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舉見過面透過訊息後，我離開了一品香，回華鑫寫字樓前又去了一趟春來酒館，皇帝不養餓兵，既然請人幫忙，就應該有所表示，管平和段舉不同，對段舉那樣的人而言，出錢讓他辦事等於羞辱他的人格，而在管平看來，這樣的羞辱那是越多越好。

又有十塊銀光閃閃的大洋到手，管平樂得簡直成了一朵花，一個勁兒地連聲道謝，感謝我給了他賺錢的機會，有了這十多塊大洋墊底兒，只要不再去賭博耍錢，至少可以輕輕鬆鬆過他一兩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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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過且過，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

實話，有的時候我還真有兒羨慕管平這樣的人，雖然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經常要為自已的吃喝住宿煩惱，沒有人生目標，簡直就是在混吃等死，但這樣的人卻是非常容易滿足，稍有收穫，便能喜笑顏開。‘今朝有酒今朝酒，明日無米明日愁’，倒也不失為一種舒心的生活。

把該辦的事兒都辦完了，我這才返回華鑫寫字樓，離寫字樓的距離還很遠，就看到有兩輛頗為氣派的轎車停在樓前，兩個司機打扮的人坐在門前臺階上抽著煙，聊著天兒，看起來關係很熟。

什麼人這麼高調？我心中暗想。

這兩輛車的檔次很高，雖比不上李存舟家裡那部全北平也找不出五輛的德國貨，卻也是一般人家絕對養不起的高檔貨。兩個司機如此熟絡，想必這兩部車的主人關係也很近，華鑫寫字樓裡，有哪家公司夠資格引來這樣的客戶？

下了黃包車，隨意掃了一眼門口的兩輛車，然後邁步進樓，還沒到貝克偵探事務所，就聽到隔壁原先白遲那間辦公室裡傳來非常誇張的笑聲。

“哈哈，這間辦公室未免也太些了吧，看面積，跟我那兒普通職員辦公室差不太多。茹男姐，要不你把偵探社搬到我那兒去，多了不敢，比這大兩倍的辦公室至少能給你找出三間。”

“呵呵，孫兄，你該不是在笑話吧？”另一個聲音笑道。

“陳兄，怎麼，你懷疑我辦不到嗎？”前一個聲音有些不滿。

“呵，不是，不是，我不是懷疑你沒有能力找出足夠大的辦公室，而是環境不對。你想，你們那兒全都是作米麵糧食生意的，茹男姐開的卻是偵探社，這完全不搭界嘛。要我還是搬到我那兒吧。”後一個聲音笑道。

“切，什麼道理，我做米麵生意的不搭界，你做錢莊生意的就搭界了？開玩笑。茹男姐，你別聽他的，搬我那兒去，絕對沒有壞處。”第一個聲音從鼻子裡哼了一下，又勸了起來。

“好啦好啦，你們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間辦公室眼下還湊合著夠用，等以後偵探社擴建，地方不夠用的時候，我再找兩位幫忙好不好？”很明顯，這個聲音是李茹男的。

“,這樣呀，那就沒辦法了。不過事先好，到時候一定要找我喲”李茹男婉言謝絕，那兩個人都有些失望，不過雖然如此，卻還在努力討好，以表現自已的真心。

孫兄，陳兄？該不會是孫逸仁跟陳東興那兩個花花公子嗎？想想也對，那天給李茹男過生日的時候，這兩位曾經過要來華鑫寫字樓看看，算算日子倒也差不太多。

這兩個傢伙，明著是想看看偵探事務所怎麼回事，實則是想向李茹男獻殷勤，以期得到美人芳心，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李茹男現在怕是煩死了吧？

心中暗笑，轉身來到了隔壁，“呵呵，我聽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原來是孫兄和陳兄兩位到了。剛才有事外出，沒有迎接二位，實在是失禮失禮。”，我笑著拱手問好。

屋內三人聞聲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都轉了過來，只不過三個人的反應卻是大大的不同，李茹男是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好象放下了一付沉重的擔子，而孫逸仁和陳東興則明顯有些失望，大概是覺得被我破壞了他們倆獻殷勤的機會吧。

“哪裡，哪裡，江兄見外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失不失禮的。”終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雖然心裡不高興，但面子上的功夫卻不會少。

“一凡，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李茹男迎上來問道，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嬌嗔和埋怨，柔聲細語，聽得人心裡別提多甜。

那兩位公子哥的臉色明顯黑了下來，經常在風月場所胡混的他們怎麼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只不過那時都是其他女人對著自已發嗲，而現在，自已卻是站在一邊，看著自已追求的物件向別人展現風情。

“呵呵，沒什麼，就是到茶樓見了一位朋友，聊得投機，把時間就給忘了。怎麼樣，裝修的事兒定下來了嗎？”我笑著答道——這兩位公子哥家裡的生意和漕幫關係密切，李茹男不好直接給這兩個人臉色，使兩家的關係變僵，所以想拿我當擋箭牌，讓這兩個人死心。呵，利用就利用吧，這樣的利用，我也沒有什麼虧吃。

“是呀，你看，這是我設計的方案，你看好不好。”李茹男馬上拿出一張圖紙給我來看，也難為她這麼用心。

看了一遍圖紙，我笑了出來，“茹男，你這個方案的確不錯，可照這個方案施工，只怕沒個三五天完不了工吧？”

“三五天就三五天，做就要做最好的，再怎麼急，也差不了這幾天。”李茹男倒是挺乾脆。

“呵，那樣一來，偵探社就要歇業幾天了。”在這個設計方案中需要在牆上開門，偵探社顯然不能這邊接待客戶那邊聽著工人拆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