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廢話？”

李霸道，人如其名，一個霸道的人，脾氣確實不怎麼好，李霸道雙目圓瞪，光溜溜的腦袋，古銅色的皮膚，好似一尊銅鎏金怒目金剛佛。

只道是陳煜生了怯意，平時他最恨這種優柔寡斷的人，又小聲補了一句，“婆婆媽媽像個娘們兒。”

“……”

既然如此，陳煜也只能照做。

他的拳力肯定超過一千公斤，具體超出多少，暫且還不得而知，一千公斤的力量不小了，一拳下去，真能打死人的。

其實，以他堪堪入門級武者的力量，李霸道這種級別的大佬是根本不虛的，關鍵李霸道還是以“金剛不壞”名揚天下，那是經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的，實打實的銅皮鐵骨，百鍊成鋼，難道會怕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

然而陳煜又注意到，李霸道受過重傷，而且還因此退役，胸口處觸目驚心的傷痕是最好的佐證。

眾所周知，破鏡難以重圓。

同理，李霸道素來以防禦力驚人著稱，一旦被破防，短時間內很難恢復，好比盾牌生了裂紋，小打小鬧或許沒事，如若遭到強力打擊，必定會四分五裂。

哪怕修復好了，那也大不如從前。

所以，陳煜才會再三詢問。

李霸道顯然輕看了陳煜。

“老師，來了！”

醞釀片刻，陳煜出手就是一拳，大約一半的力氣，直來直去，簡單粗暴。

“啪！”

拳頭砸在李霸道的胸膛上，發出肉拳擊打在鐵板上的聲音。

“好厲害，鋼板一樣……”

陳煜暗暗吃驚，從手掌到肩膀，微微有些震顫、發麻。

他力氣再怎麼大，那也是血肉之軀，一拳砸到鋼板上，有種磣牙的感覺。

而李霸道吃了陳煜一拳，竟硬生生退了半步，從胸口巴掌大的拳印為中心，一股酥麻感擴散直全身，駭得他頭皮發麻。

“這……這種力道強度……”

“這一拳至少有550公斤，理應符合重點班的平均水平，但是為什麼使出全力的一拳會輕飄飄的呢？像是很隨意打出一拳一樣？”

李霸道心中駭然，“難道他還有所保留？”

不過他面對一個高中生，接了一拳竟倒退了半步，著實不應該，有些丟人，不，非常丟人。

當下來不及分析，還是臉面要緊，李霸道強作鎮定，露出欣慰的表情：“不錯，力氣有了，但準度差了點，下次出拳注意一下。”

“老師……”

陳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小聲嘟噥了一句，“我才用了一半力氣。”

聲音很小，但在場的又豈是普通人？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全場就炸開了鍋。

“一半的力氣，口氣可真大啊！”

“我發現他不是人造革，是真是牛皮啊。”

“這個時候還想著裝比？小心裝多了成了沙比！”

“我還挺佩服他的，裝比一時爽，一直裝比一直爽。”

“這個新來的也忒狂了吧？”

“不用擔心，李老師遲早要教他做人，年輕時，李老師是出了氣的脾氣暴躁……”

“這個人腦子有毛病吧？還一半的力氣？虧他說得出口，不怕閃到舌頭。李霸道縱然傷勢未愈，論防禦力，依舊是頂尖的存在，就我們四五百公斤的力量，還真是按摩撓癢癢一樣。”

“嘿嘿，好戲開鑼，少說兩句。”

“對對對，看戲看戲，真想看那小子吃癟！”

李霸道臉色一沉，上次他遇到這麼狂的年輕人還是十年前，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最後被他教訓地很慘，想不到眼前這個不僅狂，還特別囂張啊。

一半的力氣？

呵，你有八百一千公斤的力量，還在這重點班混日子？尖子班是瞧不上還是咋地？

縱然他覺得這小子有幾分保留，但也絕不會誇張到哪裡去。

“哼，再來！”

苛責的話他沒有多說，一切拿用行動來反擊。

他作為鍛體期巔峰武者，肉體強悍只是一方面，同時還具備一定的“氣感”。

所謂“氣感”是對靈氣的感知。

能夠引渡靈氣在奇經八脈中游走，滋養經脈和肉體，並且能自由控制靈氣的走向，達到這種隨心所欲的程度，武者便得以脫胎換骨，步入全新的境界——練氣境。

鍛體為凡體，練氣則是“半仙”，到達更高層次的“聚靈”境界，便是脫離凡胎，超凡脫俗，距離傳說中的“仙人”就更進一步。

得益於與生俱來的優勢，他老早就達到鍛體期巔峰，產生到一絲若即若離的“氣感”，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沒過多久，一次任務，他大意輕敵，遭到妖獸的圍攻，最終受傷落敗，若是跑慢一步，小命都得交代在那兒了。

那一次，不僅肉體“被毀”，與那絲氣感也斷了聯絡。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算摸到了練氣境門檻，四肢百骸中，還尚有絲絲微弱的靈氣，正因如此，他才能撿回一條小命。

目前，身體不復從前，但以體內的絲縷靈氣為媒介，看能不能重新找回“氣感”。

存在於體內的靈氣是“內力”、“真氣”一般的存在，耗盡了會重新恢復，因人而異，蓄滿時間有長有短。一旦他將這股靈氣釋放出來，猶如“罡氣”護體，那一瞬間，一切外物都近不得身，離他較近的還會被彈出一丈開外。

第二拳，他會釋放靈氣，好叫這小子栽個跟頭。

“老師，我來了啊！”

這一次，陳煜準備用八層力道。

“哈！”

同樣的一拳，普通的一拳，可是這次有所不同，有些許猛虎下山的氣勢，拳頭劃破空氣，產生淒厲的嗚咽聲，宛如一隻小老虎在低嚎警告。

“這一拳……”

李霸道雙眸精芒一閃，徒生幾分退縮之意，他能感受到臨近拳風氣旋帶來的撕扯感。

“咚！”

介於低沉和清脆的聲響。

陳煜沒動。

李霸道也沒動。

但是，李霸道先是臉色一白，緊接著又氣血上湧，盡顯病態的潮紅，兩腮的肌肉崩賁起、蠕動，脖子大了近三分之一。

一股憋得很難受的模樣。

的確，李霸道此時憋得很難受。

一拳擊中胸膛，猶如泰山壓頂，呼吸都難以為繼，心臟似乎都驟停了幾秒。

緊隨其後的是氣血翻騰，喉嚨一甜，牽扯到尚未痊癒的舊傷，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

但為了面子，他竟硬抗了下來。

“這一拳少說有八百公斤，不僅如此，如果僅是拳頭到肉的打擊，以我現在的狀態，完全承受得住，可是他的拳頭似乎分為兩層，一層是拳頭掠起罡氣，拳頭未到，罡氣就已經入體肆掠，揭開了未愈的傷疤，拳頭後一步趕到，內憂外患，我先一步失守……”

李霸道驚出一身冷汗，有些心有餘悸，“他的拳頭要是正對我的心臟，恐怕現在我得倒地不起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霸道的力量？同齡的我和他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何止差了十萬八千裡？”

“重點班容得下這個怪物？”

“該不會只是一直‘漏網之魚’吧？”

他強忍著咳嗽，思緒百轉，越想越驚駭。

“不錯，非常不錯！”

想不出來，也理不出頭緒，李霸道只好暫時放下，雙眼綻放出讚賞之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以此來掩蓋自己的異樣，“你這小子有點斤兩，不錯，有幾分老子當年的風範……”

想著還要捱上一拳，他心裡就後怕不已，連忙拖延時間，順著話題說下去：“想當年，我年輕氣盛，仗著自己刀槍不入，四處惹事生非，找人約架，十幾年當中，某和不同的人幹架千餘場，未嘗一敗，之後就入了聯合軍，守衛邊疆，保家衛國……”

“那段日子，在軍營裡，只有我一個人敢隻身入險地，不是老師吹牛，妖獸的老窩，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感覺就像回家一樣，每次必定血流成河，屍體遍地，那時候妖獸見我如見了鬼一樣，跑都跑不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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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違和的聲音響起。

“老師，還……還有一拳……”

李霸道心中一凜，你小子別太得寸進尺啊，暗罵幾句洩洩憤，然後佯裝沒聽見，不去理他，繼續說道：“所以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吶，輕佻浮躁，對不對？輕信網上的八卦流言，私底下到處傳播，老師不是說這樣不好，飯後閒談娛樂一下，可以，有益身心健康，但千萬不要娛樂至死，浪費寶貴的時間，虛度光陰。正所謂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從現在開始努力，以你們的天賦，早晚會像老師一樣，馳騁疆場，所向披靡……”

他大手一揮，慷慨激昂。

“老師，還有一拳……”

弱弱的聲音再次響起，十分的掃人興致。

聞言，李霸道鼻子都氣歪了：“臭小子有完沒完？真傻還是假傻？能不能給個臺階下？啊？潛伏在重點班很好玩？要是我年輕的時候，那暴脾氣，哼，鐵定要你好看！”

“老師，你不是說三拳麼？”

陳煜不解風情地道，表情還頗有些無辜，“還有一拳沒打呢。”

是啊，還有一拳沒打呢。

一頓帶節奏，又重新回到正題。

所有人期許地注視著李霸道。

“你厲害！”

萬般無奈之下，李霸道掏出手機，貼著耳朵，展現出精湛的演技：“喂，老雷啊，找我什麼事？我現在正上課呢，什麼？有急事！？好好好，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你們先自由練習，老師過會兒就回來！”

一邊自導自演“打電話”。

一邊逃也似的溜走了。

“螢幕沒亮打什麼電話？”

眾人面面相覷。

陳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