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辣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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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喬宗訓離開破廟後,一徑來到城門外,尋到諦心,與他了郭正的事,諦心聞得郭正平安,也很是歡喜,二人見天色尚早,便尋了一家客棧落腳,他們明白郭正要去見蘇茵唐安安,必定是選在深夜行事,最快也要等到明日才能出城。

誰知第二日等來等去,一個上午過去了也不見郭正出來,二人慌了,明白他定是出了事,商量了一陣,便一同入城來打探訊息。

自然頭一個去處就是心月齋翠微閣,二人驚詫的發現這兩個地方今日份外清冷,連掛在門外的燈籠似乎都無精打采的,二人來到心月齋門外,迎頭撞見趙媽媽,趙媽媽並不認得他們,見一個是道士一個是和尚,不耐煩的揮揮手,道:“都出去,都出去,今天老孃不做生意。”

喬宗訓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趙媽媽道:“你問這麼多幹什麼?多管閒事。”喬宗訓急道:“是不是郭正出了事?”趙媽媽驚詫的看著他們,道:“你們也認得郭正?”

“娘,讓我來跟他們。”趙玉璋站在大堂裡道,“你們都進來吧。”諦心猶豫著,畢竟關切郭正的事情,跟著喬宗訓進了去。

三人來到後院僻靜處,趙玉璋便原原本本將事情了出來,只把喬宗訓二人聽得瞠目結舌,他們怎知一夜之間竟會有這麼大的變故?喬宗訓道:“郭老弟一定是無辜的,你信不信他?”趙玉璋道:“我雖然不知道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明白郭正的為人,他決不可能做傷害唐姑娘的事,只是我們相信沒有用,知府大人已經判決他三日後問斬。”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一向沉穩如水的諦心,這時也焦慮不堪。喬宗訓道:“不能讓郭老弟枉死,我們現在就去大牢,問清楚昨夜的事。”趙玉璋道:“只能這樣了,也許他知道真兇是誰。”三人正要走,蘇茵卻又跑了出來,眼睛已哭得如桃兒一般,道:“我隨你們一道去。”喬宗訓好不憐惜,長嘆了一聲。

府衙離這裡也不遠,他們走得雖急,卻有個人比他們早到了,只見這個人拿著狼牙棒對著大門一頓狂砸,聲音震耳欲聾,四人趕過去,趙玉璋驚道:“張國靖,你不要命了麼?這可是死罪。”

張國靖氣呼呼的道:“奶奶的,管它什麼死罪活罪,我不過是想見郝鼎臣那子一面,誰知這子關起門來就是不肯見我,我沒有辦法只好動粗了。”

喬宗訓道:“見他幹什麼?我們一起去看郭正。”張國靖掄起狼牙棒,道:“沒有郝鼎臣那子話,死牢是你我進就進的麼?”言罷又是一頓猛砸。

“張國靖,你這瘋子,別仗著和公子爺的關係恣意妄為,快快離開,不然我們把你也抓進死牢。”衙役們隔著門大聲叫喊。張國靖道:“我正想去見郭正呢,如此正好。”砸得更歡了。

“住手。”張國靖提著狼牙棒還待砸下去,府門卻自己開了,郝鼎臣站在檻內喝道,“你不要再發瘋了。”

“我發瘋?”張國靖把狼牙棒一扔,走上前,與他隔著門檻相視,道,“你眼睜睜看著郭正被打入死牢還無動於衷,躲在這裡做縮頭烏龜,連個屁也不敢放,到底是誰瘋了?”

郝鼎臣直視著他瞪得溜圓的眼睛,道:“殺人償命,有什麼好的?”張國靖道:“我們兄弟一場,想不到你也信那些混賬話,郭正身受重傷,他怎麼可能殺得死那麼多護院?”郝鼎臣悽慘的笑了起來,道:“這個世間我誰都不信了,我能信誰?我能信誰?”眾人見他這番神情,不知他到底是笑是哭。

“想不到你竟是這般的軟弱,一個女人就讓你喪失了理智,好,從今天起我張國靖沒你這個兄弟,你不讓我去見郭正我自己不會打進去麼?”言罷又撿起狼牙棒,扛在肩上往大牢行去。郝鼎臣喝止不住,從腰間摸出一面令牌,扔在他腳下,道:“我只備了一副棺材,你不能死得太早。”轉身沒入朱門不見。

走了一段路,喬宗訓急道:“這死牢究竟在哪裡?”蘇茵趙玉璋諦心誰也沒犯過事,自然不知在何處,只張國靖迎著烈烈寒風走在前面,道:“你們隨我來就是。”

一路向北,人煙漸少,驀地一堵高牆映入眼簾,在沉沉的天幕下,顯得極是陰森,這裡已不知死過多少人了,自然怨氣極重。

大隊披甲兵士把守著周圍,一頭領見他們到來,高聲喝道:“死牢重地,閒雜人等快快滾開。”張國靖把令牌一舉,叫道:“快開門。”頭領走近一瞧,揮手示意開啟重閘大門。

五人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郭正被關押之處,見他蓬頭垢面睡在茅草堆中瑟瑟發抖,四個男子強噙著淚水,茵茵卻“哇”地哭了出來,喚道:“正哥哥,正哥哥。”

“安妹妹,安妹妹。”郭正迷濛中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脫口便道,他睜開眼來,又是失落又是驚喜,道:“茵妹妹,你怎麼來了?你昨夜到哪裡去了?我好擔心你。”茵茵蹲在牢門前,撫摸著他粗硬的臉龐,道:“白天媽媽不讓我去祭拜你和大娘,我只好晚上偷偷的去。”郭正心疼的看著她哭腫的眼睛,道:“傻妹妹,那麼晚你一個女孩子走在街上可知有多麼危險?”茵茵搖著頭,道:“我不怕,我想見正哥哥。”隔著牢門,郭正把她抱在懷裡,淚如雨下,除了“傻妹妹”這三個字,已不知該什麼好了。

趙玉璋道:“郭正,我早就叫你走,叫你離開蘇州,你就是不聽,如今可好了,你永遠都離不開蘇州了。”

喬宗訓罵道:“呸,你這喪氣話做什麼?郭老弟不會死的,郭正,你快告訴我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我去把真兇找出來。”

“沒用的,你們不必幫我,鮑大常得沒錯,我是該認命了。”郭正含淚笑道。張國靖喝道:“混蛋,你以為你可以一死了之麼?為了郭大娘和唐姑娘,你就捨得不要蘇姑娘,不要我們這些兄弟麼?你死了誰來給郭大娘唐姑娘報仇?”

郭正仰天大笑,道:“報仇?我憑什麼報仇?我郭正不過是個人物,他們要殺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他們有錢有勢,武功高強,我郭正有什麼?我一無所有!我想明白了,與其這樣被人玩弄於股掌般的活著,還不如死了乾脆。”

“**的混蛋。”張國靖衝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襟口,罵道,“我們這麼多人為你擔心,你卻只想著死,你再一次?我現在就殺了你。”喬宗訓趙玉璋忙上前將他扯開。

蘇茵一急,搶過牢頭的朴刀橫在頸前,道:“正哥哥,我不許你這麼自暴自棄,你若不出真相,我現在就死在這裡。”牢頭這一驚非同可,忙勸道:“蘇姑娘千萬不要衝動,唐姑娘死了,你要再有什麼事,叫天下的男人可怎麼活?”

郭正沒想到茵茵竟是這般的性烈,無可奈何,只得道:“你先把刀放下。”蘇茵手一鬆,朴刀“當”地掉在地上,牢頭忙撿起來避得遠遠的。

當下郭正便將昨夜之事細細道出,喬宗訓聽罷忙問道:“那兩個人是誰?”郭正搖搖頭,道:“我沒看清他們的相貌就被打昏了。”張國靖忽道:“我知道是誰了,現在城裡有這麼高強武功的,只有華山派、衡山派和漕幫的人,兇手一定就是他們。”趙玉璋道:“那也不一定,許多江洋大盜行事隱秘,來到城裡你也不知道。”

這件事根本就毫無頭緒,無從查起,五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張國靖靈光一閃,道:“陰陽合歡散,這種藥可不是隨便買得到……。”話沒完就被牢頭打斷了,牢頭嚼著花生米,笑道:“你們這些笨蛋,這種低階貨滿世界都有得賣,就看你有沒有錢了,不過像‘我愛一條臺’那種就稀罕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張國靖氣得直拍桌子。

“我過你們幫不了我的,老天要我死我不服不行,你們回去吧,以後別再來了,徒增傷悲。”郭正背過身,望著汙穢不堪的牆壁道。五人明白與其待在這裡,還不如出去查清事實真相,喬宗訓道:“郭老弟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你清白。”

冷風“嗖嗖”從狹的視窗吹進來,刮在臉上生疼,郭正望著陰沉沉的天,心在壓抑中卻越來越平靜。

“你還沒擦掉?”喬宗訓五人剛走,郝鼎臣又從一旁走了出來。郭正輕輕撫摸著臉上的唇印,淡淡的道:“我想帶到地下去見她。”郝鼎臣苦笑一聲,道:“只怕沒那麼容易。”郭正嘆道:“你的沒錯,她一定在天上,而我卻要下地獄。”

“我不是這個意思。”郝鼎臣沉聲道。郭正轉過身看著他,郝鼎臣頭,把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在桌上,吩咐牢頭每天好酒好菜招呼郭正後,便邁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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