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旁,一個男人,目睹著這一切,他就是李雲魄,花弄影的夫君。
蕭別離被掉包李雲魄自然不知,現在他恨的牙都咬掉了,然而此刻他之所以沒有衝進來,是因為他也成了籠中困獸。
那天他並沒有離開燕尾樓,一直到花弄影和畢無求離去,後來出現一個神秘黑衣人,手裡拿著小泥人,所幸他沒有離開,是他救走了小鳳仙。
然而昨晚,黑衣人再次出現,並將他引到願賭服輸,騙進了密室。密室只留下一道縫隙,然而就是這道小小的縫隙,深深的劃傷了他的心,痛苦撕心裂肺般爆裂開來,一切罪惡都透過這道縫隙折射到他的心裡。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他看見花弄影匆匆忙忙離去,隨後自己的密室有人進來,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問道:“如何,現在還不肯交出“怒髮衝冠”的劍譜嗎?”
“卑鄙,你給她吃了什麼?無恥之徒,我殺了你!”李雲魄全身無力。
“現在你最想殺的人不是我,而是蕭別離吧!”黑衣人提醒道,“我什麼都沒給他們吃,你瞭解你的夫人,久旱逢甘霖,如魚得水,何須我做什麼。”黑衣人句句都戳中了李雲魄的軟肋,他曾經貴為武林盟主,然而,他的致命傷,被黑衣人抓個正著。
“蕭別離我自然會殺,但是你的下場,不會比他好,你聽著,不殺你,我李雲魄誓不為人!”李雲魄眼睛都變綠了。
“殺我?你最好有十足的把握,否則全天下都會知道蕭別離和花弄影的醜事!”黑衣人從懷裡掏出一紙包往地上一扔,明日午時,鳳凰山鳳凰亭,我要你親手殺了蕭別離!
鳳凰山上鳳凰亭,蕭別離獨自靜坐,微風撫摸著他那張皺巴巴的臉,左眼皮因為灼傷幾乎罩住了整隻眼睛,左耳縮小的不到原來的一半,獨自捲曲著,山上清新的空氣透過那剩下的半個鼻子被緩緩吸入體內,而右邊的臉已經分不清鼻子、眼睛,稍遠處的耳朵早已沒有了蹤跡。
他在山谷的石洞裡躲避了十年,他曾經發誓再也不見人,尤其女人,直到吳秦恩和離人無意跳下山崖,於是他又恨上心頭,教了吳秦恩一套弄影劍法,並傳了些功力給他。然後過去一年多時間,都不見吳秦恩提著李雲魄的腦袋來見,每過一日,他的心就更加痛恨,終於……
然而他沒有勇氣見花弄影,雖然嘴上罵她臭女人,但心裡早已原諒了她。當花弄影找到畢無求要給自己換臉的時候,也曾開心過,然而泥人王鬼二離奇死亡,難題自然到了紋心雕龍身上。蕭別離知道花弄影要把自己的臉給他以後,內心極其痛苦,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他甚至告訴自己,只要花弄影不害怕自己的臉,那麼就帶著她遠走高飛。
於是,第十天,他藏了起來,然而,還是有人找上門來,約他今日午時,鳳凰山鳳凰亭決鬥。
該來的人終於來了……
李雲魄氣急敗壞一路狂奔到山頂。
“是你!”蕭別離也不感到奇怪,“我處處躲你,想不到,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放屁,你像來喜歡做好人,做正人君子,背地裡卻滿肚子男盜女娼,如今還要裝可憐!”李雲魄怒不可遏。
“當年,我本和弄影青梅竹馬,情意相投,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暗中下毒,以致我容顏盡毀,人人見我躲之不及,而後又花言巧語騙走弄影,我會落魄到這個地步嗎?。”蕭別離經過十年的沉澱,此刻內心又起波瀾。
“當年我就說過,下毒與我無關,那是有人覬覦你的盟主之位,要怪只怪你鋒芒太露。而弄影對我也是真情實意,何須誆騙,她又不是三歲孩童。”李雲魄握劍的手緊了一緊。
“要不是你做得,你會如此害怕,非殺我而後快!”蕭別離稀疏的頭髮在陽光照射下油光發亮,頭頂早早禿了一大片。
而就是這個邋遢、極度醜陋甚至讓他看了就噁心的男人,盡然不費吹灰之力奪走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而自己盡心盡力十幾年,卻連她的秀髮都沒有碰到過。李雲魄越想越氣,最後就聽“滄琅琅”聲響,長劍脫殼而出。
閉關這段時間,他的“怒髮衝冠”已經練到極致,只見李雲魄飛身接住寶劍,一口氣使出三招“牧童吹簫”“翻山越嶺”“日新月異”,蕭別離對李雲魄的劍法再熟悉不過,輕而易舉就給化解了。
李雲魄見自己苦心究研的劍法居然毫無威力可言,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十年,我日怕夜怕,怕他有朝一日回來搶走弄影,這才更加勤練劍法,不想,他的武功也精進到如此地步,好在我閉關苦思,幻化出了全新的“怒髮衝冠”劍法。於是身體一橫,劍走偏鋒,劍法立刻變得陰柔無比,纏纏綿綿。
蕭別離的弄影劍法本來靈動、精準,專門為對付李雲魄的怒髮衝冠而精心打造。然而遇上如此陰柔的劍招,便顯得無所適從,說時遲,那時快,李雲魄的長劍已經到了離眉心寸許的地方。蕭別離一個側身,提長劍來擋,就見一道電光閃過,額頭齊刷刷被削去一塊皮去。
蕭別離借力往後急挫,直到被逼近鳳凰亭,他雙腿一點,疾步走上亭柱。李雲魄的一記“故人吹簫”直刺上來。
就見蕭別離雙腿一夾柱子,一個旋轉躲過長劍,同時一記“青蛇吐信”從柱子後面殺出,李雲魄站在地上矮過一節,但見刺眼的陽光下,一道白光閃來,不敢怠慢,一手懷抱柱子,身子緊貼立柱朝蕭別離腿肚子砍去。
蕭別離一個燕子翻滾上了屋脊,兩人在鳳凰亭上纏鬥一起。
李雲魄尋思:十年前我不能勝他,十年後依然不能,看來只能智取了。想到這說道:“這十年你都是童子之身,難怪武功如此了得,可惜我和弄影日日笙歌,武功荒廢不少!”
蕭別離心頭一震,這十年他常常想起弄影,自然要想起她跟李雲魄一起,畢竟他們是夫妻,每想於此,就打斷思緒,如今李雲魄當面說起,自覺不是滋味。
“怎麼,你嫉妒了,我玩了十年,也夠了,看你可憐,昨日才把弄影賜予你把玩,滋味如何,我調教的娘子如何!”李雲魄說出了最惡毒的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你們是夫妻,只要你好好對弄影,我本不該來!”蕭別離猶豫了,“可是我連弄影的影子都沒看到,你不要血口噴人,玷汙弄影的清白!”
“你不該來,可是你來了,一來就搶走了弄影!”李雲魄的劍法更加陰毒,招招攻其要害。
“我沒有搶走弄影!”蕭別離解釋道。
“弄影是你叫的嗎,你要叫她李夫人,他是我李雲魄的妻子!”李雲魄說著手中長劍突然像疾風一樣直抵蕭別離的心窩而來。
蕭別離稍一遲疑,怒髮衝冠的最高境界“一怒為紅顏”刺破他的衣襟,蕭別離伸左手抓住來劍,任憑長劍劃破他的掌,硬生生讓利劍停在空中,在往裡半寸,就要刺破他的心,鮮血順著利劍流出的同時蕭別離的長劍也已經到了李雲魄腰間,李雲魄試圖抽回寶劍來擋,卻動彈不得,再想躲避已失去最佳時機,被一劍穿過腰腹,跌落鳳凰亭。
李雲魄就快落地時,一根長長的絲帶接住了他,花弄影及時出現,“雲魄,雲魄你沒事吧!”
“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經嫁給你了,你還是不能放過他!”花弄影眼淚刷刷的。
“到現在你還認為是我毀了他的臉嗎?到底是誰不放過誰?你滾,你個無恥的女人,滾!”說罷用力推開花弄影。
蕭別離一個縱身翻下亭來,花弄影再次看到了那張恐怖的臉,她傷心欲絕道:“蕭大哥,當年是我心甘情願嫁給雲魄的,那天你突然遭人毀了容,又失去盟主位子,我怕別人笑我,所以躲起來不肯見你。可是,可是我嫁給李雲魄之後才發現,我心裡只有你,沒有他!”
身後李雲魄聽完更加嫉恨,手中長劍從花弄影背後斜刺出來,這一次,蕭別離沒有躲開,也許他根本躲不開,也許他無需再躲,他已經看到了心上人,那是唯一最好的結局,哪怕他幾天前也曾奢望恢復容顏,和弄影遠走高飛,現在,他必須獨自離開,只有這樣,他的弄影才會真正幸福,真正成為李夫人,而他,早已將她埋葬在了自己的心中。
他那破碎的掌心再次抓住利劍,這一次,利劍沒有停住,而是在他的幫助下更快的插入心窩,劃破他的掌他的心,最後喊出了一個名字“弄影”,響徹山野,久久迴盪,就像在徐州城外的那個山谷裡一樣,然而已成絕唱。
花弄影撲倒在蕭別離身上,多美的男人,為什麼當初自己會害怕,害怕世人的眼光,這種害怕讓她瞬間失去幸福,永恆的幸福,現在她卻充滿勇氣,要抓住永恆的幸福,就當她決定自刎的時候,一個身影掠過,抱起她不由分說向山下跑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