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萬張紙什麼概念？別說蘇慶節，就連杜構也沒見過。如果按人民幣算，那也是兩億現金！

更何況這裡的一張紙要比人民幣大很多很多！

杜構和蘇慶節一路都在想，但是真當他們看到兩百萬張紙堆在眼前的場景時，還是有些震撼。

兩百萬張紙摞在一起，那就是兩座小山。

杜構到時還好，雖然看上去很震撼，但前世這種場面他也見過，不算很吃驚。

但蘇慶節就不一樣了。要知道，現在竹紙剛剛出現，紙在百姓心中，依舊是金子般的金貴，那感覺，就好像和後世一百面值的人民幣差不多，這時候紙張的價格，就是這個價，在百姓心中，紙張也就是錢。

因此，兩百萬張紙，對於蘇慶節來說，就好像後世百姓突然見到兩億人民幣一樣。那種撲面而來的視覺衝擊，讓這位將門子弟都有些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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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慶節慢慢走上前，伸手摸著堆在一起，如果一座金山般的貞觀紙，他激動地嘴唇都有些顫抖。“太壯觀了！”

蘇慶節一邊看，一邊嘀咕。

那管事看著蘇慶節的反應很自豪，卻沒什麼取笑之意。事實上，當他們紙張累積到這麼多的之後，管事也是震驚的無法言喻。而且，他還每天提醒吊膽的睡不著覺，這麼多紙，萬一出什麼閃失，那罪過根本不是他能承擔的。所以，他早就期待杜構來了，這麼多的紙，越早安排越好。

杜構倒是沒什麼感覺，這些紙看著多，實際上的成本也就一千多貫，就算真的損失了，也不會讓他傷筋動骨。

不過該防禦的還是要防禦。

“老劉，這些紙這幾天應該就會用了，不過你們也不能放鬆，安保隊組建了嗎？”

“組建了，是程家大公子安排的，都是老府兵，有一百多人，安全能保證。”

“嗯，那就好，不過光有人也不行，我之前給你說的安全守則也一定要遵守，意思折扣都不能打。尤其是水火，必須嚴謹控制。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這裡因為別的，例如強盜、小偷之類的有損失，我會查明原因，該誰負的責任誰來承擔。但如果因為火災使得倉庫被毀，那我不問原因，只找你算賬，倉庫附近百丈之內，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明火。你明白嗎？”

管事一聽，連連點頭。杜構還算近人情了，只強調火災。換做其他主子，一旦倉庫之類的有損失，那管事絕對第一個被問罪的。而杜構只問火災，所以管事很感激杜構，也特別用心，杜構既然都這麼說了，如果他還能讓火災發生，那他自己都沒臉見自己！

“好了，就這樣，造紙作坊一刻不停，竹子的事我會想辦法。另外，印刷作坊那邊也不能閒著，活字模組不能停，每個作坊都需要大量備用模組，寧可有積壓，也不能出現現做模組的情況知道嗎？”

“明白，小的會盯著他們的。”

“嗯，你這邊也準備好吧，頂多三天，就會有活的，到時候我再來。先這樣吧！”

杜構說著，拉著依舊有些失神的蘇慶節出了作坊。

......

“怎麼？還回味呢？”路上，見蘇慶節如此沉默，杜構忍不住笑問。

“我是在感慨！”

“感慨什麼？”

“感慨世事變化之快！也感慨你為我大唐做出的貢獻。”蘇慶節一時間陷入了回憶。“還記得我小時候，那時候我爹還名聲不顯，只是個隊正。我家裡也很窮，每天能吃飽飯都不容易了。而我從小喜歡讀書寫字，小時候不懂事，總吵著讓我爹我給借書買紙。那時候，我看的書都是我爹低聲下氣管鄰里借的，紙張更是他省吃儉用給我攢下的，而且，一年都買不了幾張。你知道我小時候的紙都是怎麼來的嗎？”

杜構很好奇，這個他還真不知道。“怎麼來的？”

蘇慶節說著，神情更加的感慨。“那時候，軍中很少用紙，很多事情都是口頭傳達，但是也有很多時候是用紙的，比如重要密令，記錄文書等等，軍隊裡，每天都很多寫過的紙張，這些紙，那些將軍們自然是看不上，在他們眼裡，已經寫廢的紙沒什麼用了。但是對我們這些窮人來說，即使寫廢的紙也很珍貴。軍中覬覦這些廢紙的人自然不少，一開始都是靠搶，誰有本事、誰有能力誰拿走。後來事情越鬧越大，就逐漸有了規矩，每月軍中大比武，誰能脫穎而出，這些廢紙就講給誰。那時候，我讀書用的紙，都是我爹一刀一槍贏回來的。

直到現在，家裡不缺錢了，可是紙，仍然是我家最珍惜的東西，我從小養成的習慣，一張紙，必須全部寫滿，直到無法寫字，否則，紙是決不能扔的！”

說著，蘇慶節苦笑一聲，眼神卻很是激動。“所以，清和，你能理解我看到那麼多紙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了吧？說真的，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我有一天能同時看到那麼多紙，現在的我，突然發現，從小一直珍惜到大的東西，已經不是那麼珍貴了！但是，清和，我要謝謝你，我要替天下寒門讀書人謝謝你，你給了我們寒門讀書人一個奢侈的未來！”

蘇慶節說著，直接對著杜構就是躬身行禮。

杜構嚇了一跳，急忙躲開。“快起來，慶節，不至於！”

蘇慶節卻是堅持行了禮，然後才站起身。“呵呵，清和，這是你應得的。你知道我們這麼多人為什麼對你如此心服口服、唯命是從嗎？”

杜構再次啞然，難道不是因為我是穿越主角嗎？

蘇慶節沒等杜構回答，而是直接給出了答案。“那是因為你做的事，都是為國為民、功德無量的事。跟著你，再苦再累我們也心甘情願，因為我們知道，我們在為我大唐的未來付出。否則，如果你只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即使你的商盟在賺錢，我們也不會如此尊重你的！”

杜構沉默了。他終究不是大唐人，無法理解他做的事情對大唐是多麼的重要，在他眼裡，他只是做了穿越者力所能及的事，沒什麼了不起的。但今天蘇慶節的一番話，卻讓他對大唐、、對他做的事，有了更多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