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送到這裡，哎呀，您忘了價格鑑定書。”
“您留步，您留步，款項的事情，還請多多費心。”
“現金實在是困難，但對於攝政殿下的困難，我一定會稟明皇帝陛下。”
“那就拜託閣下了。”
西班牙大使僅僅把馬基雅維利送到辦公室門口，然後在視窗點頭致意。
哪怕是皇帝的代表，這也確實算的上非常低規格的待遇了，馬基雅維利畢竟是奧地利的國務委員啊。
但是沒辦法，誰讓你是討錢的呢，雖然對方這次連過去慣有的幾千塔勒軍援也不給，但馬基雅維利也沒有不滿的立場。
而且馬基雅維利要的大筆款項沒有，但送給他的半斤巧克力還是份厚禮啊，雖然按說收取外國大使的禮物超過五個塔勒就要上交國家，但是那份萬萬不可遺失的價格鑑定書上寫著，“變質變色巧克力一份，估價在四個半塔勒到四點七五個塔勒之間”。
雖然除了少數缺心眼的人都知道不可能有人送變質變色的巧克力給奧地利的總司庫官，但有了這個證明，那這事就能交代了，哪怕有人實名舉報也不怕了。
拉迪斯勞斯也對此沒有惡感，這是他給自己親信的一點福利。
馬基雅維利走出使館前，朝著陽臺上的大使揮了揮手，他好像看到一隻小貓跳上了陽臺？
西班牙大使站在陽臺上微笑著揮手，等到馬基雅維利走出使館，他立刻轉身，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這些窮鬼，真是倒黴差事。”
“大使閣下，事情不順利嗎？”李特聽不懂西班牙語，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是在抱怨，西班牙大使在很多義大利中小邦國都是太上皇一樣的存在，在各個大國也很受尊重，但是在奧地利的這個差事，實在是讓人煩惱，雖然能拿一些貸款諮詢費，可是整天給馬德里打報告要錢也實在是洩氣。
重大的問題始終達成不了，拉迪斯勞斯顯然不肯輕易把繼承權交出來，對於和西班牙東西對進法蘭西也是有心無力，大使看看多瑙河上整天往來的殘破軍艦，也知道奧地利和奧斯曼這一對已經打得夠嗆了。
“不，不，非常順利。”大使的拉丁語是足夠好的，“我已經聯絡到了卡爾德隆隊長，他就在西西里擔任守備工作，昨天中午已經上了皇帝的郵政急件船，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的裡雅斯特港，大概明天午夜或者後天凌晨就能到，有他回來，尼雅小姐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西班牙的郵政快船擁有這個時代最高的速度，為了這個速度，西班牙付出了極為昂貴的代價，這些郵政船的速度不僅來自於風，還有魔法的推動，皇帝因此可比他的對手，早一天到兩天得到義大利各個邦國的情況，紅衣大主教們之間的鬥爭合作，也都在他掌握之中，優質的情報能讓平凡的君主也做出足夠好的決策。
當然李特絕不是說皇帝是平凡的君主，皇帝是偉大、光榮...李特意識到大使不可能會讀心術，沒必要太緊張。
“希望如此。”李特點頭。“那款項的事情。”
“款項的事情是這樣的...確實是有一點困難...”同樣是要錢，西班牙大使的語氣比對馬基雅維利要客氣多了。
...
拉迪斯勞斯身邊的幾個侍女位置一貫是相當重要的，哈爾娜和瑪格麗特女總管爭鬥不休，就是為了輪班侍女中，碰到她們自己人的機率大一些。
她們可以把拉迪斯勞斯臨時插進來的客人報告給哈爾娜知曉，作為拉迪斯勞斯的秘書，哈爾娜對於拉迪斯勞斯的日常會客安排不僅瞭解，還有一定的影響力。
臨時加塞的權力，她和瑪格麗塔都有，但都必須謹慎使用。
而重臣的會見一般是按照固定的順序，拉迪斯勞斯也會臨時插入會見，秘書和女總管都完全沒有影響力，而這又是最重要的。
所以培植黨羽就是相當必要的了，今天是拿哈爾娜的津貼一個侍女。
“小心，馬基雅維利大人剛走。”
極其輕聲的交談，互相之間的一個眼神，哈爾娜和一位侍女間完成了情報交流。
得知拉迪斯勞斯送走了馬基雅維利，哈爾娜就頭疼，一旦這位總司庫官來過，她的大表哥就會很難伺候。
“你派人和李特聯絡過沒有？”果然，攝政殿下的聲音中透露出壓抑的情緒，肯定是奧地利的債券還是發不出去，“我給萊奧娜小姐寫的信有用嗎？”
前一陣的詭異下跌並沒有擴大，然而市場雖然已經重新穩定下來，但奧地利的債券以原來的利率怎麼也發不出去了，這可愁壞了攝政殿下，君主如果借不到錢日子可是沒法過的。
拉迪斯勞斯反對君主和重臣天天開會，他和國務委員都不是每週見面，但和馬基雅維利每天都要見一兩次，絞盡腦汁也無法在不提升利率的前提下籌集到需要的資金。
“還沒有。”哈爾娜知道自己要麻煩了，“萊奧娜小姐這幾天沒空。”
拉迪斯勞斯以攝政之尊，親自給李特商會的管事寫信，促進貿易，確實算得上用心了，哈爾娜原以為這封信會提供很大幫助，沒想到根本送不出，該死的蘭森德爾教會說什麼尼雅正在反省期間，不能和外界聯絡。
哈爾娜親自上門，那個叫陶比拉的傢伙雖然客客氣氣，但就是不肯讓她和尼雅見面，還有一個叫萊萬多夫斯基的傢伙，居然還敢對她嚷嚷，哪怕是國務委員對上她哈爾娜小姐也都是客客氣氣的，你一個中堅戰士居然敢如此無禮？
哈爾娜身邊的侍女當即要抽他耳光，大家都是中堅哈爾娜身邊的侍女裝備精良，然而那個萊萬多夫斯基自稱會用破邪斬，直接就把哈爾娜的部下給打趴下了。
這不是胡扯嘛，對於自己部下很善良這一點，哈爾娜是有十足把握的，經常幫她收取多利亞家族欠款，“勸告”債務人反思的部下，怎麼會不是好人呢？
這當然讓讓哈爾娜當然是惱怒非常，但她知道拉迪斯勞斯很看重能從法蘭西拉人的陶比拉，
而且她慣於搞宮廷鬥爭，對於尼雅在這個時候被囚禁，感到了一絲不諧。
所以沒有借用城防軍向蘭森德爾教會施壓，反而是先花了一些時間精力搞清楚了尼雅到底是怎麼回事，李特顯然和蘭森德爾教會有了不小的衝突。
不過哈爾娜雖然不喜歡李特，卻也知道貓兒德魯伊同樣往莓之世界輸入了大量移民，雖然沒有蘭森德爾教會後續的可能性，卻也是拉迪斯勞斯很看重的，再加上李特的這筆生意也不一定就是假的，所以她只想儘量想躲開這場衝突。
“沒空是怎麼回事？！沒空你也要找出空來！”拉迪斯勞斯知道尼雅不會是故意拖延的那種人，他對哈爾娜的遲緩很不滿，這可是他拉來的生意，“你知道不知道旋轉弩的生意很重要？李特要是找富格爾紡織協會去買法國或者西班牙貨，我就要加倍你的銷售任務。”
“是，是，我一定和尼雅小姐談妥。”哈爾娜當然知道，因為父親安德烈-多利亞是利古里亞共和國獨裁官，她當然被攤派了旋轉弩的銷售任務。
雖然確實可以說是奧地利的拳頭產品，拉迪斯勞斯緊盯之下，質量也還可以，但這種武器對於高強度的戰爭從根本上來說是有些威力不足的。
這種武器在守衛中小據點時很好用，特別是對付敵方缺乏重型武器的情況下，對奧地利內河艦隊也還算合適。
利古里亞共和國艦隊需要的是大型、巨型旋轉弩或者投石機，利古里亞共和國和威尼斯共和國自產的質量都還不錯，產量略有不足，存在一些向外採購，但基本上訂單是去往西班牙和法蘭西的。
奧地利大公國只是中型旋轉弩還行，大型和巨型就不行了，利古里亞城防面對的威脅基本是來自法蘭西王國，對方擁有的都是好貨，你的那些傢伙不好用啊，其實奧地利內河艦隊對於旋轉弩是不嫌多的，但國家採購對奧地利的財政是純粹的負擔，必須出口賺點錢才能養活工場。
當然這話哈爾娜不能說，否則拉迪斯勞斯就要逼她的父親拿出低息貸款了，利古里亞共和國的銀行業雖然發達，不過這少拿利息的事情，是比攤派武器還要可怕的，會損傷多利亞家族的根基。
哈爾娜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一定儘快敲定這筆生意。”
哈爾娜走出拉迪斯勞斯辦公室，在一個轉角忽然聽見輕聲一個護衛說道：“大法官邀請您等會去奧地利高等法院。”
哈爾娜回頭一看，旁邊的護衛緊繃著臉，哈爾娜隱約記得前一陣他好像和霍亨索倫家族的一個夫人鬧過緋聞？
看起來可不僅僅是女士們在拉迪斯勞斯身邊安插人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