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偷盜火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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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冠希是靈聚的胚胎,而後移植進蓮花化身的母體,他的體質可稱為半靈之體,可以不吃五穀雜糧,將靈果、靈藥、靈丹當飯吃,竟然很少會出現副作用,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

常人是不能把這些東西當飯吃的,太涼的吃多了會拉肚子,太熱的吃多了會燒壞腦子,亦或是強烈火屬性的靈藥會引起爆體。

木院的軒越真人負責玄天門靈苗、靈樹的栽培,以蒼冥峰向兩邊輻射數十裡的南玄山脈不規則分佈著大大小小的許多藥圃,因為花草樹木的種植要考慮到生長習性,比如說背陰還是向陽,適合的海拔高度、空氣幹溼度、靈氣濃度等等,這些都有講究,有些還有非常特殊的生長環境要求。

最主要的一處藥圃位於蒼冥峰以西六里的紅葉谷,種植了大部分常見的靈苗。紅葉谷的中間一座宏偉的建築叫百草堂,百草堂轄下百多人,是玄天門管理藥圃的樞紐機構,當然也是靈苗採摘後分類、挑選的主要地點。

經過挑選後的靈苗有的會送到蒼冥峰以東五里的綠葉谷煉丹,玄天門的外丹堂建築群巍峨雄偉,包括雜役在內有數十人,外丹堂由赤焱真人負責。

西門冠希的丹田異常,無法修煉內功,別人修煉的時候他無所事事,騎著小白在山峰裡轉悠,無憂無慮的童年在青山綠水間度過,坐在小白身上飛天而來時就像哪吒三太子一般飄逸。

淘氣的孩子,這才四歲就已經把各種靈果、靈丹吃了個遍,吃得身體白白胖胖的,體格比普通孩子健壯,從來沒有四時之病痛。

西門冠希把靈果、靈丹當飯吃,他的身上飄逸著淡淡的草藥的香味,沒有同齡人的**。

西門冠希抓著小白的頂瓜皮站在草藥堂漆紅巨木大門的石階前,四周空闊的山丘都開墾成了梯形草藥田,草木蔥蘢、異果飄香、彩蝶翻飛,水霧氣蒸騰瀰漫,像農家田園一般寧靜。

目光極處一窪水田在晨曦中金光燦燦,種植的是金禾。顧名思義,果實有如米粒大小,顏色像金子一般,是修煉金部術的靈果。

金禾田不遠處種植的是百麗木耳,具有美容養顏的功效,是養顏丹的主料。養顏丹是愛美女士的最愛,市場上熱銷得很。

紅葉谷從天矇矇亮就開始繁忙,矮山的梯田上清幽的歌聲伴隨忙碌弟子的身影,在灌水、施肥、採摘,更有的靈苗需要木部術加持才能成長得更快更好。

採摘好的草藥整齊的疊放在竹籃子裡,有丈大的仙鶴抓著竹籃子送往百草堂挑揀,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百麗木耳旁邊的一座山丘上種植的是五瓣果,一種拇指大小黑色五瓣汁液酸甜的水果,具有除塵去垢洗滌經脈的奇效,與瑪瑙精並稱煉製伐經洗髓丹的雙主料。

五瓣果對面的山丘上種著看似不起眼高只有兩拇指的草皮,清風吹拂草香飄溢,種植作業的弟子臉上紅撲撲的有迷醉之感,好像喝了少量米酒,正是這種醉仙草散發的清香使人醉醺醺的。

醉仙草是煉製通天丹的主料,通天丹是輔助修行的靈丹,具有刺激功感的奇效。修真者日復一日在百無聊賴中參悟天道,然而天心難測、天道難悟,大多數修士很難有所突破。

一粒通天丹,百倍精神爽,自信心激增,功感特別妙,天人合而一。通天丹屬於成癮性精神丹藥,但是傳說中有不少大能透過服用通天丹修行,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這種透過外丹輔助修行的方法,被一些嚴肅派修行者所不齒,斥責為捨本逐末,拔苗助長,與天道自然背道而馳。

外丹輔助修行派的修士往往反唇相譏,列舉歷史數據,稱嚴肅修行派的修士為迂腐君子、坐井觀天、自詡清高、妄解天道。

用醉仙草和罌粟為主料,煉成的丹叫天一丹,藥性是通天丹的千百倍。如果說通天丹是有爭議的丹丸,天一丹就是修真界嚴禁使用的丹丸,藥性太強,成癮後難以戒除,容易引發魔障而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

在玄天門,通天丹是嚴格控制的丹丸,無論是種植、煉丹、使用都要透過嚴格的稽核和詳細的銘文記錄,以備查閱。

遠處還長著一坡坡的清靈花、清脈龍眼、火龍棗,各種常見的靈草、靈苗、靈樹在清晨的薄霧中搖曳。

盛夏季節,奇怪的是紅葉谷中有幾座山丘上白雪皚皚、冷氣颼颼,這些‘寒山’並不比周圍的山海拔高。原來這裡種植有丈來高的冰晶樹,樹體奇寒溢位,結出荔枝大小的冰晶果,白色果肉味道鮮甜,入口即化,是修煉玄陰法訣的良補。

還有幾座山丘剛好相反,像是火焰山一般熱氣蒸騰,這些山上只種植了一種樹叫火銀樹。由於火銀樹散發的熱量,周圍的植被都化為灰燼。

出於安全起見,在種植火銀樹的山丘上都修築了一層防火帶,以免火種蔓延造成火災。當然,火銀果是修煉純陽法訣的良補品。

紅葉谷以西十里有一處方圓裡許的禁地,各種禁制結界將此禁地包裹得嚴嚴實實,連風都透不出一絲,嚴厲禁止閒雜人等的出入。

這裡種植的是劇毒的冥王菇,據說連仙人中毒也難免一死。冥王菇主要以殞落仙人的屍骨為養料,還能吸收各種毒素,無論是蟲毒、屍毒還是丹毒都能吸收。

當然,冥王菇不只是可以當作毒藥使用,其中提取的一種毒素是煉製極品靈丹必不可少的催化劑。

西門明月當然不管這些,他是山林中無憂無慮的孩子王。草藥圃裡靈果雖多,吃得多了未免膩歪,如今他面對千年靈芝,萬年首烏都沒有食慾。隨著年齡的增長,一人一豹膽子都變大了,‘巡山’的範圍自然也變大。

西門冠希的背後偷偷藏了一把赤焱真人的小藥鋤,站在草藥堂的石階前笑嘻嘻的看著依晴和小白追逐玩耍,跑過來跨在豹背上道:“小白,我們去山裡玩!”

“我也要去!”依晴忙跑過來坐在前頭,現在她已經克服了懼高症。

小白迎著和煦的朝霞騰空而起,身形格外的威武而飄逸,載著西門冠希和依晴踏風而行。

“小白,先去吃些冰晶果!”

小白輕輕的停在種滿冰晶樹白雪皚皚的山丘上,這裡的溫度就像嚴冬,凜冽的寒意撲面而來。

西門冠希穿著短褲背心,在冰晶樹上上躥下跳,飛快的將採摘到的果實裝進布兜裡。

“師兄,快點!”依晴穿著一件綠色的碎花裙,在樹下凍得不停的發抖,上下牙打架咯咯作響。

西門冠希全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但他不懼嚴寒,笑嘻嘻的咬著一枚冰晶果,口中甘甜四溢,躍下樹來抓了一把果實塞給依晴。

‘呼’兩人一豹宛如晨風中的精靈,往山林深處飛去。

清晨的空氣開始升溫,大地一絲熱氣冒了起來,但是西門冠希口啖冰晶果,渾身涼爽無比。

小白很喜歡在山崖中穿行,青山綠水從腳下飛馳而過。遠遠可以望見向陽的焦褐色山崖寸草不生,熱騰騰的冒著煙氣。半山腰處怪石凸起,一株火紅色光芒籠罩的七籽火蓮在石縫中長出。

這株七籽火蓮恐怕是天地間絕種的獨苗一根,只能在活火山口成長。赤焱真人發現時大喜過望,加持了防盜結界,又特意派了黑虎來看守。

西門冠希被七籽火蓮馥郁的清香吸引,老早就想偷來打牙祭,今天終於盜取了赤焱真人的藥鋤來挖,只有這把藥鋤才能破開那層防禦。

“小白,把我和依晴送到後山,你去引開黑虎。”西門冠希趴在遠處的草叢中,盯著匍匐在地上打盹的黑虎。

小白小心的繞了一大圈將兩人送到山峰背後,然後飛到黑虎前頭的一座山嶺,隔著懸崖嗚嗚的叫喚幾聲。

黑虎抬起迷濛嗜睡的眼眸,看到小白露出狡譎的豹笑,頓時大喜過往,躍了過來。

黑虎常年獨自守護七籽火蓮,見小白來玩耍自然歡喜雀躍。

小白起身向遠處遁走,黑虎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很快就穿過了幾重山峰,走遠到天邊看不見了。

‘噼啪……噼啪啪……’遠處傳來霹靂砸中石塊的聲響,黑虎和小白正在比賽誰口吐霹靂又準又狠。

見小白引開了黑虎,西門冠希從岩石後露出了身影,沿著崖壁快速的爬向七籽火蓮。

“哥哥,小心點。”依晴驚悸的看著西門冠希腳下一顆岩石滑落,許久才落到深深的崖底。

“放心。”西門冠希回頭露出招牌式的調皮笑容,抓緊岩石又向前走了幾步。

“五步,四步,三步……”一步步的靠近了七籽火蓮,岩石越來越熱,燙得幾乎無法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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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熱了,手皮幾乎要烤焦。岩石縫突然有異動,熱氣噴薄而出。西門冠希抵受不住,連忙捏碎了一隻冰晶果,手上才一陣清涼傳來。

西門明月又砸了幾隻冰晶果在岩石上,雖然冰晶果的寒氣壓制住了熱氣,但是他的兩隻手抓滿了滑溜溜的果肉,岩石也是滑溜溜的握不住,在崖壁上難以固定身體,一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處境更加危險了。

“嘩啦!”西門冠希不小心踩在掉下的果肉上,腳下一滑,身體一瞬間向下墜落。

依晴驚呼一聲,嘴巴張大成“o”型,粉嫩的小手用力的捂住了兩眼。

“咔,咔咔。”西門冠希兩手亂舞,幸運的抓住了凸出的巖峰,像猴子一般掛在崖壁。向下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師兄,不玩了,我們回家。”依晴哭了起來。

“別擔心,很快到手了。”西門冠希慢慢穩定住身體,小心翼翼的靠近,將藥鋤插了過去,防禦光界噴薄出璀璨的紅光,卻並沒有阻擋藥鋤的進入,這是因為藥鋤上的元氣波動與防禦光界屬於同一個共振波段。

西門冠希心中一喜,揮動藥鋤斬斷了蓮莖,另一只手提著小竹籃接住七籽火蓮。

終於大功告成,西門冠希從崖壁爬了上來,把竹籃隨手一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終於松了一口氣,心臟還兀自在噼撲噼撲的跳個不停。

依晴擔心死了,擦著一對水汪汪淚眼婆娑的大眼睛,看到他那副做壞事得逞的神氣樣,才又破涕為笑。

竹籃中七籽火蓮沁人心肺的靈香撲鼻而來,聞之靈陣心神一震,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西門冠希喘著粗氣休息了好一陣子,而後走過來拾起竹籃,七籽火蓮紅芒流轉神異非凡,放出的熱量竟然把竹篾都烤焦了一片。

西門冠希仔細的檢視,發現有三顆紅光騰騰的蓮子嵌在蓮心上,而不是七顆,想來還沒有成熟。

“師妹,我們一人一顆蓮子。”西門冠希兩隻手倒騰著三顆荔枝核大小好像剛從沸水中撈出來熱氣蒸騰的蓮子,吧嗒著口水貪婪的吸吮著果香,不住的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不要,會燒爛腸胃。”依晴古靈精怪的嘟噥著小嘴,她可不想冒險。

“那好,看著不要嘴饞喔,我吃了!”西門冠希一股腦把三顆蓮子丟進了嘴裡,一口咬下果然熱氣翻滾,就好像含著火把。

西門冠希燙得眼中含淚,哇哇的跳著腳亂叫,可是他捨不得吐出來之不易的靈果。靈機一動,趕緊剝了幾隻冰晶果丟進嘴裡,冰寒的冰晶果很快中和了火蓮子的熱量,咀嚼了一會,一塊吞進了肚子裡。

西門冠希很愜意的拍打著肚皮,懶洋洋的打了一個飽嗝,嘴裡吐出了一團火紅的焰光。

西門冠希嚇了一跳,張嘴連連吐出了幾口火光。

他哪裡知道七籽火蓮是上品靈果,七籽全熟吃下可以補一個甲子的火元力修為,縱使是三顆半熟的蓮子也少說有相當於十年修行的火元力,其持續爆發的熱能豈是幾隻冰晶果可以中和得了的。在口腔中冷氣中和了熱氣,是因為火蓮子的內在熱力還沒有爆發罷了。

很快,胃裡火蓮子的火元力就爆發了,那種感覺就像身體裡放了一團不斷燃燒的火把,熱氣順著經脈筋骨蔓延擴散。

西門冠希頭頂冒煙,雙眸中兩團火光,周身皮膚被燒成赤紅色,赤著腳在石板上上竄下跳,雙手不斷抓扒著身體。

即使不停的吃冰晶果,不停的哈氣也不能使身體冷下來。

依晴驚懼躲在遠處,不知所措的大哭起來。

‘噼噼啪……劈劈啪啪……’西門冠希的胸口好像鞭炮炸響般火星四濺,身體隨著響聲抽搐,很快的滿身都起了火,趕忙把著火的短褲背心脫下來扔到一邊。

‘噼啪啪啪……’鞭炮般的炸響蔓延到全身,西門冠希此刻看來就像全身掛滿了鞭炮同時點著,周身火光四射,每一聲都炸起血霧,炸得殷紅的皮膚上滿是血洞,看起來像被剝皮的生物。

“師妹,不要怕,我沒事!”西門冠希一絲不掛,眼中冒著火光,晃盪著小**,身體劇烈的抽搐著走過來,全身火星狂暴,火光中他滿身血洞,面目猙獰,好像是地獄兇鬼。

“師兄,求求你,不要過來,我害怕,我要回家!”依晴哆嗦著往遠處跑,哭嚎著發出恐懼的顫音。

“嗯,嘎嘎。不用怕!只是有點熱,很快就好了!”西門冠希的嗓音好像吹響的爛樹葉,口中噴出的火焰有六尺長,燒得空氣都彎曲變形,周身忍受著劇烈的疼痛。

“求求你,反正不要過來,我回去叫師傅。”依晴嚇得傻了,滿臉都是淚痕。

西門冠希身體像鞭炮般的炸響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絲毫沒有減輕的趨勢,如果不是半靈之體早就已經炸成一團爛肉。

遠空一個人影飛快的御空而來!

“赤焱師叔,快點救救師兄!”依晴高聲大喊。

赤焱真人看到被斬斷的七籽火蓮差點沒一口心頭熱血吐出來,一個甲子的火元力白白浪費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揮手發出一道柔和的青光將西門冠希裹了過來,定在空中。

西門冠希像個小爆球在青光球中啪啪作響,夢囈般喃喃自語,腦袋都燒得有點發昏了。

赤焱真人周身紅光湧動,揮掌拍出一串鵝蛋大小的紅色光球,圍繞著西門冠希旋轉。飛轉的紅色光球抽離著西門冠希體內的熱能,幾十個呼吸的時間他身上的光爆已經減輕了大半。

赤焱真人舒了口氣,拍出一連串明滅不定的神苻,印入了他的體內,西門冠希激靈靈身體顫抖,臉上青紅光芒變幻。

又過了數十個呼吸的時間,赤焱真人欺身上前,右掌拍在他的背後。

西門冠希‘哇哇’幾聲,嘔出幾大口熾熱的赤紅色粘液。

赤焱真人喂他吃了一把清熱解毒丸,又喂他喝了一葫蘆清水。

西門冠希還在不停的嘔著酸水,神智已經開始甦醒過來,看樣子沒有大礙了。

“幸虧我發現藥鋤不在,及時趕到!”赤焱真人運氣收功,長長嘆了口氣。

小白和黑虎乖巧的耷拉著腦袋趴伏在懸崖旁,怯懦得好像做錯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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