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馬卡累是座很堅固的要塞。”
“你已經過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要攻克這樣的要塞,我們需要大口徑加農炮。”
“你也過了。”
“但我們沒有大口徑加農炮,阿比西尼亞人也沒有。”
“是的,巴茨先生,我們都知道這一。”尤金-史密斯不耐煩的回頭瞪著他那位愛抱怨的部下,威廉-巴茨,“現在你可以停止嘮叨了嗎?我們正在執行任務。”
“任務?這正是我擔心的,長官。”巴茨向他皺起眉頭,“那位尊貴的獅子陛下——”
“是‘萬王之王、上帝的使和猶太族的雄獅’,巴茨先生。”史密斯嚴厲的糾正著部下對阿比西尼亞皇帝的不敬。事實上他一樣對孟尼利克的頭銜不以為然,但皇帝現在是公司的重要客戶,所以恭敬是必須的。
然而巴茨不是指揮官,他只是最底層的普通僱傭兵。皇帝是重要客戶?是的,但他不在乎。巴茨只關心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好吧,好吧,‘萬王之王、上帝的使和猶太族的雄獅’。”他聳聳肩,“不管怎麼,我不喜歡他。他有十二萬裝備精良的士兵,卻讓我們擔任前鋒……”
毫無疑問,他對現在的情況很不滿意,當然大多數僱傭兵都有這樣的感覺——他們感覺自己就像一頭辛苦的騾子,更糟糕的是還得不到任何獎勵。
“你看,我們剛剛抵達這個國家就為那位陛下佔領了一座城市,還沒有來得及休息又立刻趕到德塞與他的軍隊匯合,而他給我們的獎勵就是讓我們擔任前鋒。”巴茨抱怨著,“也許明天,他會讓我們負責攻佔馬卡雷——”
“閉嘴,巴茨先生。”史密斯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厲起來。“你的話太多了。”
“抱歉,長官。”巴茨,“但我還是要,我們很可能被命令擔任攻擊要塞的突擊隊。”
“你的猜測毫無依據。”史密斯搖著頭,根本不相信巴茨的胡言亂語——馬康南公爵指揮的三萬名阿比西尼亞士兵、六十門迫擊炮和二十八門加農炮就在他們後面,距離只有兩英裡,而在十英裡之外,還有皇帝親自率領的龐大主力軍團,包括九萬名士兵、一百六十門迫擊炮和四十二門加農炮——攻擊馬卡累是阿比西尼亞軍隊的任務,公爵們正渴望透過攻佔這座要塞為自己獲得戰功,僱傭兵要做的只是為他們掃清道路。
史密斯強調到:“沒有人會要求我們佔領要塞。”
“我很懷疑……”
“長官。”走在最前方的張彪突然叫起來,結束了史密斯與巴茨的無謂談話,“意大利人。”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所有僱傭兵就已臥倒在地面上,並將武器對準張彪手指的方向。史密斯心翼翼的爬到他身邊,舉起望遠鏡看向那裡。
一支義大利部隊出現在他的視線裡,距離六百碼,大約有一千名士兵,或更多,沒有看到火炮,但也可能落在佇列最後……指揮官快的分析著對手的實力,然後放心了。這些意大利人明顯沒有現僱傭兵的蹤跡,仍舊保持著懶散的步伐,而且士氣似乎不怎麼高。
“張,立刻向謝潑德先生報告。”他低聲命令到,“其他人繼續待命。”
張彪開始往回爬。當他經過巴茨身邊時,這個最愛抱怨的傢伙一把拉住他,對他笑了一下。“嘿,夥計,猜猜謝潑德先生的命令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張彪給了他一個白眼,“幹掉意大利人。”
消滅意大利人,這的確是謝潑德的命令。在接下來的三十分鍾裡,他指揮部隊為倒黴的對手準備了一個的伏擊圈——確實是“的”伏擊圈。謝潑德沒有通知另外兩個大隊增援自己,然而只用一個大隊伏擊一支規模過千人的敵軍,在所有人看來這都太冒險了。
但謝潑德認為自己可以做到這件事——伏擊並全殲這支義大利部隊。既然意大利人還沒有現他的部隊,那麼他就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
“迫擊炮,機槍,自動步槍……那些可憐的義大利傻瓜一定會非常驚訝。噢,我非常期待見到他們的表情。”謝潑德愉快的想著,看著自己的士兵準備就緒,看著對形勢一無所知的敵人慢慢走進死亡陷阱之中……
在這個時候,還沒有任何一個義大利
識到自己正在進入一個伏擊圈,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離要塞只有一天路程的地方遇到敵人,沒有任何情報顯示阿比西尼亞軍隊已推進到馬卡累附近,並且也沒有誰相信阿比西尼亞軍隊會主動進攻這座要塞。
事實上,這些士兵都相信義大利軍隊很快就可以徹底佔領阿比西尼亞,他們都還記得幾個月之前攻佔馬卡累時巴拉蒂耶裡將軍表的勝利宣言:“如果再多給我兩個營和幾門大炮,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活捉孟尼利克,並將他裝在籠子裡帶回羅馬”——現在,將軍得到的部隊已經遠遠過兩個營,所以活捉阿比西尼亞皇帝就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了。
士兵們都很高興,他們都聽過孟尼利克和他的公爵們有多麼富有,只要可以消滅他們……即使大部分財富都會被政府和軍官們拿走,他們依舊可以分到價值幾千甚至上萬裡拉的東西。
財,這是每一個在殖民地部隊服役的士兵的夢想,他們都在期待攻陷亞的斯亞貝巴的那一天。
然而他們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
“意大利人已經完全進入伏擊圈了,指揮官。”一個僱傭兵向謝潑德報告到。
謝潑德已經在他的望遠鏡裡看到了這個情形,但他還是了頭。“很好。”他轉過身,用他認為最具有紳士風度的舉止向操作迫擊炮的僱傭兵輕輕揮了一下手,“開火。”
然後他對身邊的人聳了聳肩。“這將是一場很短暫的戰鬥。”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第一排炮彈就在目標中間猛烈的爆炸了。
這大概是僱傭兵們見過的最可怕的爆炸。意大利人的行軍佇列相當密集,人與人之間的間隔很,即使一六十毫米迫擊炮彈也可以獲得如同大口徑榴彈的殺傷效果:在每一炮彈的落都有至少十個人倒下,被炸碎的人體組織與石塊一起被拋向空中,然後灑得到處都是。
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在受傷的義大利士兵開始尖叫、其他人意識到生了什麼之前,第二排炮彈就已經在他們中間爆炸了,與此同時,埋伏在道路兩側的十四挺“勃郎寧土豆挖掘機”也開始以每分鐘五百五十的穩定射向他們射擊。
側射火力!戰鬥中極具威脅性的攻擊。這些機槍為自己的目標展示了一個可怕的地獄。當來自側面的密集彈雨橫掃整個行軍佇列時,毫無防備的義大利士兵根本一機會都沒有,只能任由子彈擊中自己的身體;更糟糕的是,由於他們依舊保持著的密集行軍隊形,兩百碼外的機槍手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子彈不能命中敵人。
只要開火,子彈就能擊中目標,甚至還可以貫穿一個目標後,再進入下一個目標的身體。這並不是戰鬥,而是行刑……單方面的屠殺。
但機槍手們卻很興奮。他們瘋狂的大叫著,食指死死的扣著扳機,來回轉移著槍口,向所有還站著的目標傾瀉子彈。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絕大多數義大利士兵就已經倒下了——許多人見了上帝,剩下的也奄奄一息。
還沒有哪個義大利軍人有過這樣的經歷,當然他們的感受並不特別重要,然而僱傭兵也被如此可怕的情景嚇了一跳。他們全都忘記了自己的任務、忘記了向目標開火,所有人僅僅只是一動不動的趴在陣地上,傻乎乎的看著機槍像鐮刀收割麥一樣收割意大利人的生命。
然後戰鬥就結束了。當興奮的機槍手們打光一整條彈鏈,開始重新裝彈時,謝潑德下達了停火的命令。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他大喊到,接著聲嘀咕到:“我過‘消滅意大利人’,但我還沒打算把他們全部殺光……而且還是一面倒的屠殺。”
儘管極不情願,但機槍手們還是停了下來,操作迫擊炮的僱傭兵也停止了動作。槍炮聲平息了,在的伏擊圈裡,現在只剩下殘存的義大利士兵的慘叫和哀號,以及部分人的尖叫。
謝潑德感到自己的頭很痛,但他還必須堅持著,因為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沒做。“要求意大利人投降——如果還有人能夠投降的話。”
當然,這件事進行得很順利。還活著的義大利士兵迅打出白旗並丟下了武器,沒有浪費哪怕一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