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恩斯先生, 你真的想要找回這些記憶嗎？”

當查爾斯這麼問他的時候, 巴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個男人的眼睛裡似是有一處深海，盈動著粼粼波光, 帶著悲傷，甚至有些同情的意味，他聽到他這麼開口：

“即使……有些回憶是痛苦的？”

巴基臉上沒有絲毫遲疑地回答道：“是，我想要記起來……我總要為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負責。”

更何況, 這記憶裡, 有克裡斯蒂娜，有史蒂夫, 有布魯克林……有很多美好的歲月……他不願意就這麼忘卻。

記憶迴歸的過程很痛苦，但是記憶的內容卻讓巴基痛苦百倍。

他的腦海裡斷斷續續地出現了一些片段。

一些他想回憶起的，一些他不願意回憶起的, 盡數都從他的腦海裡不斷湧現出來, 讓他頭痛欲裂, 呻//吟出聲。

巴基喘息著半跪在了地上，眼睛裡控制不住地就泛起了點點紅意和癲狂, 最終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茫茫黑暗中, 巴基緩緩地睜開了眼。

鼻尖縈繞著些許熟悉的清香，他傻愣愣地看著自己壓在身下的人, 一時間竟是愣在了原地, 結果就這麼被人鑽了空子，身下的女孩反身死死地將他壓制在地。

熟悉的淺棕色眼眸裡閃著耀眼的光，女孩勾著唇得意地朝他笑笑：“巴基, 這次是我贏了。”

棕色的長髮有些凌亂地散落下來，甚至有幾縷蹭著了他的臉頰，有些癢癢的，更多的卻是無法讓人忽視的心悸。

克裡斯蒂娜。

巴基在心裡念出這個名字，嘴巴卻是控制不住地開了口：“恭喜你，克裡斯蒂娜，你贏了。”

胸腔裡躁動的心跳聲大的嚇人。

這樣做不對，巴基。

有一個聲音在他心裡響起：巴基，這是不對的，你明明知道史蒂夫對她有好感。

是啊，史蒂夫似乎喜歡她。

不過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也不是很長，克裡斯蒂娜說不定對史蒂夫沒意思呢？

克裡斯蒂娜都告訴了你她的中文名字，說不定她喜歡你多一點呢？

巴基張了張嘴，伸出手想要拉住從他身上起來的姑娘，不成想卻抓了個空，手裡只拉住了一團空氣。

刺耳的槍炮聲在他的耳邊響起，巴基眨了眨眼，這才發現此時的自己正處於一片槍林彈雨中。

他有些發愣地拿起自己手裡的□□看了幾眼，身體卻是下意識地做出了閃避的動作，一個翻身，瞄準對方手指扣動扳機，子彈正中前方敵人眉心。

巴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他只知道，如果此時此刻繼續發愣下去，他就會丟掉自己的性命。

只是……他似乎看到了克裡斯蒂娜？

面前的敵人瞬間換了一副模樣，紅色的骷髏章魚長著大嘴，粗壯的觸手四處揮舞著，很快就將他身邊的戰友們殺虐殆盡，最後就只剩下了他跟克裡斯蒂娜兩個人。

克裡斯蒂娜的風刃很大程度上制約了紅色骷髏章魚的攻擊，但是突然出現的藤蔓卻是將他牢牢地捆了個死緊。

藤蔓帶著他遠離了戰場，巴基眼睜睜地看著克裡斯蒂娜被黑紅的章魚觸手牢牢地捆住，尖利的牙齒直直地就朝著她的腦袋咬去。

“不！！！！”

巴基吼了一聲，腦子裡更是“嗡嗡”作響，面前的一切都漸漸消失在他的眼前，漸漸化為虛無。

隱隱約約中有人在他的耳邊默唸著什麼。

“軍士32557……軍士32557……”

那是什麼？

巴基睜開眼，面前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矮個男人，小小的眼睛裡帶著鋪天滅地的瘋狂與興奮，手上拿著一支針管，針尖在黑暗裡閃閃發光。

十足十的科學瘋子。

他想伸手將這個男人從他身邊推開，卻發現自己使不上力氣，手上和身上更是被死死地捆在實驗床上，腦子裡迷迷糊糊地重複著一句話。

“軍士32557……軍士32557……”

冷硬的風雪拍打著他的臉頰，巴基的腦子猛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此時正懸在半空中，史蒂夫的手死死地抓著他的，眼裡閃爍著點點淚花。

“我抓住你了，我會把你拉上來的。”

巴基眨了眨眼，僵硬的嘴角扯了扯，本想扯出一個笑來，身體卻猛地墜了下去。

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他才漸漸恢復了意識，手指被凍得有些麻木，身上更是冷得沒有知覺。

有些人找到了他，在他身前說了些什麼，然後扯起他的一隻胳膊就往前拖，地面上堆積的雪漫了上來，漸漸遮住了他的眼睫，直到再次陷入黑暗。

再次醒來，巴基發現自己的左臂已經被人安上了金屬手臂，上面印著一顆紅星。

他知道這個代表什麼。

眼前有一個被冰封的櫃子，裡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形。

巴基往前走了幾步湊過去看了一眼，赫然發現裡面凍著的竟是克裡斯蒂娜。

是誰把她關在裡面的？！

巴基氣憤地捶了幾下面前的冰櫃，本想將克裡斯蒂娜從裡面救出來，不想卻招來了一群黑衣的警備人員，一個個端著槍戒備地看著他。

殺了他們，救克裡斯蒂娜出去！！！

他心裡這麼喊著，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群人靠近他，最後將他制服在地。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拿著針管對著他注射了些什麼東西，然後他就再次失去了意識。

不行！

不能就這樣倒下！

起來啊！

巴基嘶吼著，掙扎著……知道面前突然出現一輛車。

他繃著臉將車上的兩個人扯下來，槍口對準了他們的腦袋，聲音冷漠得像是帶了冰渣：“東西在哪？”

旁邊有人上了槍膛，巴基警惕地朝聲音來源處看去，赫然發現對方竟是克裡斯蒂娜。

“……克裡斯蒂娜？”

被他用槍頂著腦袋的男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身邊的女孩，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克裡斯蒂娜涼涼地瞥了男人一眼，淺棕色的眼眸裡哪還有一點暖色，簡直可以用毫無生機來形容。

她皺著眉打了那男人一拳，用上了十足十的力氣。

“不要！！”女人痛苦地哭喊出聲，身子護住倒在車身上的男人，大聲吼道，“東西在車子裡！求你們……”

回答她的是一顆冰冷的子彈。

巴基見狀反應迅速扣動扳機解決了那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鮮紅的血從他的身體裡湧了出來，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

眼前一片血色。

他聽到有人在向他哭喊求饒。

“放過我……”

“求求你放過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你殺了我吧，但是求求你……放過我的家人……”

亦聽到有人在嘲笑。

“這個傢伙，還能算是一個人麼。”

“不過是九頭蛇的一把刀罷了……”

好像有很多個人附在他耳邊大喊，吵得他心亂如麻。

巴基猛地睜開眼，這才從夢境中的混沌與混亂中徹底清醒過來。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起來了。

“你怎麼樣？還好嗎？”查爾斯看著他，眼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巴基搖了搖頭，伸手抹去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表示自己沒事，臉色卻是慘白得很。

那對被他和克裡斯蒂娜殺死的夫婦……

是霍華德·史塔克和他的夫人。

雖然歲月已經在霍華德的臉上留下痕跡，但是他看到克裡斯蒂娜的反應就足以證明這人的身份。

想想克裡斯蒂娜對託尼毫不掩飾的關心與愛意，巴基皺了皺眉，心裡立馬就有了將這一罪責全部攬到自己身上的想法。

可惜到底還是沒能成功。

克裡斯蒂娜執意想要知道的事，他也攔不住。

但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即使夜色朦朧，巴基還是在克裡斯蒂娜的眼眸裡清楚地看到了迅速漫上來的痛苦。

在感到懊悔和心痛的同時，巴基的心裡突然就多了一種詭異的安慰感。

這世上，有人跟他有相似的遭遇，她懂得自己心中所想，而他深愛她。

這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很美好的愛情故事。

當克裡斯蒂娜的腦袋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巴基就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瘋狂湧動著的情感。

雖然有些緊張，但他還是將那句話說了出來。

“我喜歡你。”

我愛你。

可惜的是，克裡斯蒂娜沒有聽到。

錯過了這次機會，巴基之後就再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讓他沒想到的是，直到最後克裡斯蒂娜離開，他都沒能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氣得狠狠跟託尼打了一架。

拳頭打在臉上，生生得疼，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感。

彷彿這樣，他就能償還一些什麼。

可是他沒有想到，克裡斯蒂娜竟是自己一個人將當初的責任全部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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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可以這樣？！

被皮特羅捆在椅子上的巴基鼻子一酸，心臟最深處似是有只蟲在噬咬，等他回過神來，臉上已全是冰冷的淚痕。

他總覺得克裡斯蒂娜要離開，這種無措與空虛迅速席捲了他，只留下滿心滿眼的絕望。

不要離開……

不要離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hxl小天使的投喂啾咪！！！！

讀者“hxl”,灌溉營養液+12019-02-20 09:59:55

瑪德看還願看得瘮得慌，難受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