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愚律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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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邦?”

“末將參見相邦。”

趙勝忽然出現,立刻制止住了廳房裡的混亂,其他人都連忙拜見,就連暴怒中的廉頗也瞬間靜了下來,黑著臉向趙勝“啪”的一抱拳便默不作聲的站到了一邊。總算沒弄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孫乾偷偷地抬手擦了把汗,這才放下心退到了廉頗身旁。

其實趙勝比廉頗他們來得要晚許多,只不過廉頗、馮夷他們在抓捕趙翼三個人之前還有許多準備工作,比如先行捉拿詢問已經在冊並被監視的那幾個趙翼手下兵士,從他們嘴裡掏出抓捕趙翼等人的證據什麼的,所以這麼一折騰,等開始抓捕趙翼三人的時候,已經將秦開恭送回府的趙勝也前後腳趕到了。

就在一片沉寂之中,趙勝帶著藺相如從眾兵士自動閃開路的廳門口走進了廳去。掃眼看見散亂地撲在地上的那一堆字絹,趙勝俯身拾起輕輕拍了拍上邊沾著的塵土,接著走到趙翼剛才坐的那條几案後放下字絹坐下了身來,笑呵呵的一抬手道:

“有話不能好好說麼,先放開他們。”

“諾!”

那幾名壓著趙翼三個人的兵士應聲退到了一邊,驚魂未定的趙翼、趙從和趙略總算舒服了些,相互之間匆匆的覷了一眼,雖然連忙低著頭在趙勝面前排成一排一個軍禮鞠了下去,但在不知道趙勝葫蘆裡賣什麼藥的情況下卻沒有一個人敢先開口去讓趙勝抓把柄。

趙勝向趙翼他們打量了一眼,又低下頭抬手仔細的撫平了几案上的那些證據,隨手翻出一張上下看了兩眼,等一名負責抄攥文書的雲臺郎鋪好白絹和筆墨坐在了一旁的幾後,這才重又抬起頭對趙翼笑呵呵的問道:

“季玉兄怎麼想起來讓下頭人出去說這些了?”

“我,這……”

趙勝和趙翼他們都是宗室中人,不管支分遠近是否熟悉,彼此還是認識的。趙翼一直在琢磨著怎麼應對趙勝的問詢,哪曾想他上來居然先問了這麼一句不鹹不淡的話。

這種話還真得好好琢磨琢磨,畢竟話中意味模糊,解釦子還是套繩子的可能性都有,要是一個不慎便會被他繞進去。趙翼一時之間沒想起應對的詞兒,剛“這”了一聲,趙勝又笑吟吟的問道:

“受人指使?”

“不不不,相,相,不,不是,公子。末將幾個人只是喝醉了酒,有些,有些牢騷,所,所以才胡說了幾句,誰想,誰想他們卻出去亂,亂說……”

廉頗剛才是硬槓硬的砸,趙翼也只能硬槓硬的接,可趙勝這麼繞圈子來軟的,趙翼卻沒了剛才不得已的硬氣,登時之間慌了,雖然找到了些託詞,說出來卻是磕磕絆絆,連他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趙勝笑微微的注視著趙翼,等他說完並沒有接話,又低下頭翻看起了那些證據,半晌的功夫才道:

“他們說的怎麼跟你不一樣呀?你自己看看這個,還有這個,還有這張,回的話雖不同,意思卻大差不差……哦,這個叫毛沁的說得最詳細,你看看:趙翼將軍晌午接到家書一份,是他送過來的,送過來的時候路上有多人得見。將軍‘睹而生畏’,讓他即刻傳請趙從趙略兩位將軍。向晚召集一幹親信吩咐了那些話……噢,季玉兄的家信呢?”

“家……”

趙翼登時被問了個窩脖兒,他手裡是有“家信”,可那“家信”能見人嗎?傻子才會看完了以後還留著。趙翼明白這個道理,馮夷當然也明白,但他同時更明白是什麼人再給趙翼寫家信,那些人看似只是讓趙翼造謠,但如今楚國已經起兵,秦國也必然快了,趙軍軍心若是浮動,那就是在要趙勝的命。那些人已經有置趙勝於死地的念頭了,馮夷怎麼可能不惱,雖然明知必然搜不出什麼來,但為了幫趙勝震懾趙翼他們,還是厲聲高喝道:

“搜!老鼠洞也給我翻一遍,不許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馮夷,沒你的事。”

沒等眾雲臺郎應諾,趙勝便向馮夷擺了擺手,笑道,

“這不還沒定罪麼,季玉兄依然是大趙的裨將,面子多少還是要留些的。季玉兄,家書可否給我看看?”

“多人得見”那就是不缺人證,那你就得找出十全理由才能翻過案來,可你要是承認有家信,卻又拿不出來,那問題不就更明顯了麼?彼此都不是無知村氓,趙翼哪能不知道趙勝那張嘴能把死人說活,就連燕王也是因為不瞭解趙勝,最終從一代梟雄淪落成了狗屁都不是,趙翼深知自己就算找出什麼理由,趙勝那裡還不知道有多少坑等著他呢,無可辯駁之下乾脆也不做無謂反抗了,趕忙單膝跪倒,低頭抱住拳道:

“公子,末將知錯了。還請公子看在……”

“你哪裡錯了?”

趙勝沒等趙翼說完,問題接著跟了上去。趙翼再次被堵,眼珠子突突的鼓了兩下,差點沒哭出來:

“末將不該,不該造謠。”

“不該造謠?”

趙勝哼的笑了一聲道,

“你們是不是看著天晚了,我必然睡了,迷迷糊糊之中難有防備,你們也好多傳幾道手。知道的人一多,等我反應過來也查不清楚,抓不到你們的把柄?”

“公子,公子,平原君恕罪啊!”

趙翼已經接不上話了,那兩位還不如他的趙從和趙略更是不堪,心驚膽裂之下連忙跟著跪了下來,不過嘴上卻沒犯糊塗,一個勁兒“公子”、“公子”的叫了起來。

趙勝都快被他們氣笑了,以拳護口輕輕咳了一聲,笑道:“這裡是軍中,公事之地。公子,平原君這些私稱成何體統?我問你們,你們這就算認罪了麼?在軍中造謠傳謠禍亂軍心應當如何罰?”

“公子,嗷,不不不,相邦,肅侯當年可是……”

趙翼深知挨罰肯定是跑不了的了,但該怎麼罰卻大有說道。他們有“免死金牌”在手,但又何嘗不怕趙勝明著和氣,心裡卻必然火氣的情況之下像廉頗那樣做,所以也顧不上什麼該怎麼罰了,急忙將趙勝他爺爺趙肅侯那尊“大佛”給搬了出來。

禍亂軍心會導致慘敗,這是軍中最大的忌諱之一,最大的忌諱要怎麼罰還用說麼。趙翼明白這個道理,孫乾作為佐貳邯鄲將軍、負責治法的副將,自然更懂這個道理,然而他同時更懂大趙的“道理”,即便趙翼不提趙肅侯,他聽到趙勝明面上平靜,實際上殺機騰騰的話同樣心裡發毛,連忙抱拳稟道:

“相邦,萬法從權,還請相邦慎思定刑。”

孫乾身份在那裡擺著,實在不敢把話說的太明白,但藺相如卻不行,他雖然已經是趙國的下卿朝臣,但說來說去還是脫不了趙勝幕僚的實質身份,深知趙勝表面上越平靜,心裡的火積的越重,只得跪坐在他旁邊極其小聲地說道:

“公子,這事已經擺明了是怎麼回事。那些人在拿您一頭,要的就是就算不成事也要讓您亂了方寸,得罪一大堆不好得罪的人,您可萬萬不能中了他們的圈套。這幾個人該罰,該狠狠的罰,但萬萬不可出了格,落了那些人的把柄。”

孫乾和藺相如的話都極其隱晦,但意思卻明白無比,這三個人不能殺。為什麼不能殺?還不是因為趙勝那個便宜爺爺趙肅侯唄。

趙國王族這一支血脈從老祖宗開始就具有神經質一般的過敏級感性色彩,極重“情義”兩個字。如果是普通人,重情重義不但不是毛病,反而是極寶貴的人格品質,但作為君王來說如果在這上邊過了頭卻往往會壞事。

就比如說三家分晉時候的趙襄子,他和韓魏兩國的老祖宗一起除掉了在晉國掌大權的智伯,結果惹出來一個“士為知己者死”的豫讓。豫讓多次刺殺趙襄子,按說為了自己的安全,趙襄子完全可以在表彰豫讓對智伯的忠誠以後將他殺掉,可人家趙襄子神經質發作,居然多次在危險過後放過了豫讓,要不是豫讓到最後自己都對趙襄子的重情看不下去了,只得悲憤自殺,趙襄子還指不定會不會死在豫讓手裡呢。

這還不算,趙襄子國君當得不錯,但偏偏在繼承人問題上犯了大錯,他是庶出,因為才能卓越,他那個同樣神經質的老爹趙簡子乾脆廢了太子讓他接班。接班便接班吧,可到最後他都對自己的庶出身份耿耿於懷,死之前愣是沒讓自己那幾個同樣才情卓越的兒子接班,而是讓他那個廢太子大哥的長孫趙浣當了太子,繼承了他的君位,由此拉開了趙國數百年君位繼承權糾纏不清、紛爭不斷的序幕。

從趙簡子開始的幾代就不細提了,只說趙勝他爺爺趙肅侯,那位老人家更是神經質過了頭,為了表現兄弟和睦,乾脆將下一代的子侄放到一起排序,不但鬧出了排到老九就不敢再往下排的笑話,當時甚至惹出了眾臣“何不以諸公孫皆為公子”的抗議。出了這麼檔子事,老爺子依然死性不改,在他晚年的時候曾發生過遠支封君叛亂的事,眾軍費勁吧唧的平了叛之後,趙肅侯居然在對叛亂者明正典刑後痛哭流涕的表示“從今後宗室者除篡逆外絕不可極刑”,這不擺明了是要放縱宗室子弟胡作非為麼。一國之君當到這個份上也真是……實屬不易,也難怪在他死後,十五歲的趙武靈王明擺著的正常繼位居然引來了各國趁機滅趙的念頭,足見趙肅侯這國君失敗到了什麼程度。

接下來的趙武靈王雖然堪稱趙國第一明君,先秦閃耀奪目的巨星,但在這上頭同樣比列祖列宗好不到哪裡去,先是因為對王后吳娃的摯愛而廢長立幼,活著的時候就把趙何扶上了君位,結果過了幾年後悔了,又覺著對不起韓後所生的長子趙章,乾脆將趙國一分為二,讓趙章與趙何平起平坐當起了代君。沙丘宮變的原因有很多,但這一點卻是最為直接的導火索。

再說趙何,他專寵陳嬪代表著什麼就不必細說了,如果他能有唐玄宗那樣的作為,到最後說不準又是一場“長恨歌”的悲劇。就說用人方面,在“完璧歸趙”之後,藺相如雖然沒能超過趙勝成為相邦,但在趙何信任之下幾乎成了趙國第一重臣。澠池之會的時候趙何完全失去了主張,藺相如和廉頗他們商量好了讓他去見秦王,他便去了。去了也就罷了,至少還是對這些心腹重臣的信任,但在秦王咄咄相逼之下,趙何居然完全沒了反應,要不是藺相如那張嘴比刀子還厲害,他被秦王羞辱就成板上定釘的事了。這樣的情形已經不能簡單的理解為重情重義,完全是沒有政治頭腦了。

這些事不能多提,提多了趙勝只能眼淚嘩嘩的,但不管怎麼說,趙肅侯那道祖宗成法卻依然像座大山一樣擺在他面前,讓他明知道有人要置自己於死地都無法暢暢快快地予以還擊。

……

廳裡的人雖然聽不清楚藺相如再說什麼,但並不難明白是在勸趙勝。趙勝一邊聽一邊抿著嘴盯著趙翼他們,半晌都沒有說話。趙翼他們見趙勝這幅表情,雖然依然百爪撓心,但卻看見了生機。連忙嗵嗵嗵地磕起了響頭,連聲求饒道:

“相邦,末將等知錯了,願受懲處,只求相邦看在同脈連枝的份兒上……”

“同脈連枝?”

你們受人所命造謠害我的時候可曾想過同脈連枝?趙勝雖然沒有把這心思說出來,卻冷冷的笑了笑,在跪在趙翼身旁的趙從和趙略兩人臉上掃了一眼,輕聲笑道:

“季玉兄既然是在跟你們商議之後才向外傳的那些話,這樣說來,你們定然是知道那封‘家書’上寫了什麼了?”

“我……”

趙從和趙略登時語塞,寒著臉相互望了望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趙勝已經撇下了他們,抬頭向孫乾問道:

“傳謠者應當何罪?”

傳謠者?這不是把趙翼這幾個造謠者撇開了麼……孫乾連忙稟道:

“諾,以大趙軍律,受人唆使傳謠者當杖五十,逐出;信謠傳謠者當杖三十,同逐出軍。不過,不過宗,宗室還當避其羞,並減些許……”

孫乾說什麼“受人唆使傳謠者”完全是想給趙勝一個臺階下,畢竟要是較真的去掰扯,趙翼他們可以算造謠者,但同時也能算受人唆使傳謠,至於把他們撇出去之後後邊的造謠者應該怎麼對付不是今天能做的事,只要先把今天的事兒平了,後頭的事就好從長計議了。

廉頗和馮夷他們聽到孫乾這樣說,雖然心中氣急,但也知道趙勝的難處,雖然難免要丟些面子,但總好過徹底與整個宗室為敵,也只能氣哼哼的把臉別到了一邊。藺相如剛才雖然在勸趙勝,但何嘗不氣,聽到這裡也只能無聲的嘆了口氣,低下頭默然的捋起了鬍鬚。而趙翼三個人卻是連連暗呼慶幸,那裡還敢再去撩撥趙勝。

這廳房極是敞闊,擠在裡頭的人又多,趙勝也不可能注意到每個人的反應,等孫乾話音一落,接著笑道:

“哼,避其羞……信謠傳謠,杖刑三十,受命傳謠,杖刑五十。好,馮夷,你命人即刻將信謠傳謠者還有受趙翼他們所命傳謠的人都拖進來,當廳施杖以儆效尤。”

“諾,帶進來!”

馮夷舔了舔嘴唇,應諾一聲接著向外招了招手。廳門之外擠著的人其實比廳裡還多,不但有軍中之人、雲臺眾人和被抓獲的傳謠者,為了避免謠言再次擴散,那些聽到了謠言的人也被帶來了。

廳外的兵丁們聽到傳喚,立刻將那些信謠傳謠的倒黴蛋全數推進了廳來,只聽孫乾咬著牙恨恨的喝了聲“行刑”,立刻與毛沁那些人一起被兵士們一同按倒在地,不由分說便用結實木棍狠狠地招呼上了他們的屁股。

受命傳謠的毛沁等人也好,嘴巴漏風不懂把門兒的於老九他們也好,說來說去都是些替死鬼,不管是三十杖還是五十杖,只要結結實實的招呼在了屁股上,就算死不了基本上也殘了。

一時間滿大廳之中都是噼噼啪啪的棍擊聲和被施刑者的慘叫,不大時的工夫甚至出現了血肉橫飛的景象,那場面堪比地獄。這樣的情形實在是駭人,擠在廳外的那些聽到了謠言的兵丁們無不膽戰心驚,大是慶幸自己沒來得及去亂八卦,就連廳裡的藺相如也不由自主的舉起袖子遮住了雙眼。至於站在一旁望著那些倒黴蛋兒的趙翼他們,當看到這般悽慘的景象時,猛然想到過不多大會兒自己雖然不至於這樣當眾丟人,卻同樣要在鬼門關上走一遭,無不腿肚子轉筋,要不是硬撐著身子,幾乎快要癱下去了。

虎無傷人意,奈何人有謀虎心。趙勝並不懼沙場上的血肉橫飛,卻也不想看到眼前的景象。然而他必須看,並且還要坐正身子目不轉睛的看,只有這樣才能告訴所有人,即便身在逆境之中,他趙勝也不是可以任人欺凌擺佈的。

很長的一段時間以後,噼啪的棒擊聲逐漸停了下來,受刑的那些人有的已經昏死了過去,但還有人可以吭吭唧唧的在那裡倒氣。趙勝猛地一揮手道:

“拖出去。”

“諾!”

眾兵丁一聲高喝,立時拋了棍棒將軟泥一般癱在地上的那些人拉拽起來架出了廳去。趙勝緊接著冷冷的掃向了趙翼他們三個人,這哥仨心驚膽裂之下都在偷偷注視著趙勝,突然見他用這種目光望向了自己,心裡忍不住一陣狂跳,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趙勝面前,趙從和趙略早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趙翼好歹還有些許冷靜,忙不迭的悽聲稟道:

“末將知錯了,願,願受罰。”

趙翼這些話極有分寸,雖然已經低聲下氣的告起了繞,但意思卻不是這麼回事,那一場杖刑已經是難免,但扛不過去也就是一殘,扛過去那還是一條好漢,難不成趙勝還真敢讓人把他們打死?

趙勝冷冷的注視著趙翼,見他口條依然利索,忍不住笑了一聲,明知故問的問道:

“願受罰?你們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該受什麼罰麼?”

“啊?這……末將願受杖刑,只求公子看在同為宗室的份上避其羞啊!”

趙翼心裡忽然出現了些不祥的預感,他不知道趙勝要做什麼,但求生的本能卻讓他急忙再次搬出了自以為能夠震懾住趙勝的那些話。

趙勝猛然抬頭一陣大笑,緊接著憤然起身伸手指向了趙翼,高聲喝道:

“肅侯曾有明喻,宗室之人除篡逆外不可極刑。但你趙翼所犯恰恰正是篡逆。我大趙數十萬大軍為國而戰,如今局勢未定,列國虎視,稍有差池便會兵敗山倒,國將不國。你蓄意造謠亂我軍心,若成,則大趙必將敗亡。你是沒得什麼好處,但所行之事不是篡逆又是什麼!”

“啊,我,我……”

趙翼頓時傻了,然而還沒等他完全反應過來,趙勝已經向那名伏案疾書的雲臺郎高聲命令道:

“將我的話全部記下:危局之下當用重典,篡逆者更不可姑息。邯鄲裨將趙翼身為宗室,不思為家為國,反而成謠禍軍,欲置我大趙於萬劫不復之地,實為當誅之人。相邦趙勝秉大趙律所定,以斬刑相判趙翼,明日天亮聚集眾將共同觀刑,以儆效尤!趙從趙略二人雖為同謀,卻為副貳,當減罰一等,暫囚禁於軍中,待大軍凱旋之時再行發落!來啊,把這三個賊子拉出去看緊了!”

“諾!”

“相邦,相邦……公子饒命啊!”

當那三人被拖出去之時,廉頗、藺相如等人全都愣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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