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賓遠降,陋室生輝六綠袍道友今日來我鏡天湖為暖,事容後慢慢細,且先請道友略嘗些我自釀的青瑤仙乳,以示我夫婦待客之意,道友請!”
白衣女子東陽坐在宮闕中殿的珊瑚椅上,手中持定一個形制古雅,彷如茶盞的古玉杯向客座珊瑚寶座上的綠袍舉杯示意道。而後,她自己先行舉杯沾唇,算是示之無害。
綠袍也早知這杯中仙乳的珍貴,知道此物乃是東陽夫婦採海眼地洞千萬年前的靈玉液,加上各地移植來的八十餘種瓜果靈藥之汁釀配而成。質類空青,功能明目,人服少許或上一兩滴在眼內,便能透視雲霧遠及千里之外,尚能略增功力,可也是仙家一難得的佳品,便笑道:“主人意誠,綠袍拜謝,早聞青瑤仙乳乃是仙家有名的瓊漿玉液,平日裡一滴難求,今日幸得道友以如此道家仙品慷慨款待,綠袍厚顏,便在這裡飲上一杯了。”
著話舉杯沾唇,把杯中那色作純碧清馨澈肺的青瑤仙乳一飲而盡,入口後果覺甘芳滿頰,其涼震齒。放下玉杯,老祖便含笑誇好,直此物難得,功效幾近於天地靈物萬載空青了,東陽夫婦能自行釀製出來,奇思妙想手段神通真個令人佩服不已。
聽得他如此,東陽便更是麗顏添笑,招呼過一旁隨侍的童子便紛紛再去取仙乳前來待客。
綠袍連忙擺手推謝,含笑道:“瓊漿玉液釀製不易,能品一杯已是足領道友夫婦盛情,豈能再妄求多飲,貪心不足。東陽道友,這仙乳無論如何也敢要道友再送了,倒是那盤牽仙府之事,如今卻想問問道友夫婦意下何斷了?。
聞聽老祖把話頭轉回正題,東陽臉上那嬌媚美麗的笑容便立時斂去。轉換成一臉的肅穆,正色道:“起此事,我現在卻不能決斷是不是真要收平靈丹,答應道友去取那盤牽遺珍
著話,她已將那適才因驗看而沒有歸還的毒龍丹放在面前玉幾上的玉盤之中,向老祖一推過來。
“哦?”綠袍臉色也是一變,也收了臉上的笑容沉聲道:“這是何故?。
東陽神情沉靜,猶如沒看到老祖變色般徐徐道:“此事自要向道友明,不是我夫婦不識好歹,也不是那毒龍丹珍異不足,只是此中有兩處礙難,這裡東陽卻需事先與道友言明
“道友請講綠袍神色肅整,沉聲回道。
“其一,道友既然能得知我夫婦欲求那脫胎異形的珍奇靈藥,自也就知道這盤牽洞府實則與我夫婦也是無緣,按道友取之不取與我夫婦更是干係不大,更況且道友還以毒龍靈丹以示誠意,我夫婦本應一口答應。只是,”東陽又道。
“只是如何?”綠袍臉色更凜,碧目幽閃直望著東陽立時沉聲追問道。此時這老祖已是有些不滿,言行神色都變得不再如剛才那般客氣了。
不過,雖見得老祖神色如常,那東陽卻仍是嫻靜沉穩,又徐徐道:“只是,這礙難其一便是那仙府已被我夫婦破開得的一層內有一神碑,上面篆字記載了仙府後面幾層開禁的日期和警示,到是洞府後幾層不到開府之日時,沒有那前古至寶宙光碟二次用之破禁,便是有人強行將三層洞門打通也無用處。並且來人一旦強入寶庫便受玄金精氣包圍,萬無生理。
且剛才我替默默推算了一下,那神碑所示的開府日期應是三十三年後的庚辰至王辰的十三日內。而道友此時便要強行取寶,那玄金精氣的厲害,想以道友的見聞博識也自知此中礙難。真個陷身其內,即便我夫婦有心援手,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此事無須道友替我掛心聽得其言後,綠袍淡淡道:“我既有心來此取寶,事先對此一行自也就做了頗多的準備,那玄金精氣難不住我。況且,道友夫婦只依那神碑所示便去想盤牽仙府的礙難,此中卻是有所疏忽呢”。“有所疏忽?”東陽一愕,便詫異道:“道妾所指的疏忽不知何意?還請道友明言。
玄金精氣綠袍異樣一笑,答道:“道友夫婦的疏忽,便在這玄金精氣四字上。看來這盤葷前輩為了把他那遺珍留給其轉世好友,對這洞府的佈置還真是頗費心機呢!不但先弄出一個神碑警示後人,且連警示也不把話全,只玄金精氣四字,怕他還忘了,在那四字前面還應加上太白二字呢”。
“什麼?”東陽大驚,失色半響方才失神問道:“綠袍道友,你是那仙府中的玄金精氣不是普通的玄金之精,而是那採至兩天交界處長庚星辰所射下的先天太白玄金精氣?。
“不錯。”綠袍頭,再淡笑道:“那盤牽是何等人?三千年威震一時的赫赫古仙,他的洞府禁制又怎會用普通的玄金精氣佈設,難道就不怕有那善運五行或丙火神通之輩來破他的禁制?故此,神碑上的警示並不盡全,仙府內的玄金精氣也非是普通的後天金行精氣,若真有哪個以為自己功善五行或丙火神通仗之入府破禁,怕到時候那先天金行金精立時便會要了來人的性命,十死無生。”
東陽大恐,被老祖這麼一,她已直是慶幸自己夫婦幸運,原本這近千年來為破那仙府取得靈丹,自己夫婦已是合力煉製了一件專克金精之氣的法寶,屢次要依仗進去取寶。幸虧每次欲進之前,那東極大荒山的義母便會及時傳來玉箋相阻,厲言警告不得妄入,道是此遺珍另有真主,自己夫婦若進去盜取就是妄自取禍。
如是,感念義母當年對自己夫婦的救護之恩,自己與丈夫方強剋制著沒有妄動。殊不知,如此卻幸得逃過一劫,否則,真個盡信神碑所示,依仗手中那件寶物進去破禁,那寶物只勉強都剋制後天金行之精,又哪裡抵得助先天金行精氣,一個不好自己與丈夫的千年功行真個遙盡毀一旦了。
想到這,東”真個是後怕極,且更是感念那大荒山的義母恩出”母那般神通,定是早知其中緣由,故才不令自己夫婦妄動,避過此一大劫。
而東陽在這裡後怕,在這殿中座後的一扇白玉屏風之上,藉助那上面煙雲隱身的墨龍龍玄,此時也是與妻子生出同樣的心懷,心情波動之下再難不露形跡,就見屏風上煙雲浮動,鱗爪飛舞,一條墨龍影子驟活動起來,先現出一個斗大龍頭,朝老祖將頭連,長嘯兩聲。跟著身形一閃。屏上煙雲滾滾飛舞,龍便不見。煙雲隨同消散,仍是一片白玉煙雲。玉屏墨龍現身,綠袍卻也不以為異,也都向他頭,微微一笑便沒有當做什麼大事。
倒是東陽,見得丈夫驟然顯露形跡,那嫻靜嬌媚的玉顏上便顯出澀然之色,含愧道:“外子善妒,每每不願我去見外人。故此間邀道友坐,他便也隱身在一旁暗裡相看。卻不想因道友一席話現出形跡,呈現出我夫婦的家氣,令得道友見笑了。
“無妨綠袍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答道:“龍玄道友的處境我也略知一二,九百載苦困猶能持住本心已足顯出心境修為,區區節不足為異,東陽道友無須為此澀然。還是再請道友高意指,再言仙府的別處礙難吧!”
東陽頭,回道:“多謝道友不罪,那我再言取寶礙難之其二。這處礙難卻與我的義母有關。當年我夫婦初臨此地時,曾受到昔年一個強敵尋上門來,眼看危急,幸而東極大荒山南星原的前輩散仙盧奴盧太仙婆海上路過,助我夫婦打敗妖人指玄機。其後一甲子後,那仇敵有約了兩個同黨上門尋仇,眼見我夫婦就要落敗身亡,幸得我暗中起信香求助仙婆,盧太仙婆元神當即趕到,用吸星神暮殺死妖人,再救了我夫婦性命。
事了之後,我感激仙婆恩義便當即苦求拜師,但仙婆不允,只因見我意誠答應收我為義女,仍允隨機相助。並算出前因道是這仙府與峨眉弟子有關,日後定有峨眉弟子攜寶前來破取仙府,便令我夫婦在在此間暫時守護,待來人取寶後自與我夫婦兩相有益。故此,今日道友欲耍取寶,我這裡卻要與我義母盧太仙婆先行傳通道明緣由,其後方可決斷能不能答允道友取寶。否則若盧太仙婆不允,我夫婦便也只能道聲抱歉,把這毒龍靈丹現即奉還了
言罷!她又把那盛放毒龍丹的玉盤向中間推了推,顯然是示意此時尚不敢收取老祖的靈丹。
對她這般舉動,綠袍卻全不在意,只是眉間微微一皺,心中便思量起這盧摳來。
原本此行前兩則其一,他特意選這鐵刀峽便是為了所求順遂些,便有意避過那功效更佳的玉球靈液不取,有意避過少陽神君那大能地仙不去驚動,而轉往來此欲與毒龍丹和龍玄東陽夫婦兩人換取仙府遺珍,想免除些麻煩。
卻不想,那少陽神君確是避了開去,不料眼前卻又惹出一個身列宇雷六怪之一的大荒山盧姐,這盧奴與數載前在那金城峽所遇的枯竹老人乃是師出同門,兩者更是鬧了彆扭的一對古怪夫妻。故此,盧姐名雖稱散仙,實則修為神通半也不在少陽神君那地仙之下,與枯竹都在伯仲之間,若與她對上,怕麻煩也不會比對上少陽神君
不過事已至此,除非自己能一擊之下便制服龍玄東陽兩人,否則他夫婦有信香傳訊,真個動起手來盧姐稍傾既至,那樣反倒顯得自己妄做人。罷了!盧姐便是盧姐,想她個性雖是古怪,但這盤牽遺珍本與她關係就是不大,索性就讓東陽傳信把她請來,倒要看看她如何法?真個若是其人橫加替峨眉出頭,那便與其較量一番有何不可?真惹急了自己,即便甘願啟取盤牽遺寶也不與其甘休,倒要看看這為了度過那千二大劫而不惜拉下老臉替峨眉輩護法張目的盧姐,可願為別人之事與自己結下深仇大怨嗎?
於是,心有決斷之下,綠袍便頭,沉聲道:“既然東陽道友有此難處,那我也不便太不盡人情,便請道友現今就傳信你那義母盧摳,且看她做如何法?”
東陽頭應下,也不再多別話,翻掌間從寶囊中取出一截粗如指異香滿殿的信香來,閉目虔禱幾句,便運體內真火燃,一道青色煙柱如蛇騰起處,攸地飛出大殿向上空海面外飛去。而待煙柱飛走,東陽便也睜開眼睛,又與綠袍在殿中起閒話來。
起來這仙家之術也確是奇妙,那煙柱飛走後不過半個時辰忽就聽得一個老婦之聲悠遠的從上面直傳大殿道:“東陽,你燃起信香請我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嗎?,
東陽神情一喜,忙起身對綠袍道:“我義母到了,請道友暫坐,待我出去迎接義母稍傾便回。”
“不必了。既道友義母已然駕臨,綠袍也便與道友一併出迎吧”。綠袍也站起身來道。
有陽原本就是這個意思,見綠袍起身,她便也不做虛詞,略抬手謙讓一下,便與綠袍出了寶殿,騰起遁光直向上風海面外迎去。
綠袍自是一併跟上,具飛至半途時身側黑影一閃,再看時就見龍玄也縮減了身軀,化為一條丈許長短的墨龍與二人並肩飛上,顯然也是去同應盧姐。
這三人的遁光都是何等快法?頃刻間已出了晶壁來到海面之上,就見那海面之上正一團畝許碧光託定一個年老道婆。這道婆生得面容清秀,根根絲如銀,一雙玉手素潔如玉,正微微含笑看著自己幾人,看似頗為和善。
一見,東陽便滿面驚喜的喚了聲:“義母已盈盈拜倒在空中。
至此,綠袍自然知道眼前這個道婆就是那宇宙六怪之一的盧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