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石玉珠驚異看著手中的紅果,心覺此果賣相有些熟悉,似曾於何處聽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此是朱果,服之可健體益魄,輕身明目。以石女俠目前之狀況,服下此物對你卻能添補益……”
那個聲音再悠悠入耳。
“朱果?”石玉珠再度愕然,一聞此名,她自然也就想起了此物的用處,且以心中所知對照手中之果,也都驗證了此果不假,卻正是那難得一見的道家神品朱果,也更瞭然此物對自己目前的狀況恰合其用。
但女崑崙畢竟是出自名門,雖手中之物合用,卻也不想無端受祿,免得來日難以回報。當即便俏臉一揚,對著那聲音所起的方向脆生生道:“不知何方道友高誼?竟以此物惠贈玉珠。但若道友允可,尚請現身一見,容玉珠當面拜謝?否則,此果玉珠卻絕不敢受……”
最後一言她的堅定無比,一聽便知那人若不現身,這朱果她也絕不會領受。言罷石玉珠美目炯炯,卻直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靜默了片刻,見石玉珠神情仍舊那等堅決,那人不由得又再清聲一笑,回道:“道友?呵呵……”聲音中頗有幾分意味深長。
隨即,一個高大身影自黑暗中渡步而出,搖頭輕笑道:“本想隱跡彌補一二,聊解石女俠對我等異教中人之觀感。不想女俠性烈如此,竟連這的物事也不肯空領其情。呵呵,綠袍卻只得現身與女俠一見了。”
“綠袍?”石玉珠心中一驚。在那人了如許多的言語中,她卻只對那“綠袍”二字最為敏感,一聽便驚。
卻是近日來這慈雲寺內來了兩個中南魔教的妖人異士,神通異術頗顯奧妙。尤其是名為辛辰子的妖人,雖到此間後便少有出手,但他的師弟梅鹿子卻曾多次向包括石玉珠在內的各派劍仙炫耀吹噓,道是他師兄腰間寶囊內有百蠻山師尊綠袍老祖賜下的百萬百毒金蟬蠱,放將出去,如同數百萬黃蜂,遮天蓋地而來。無論何等劍仙,被金蠶蠱咬上一口,一個時辰,毒攻心而死。峨眉派雖有能人,何懼之有?
對此言,石玉珠雖不盡信,但出於女子天性,對那蛇蟲蠱毒之物也著實存了些戒懼之心。因而對那賜弟子此陰毒之物的綠袍老祖其人,也都著意向此地同來助拳的幾位較正派的道友打聽了一些。
而同來紫雲寺助拳的諸人有一位武當滄浪羽士隨心一,修道日久見聞頗廣,聽得石玉珠向他打聽綠袍。當即便滿面鄭重的告誡於她,若來日那綠袍老祖到此時,卻要石玉珠定要躲得遠些。隨即又向她講了一些傳言中那綠袍所為的兇毒之事,尤其著重談到了此一魔頭嗜食人心,卻令石明珠印象極深,心中也十分厭惡戒懼那從未見過的食人妖魔綠袍。
但沒想到,恰於此間自己被暗算之時,卻接二連三的有人出手救助。而拿出被道家奉為果中神品之人,也偏偏自報名號綠袍,正與石玉珠心中那戒懼厭惡的食人妖魔同號,也不知此即彼否?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大可能。若那綠袍老祖真如傳言所一般怪癖狠毒、嗜食人心,那他又豈會出手救人?他哪來如許善心?所以,雖來人名號與綠袍老祖相近,但應該非是一人。
心中急閃過此多雜念,石玉珠的一雙美目也明眸忽閃直望來人。
就見,那是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他面容保持在3十許人,狹目細長,形貌醜陋。著一襲淺綠長袍,衣袍下襬左右袍袖都繡有幾枝罕異奇葩,六瓣微卷花型獨特。滿頭斑白的長中分垂下,順直齊肩映著月色反映霜白,更令他平添了幾分滄桑,容顏雖醜,卻別具一股異樣氣度,頗覺不凡。
見來人如此形貌,石玉珠心中頓時一鬆,此人的形貌與那滄浪羽士所述的魔頭綠袍截然不同,相差甚遠,故想必卻是哪一位異派高人偶然至此,見得自己落難便順手助。
於是,女崑崙頜為禮,清聲含笑道:“道友總算肯現身相見了。貧道石玉珠,乃武當教下弟子之一,今日忽中迷香身遭暗算恰逢道友贈果相助,感激之情卻難以付諸言表。唯雖幸睹道友之顏,但尚不知道友名號。冒然稱呼一聲道友玉珠心中已是忐忑,就怕到道友輩高份尊錯了稱呼。還請道友示以高名大號,以便明珠重新見禮。”
“呵呵,石女俠好犀利的詞鋒,不愧以女崑崙為號,英風豪氣果不讓鬚眉。貧道綠袍,向居百蠻山修煉,得各派道友抬舉,喚貧道一聲老祖以示禮敬。綠袍這裡也見過石女俠了。”來人含笑回道。
“什麼?你,你是那百蠻山的綠袍老祖?”石玉珠大驚失色,花容頓改驚聲問道。
“正是綠袍。”綠袍頭回道。
“可,可你的相貌……”石玉珠仍難以置信,話了一半再難以為繼。
“呵呵。”綠袍又是一笑,欣然道:“三教各有秘法,可教人重塑形體更增稟賦,如佛家的大轉輪三相化生妙法、道家的三相虛境、魔道之天魔愬體等等等等。但以貧道之修為,倒也用不著以上諸法,先天根器稟賦不易,只是略改形貌,對貧道而言也非什麼大事。故若石女俠此前曾有聽聞過貧道的形貌,此刻見面也不用過於驚異,這副形貌卻是貧道近日愬體易貌所致,無甚出奇。”
“哦……”石玉珠聽他這番釋疑後,卻直不知該何言以對,應了一聲後卻呆立在那處無從應答。
而見她如此,綠袍也無心難為於她,便又道:“石女俠不必多慮,貧道贈你朱果全因女俠乃為助我等抗擊峨眉而來,本處一陣原為友朋。惜我陣營中多有那淫邪壞事之徒,不好生專意抵抗當前強敵,反倒自陷佳友暗算女俠,如此敵友不分倒行逆施者,其所行所為卻是在敗壞我等的聲名,予敵反添助力。故此,適才聽那和尚談及女俠遭遇後,貧道便有心對石女俠略加彌補,正巧前次得了幾枚朱果,贈與女俠聊解餘毒也算是替我異派各教挽回些聲名吧!女俠卻不用在意,先服此果無妨。”
“這……”石玉珠有些猶豫,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不知該否信任眼前的綠袍?該否服下他所贈的朱果?
綠袍深知其心顧慮,便也沒有催促於她,不再多言只是靜靜而立,含笑看著她煞費思量。
終於,石玉珠把心一橫,心道左右身已置此,即便不服手中朱果,可那迷香之力猶在,通體依舊綿軟難施道法。更何況觀眼前之人所言不虛,他卻正是那百蠻山的魔教教祖綠袍當面,以其數百年魔功的深厚修為,即便自己周身無恙道法可施,但對方若要對己不利自己那修為又能做何反抗呢?
所以,橫豎是死,倒不如信他一回服下朱果,看這綠袍到底是真情假意,用意如何?於是,石玉珠素手用力,那朱果已然被她捏破,露出裡面鮮豔異常的白仁綠子,鮮豔果肉。
去皮後將果肉送入口中,頓覺一股甘芳滿頰,唇齒餘芳的甜美果汁順喉而下,直入腹中散陣陣清涼。隨即,清涼遊走周身,卻把那體內迷香之餘毒盡都中和消融,工夫不大,她已漸覺餘毒漸消,法力漸復,通身輕靈處,那一身的道法神通已都漸漸回覆。這朱果,卻果然非同凡品,效力確實不凡。
道法一復,女崑崙心中再多了三分底氣。上前一步再向綠袍恭聲言道:“多謝綠袍前輩相助,所贈朱果果然神效,虧明珠此前猶對前輩好意頗多疑慮,不恭之處還望前輩不罪,明珠這裡給前輩賠禮了。”
言罷她一躬到地,其意甚誠。但言辭之間,卻已改口稱呼前輩,不再喚作道友。
“無妨無妨。”綠袍擺擺手,言道:“迷香即解,女俠又作何打算?自然貧道前言無虛,你若覺此間不宜久留盡可即刻離去。而若不急著離開,不妨與貧道在此候,待那眾人回來看那暗算女俠之人要如何解釋此事,如何?”
“這……”石玉珠猶豫了一下,終是知道自己非是那暗算自己的敵人對手,唇齒微動便要向綠袍道辭。準備先行離去回師門招呼眾同門再來此間,尋那淫徒雪恨。
可她告辭的話猶未出口,忽見遠處空中卻有數道劍光遁彩向這邊射來,眼見到了前殿,看光色正是此前出去迎敵的慈雲寺眾人回返。且這遁光劍接二連三,一時不絕陸續回返。見此,石玉珠知道自己暫時是走之不及了,若真要強行起遁,怕剛上空中就會被這寺中眾人攔下,以自己的那道力,還真逃之不及。
於是,銀牙暗咬,石玉珠凜然道:“那幾名淫徒已然回返,明珠想走也來不及了,就與前輩在此靜候吧!”
“嗯!留下也好。”綠袍含笑頭,又道:“不過靜候卻是不成,走吧!咱們還是主動前行,到那前殿與他們會面。還有你,和尚,你也還要繼續跟著看下去嗎?”
最後一句卻是向右一無人的禪房所言
貧道現身,爭端漸起,請諸位道友拭目以待,觀綠袍如何揚威慈雲……
&1t;a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