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辰梅鹿二人進殿,曉月禪師立時便起身招呼道:“二位道友回來了,來來二位請看,這座上坐的何人?”
“嗯?”二人一愣,隨即抬頭看去,卻見那座上有一綠袍男子,正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裡,細目狹長直盯著自己二人。
“你,你是……”
梅鹿子遲疑著不敢確認。雖見得座上之人的面容有些熟悉,且那一襲淺綠罩袍也與那老鬼平日所穿相近,更別此人周身所散的氣息正如那老鬼一般無二。但對方色身形與老鬼實在相差甚遠,一時間他還真就不敢冒然相認。
旁邊的辛辰子心中更有七八分已認定來人就是老鬼,但他的心機更較梅鹿子還要陰沉,也都隱而不面顯躊躇,雖未講話但也是做出一副不敢確認的樣子。
但他們機靈,綠袍又何嘗愚魯?對二人的心思雖不敢看得七七八八,但也大致差不到哪去。當即便狹目微眯,眼爍精芒作態喝道:“兩個孽障,出來這才幾日,就連老祖我都不認得了?”
聽得這熟悉的語氣,那二人哪裡還敢遲疑,當即雙雙拜倒恭聲喝道:“弟子等拜見師尊,師尊容顏更易,弟子等愚魯不識,還請師尊降罪責罰。”
微微頜,綠袍神情稍緩,回道:“罷了!老祖我形貌更易的確屬突然,你二人一時辨認不出倒也怪不得你們。退下吧!”
“謝師尊不罪。”兩人忙又齊聲回了一句,而後雙雙站起,退到了綠袍座後左右侍立。有老祖在此,他不話卻哪有辛塵梅鹿二人的座位。
事實上,綠袍所言確非虛語,他這形貌易變之事,也確實來得突然,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其實早在附體之初,他便早已有了改善形象的念頭。不過按他原本的打算卻是要學那枯竹老人一樣,待功行到時尋得一位英挺俊秀的肉身方才附體重愬,也換一副仙風道骨的英俊皮囊示人。
但計劃不如變化快。還沒等綠袍著手準備此事,尋找合適的肉身。在前次祭煉過那兜率神焰後,他就現從那日開始,自己的頭膚色卻都逐漸的更易顏色,頭由草綠轉成了斑白,膚色由淺綠轉成了微黃,正向常人轉化。
自察之下,他明白了此中因由。原來綠袍此前之所以那般的體若侏儒,臉碧綠,卻都與其所修的魔功有關。
在此前,他雖不知綠袍是從多大年紀開始修煉百毒魔功,但無疑這百毒魔功修煉時,卻要配合以種種蛇蟲草木的毒汁毒液來刺激法力增長,故在附體之初,綠袍肉身之中可是遍體毒素奇毒蘊身。諸多雜亂已數不出多少種的繁多毒素蘊體,雖對其魔功修煉有助,但同時也讓肉身產生了一些附帶作用。例如頭碧綠,眼睛碧綠,身若侏儒,性情乖僻等等等等,多半異變都與那毒功毒素有關。
而在附體之後,他先去拓了那白羊圖解習練提純法力,後再以兜率神焰元靈合一轉化體內真火,如此這般下來,頭、身體、眼神等等混雜毒素卻都被逐漸排出體內,或煉化消融。故此,在自身元靈真氣提純得更為純粹間,他的身體機能也在逐步改善。
只可惜他那一頭綠所蘊之毒實在太深,故現在雖毒素被逐漸排除,但精氣已耗的差不多了,難以再復本來色,全然轉化一片斑白。當然,若綠袍有心令色復黑,再費些心力尋些天材地寶同樣可以把色轉回。
可是,察覺到自己頭膚色都在逐漸改善後,忽起的一個念頭,卻讓他頃刻改變了此前易換肉身的想法。也不知是因為早在另一世界看書時就不慣那峨眉派一家獨大的念頭作祟,還是出於某種逆反心理。總之綠袍卻忽然覺得,既已身列魔道,既已附體綠袍,那就乾脆以本來面目示人,以綠袍名號創下一片大大的基業,方不負自己穿越一回。
順著心念的更易,他便只把斑白的長重新理順了些,讓它不再似雜草一團,變為垂直至肩。又不惜耗費元靈真氣刺激周身,令血肉生長加,強行把身形拔高到一個比常人略高的高度上。然後再去俗世特意定製了幾件淺綠刺繡罩袍,取回後以道法略加熔鍊,穿在身上。
如是,一個與原來那侏儒綠袍略有差別,但特徵明顯的新綠袍老祖就現身了。除色膚色略改,身材高大,形容相貌卻與原本一般無雙,仍舊那般醜陋,只多了幾分滄桑!
而看過自己的最新形象,不知怎的,他是越看越覺喜歡,越看越覺醜得頗有氣勢,對現在的形貌極為滿意,也決心再不更易,倒也是怪事一件。
可能附體綠袍日久,他的審美觀也被扭曲變更了。當然很明顯,以上諸多變故及心理變化也不足與外人道之,故見得門下二名孽徒以此辯解,未撕破臉前他也只能略過不提。
再言曉月,這禪師在旁聽得他師徒三人一番對答見禮完畢,心中頓生懊悔,他實不知綠袍的形貌是在二徒來此後方才更易,本以為辛塵梅鹿二人早知此事!故此,適才二人回返後他才那般講話,沒有直接出綠袍的名號。
但看眼前的情況,那二人事先並不知綠袍易貌,這樣一來反成了曉月故意向賣弄關子,惹得他們被綠袍呵斥。如此,豈不是把這兩人給得罪了?雖然就算得罪於他曉月也都不懼,可如此豎敵本無必要,他又怎甘心平白給自己添上兩個敵人?
當下,禪師忙迴旋笑道:“此事倒是貧僧的不是了。我還以為二位道友早知你等師尊易換容貌,沒想到……冒失之處還請二位道友恕罪。呵呵,綠袍道友,你這異形愬貌之舉也做得太隱秘了……”
他的姿態倒是擺得極低,頗能放得下身架。
綠袍見他如此,心下也自暗贊此人頗有氣度,若非氣運不濟,以其心機手段倒也有幾分機會能成就大事。想到此處,他便側目瞥了兩名孽徒一眼。那二徒何等機靈,聽得曉月與綠袍那般熟悉的口氣,便知此人與老鬼交好,不好得罪,哪裡肯受他的賠禮?忙又齊聲回道:“禪師嚴重了,弟子等怎敢領受禪師賠禮?何況師尊在此,更擔當不起禪師道友之稱,還請直呼弟子名號即可。”
“無妨無妨,修道人本以道法為尊,二位道法玄妙不下貧僧,各自論交正合道理。此事與你師尊卻不相干,我等各交各的,綠袍道友,你不會因此見罪二位道友吧?”曉月又道。
綠袍一笑,回道:“禪師既看得起他們,願意抬舉,我又豈會作梗,隨你們去吧!”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曉月再是一笑,將此事略過不提,便要再與綠袍言及與峨眉鬥法之事。
可見得他們談笑告一段落,那進殿後便再沒做聲的女崑崙石玉珠,卻趁此空擋站了出來,脆聲言道:“綠袍前輩,諸位道友,我石玉珠在武當門下,原不曾與別的宗派結過冤仇。只因當初受了萬妙仙姑援助之德,連線她兩次飛劍傳書,特到慈雲寺稍效些微之勞。誰想今日險些被奸人陷害,差將我多年苦功廢於一旦,還幾乎玷辱師門,見不得人。幸仗綠袍前輩相助,得脫陷阱。本想尋我那仇人算帳,又恐怕任事不終,耽誤大局,有負萬妙仙姑盛意。好在如今綠袍前輩在此,曉月禪師駕到,日內更有不少劍仙到來,自問功行有限留我無用。青山不改後會有期,我就此告辭吧!”
她此言一出,那殿內人人側目,在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這女崑崙為何言語帶刺,便都把目光轉到了一旁的龍飛身上。
而綠袍,仍是聲色不動靜觀其變,臉上連絲毫表情也都欠奉。
反倒是那被石玉珠反諷的龍飛,此時心中直做猶豫,目光接連掃過綠袍,看他是否有所話講?卻是因適才女崑崙有言乃被老祖所救,心有顧忌之下他便沒有立做反應。
但他有遲疑,石玉珠卻不肯稍停,一席話講過後跺腳就走,飛劍起在空中便欲離去。
見她要走,龍飛頓時情急,知道已和武當結下深仇,怎肯放她?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喝道:"賤婢吃裡爬外,往哪裡走?"一縱身趕到殿外,手起處九子母陰魂劍便追上前去。用劍光將她團團圍住,一面叫她急降順,免遭慘死。
石玉珠不是其對手,被逼落在殿脊上面好生狼狽,知道若被敵人生擒,難免不受汙辱。當下把心一橫,便要用劍自刎。
忽一隻玄牝大手遮天蔽日從大殿而起,幻化畝許方圓放射無量綠光將兩人劍光隔開,就聽一個聲音淡淡道:“二位道友暫請罷鬥,且回殿內分此事如何?”
聽聞此言,石玉珠心中立定,他到底是插手此事了。於是,按其所言,女崑崙收了劍光,縱下屋脊回至殿內,一系列舉動卻再也沒看龍飛一眼。
反觀龍飛起初還不願順從,但稍運劍光頓覺一股龐大無比的威壓當頭罩下,連空中的九子母陰魂飛劍都覺有些運轉不靈,無奈之下,也只得收了劍光縱回大殿,滿臉都是不甘。
他兩人前後回返,那綠色的玄牝大手也瞬間收了回去,正是端坐上的綠袍所放。
微微一笑,綠袍轉目曉月,輕問道:“禪師,今日貧道至此順手助了武當的石女俠,也聽其道了幾句委屈。但此事起因到底為何?同為來援友朋,龍飛道友與石女俠又為何驟起爭執?詳情綠袍卻甚是不解,這裡倒要向禪師請教了……”
喜:謝諸位道友收藏、推薦、留言、打賞支援,令貧道榮登仙榜榜,喜不自勝,再拜感謝。(聲的上一句,打賞諸位道友的慷慨解囊,恕貧道貪財,這裡便竊喜偷笑覥顏愧領了。)
悲:以更新法寶調戲貧道之幾位道友,幾位莫非存心調戲?又或是高估了綠袍的神通?怎把那等至寶高懸貧道面前,又讓貧道可望而不可及,滿心悲憤中,哇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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