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菲趕緊衝過去捂住另一名黑衣人脖頸上的傷口,血卻還是順著她的指縫不斷流出來。
“放開,我……”生命的盡頭,黑衣人在她耳邊喃喃自語。
這聲音好似是慕封身邊的那個異域少女。
宋菲一驚,下意識地拉下了黑衣人的面罩。
“牡丹,怎麼是你!”慕封一聲嘶吼跑到了她面前。
一滴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下,牡丹抬起手哽咽著說道:“二殿下,牡丹不能陪您走下去了,希望您……”
話未說盡,牡丹的手臂無力地掉落。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慕封向著天大聲嘶吼,抱著頭蹲下痛哭。
“怎麼回事,”慕河神色冷淡地走過來,抱起地上呆愣著的宋菲說道,“這就要問你母妃了,您說對不對,貴妃娘娘?”
樹林裡驚飛了幾隻飛鳥,但狹小的車道上依舊只有他們。
“貴妃娘娘,難道你要本王親自去請,才肯現身?”
“啪,啪,啪!”趙貴妃拍著手掌帶著一行人從樹林裡走出來。
“慕王殿下好眼力。”
慕河冷哼一聲,背過身去,聲音陰沉之極地說道:“今日宋菲受了驚嚇,貴妃娘娘恐怕要為此付出代價。”
“慕王殿下難道也被這狐媚子魅惑了不成,”趙貴妃緩緩踱步說道,“封兒不懂事也就罷了,但是你可是我大瀚朝的慕王,你怎麼也能被這丫頭迷惑!”
“迷惑,”宋菲抬起滿手的鮮血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迷惑慕封,或者是慕王了?”
“你,你真是恬不知恥,”趙貴妃指著宋菲顫聲說道,“你一個女子同時與封兒還有慕王叔侄糾纏這還不夠嗎?也是,封兒可是皇儲,你看上他也在所難免。”
眼看趙貴妃還要說出更難聽的話,慕封緩緩站起來,順手楷幹眼角的淚,問道:“母妃,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封兒,母妃都是為你好。自從這個宋菲出現以後,你三天兩頭就往宮外跑,只有除了她,你才能收心……”
趙貴妃依舊自顧自地說著話,慕封眼淚卻越流越多,他聲嘶力竭打斷道:“母妃,你從來都只知道皇位皇位,你可曾問過我,我願不願意要這個皇位?”
從來都是乖巧的孩子,突然發這麼大的火,趙貴妃楞了一瞬,笑道:“傻孩子,怎麼會有人不喜歡皇位呢?”
“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你怎麼會不喜歡呢,一定是她,”趙貴妃指著宋菲的鼻子說道,“一定是她教你的!”
宋菲冷冷地看了趙貴妃一眼,抿了抿唇從慕河身上跳下來,走到馬車一側,默默擦乾手上的血跡。
“本宮就知道是她!”
趙貴妃回頭四顧,一把拽出身邊人的刀,向著宋菲衝了過去。
可惜她剛剛走了一半,就被慕封攔下。
“母妃,不管她的事,兒臣不願要這個皇位!皇位如此,興趣如此,所有都是如此!您從來都是把自己認為好的給我,但是兒臣卻未必想要!”
“封兒!”趙貴妃毫無形象地吼了一聲,身子往後一歪,徑直倒了下去。
“母妃!”
慕封一把抱住昏倒的趙貴妃,回頭對宋菲抱歉地笑笑,徑直轉身帶著一大幫隨從上馬車,離開了。
他們一走,原本狹小的車道頓時變得豁然開朗。
侍衛們收拾著殘局,慕河在宋菲一邊欲言又止。
他知道宋菲還在為那日的事情生氣,但是……
“小姐,咱們現在怎麼辦?”慕河剛想上前,就被抽咽著的蝶舞搶先一步問道。
“回府。”
宋菲說著一把拉著蝶舞上了馬車,駕車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宋府。
宋婕聽著身邊丫鬟的話,把手裡的帕子扭成了麻花。
“二皇子竟然也眼巴巴地討好她,怎麼好事就都讓她佔盡了,沈雪琪也是個廢物,這樣還栓不住慕王的心。”
“小姐,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宋婕一巴掌扇在離妮臉上:“哼,你懂什麼?”
離妮趕緊跪下說道:“奴婢逾越了。”
“哼,趕緊去把我母親找來,我要和母親好好規劃一下如何教訓教訓這個賤人!”
“奴婢這就去。”
……
當春日的氣息再次鋪面而來,一場陰謀也逐漸籠罩了宋府。
一大早,宋婕身邊的離妮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宋菲無聊地打量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離妮問道:“你再說一遍,你是來幹嘛的?”
“奴婢,奴婢是來投誠的,二小姐她與夫人一同正在暗中謀劃算計小姐您。”
宋菲捏緊手中的茶盞問道:“你紅口白牙的,叫我如何信你?”
“小姐,”離妮捏緊手裡書信,咬咬牙遞了出去,“這是奴婢母親發現的關於夫人同管事的之間的事情,您看……”
沈蓮孀同王大管家之間能有什麼事情?
宋菲半信半疑地把信接過來,仔細閱讀一番以後,大驚失色:“蝶舞,爹爹如今在哪裡?”
“老爺,老爺如今應該是在書房,您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宋菲聽到這,顧不得解釋,提著裙子飛快跑了出去。
書房,宋銘禮看著手裡揉搓成一團的紙條,眉頭深鎖。
“宋菲,這紙條,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宋婕身邊侍候的侍女離妮您可知道?”
“嗯。”
宋銘禮當然知道,當年,離妮這個名字還是他親自起的。
當年離妮一家人險些餓死在路邊,是他救下他們,接入府中謀生。
離妮的母親是個機靈的很快就深得沈氏的歡心。
宋銘禮心中一驚,難道說這書信是……
“宋菲,這書信是離妮的母親……”
宋菲點點頭,肯定道:“這是離妮親自交給我的,說是她母親的遺物。”
聽了這話,宋明禮頓時跌坐在座上。
“喚,喚沈氏來,不,”宋銘禮搖搖頭,極力保持清醒道,“派人把宋軼接過來。”
“爹,你不要太過傷心了。”
“爹知道了,”宋銘禮喘著粗氣說道,“我宋氏一族百年的血脈,不能到我這兒亂了,你去請沈氏和王管家過來,我要當面問一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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