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電報?
秦朗不明白瑞切爾和易水為什麼會在二十四時內連續出兩封電報,而且很有可能它們是在同一天出的。雖然也有可能其中一封電報來自其他人,但是……
他伸出手拿起第一封電報。
“上面的什麼?”奧康納問。
“瑞切爾要求立刻派遣兩個大隊前往遠東,”秦朗認真看著,同時回答,“她與越南的法國殖民當局簽署了一份僱傭合同。”
“法國佬想做什麼?”
“電報上沒有這方面的內容。”沒有人會在電報上註明多餘的內容,那樣會使費用變得很高昂,不過秦朗知道法國人的目的。
他放下電報,聳了聳肩。“不過我認為,法國人打算使用我們的僱傭兵鎮壓越南的反抗份子。”
兩天前,廣州灣。
“真是糟糕透了。”瑞切爾看著手裡的一大堆報告、電報、信件和單據,臉上露出一副沮喪表情,“所有建築材料,不管水泥、鋼筋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全都緊缺。”
易水頭。“除了工人,什麼都匱乏。”
“建築工人也不夠,我們僱傭的本地人根本沒有建設鋼筋混凝土結構建築的經驗……不,易水,事實上他們中間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曾經從事建築行業,剩下的都是普通農民和漁民。”瑞切爾搖著頭。
“但工人總是比建築材料的問題容易解決。”易水謹慎的強調著。
“地確如此。”猶豫了一會兒,她極不情願地承認到,隨即開始生氣。“真見鬼。那幫該死的建築材料供應商。他們把什麼東西都漲價了。”
瑞切爾憤怒的揮舞著捏緊地拳頭,但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目前的困境並非建築材料商的過錯:美國海軍正在全力修建它的海軍基地,臨時組建的市政當局忙著進行基礎建設。鋪設道路和下水管道,財團也在自己擁有地土地上建設碼頭設施和辦公建築,建築材料的需求量非常巨大,不幸的是,因為還沒有任何一座碼頭完工,港口的吞吐能力非常有限。於是本來應該充足的物資也就變得緊缺了。
在港口建設基本完工前,問題幾乎無法解決,即使直接在美國購買建築材料並且運到廣州灣,要把它們弄到岸上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看上去,我們的工程需要拖延很長一段時間了。”瑞切爾嘆息著。“真是糟糕。”
umbre11a的僱傭兵需要兵營和碼頭,聯合紡織技術公司需要廠房和倉庫,當然還可能有一些其他輔助設施,她到這裡就是為了監督它們地建設工作。不過現在看起來一意義也沒有。
“我不喜歡這樣。”她表示。
“沒有人喜歡目前的狀況,但誰也沒有辦法解決它。”易水安慰著,雖然他知道不會有多少效果,“就像秦朗喜歡的那樣。要有耐心,瑞切爾。”
她抬起頭看著他。似乎想什麼,但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進來。”瑞切爾叫到。
一個特勤處的警衛走進房間,報告到:“有一位自稱為奧利維爾.馬夏爾上尉地先生要求見你們,麥克布萊德姐,易先生。他表示有生意要和你們談。”
“生意?”瑞切爾與易水對望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奇怪:在廣州灣,怎麼會有一位上尉突然跑來與他們談生意?而且在租界地美*人裡,也沒有誰叫做奧利維爾……等等。
瑞切爾想了一下,問:“這位馬夏爾上尉,他是哪個國家的軍人?”
“法國。”
她立刻明白了。“越南的法國殖民地軍隊。”
“但一個法國上尉有什麼生意和我們談,瑞切爾?”易水仍然不明白。“採購武器進行一場私人戰爭?”
“不,我認為他打算僱傭我們的僱傭兵鎮壓越南的反抗武裝。”
“我記得越南早就沒有大規模武裝反法活動了,只剩下一些規模破壞行動,在安世地區……”現在,他也想到了,但感到不可思議。“你認為法國人打算僱傭我們的士兵對付黃花探?”
這是他先想到的名字,也是唯一的名字——易水知道黃花探,瑞切爾也知道。這個越南人或許不是最有實力的一個反抗武裝領袖,但無疑是最著名的一個:一*四年,他曾經迫使法國人與他簽署停戰協定,承認他對鴉南、牧山、安禮和友尚的控制權,並且把軍隊撤出了安世地區。
當然這不是問題的全部,
的一在於,去年十一月,越南的法國殖民當局撕毀停戰協定,重新派遣軍隊進入安世地區並決心徹底消滅他,然而這次清剿行動至今沒有結束,並且有訊息宣稱,法國人又一次精疲力竭了,很可能第二次與他簽署停戰協定。
即使黃花探不想出名,在目前的情況下也完全沒有可能性——尤其是在軍火商和戰爭客們中間。一旦涉及與戰爭有關的問題,他們的耳朵和嗅覺就會變得格外靈敏。
而瑞切爾和易水正好都是死亡商人,所以他們知道越南的情況。
“猜對了。”她微笑起來。
“但怎麼可能!”他還是無法相信。
“為什麼不可能,易水?”她在嘴唇邊擠出一個譏笑,“我們都知道法國人曾經失敗過一次,這一次他們顯然又到了失敗的邊緣。為了法蘭西的榮譽,他們不得不採用非常規的方法進行彌補。”
“不,我的意思是,法國人完全不需要僱傭美國僱傭兵解決這件事。”易水,“雖然黃花探做得很出色,然而他的表現更像武裝匪徒而不是反抗武裝,而且兵力也有限。只要法國政府從歐洲調來正規軍,他就——”
瑞切爾打斷他。“問題在於,從本土派遣正規軍隊到越南花費的代價太大了,法國議會很可能不會批准。而且為了自己的面子,越南的殖民當局也寧願自己解決問題而不是請求國內援助。”
易水仔細想了想,她的話或許有些道理,但又引出另一個問題。“如果你猜對了,那麼法國人有足夠的錢付給我們嗎?”
“只有見過馬夏爾上尉之後,這個問題才能夠得到解決。”瑞切爾,“當然有一是肯定的,我們不收法郎。”
—
“那麼,可能法國人就沒辦法付款了,瑞切爾。”易水嘆息到。然後,他們兩人一起向門外走去。
在客廳裡,法國陸軍上尉奧利維爾.馬夏爾正在耐心等待他的兩位主人。儘管他完全不喜歡自己的任務——站在個人的角度,上尉反對僱傭美國僱傭兵處理越南的問題,他堅信法國的事情應該由法國自己解決——但僅僅出於禮貌和巴黎人的驕傲,他認為自己有必要表現得好,不能讓美國的鄉巴佬看笑話。
但他的表現只起了相反的作用。
當然,有一是完全可以肯定的,馬夏爾上尉的著裝絕對無可挑剔: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和鬍子,戴得極其端正的圓筒軍帽,還有乾淨筆挺的漂亮軍裝和錚亮的、一塵不染的皮靴,上尉完全符合人們心目中的法*人形象,再加上他不自然流露出來的那種傲慢神態,是的,一隻完美的高盧公雞。
對僱傭兵和警衛們來,不管他是美國人還是華人,一隻驕傲的高盧公雞顯然都應該是非常罕見的生物——所以每個見到馬夏爾上尉的僱傭兵都在暗自笑,同時還帶著一厭惡。
理所當然會這樣,沒有人喜歡看到一個傲慢的人,尤其是那些在不經意間流露出這種情緒的傢伙。
甚至瑞切爾和易水也是如此。
“很顯然,我們的馬夏爾上尉把自己當成了一位將軍。”她充滿譏諷的評論到,“據每個法*人都以為自己是將軍,這似乎是真的。不過遺憾的是,拿破崙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一位客戶,你認為我會怎麼做,易水?”她笑了一下,然後大步走進客廳,而易水緊緊跟上。
看到他們進來,馬夏爾立刻站起來。當然在走向他們前他仍然沒有把軍服拉直,而且在走路時也揚著自己的下巴,結果又讓瑞切爾難以察覺的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上尉完全沒有注意,所以他仍按照預定的方式進行著。
“中校先生,麥克布萊德姐。”他先向易水敬了一個軍禮,再拉起瑞切爾的手行了一個極其規範的吻手禮,最後:“我是法國陸軍奧利維爾.馬夏爾上尉,代表法屬印度支那聯邦政府前來與你們談一筆生意。”
他用的是法語,而且沒有翻譯,不過這沒有關係,因為瑞切爾和易水都會法語。“歡迎你,上尉。”她虛假的微笑著,“我想知道,你想與我們談什麼生意?你知道,我們的公司有多種業務。”“印度支那聯邦政府只需要其中一種,僱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