的。”那修士道。
另一黑袍修士道:“放心好了,主子不會讓你們死,有比讓你們死更有趣的事情”
易小白拍那人腳時,便探出那人修為竟然是元嬰中期。這裡隨隨便便一個僕人竟然是元嬰期,與他們所知的修真界完全不一樣了。
裡斛還沒有從恐懼中回過神來,在牢籠中掐住易小白喉嚨道:“都是你,都是你!!!”他們所處的牢籠限制了他們修為,只要接觸到鐵欄就會被擊中,修為不會掉,但會讓人全身無力,神通使不出。
一修士用腳踹開裡斛道:“進入魔域了,不可殺人!”
不到十息,他們被放進一個更黑暗的地方,一切都是模糊的,只聽見外面鬧哄哄的吼叫聲,是興奮的亦或者是憤怒的。
裡斛的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深。
突然他被一個黑袍修士拖了出去,朝牢籠怒吼道:“易小白!!!”這是他發出的最後的聲音。
他們此時完全被人宰割,毫無還手的餘地。
不到五息,易小白就聽見裡斛痛苦的呻吟
,夾雜著恐懼,還有一絲歇斯底里。他使出神通也沒有探出發生了什麼,這麼短時間內殺死一個元嬰修士那人是有多高的修為。
“喂,不用想了,馬上就輪到你了。我方才說了,這裡不殺人。”
又一黑袍修士道:“你包裡的蠢材還有躲到什麼時候?”
緊接著來了一黑袍修士,見易小白瘦弱不堪,不滿意道:“這能行嗎?要是主子生氣,這就難辦了。”
回道:“時運不濟,就來了這麼三個人,你們那邊捉了幾個?”
“差不多……”聞聲,兩人紛紛嘆了嘆氣。
易小白被黑袍修士拖進了一個圓形角場,四周圍都坐滿了修士,還有獸臉人身的怪物。在他的對面站著一個兩丈高的巨人,渾身都是肌肉,臉卻是一頭豹子。
“豹頭巨身?”
面前這人竟然會說話道:“這麼小?看不起我豹頭?!”
那些黑袍修士只能賠笑幾聲,把牢籠開啟就閃退出去了。
“角鬥場?”雲寒一眼認出這個地方。
觀眾席的修士都在噓聲易小白,覺得他會像裡斛一樣被豹頭直接撕成碎片,即使這樣還讓你活著,每一片碎片都活著,最痛苦的是每片碎片都承受著被撕裂的痛苦還無法痊癒,這種痛苦永久持續。
死,在這裡是明令禁止的,須讓你嚐遍所有苦痛。
豹頭一出手就擊中了易小白的頭顱,但被他神通阻擋住,緊接著神通擊中豹頭,一招之內便擊昏了它。
所有人都詫異之時,豹頭突然彈了起來,笑道:“有點意思!”
兩人在這個角鬥場戰了一炷香的功夫,易小白大氣未喘一聲,反倒是豹頭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又一炷香的功夫,易小白把它擊敗。這不是結束,遠遠不是。
擊敗了豹頭,又來了一個白麵修士。再擊敗,又來了一個劍修,無限輪迴……只要你還站在那個角鬥場,就有無窮無盡的修士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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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時已經擊敗了百人,觀眾席上給他的呼聲越來越多。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想死就必須戰鬥下去。
“第一百零三人了……離他的記錄還差一百人。”
“是送來的修士太弱嗎?還是他真如此強?”
“這一次沒什麼好看的,怎麼都如此瘦小?”
有些人已經沒有興趣看下去,紛紛退場。可他易小白沒有辦法退場,他的體力和靈力已經達到了極限。他雖然沒有殺一人,但總有新的修士被送了進來。好在那些修士中並沒有太多高出他修為的,百人中只有四五人進入了元嬰後期大圓滿。
“師父……你的靈力在不斷消失。”雲寒有些奇怪道。
易小白也發現了這個現象,只要他擊敗一人他的靈力就少一些。
五個時辰過後,他再次擊敗了近百人。他實在沒有任何體力站起來了,躺在地上重重的呼吸。再出現一名修士,直飛他面前,修為勝過他很多。
雲寒從他儲物袋中跳出,接下了他的術法,他拼盡最後力氣,想要護得雲寒周全,卻被那人提起。
“天之氣脈——”
龍捲風出現在易小白手
上,他毫不猶豫的擊了出去,把角鬥場所有的物什都掀了起來,唯獨一個角落沒有被撼動,就是正西面的最高位置。
那人坐在椅子上,冷冷道:“留下他,讓他日夜在此。”
一黑袍修士應諾,終於停止了易小白的戰鬥,只是在這裡停止而已。
沒有等他緩口氣,雲寒就被那人一手拉扯了去。
“寒兒!”易小白想要衝過去,卻被黑袍修士罩住頭帶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都讓易小白出現在角鬥場上。沒日沒夜的戰鬥,擊敗了一個又一個的修士。
“要是你不戰,你那個小菜就要被吃了。”
一修士開玩笑道:“你是怎麼想的?竟然把一個藥草堆放在身邊?缺什麼就從他身上剮,你這想法我怎麼沒想到?”
自從他們拿著雲寒來威脅他時,他再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他們讓他戰鬥,他便去戰鬥。讓他殺人,他便殺人。因為他永遠忘不了裡斛最後離開的眼神,更忘不了被撕成碎片的裡斛還痛苦的活著。
日復一日,不知不覺他已經戰了五百人,其中修為最低的築基初期修士,最高的是將要進入化神期的修士。
他傷重也只是胡亂的被包紮了一下,靈液他們供養的很及時。只要喝了靈液,他的傷勢就好了一大半,之後停下靈液不供給,之前所有受的傷痛一起襲來。
這個感覺他太瞭解不過了,曾經的耐打符便是如此。
“寒兒一定不會有事……”他倒在冰冷的牢籠裡不停的哆嗦。
他不知道的是,這些修士和他一樣來自不同的低等修真界,每個人都擠破腦袋想要往這裡衝,結果卻是來這裡給人表演。輸的人將被人踩在腳下,成為這裡的沙土,卻還留你一絲殘魂不讓人往生,讓你親眼見證這個世界的殘酷。
易小白每日腳踩的泥土,其中就有他曾經熟悉的人,也有他對戰過的人。只要他不戰鬥,那邊的雲寒就失去一個胳膊或者一條腿,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他沒有辦法說不,只有拼命的戰鬥,拼命的去戰,去擊敗對手,他才有可能從這裡出去。
四十九天后,他突然被放了出去,一黑袍修士道:“今日你是你最後一場。”
他並不想問清原由,表情呆滯的走出牢籠,站在角鬥場,站在他對面的人是雲寒。此時雲寒的修為已經突破金丹,進入了元嬰初期。即便這樣,他也不是易小白的對手。
不止是雲寒驚訝,就連易小白也同樣驚訝。
許久未曾開口的他,張了張嘴無法發出聲音。聽見雲寒先道:“師父……”
易小白雙眼有些溼潤,見到他安然無恙,修為也突破了,他感覺一切都值了。
今日了角鬥場除了幾名黑袍修士和他們口中的主子,並無其他看客。
一黑袍修士冷冷的開口:“修真界最後一個修士了,誰贏了,誰走出這裡。”
他們自然都明白他的意思。最後一個修士,自然是指他們低等修真界拼命走上來的修士。誰贏了誰走出這裡,代表你在這個領域裡自由了。
這一幕也是他們最喜歡看的壓軸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