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登萊總兵趙嶽,送來密信。”
從不其山回到萊陽的朱雲飛,繼續留在黃海講武堂擔任起了教書先生。
但回來還沒安穩幾天,因為山東局勢的紛亂,導致他一直忙得昏天黑地。
接過曹明遞來的密封信箋,朱雲飛撕開看了一眼,隨即把信箋扔在了桌案上。
“來的倒是挺快。”原來趙嶽送來的密信上,寫的訊息是,是山東新任總兵楊德政,奉命前來登萊鎮調兵的訊息。
而關於這個訊息,朱雲飛早在五天前,便接到了。
因為這個訊息,在楊德政出濟南那天,宋慶就派手下密探,快馬加鞭,送到了萊陽。
“曹明,傳信給趙嶽,告訴他按照計劃行事,先答應楊德政。”
“然後按照計劃,組織士卒,前往總兵衙門鬧餉。”
朱雲飛接到訊息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安排。
濟寧關是他故意放棄的,目的就是逼迫巡撫房可壯他們著急。
因為朱雲飛很清楚,濟寧關和漕運的重要性。
這個時候越拖,房可壯他們就會越急,局面就會越亂。
而他現在就是要亂中取勝,他要讓房可壯、曹溶這些腐儒知道,大爭之世,槍桿子才是真理。
“卑職遵命。”曹明心領神會的拱手而退。
登州總兵衙門。
“楊總兵,你要調兵沒有問題,可登萊衛所一萬零八百名士卒,如今武器甲冑短缺不說,將士們好幾個月沒有領到糧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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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不出兵,將士們忍忍就算了,可你要讓將士們上戰場,不發軍餉,這可不行啊。”
一臉無奈的趙嶽,指著衙門外,那些喊著要軍餉的士兵,對著楊德政也表示無能為力。
“趙總兵,讓將士們先開拔行不行?我已經派人向巡撫衙門調撥軍餉,只要趕到兗州,軍餉定然準時發放。”
楊德政來到登萊,已經待了五天,雖然趙嶽當場就同意了出兵要求。
而第二天他們去衛所營地之時,士兵們聽到要打仗,當即就鬧騰了起來。
士兵們的要求很簡單,發放他們三個月的軍餉。
因為他們欠發了三個月的軍餉,五千六百名士兵,一人五兩銀子,加上兵器甲冑和安家費用,一人發放二十兩銀子。
也就是十萬兩銀子,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
楊德政是朝廷的總兵,他私人雖然也有些錢,但他不可能用來給朝廷的官兵發軍餉。
其次他的私人錢財,也在老家,不可能隨身攜帶。
所以,這十萬兩開拔軍餉,他根本拿不到出來。
而士兵們也只有一個要求,見到錢就開拔。
無奈的楊德政,只能連夜派人前往巡撫衙門要錢。
但這麼一折騰,又是半個月過去。
當巡撫衙門的軍餉運到登萊鎮時,朱雲飛帶著曹明,也從萊陽回到了登州。
當一身戎裝的朱雲飛,在曹明率領的三百披甲親兵護衛下,進入校場剎那。
校場上的五千六百登州衛士卒,原本還有些散漫和嘈雜的佇列,突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
而且一個個士卒,身姿站的筆直,臉上嬉鬧的表情,也瞬間變得肅殺了起來。
正在高臺之上,準備發軍餉的楊德政,眉頭一皺,看向趙嶽問道。
“趙總兵,這個人是誰?”
然而,這半個月來,一直在楊德政面前,表現的恭恭敬敬的趙嶽,這會卻直接無視了他。
一路小跑著下了高臺的趙嶽,恭敬的來到朱雲飛面前。
“卑職參見將軍。”
雖然身穿戎裝,但趙嶽卻已經行了單膝跪地大禮,拱手拜道。
“參見將軍。”隨著趙嶽單膝跪地,雙手作揖一拜。
校場上的五千六百名將士,動作整齊的單膝跪地,向朱雲飛行禮喊道。
“免禮!”馬背上的朱雲飛,大手一揮,揚聲喊道。
“謝將軍!”
校場上的士卒,再次齊聲喊道。
這一幕,看得高臺上的楊德政,雙目圓睜,後背冷汗直冒。
雖然他不知道,朱雲飛究竟是何許人,但一個人在軍中,有如此威望,卻遲遲不現身。
這就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難道是他?”楊德政是昔日河南督師丁啟睿帳下總兵,關於朱雲飛的事蹟,他也聽過一些。
但那些訊息,都是道聽途說,而且他根本不信,那些傳言會是真的。
“下官登萊副總兵朱雲飛,見過楊總兵。”
但朱雲飛走上高臺,來到楊德政面前之時,拱手行了一禮時,楊德政這才如夢初醒。
“原來是朱將軍,幸會,幸會。”不知道為什麼,當朱雲飛站在面前的那一剎那。
那種無形的壓力,讓楊德政不自覺的彎下了腰,雙手合抱作揖的拜了下去。
“來人啊,把楊總兵請下去。”朱雲飛揮了揮手,曹明率領的親兵,一擁而上,把楊德政直接給按住了。
“朱雲飛,你這是幹什麼,你要造反嗎?”楊德政神色一變,掙扎著揚聲喊道。
“楊總兵,你最好閉嘴,不然我不介意砍你的腦袋,用來祭旗。”
朱雲飛看了一眼楊德政,平靜的臉上雖然沒有絲毫表情,但那凌厲的眼神,卻讓楊德政心底湧起一股寒意。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我大明內憂外患,外有建奴寇邊,內有蟻賊為亂。”
“我和弟兄們一樣,也希望天天能夠老婆孩子熱炕頭。”
“但我輩軍人,守土有責,保家衛國,是我等的天職。”
“接下來很長時間,我們將拋頭顱,灑熱血,為大明而戰,為家人而戰。”
“現在,全體將士,一人發放三十兩銀子,給你們放三天假,回家安頓好家小,三天之後,校場集合,全軍出發,兵發兗州。”
“願為將軍效力!”
“願為將軍效力!”
……
校場上的五千六百名登州衛士卒,高舉手中的武器,齊聲高呼而起。
登州衛指揮使金明達,隨後從府庫,率隊把十六萬兩銀子,全部分發而出。
朱雲飛則帶著趙嶽,在曹明率領的親兵的護衛下,隨後離開大營,直奔橫山莊園碼頭。
這個時候,從濟南譁變而出的忠武營參將楊遇明,以及秦山率領的火炮營,一共八千將士。
乘坐著登萊水師營參將宜永貴,率領的水師船隻,也從長山島跨海來到了橫山碼頭。
進入十一月,碼頭之上寒風呼嘯,身穿棉衣,外套兩檔鎧的將士們,個個身強體壯,精神抖擻。
碼頭之上,佇列整齊,旌旗獵獵,兵甲深嚴。
水師營五千將士,忠武營五千將士,火炮營三千將士,排列整齊,等待著朱雲飛的到來。
“參見將軍!”
“參見將軍!”
……
當朱雲飛與趙嶽,曹明率領親衛騎兵,出現在碼頭入口之時,三軍將士,頓時喊聲如雷高呼而起。
頭戴六瓣紅纓鐵盔,身穿護頸鎖子甲,身披白色刺繡戰袍的朱雲飛,胯下騎著踏雪戰馬,威風凜凜的來到佇列前。
朱雲飛左右大旗手,高舉的日月赤色大明龍旗,以及代表朱雲飛名號的朱字赤色條狀戰旗。
龍旗是主帥的大纛所在,戰場之上具有穩定軍心,指揮作戰之用。
名號戰旗,則是各營將軍旗號,同樣具有穩定軍心,指揮作戰的作用。
戰場之上,軍旗所指,三軍匯聚,就是這個道理、
這也是為何,戰場之上,常有斬將搴旗,勇冠三軍之言的原因。
“明軍威武!”
在三軍將士目光的注視下,策馬來到軍陣前的朱雲飛,抽出馬背上插著的陌刀,遙指蒼穹,揚聲吼道。
“明軍威武!”
“明軍威武!”
……
三軍將士,怒吼而起,一時之間士氣如虹,聲勢震天。
忠武營的將士,絕大多數都是招降的死士,人人面色猙獰,目光兇狠。
水師營和火炮營的將士,主要是登萊系的子弟,雖然聲勢不弱,但氣勢難免要遜色一籌。
“宜永貴,從今日起,由你代任登萊副總兵,率領水師營,以及萊州衛五千二百名將士,留守登萊。”
朱雲飛在檢閱完三軍將士後,隨即宣讀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