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半晌, 庫爾特才艱難地翻過了身, 但依舊沒能爬起來。
等到容枝朝庫爾特伸出手, 輕聲問：“還來嗎？”
他的目光淡淡, 帶著一點漫不經心的味道，就像是從來沒把庫爾特看在眼裡。
如果靳蔚明在場的話，就會立刻認出來，容枝這是將前一個角色原書銳的狀態copy到了現在。所以能製造出十分唬人的效果。
庫爾特本能地往後縮了一下，避開了容枝的目光。
而這時候眾人也才終於從凝固的氣氛中脫離了出來。
工作人員在察覺到庫爾特半晌沒有起身後, 趕緊衝了上去。
庫爾特被扶起來，身子都依舊是木的。
顧曉海忙跟著也衝了上去, 圍著容枝問：“沙包大的拳頭啊！就這麼朝你的臉打上去了啊！受沒受傷？這些都什麼人啊，一定是嫉妒你長得好看！”
顧曉海按了按容枝的臉, 確定容枝沒有喊疼以後，他才分了點目光給庫爾特。
顧曉海：“呸！不要臉！假摔！裝給誰看呢！”
容枝：“就是, 就是。”
等容枝走到鏡頭外，男人們幾乎是立刻就湧上來將他圍住了。
“吱吱有沒有受傷？”
“該死的鬼佬。”
“可以雪藏他嗎？”
“現在能動手打人嗎？”
能。
能打那個人——
容枝扭頭朝那個方向看過去，但那兒的椅子上已經沒有人在了。
剛才站在鏡頭下的時候，他始終能感覺到那邊投射來的目光。
那道目光是與男人們截然不同的。
裡頭飽含著興味，和那麼一絲的惡意。
“找秦摯？”嚴世翰問。他的聲音裡還有一點酸溜溜的味道。
容枝點了下頭, 然後略微思考了半分鐘, 再開口：“如果下次忍不住的時候，可以打秦摯呀。”
“有道理！”
“好辦法！”爸爸們表示了一致的認同，甚至摩拳擦掌，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越錚識趣地沒有插聲, 他只是順著也往秦摯之前坐的地方看了一眼。
秦摯……
既然他不是吱吱的爸爸，那就可以考慮一鼓作氣，將他徹底摁死在倫敦。
不過在這之前，得先弄到他手裡更多的有關當年實驗的資訊，以及實驗遺留下來的人手和裝置，也許裡頭就有能檢測基因的工具。
越錚很真誠地希望，能有工具檢測出究竟誰才是吱吱的爸爸。
這樣的話……
面對一個老父親，總比同時面對一二三四五六個老父親要好！
這時候劇組的醫護人員，已經對庫爾特進行了詳細的檢查。
“除了脖頸後面的印痕，沒有別的問題。”
“但他站不起來了！”庫爾特的經紀人氣得大吼。
醫護人員聳了聳肩，他們想說，也許是庫爾特的身體產生了應激反應，而這個反應的時間持續比較長。但這聽上去有點不可思議。庫爾特拍過很多戲，他是個經驗非常豐富的動作戲演員。
也許……
也許他真的是裝出來的。
醫護人員們掩去了眼底的鄙夷之色。
庫爾特都抵得過那個華人演員的兩倍大了，卻還故意設計這樣拙劣的橋段，以試圖將對方趕出劇組嗎？
因為庫爾特的身體不適，拍攝計劃不得不臨時變更。
劇組其他工作人員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心底對庫爾特多多少少都有些失望，甚至是鄙視。
於是容枝的對手戲物件換成了一個黑人女星。
黑人女星顯然聰明得多，她沒有因為容枝外表上的不堪一擊而輕視他。雙方有禮貌地交流後，就進入了正常的拍攝。
拍攝完這場戲後，劇組的其他演員都上前來和黑人女星搭話。
“他有用華國功夫打你嗎？”
“不，沒有。”
“那庫爾特一定是裝的了……”
他們說著話，皺了皺鼻子：“庫爾特不應該這樣，反丟了我們的臉。”
淪為議論焦點的庫爾特這個時候才堪堪緩過來，他滿頭大汗，突然一把抓住了經紀人的手腕：“那個，那個教他的動作指導……”
“他怎麼？”經紀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一定是他教的，他故意教了他。他很可怕，他是華國軍人！華國的特.種武.器……”
經紀人摸了摸他的頭：“庫爾特，你發燒了？”
庫爾特臉色發紅，五官因為過分的驚駭擠到了一塊兒，看上去有些滑稽，完全沒有了熒幕硬漢的風采。經紀人看見他的樣子，心下更覺得生氣了。
“庫爾特你需要冷靜一下……”
“你們不是都認出來了嗎？那個演員身邊圍著的人，都來歷不凡……”庫爾特皺緊眉，重重地喘了口氣：“該死的，他們討厭劇組混入一個華人演員，卻讓我去出頭。”
庫爾特憤怒地咒罵著，顯然已經忘記了，當時打出那一拳的時候，他可是信心滿滿，自以為會讓對方見識到他的厲害，自慚形穢。
門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矮胖的老頭兒走了進來。
“庫爾特先生。”老頭兒擠出了一個笑容，但他隨即死死地抿住了唇，像是在遮掩什麼，於是看上去表情怪異到了極點。
“你是誰？”庫爾特渾身緊張。
“今天在座的，光是克蘭董事mr.越，就能讓你從這個圈子消失無蹤了。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我可以保下你。”老頭兒嘴角咧開的弧度大了一些，不小心露出了一點黑洞洞的嘴，漏風。
這樣子看上去可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庫爾特漸漸恢復了理智，他冷笑了一聲：“你也說了，今天在座的個個都厲害，光一個人就能讓我消失無蹤。你又算什麼東西？能從他們手底下保下我？我憑什麼和你做交易？”
埃努曼怒眼圓睜，嘴張張合合，面上變幻了數種色彩，最後他才不情不願地擠出來了一句：“我當然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但如果加上秦呢？”
“……那個秦？”庫爾特神色變了變。
埃努曼點頭，臉上也展現出了一絲喜色。雖然秦摯不是一個好的合作物件，但毫無疑問，只要將他的身份拿出來，就總能打動那些難以打動的人。
庫爾特的神色也變幻了好幾次，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嘲諷的神情上。
埃努曼看著他的樣子，本能地有些不詳的預感。
庫爾特：“是那個華國家族？秦？”
埃努曼：“是。”
庫爾特：“哈，他們都是華國人，你以為我不知道，華國人最團結了嗎？你來找我說什麼合作？其實是想故意害我吧？那個秦和他就是一夥的沒錯！”
庫爾特說到這裡，再難掩住臉上的怒火與憎惡：“滾！給我滾出去！”
該死的，狡猾的華國人！
這個老頭兒，從頭到腳都透著嘲諷的氣息，一定是受了指使來看他笑話的。
埃努曼氣了個倒仰：“我們和他……”
“先生，請出去。”經紀人也冷著臉擋在了他的面前。
經紀人和庫爾特的看法一樣，華國人顯然都是一個陣營的。如果真的將那位mr.越得罪了，有這個功夫不如去向對方道歉求得原諒了。
埃努曼臉色一變：“嘿，聽著……”
經紀人臉色更冷：“先生如果你再不離開的話，我就要報警了。”
埃努曼：“……”
半分鐘後，埃努曼沉著臉走了出來。
秦摯的助理在外面等他，等埃努曼一出現，助理就立即出聲問：“搞定了？”
“不……”埃努曼的臉色微沉，“他拒絕了。”
“這不可能！埃努曼先生，你怎麼和他說的？”
埃努曼更氣了。
他說什麼了？他就是原原本本按照計劃說的！
可那該死的美國佬，竟然不相信他的話！
他可不是華國人，他怎麼可能會和容是一夥的呢？
助理的目光將埃努曼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底轉過了失望的色彩：“你這樣沒辦法和先生交差。”
埃努曼咬著牙，恨不得罵上一聲，去他媽的秦摯。
可是心頭埋怨完，他還得繼續為秦摯工作。
沒辦法，他身後的研究團隊，和他的老師，都還需要秦摯的注資……
當庫爾特從休息室走出來的時候，劇組的其他人都顯得有些冷漠。
反倒是容枝走了上前：“你還好嗎？”
庫爾特又是本能地往後縮了縮：“還，還好……”但說完，庫爾特望著朝他這邊走來的，看上去氣勢洶洶，令人感覺到極大壓力的男人們。庫爾特心底的憤怒陡然又升了起來。
他咬了咬牙：“我承認，最開始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用我的拳頭來攻擊你……”
容枝眨了下眼。
呀，要道歉了嗎？
庫爾特這會兒的心理壓力極大，但這種感覺越是深刻，他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將胸口憋著的那股氣宣洩出來。
“但是你在打傷我之後，不是就扯平了嗎？為什麼還要特地派人來看我的笑話？嘿，那個男人的身上一定藏著針孔攝像頭吧？你是想要拍下我狼狽的樣子放到youtube上去嗎？”
“看笑話？”容枝面上閃現過了一絲茫然。
但庫爾特看著他那張姣好美麗的面孔，卻只覺得不像是天使，而像是具有強大能量的惡魔。
庫爾特咬著牙：“那個沒有牙的老頭兒，難道不是你派來的嗎？”
哦該死的華國人，竟然還能用這樣一張臉裝出無辜又可憐的神色來！
“你是說……埃努曼？”
這句話，恰好被趕來的男人們聽了個正著。
作者有話要說： 庫爾特：哈，你以為我很蠢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華國人最團結了好嗎？你們就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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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摯先生的死亡倒計時開始。
小小聲說，不是爸爸們一直蠢蠢的不動手，而是動手的話，就不能留吱吱在劇組拍戲了，這樣太危險。所以要先等吱吱拍完戲再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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