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火生意?
楊慎的臉上出現了幾秒鐘的空白。
他知道這孩子從小看起來就不聲不響的, 雖然話不多,但也沒有惠王那樣沉靜, 雖然沒惹過什麼亂子,其實也乖巧不到哪裡去。
換句話說, 就是偷著皮。
楊慎作為他的老師,有次是想給他標記《中庸》其中的一段,結果一翻開扉頁,就看見了一隻被細細描繪的王八。
楊老師:“……”
但是軍火生意這件事, 絕對不是什麼能夠光明正大拿出來講的東西。
參考所謂的‘納貢’, 就可以窺見一斑。
蒙古雖然吃喝不愁, 但是缺鐵——因為沒山。
所以他們沒事騷擾西北邊陲, 甚至直接一路燒殺搶掠的打到了通州,要的就是朝廷鬆口, 讓他們能夠開放更大的馬市。
而所謂馬市, 也只是藉著交易的名頭,用他們的下等馬去換明朝的上等貨。
——不給就打, 打到服為止。
而後果也眾人皆知了。
明朝給他們鐵和各種金屬,他們當然不會拿來鑄造青銅爐鼎搞什麼藝術, 自然全部都投入為武器,拿著明朝人的鐵拿去製造長刀利箭,再反咬一口明朝,逼他們吐出更多的好處。
所以楊慎在大腦空白的那幾秒,想的實際是‘這孩子是不是已經傻了。”
然而,朱載圳只輕咳一聲, 還沒等老先生照著他腦袋上來一下,就解釋道:“不可能給最先進的火炮——只是把那些退役的什麼長刀馬刀龍刀,都批次的賣給東南之國。”
“賣給他們?”楊慎皺眉道:“你怎麼想到這個了?”
“老師,您也看過這如今的地圖了——扶桑之國以不再存在,往東是天然的隔斷,大洋無邊無際,來敵想要進犯也要航行接近半年到一年。”
朱載圳想了這件事許久——雖然是提出來就可以殺頭的點子,但是他有種奇異的想法。
爹,搞不好會同意。
楊慎已經被這小子這幾句異想天開的話搞得頭痛了,他這次來只是想蹭點酒喝順便關心兩句,但是照現在這個樣子,景王搞不好明天就得被錦衣衛提溜到牢裡去。
“不是,你想幹什麼?”他壓低聲音道:“你知道你這幾句話,是要殺頭的嗎!”
“不一定,”朱載?峭耆?揮卸闥?撓鍥??袂橐讕汕崴紗尤藎骸叭綣?汛罅康畝?直?等?扛?羌父瞿瞎??壬?醯茫??腔嶗炊願睹饗鄖渴12磯嗟腦勖牽?故竅嘍藻釗醯牧詮?俊?br> “鄰國?”楊慎愣了下,只在腦海中快速搜尋了幾個名字,不確定道:“你是說,緬甸?”
“先生知道緬甸如今的情況嗎?”
楊慎緩緩起身,但是沒有回答他。
他知道。
緬甸現在,很不安分。
“圳兒。”他背過身去,看向天上的熠熠繁星,聲音有些疲倦:“再往下說,已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了。”
“明天,你隨我去面見陛下吧。”
“好。”
然而他們的陛下,被突然返聘第二次登基的真·皇帝·朱厚?校?衷諞菜?蛔擰?br> 朱厚?惺親齪昧碩郎碇饕宓拇蛩愕摹?br> 他在現代的時候,確實也和學校裡的人有過短暫的曖昧,可到最後連手都沒有牽過。
因為內心在抗拒。
他的身份太過複雜了。
論心態,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多了幾分的頹廢,畢竟突然被扔到這個地方來。
同樣的,論智慧,他又是個精通古籍,而且在現代論文期刊上發表過多個精品的講師。
這樣一來,身份就在古今之間徘徊並且越來越混亂,自我認知也很有問題。
其實朱厚?惺牆喲ス??3儀宄?睦硪繳?鬧匾?緣摹?br> 問題就在於,他,真實身份,就是朱厚?小?br> 如果在醫院一坐下來,開啟心扉跟人家大夫說,其實我是皇帝,我穿越了,我覺得我的人生有點迷失,我活的很苦惱。
那就不是心理科,而是精神科了。
單純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他總能遇到身材或者談吐對胃口的女性。
但是,那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她。
他在現代生活了幾年之後,逐漸贊同和理解一夫一妻制的重要性,也越來越重視女權。
可是,這也代表著,他想要和誰戀愛結婚,就必須放下自己身為帝王的所有記憶和執念——否則只是拿人家發洩感情和□□而已。
以前的他做得到,現在不行。
正因如此,朱厚?性謖庖豢躺踔斂荒芩擔?約旱降紫胍?裁礎?br> 而當他回了明朝之後,事情也沒有好轉。
之前是他那一半古代的靈魂在折磨他——現在輪到現代的那一半了。
古代後宮裡的女人的眼界和心智,他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虞璁那個混蛋是怎麼拐走自己發小的?!
他一個人倚在欄杆上,看著月亮吹著涼風,輕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可能不孤獨。
可是也不再想將就了。
黃公公站在他的身側,小心道:“陛下,陸大人失蹤的事情,真的不用查了嗎?”
已經過了幾個月了。
朱厚?刑?攪松?簦?102嗔訟巒罰?匆裁揮謝厴碸此??br> “不用了。”
黃公公本身對陸大人到底去了哪裡,其實沒有關心的義務。
但是他在意皇上又露出這樣孤寂而又冷淡的表情。
當時他隨還是世子的陛下赴京登基,從那時起陪伴著那個小男孩一點點的長大。
那樣冷淡而寂寥的神情,他見過了太多次。
可是在陸大人來養心殿裡越來越頻繁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漸漸地愛說笑愛胡鬧,甚至跟自己也會偶爾開開玩笑。
——當然,黃公公是肯定不知道皇上中間換了兩次核心這件事情的。
“黃錦。”朱厚?姓饈焙蚱涫島芟敫?約豪匆桓?蹋?宦?瘓?牡潰骸澳闥擔?蘚吐獎?憂暗哪切┦攏?卸嗌偃酥?潰俊?br> 黃錦愣了下,如實答道:“只三人,旁人一概不知。”
“誰?”
“老奴,虞大人,嚴大人。”
朱厚?謝毓?砝矗?聰蛟洞Γ?只毓榱順聊??br>
其他人,一概不知。
那說明自己對陸炳的把握是準確的。
那人幼時就沉默寡言,性子沉穩,不可能說靠魅色上位。
至於那個史書上並沒有出現過的虞鶴,和身世性格已經完全扭轉了的嚴世藩,既然虞璁敢把他們留在身邊多年,如今又一起去了海外,也沒什麼大礙。
虞璁本人雖然沒有接觸過,可是伴隨著自己對這個嶄新的王朝越來越熟悉,對他的認同和敬重就越來越深厚。
如果可以和這個人坐下來喝一杯,一起抽根煙聊聊天,也許感覺會很不錯。
朱厚?性謖飧鍪焙蚩?薊孟胄┯械拿壞模?熱緶獎?職涯切∽喲?乩戳耍?蛘咦約耗奶旖淮?暾廡┥硨笫掠秩ハ執?耍??站炕故譴蛄爍讎縑紓?位文源?輩蛔魘??br>
既然這皇上的斷袖之癖沒有傳出去,自己的清譽就保得住。
陸炳那邊就算看在虞璁的份上,也要給他多封幾個功名,平湖陸家那邊再賜些東西下去。
至於自己……這都素了幾個月了,要不要去後宮一趟?
朱厚?兇魑?桓穌?底襯甑哪腥耍?涫禱故嗆苣鹽奘幼約旱男棖蟮摹?br> 他回過神來,眼神一動。
黃公公馬上意會,小聲道:“陛下想去後宮嗎?”
“後什麼宮!”他冷哼一聲道:“回寢殿!明日繼續早起!”
那些把女人當玩物的過去,還是都統統從腦子裡抹掉吧。
第二天一早,皇帝這邊還在喝著薑絲魚片粥,東殿那邊就傳來了訊息,說是楊慎帶著景王過來拜見陛下。
沈如婉怎麼沒跟著景王過來?她好像對扶持景王這件事不怎麼上心啊。
朱厚?惺疽廡√?嘣諗員吆蜃牛?約郝?跛估淼睪韌炅酥啵?鍾昧誦┑閾模?牌鶘砣チ蘇?睿?僥橇餃私?礎?br>
楊慎是領著景王進來的。
就有種班主任帶著高中生見家長的既視感,而且老班主任還一臉嚴肅。
朱厚?行南胱約喝チ頌訟執??宰永鉳移甙嗽愕腦趺叢嚼叢蕉嗔耍?荒??那崢紉簧??遼?潰骸昂問攏俊?br> 楊慎只深鞠一躬,似乎躊躇不安。
“不必如此。”朱厚?卸雜蓁?蜒釕魍跏厝世袒乩吹惱餳?攏?故欠淺t尥?模?衷誑醇?獯勾估閒嗟難釕鰨??睦鐫?吹哪切┙潯負頭錘幸蠶魅趿誦磯唷?br> “朕早已不是從前的性子,有事說事。”他端著茶盞,聲音溫和:“今日為何而來?”
楊慎沉默了半天,只嘆了一口氣。
朱載圳在旁邊憋了半天,還是小聲的開口道:“父皇,兒臣在想,能不能把退役的軍械賣給越南,然後慫恿他們打緬甸。”
這頭皇上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2-
他噴茶倒不是沒有見過市面,是真心疼這還鞠著躬的楊老爺子。
怕是昨晚一宿沒睡好吧,為著這小混蛋擔心受怕,這會兒還主動站到前頭來幫忙擋著,生怕自己把那景王頭給剁了。
作為一個現代和古代的混血(?),朱厚?懈?靜壞p畝?鈾枷胱咂??閹?蚍5皆頗先ハ蔥母錈嬤?嗟氖慮欏
所以生氣是不會生的。
同樣,他能夠深刻理解,這種主動賣軍火給緬甸人的混賬想法,在古代有多離經叛道。
——老四看起來不聲不響的,甚至沒什麼存在感。
怎麼感覺這孩子的腦迴路已經長歪了?
朱厚?兄苯幽悶鶚峙斂亮訟倫旖牽?巡枵搗帕嘶厝ァ?br> “不必鞠躬,楊老莫傷了關節。”
楊慎聽他聲音平靜,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只忐忑的站直了看他。
自己雖然沒有被選擇為圳兒的輔臣,可畢竟是看著他長大的,從小就沒少幫這皮孩子擦屁股,怎麼也有幾分親近和掛念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緬甸和越南,其實都不安分。
朱厚?性諳執?呀??啡?級癲沽艘槐椋?勻磺宄??蠡岱5?裁礎?br> 越南雖然是不安分,但是沒有造成太慘烈的結果。
緬甸就不一樣了。
從萬曆四年起,緬甸就開始大肆進攻雲南邊陲孟養,開啟了三十多年明緬戰爭。
最終的結果,是在萬曆三十四年,緬軍率三十萬大軍進攻孟養。
"分道入寇,傷殘數郡,蹂嗬一方。"
處處白骨青磷,死傷無數。
朱厚?性諶啡狹巳氈境?識急惶て街?螅?諞環從ζ涫稻褪歉闥爛宓檳歉齬硭鎰印?br> 他大明的子民豈是能被這樣肆意踐踏侵犯的!
但是問題在於,緬甸實在太遠了。
而且,還沒有幹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日本有倭寇,屢屢進犯東南,最後直接整個島嶼都一命嗚呼。
朝鮮更不必說了,滅道辱佛還濫殺儒生,代表月亮都可以消滅他。
但是在自己的孫子萬曆被生出來之前,這個國家都很乖巧,沒什麼存在感。
所以當時朱厚?性誑賜臧嬙賈?螅?菔卑顏饈露?叢諏擻蓁?歉鐾炕?爍髦致移甙嗽愣?韉男”頸糾鎩?br> 回頭有空再跟儲君交代吧。
今日朱載圳突然提及此事,他還確實把這些記憶都找了回來,心想是這麼個道理。
但是不能貿然下旨,又要經過經部這邊的手續,給自己的兒子算業績。
朱厚?兇聊チ艘換岫??聰蛺ㄏ碌牧餃說潰骸霸趺床患?蛉繽瘢俊?br> 朱載圳愣了半天。
他還以為父皇會問些至關緊要的東西,沒想到竟然問的是沈如婉。
“沈首輔身體抱恙,這幾日都在休息,兒臣沒好意思打擾她。”
哦,原來是這樣啊。
朱厚?兇聊チ訟攏?治實潰骸按蛩懵羰裁矗俊?br> “兒臣已經跟大哥問了名冊,把所有的火炮火銃、刀槍斧鉞全部劃了四等。”
甲等,是研發前沿,威力驚人而圖紙精細的。
乙等,是已經被廣為投入使用,並且效果極好,殺傷力非常不錯的。
丙等,是五年及五年以前被設計生產的老舊款式,又或者是朝廷裡退役下來的,缺零件或者膛線有問題的種種劣等品。
至於丁等,那就是至今被廣為使用,沒有什麼太大的殺傷力,比如普通的箭矢等等。
“兒臣以為,可以收集乙等和丙等,由軍隊護送,運往雲越邊境。”
“交易什麼回來?”
“鐵為先,金銀其次。”朱載圳認真道:“兒臣聽妹妹和大哥討論過,如今的精鋼冶煉和各種零件製造仍有瓶頸,些許是因為材料的問題。”
“越南本身之前幾十年經歷了內亂,未必能拿出對等的錢財來,不如帶上陶天師或者周天師,去那裡好好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兒臣還聽先生說,”朱載圳看了眼漸漸放鬆的楊慎,聲音依舊輕快淡定:“這越南資源豐富,若是有上好的木頭,大可以折算了多買些回來。”
這主意不錯。
朱厚?忻辛嗣醒劬Γ?蛻?潰骸耙桓鱸履冢?徊呋?槔礎!?br> 這話一出,師徒二人都明顯松了口氣,動作整齊的行了個禮,齊聲道謝。
“先回去吧。”朱厚?刑?值潰骸罷饈律婕暗牟棵牌畝啵?皇牆袢找豢諂?塗梢運低甑模?忝親急竿滋?耍?俑?薇u妗!?br> “謝父皇!”
楊慎也露出淺淺的笑容,眼側的皺紋略有些明顯。
朱厚?兇?讜?兀?醋潘?橇餃嘶夯豪肟??睦鎘行└鋅??br> 上一次見到楊慎的時候,自己還是個孩子。
嘉靖……二年?十五還是十七歲來著?
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白面書生,甚至敢帶著群官嚎哭反抗。
自己也沒好對付到哪裡去,要不是當時陸炳刻意手下留情,如今恐怕早就見不到他了。
只是,沒想到從青年到中年,竟也這麼快。
他記得楊家父子當初的模樣,也記得自己當時心裡慪著的那口氣。
如今見他逐漸蒼老,心裡竟有幾分的不捨。
朱厚?性諳執?氖焙潁?舶壓糯?睦?泛褪?畝伎戳艘槐欏?br> 讀到那句,‘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的時候,內心當真感慨許多。
也罷,都過去了。
皇帝感覺略有些疲倦,只把那些瑣碎的公文推到一遍,趴在御案上休息了一會兒。
“陛下今日……是喝咖啡還是茶?”
“藍山。”
“……藍山?”黃公公愣了下。
“沒什麼。”朱厚?信吭諛牽?蚜陳裨詬觳怖錚骸八懍耍?揮昧耍?閫訟擄傘!?br> 他只是連著加了幾天班,晚上又睡不好,頗有些累。
話說,沈如婉是不是生病了來著?
朱厚?刑?鶩防矗?南胱約菏塹貿雒拋??恕?br> 老憋在這死氣沉沉的宮裡,也不是個辦法。
這慰問下屬,也是領導應該做的嘛。
沈如婉吹了口紅糖薑茶,只皺著眉把那甜膩的東西慢慢飲下。
還是疼。
她窩在床上兩天了。
沈大人哪裡都好,唯獨痛經這事,鬧騰的讓人心神不寧。
其實原先沒有這檔子事的。
她二十來歲的時候,身體康健,基本上沒出過什麼毛病。
可是當時因為國家種種的事情,幾乎成夜成夜的泡在發改委和實驗室裡,幾乎沒有正常的作息過。
最長的時候,甚至是連軸轉了三天,要不是藍道行和嚴世藩救場,怕是要猝死在太醫院裡。
其實虞璁也說過,叫她不要這麼拼,可皇上都日日夜夜的事必躬親,她們這樣命運被眷顧過的人,又哪裡敢掉以輕心。
但到底還是落下毛病來。
作息紊亂太久,又吃飯喝水沒個準的,癸水便越來越不穩定,痛經的頻率和強度,也越來越讓人吃不消。
熟悉的陣痛再次襲來,她只把牙咬的臉色發白,不肯發出一點聲音來。
太醫院發展到如今,其實已經有許多的神醫了。
可惜……她的病……
不是治不好,是不能治。
“大人。”上官梧腳步匆忙的趕了過來,神情不太對勁:“皇上過來了,正在往這邊走!”
沈如婉疼的哪裡還說得出話,只用求救般的眼神望著她。
“我也沒有辦法啊,”向來強硬又沉穩的管家也終於露出為難的神情來:“他根本攔不住!誰敢得罪皇上啊!”
沈如婉本來想強撐著說句話,可那疼痛彷彿吃準了她這分神的間隙,只直接讓她無力的窩在被褥裡,一聲都發不出來了。
上官梧一回頭,就聽見了皇上的腳步聲。
還有忠心的婢子試圖阻攔,但是明顯沒有用。
朱厚?行南氬瘓褪巧?霾。?植皇譴?靜。?惺裁醇?壞萌說摹?br> 他一走進來,那管家就從內室裡走了出來,攔在門前,神情為難。
“陛下……”她小聲道:“沈大人真的,不太方便。”
朱厚?兄惶嫋嗣跡?醋潘?潰骸吧蛉繽翊憂笆裁瓷矸藎?閌喬宄?陌傘!?br> 房間裡的沈如婉聽見這句話,愣了半天。
皇上怎麼——隔了十幾年,突然想起這樁事來了?
他從前在自己風華正茂的時候,也不曾多看過自己一眼。
如今怎麼又提起這個來了?
還有,今兒到底是怎麼了,又不是病的快死了,怎麼皇上還親自過來了?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朱厚?兄苯喲蟛攪饜塹淖吡私?礎?br>
他看見蜷縮在床上,已經一聲不發的那女人,也愣了一下。
這是怎麼了?
他保留著現代人的習慣,也保留著從前在後宮裡對她的記憶。
那個知書達理,溫潤親和的少女。
如今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哪怕是生病了,也好看的緊。
他小心的伸手,把她混雜著汗水的髮絲捋到了耳後。
在湊近的這一刻,他聞到了隱約的血腥味。
畢竟古代沒有蘇菲彈力貼身。
……痛經?
朱厚?脅蛔藕奐5鈉沉搜鄞脖叩陌臚牒焯撬盜蘇庖幌敕ā?br> 他抬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額頭,猶如安撫受傷的貓兒一樣。
然後緩緩起身,略有些頭痛的走了出去。
上官梧等在旁邊,神情複雜。
“太醫看過了嗎?”
“開過許多方子了。”
“許多?”朱厚?姓?訟攏?迕嫉潰骸巴淳?賈尾緩茫俊?br> 上官梧沉默了半天,只看了他一眼,不再出聲。
皇帝被她這一眼看的有點不太舒服。
等等。
彷彿有什麼在腦子裡一閃而過,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難道——她治不好的原因,是在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