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和小哥裡提一起回憶老李特的過去，李特對此真的沒有什麼記憶，小哥裡提顯然也不能太積極。
貝尼託因為年高德劭？
老李特在他面前也是後輩，而且兩者也沒聽說有什麼矛盾，那最差也是個點頭之交吧。
所以被拉來當陪客，但小哥裡提此時已經意識到這老家夥真的是最糟糕的陪客。
“李特是我的好朋友。”
“你是我的好朋友。”
“你兒子也是我的好朋友。”
貝尼託眼神渾濁，甚至都分不清李特和老李特的關係。
“當年，當年...”他當年了半天，也說不出自己和老李特到底一起幹了些啥，“當年我們一起勸說攝政殿下不要倒行逆施...”
“什麼？！”李特大驚，夏洛克就在旁邊呢，“攝政殿下英明神武，貝尼託大人你醉了。”
貝尼託當然沒喝酒，所以他努力想了一會後，修正了自己的話：“我是說我和你父親一起勸說攝政殿下不要和強大光榮無敵的奧斯曼帝國作對。”
“...”李特決定不說話。
“奧斯曼帝國啊，連羅馬帝國，傳承千年的羅馬帝國啊，都被他們滅了，攝政怎麼敢去和他們作對呢。”貝尼託越說越離譜，他渾濁的眼睛裡似乎充滿了恐懼，“還有老李特，一開始也怕，後來他利慾薰心...死...”
夏洛克挺身而出：“李特閣下的父親是被攝政感召一起參加抵抗異教徒的戰爭，並光榮戰死的。”
“啊，不，不是的啊，他...”眼看著貝尼託還要爆料，李特猶豫為了先父名聲是不是給他來一下冰爪？
老貝尼託忽然一下子搖搖擺擺，幾乎要倒下去了。
...
“而且據說奧地利歌劇團的風評不是很高啊，我看最新一期豆莢影評，好低的分數呢。”
“那些自以為是的小年輕，他們哪裡懂什麼藝術？”
“我覺得他們的品位不錯。”
“品位確實不錯，確實不錯，我這一期還買了呢。”
“哦，我看看。”
聽到身邊女士的語氣中含有不滿，那位紳士輕快地改變了自己的立場，還讓僕人遞上了一本最新的《豆莢》。
阿黃甩了甩尾巴，對於人類雄性的跪舔行為很是不屑。
當然他也挺喜歡《豆莢》的，裡面對那些可笑樣板戲的批判讓阿黃很滿意，雖然這完全無損李特的得瑟。
不過阿黃稍微有點奇怪，雖然《豆莢》主要是面對富裕的市民階級，而且異端本質不是很明顯，但在這樣的公開場合互相遞送這種雜誌還是很危險的。
在維也納，只有很私密很互相信任的人之間才會談論《豆莢》，畢竟這是半公開的淑妮異端文字。
也就是阿黃不引人戒心，又經常在歌劇包廂裡晃盪，才會聽到這個名詞，不過就算是一條狗也幾乎看不到有人拿出一本貨真價實的《豆莢》，雖然拉迪斯勞斯的政權對於異端不是抓的那麼緊，但真的被人贓俱獲雖然不至於被丟進宗教裁判所，但還是要被打入另冊，是足以毀掉一個年輕人前途的。
《豆莢》在維也納和巴黎都是如此，奧地利和法國是宗教情緒比較淡的暗日國家，相比西班牙和薩克森選帝侯國來說，這種懲罰不算嚴重。
如果在馬德里或者巴塞羅那被發現攜帶《豆莢》，那是要面臨宗教裁判所嚴厲審問的，不供出購買渠道、上下線，那可沒那麼容易脫身，即使招供如果沒有一個良好的家庭背景，那麼被吊打一頓也是逃不掉的，稍微頑固一些，就是丟去新大陸殖民地了。
而西班牙還不是最嚴厲的地方。
在紫色恐怖統治下的薩克森選帝侯地區，喬治選帝侯對於任何異端現行犯的懲罰都是冰水浸死，這也是因為德意志農民戰爭的記憶造成的影響。
可以作為宗教態度風向標的是，在哥本哈根、倫敦，《豆莢》就可以自由出售，丹麥和英格蘭可以說是公開的異端。
阿黃進入獨裁官府邸後，看到會堂、花園，甚至賓客的禮服上也到處是紫色布料和暗日骷髏，原以為這裡的對淑妮異端的打壓就算不如薩克森和西班牙，至少也和奧地利、法蘭西一個檔次。
“哦，《豆莢》，賽爾法諾小姐你的品位真是優雅，他們對於《無形之獅》的批評真是入骨三分。”
“我倒覺得這雜誌對攝政殿下和李特閣下有些過於苛刻了。”
“確實如此，那些批評者根本不知道完成一場優秀歌劇的難度。”
阿黃看著那位名為賽爾法諾的美麗女士一顰一笑間又引來了一個紳士來獻殷勤，兩個威尼斯公子哥努力符合著女士的品位，毫無自尊可言。
‘嗯，不錯的雌性人類，很善於控制雄性人類。’
阿黃正在評價那位正在翻閱《豆莢》的女士，她猶如蟬翼一般的眼睛忽然和他的眼神對視了一下。
阿黃悚然一驚，就好像對方看穿了自己無禮的想法。
與此同時，沒有了貝尼託的干擾，李特和小哥裡提已經互相完成了對老李特沒營養的回憶，獨裁官大人隨後離開了花園，去了內廷，留下布魯加洛和李特交涉。
雖然奧地利是幅員廣大，人口千萬的大國而威尼斯只剩下一個島子，雖然確實依然是歐羅巴一流的城市，有十來萬人口，但差距是很大的，他直接和李特談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不過小哥裡提要拿著架子，那也沒什麼。
“攝政殿下的要求讓威尼斯共和國很為難啊。”布魯加洛說道，“攤銷二十萬塔勒沒有抵押的國債，這是沒有先例的。”
“怎麼是沒有抵押呢？！為了抗擊異教徒籌集特別國債，並在勝利後以布達周圍的土地補償，購買五萬以上還有機會成為奧地利大公國的貴族，這麼好的條件有什麼為難的呢？”李特的語氣很是強硬，“威尼斯城可是上帝陛下威嚴的示範城市啊！”
就在十年前，威尼斯還是商業女神沃金的大本營，拉迪斯勞斯和小哥裡提一起努力，才把沃金教會的勢力掃蕩一空。
小哥裡提因此得到了暗日希瑞克的厚愛，威尼斯城也成為了暗日模範城市。
“我們威尼斯人對上帝陛下的信仰是毫無疑問的，可是攝政殿下不能拿不屬於他的東西來抵押啊。”布魯加洛代表小哥裡提拒絕了攤銷，然後還提出了其他要求，“還有攝政殿下必須先歸還沒收的部分威尼斯共和國財產，否則威尼斯共和國保留保護自己利益的權力。”
“保護自己的利益？！難道威尼斯共和國要在奧地利同異教徒作戰的時候，配合異教徒發起背後一刀？！”李特威脅到，“這是必然會遭到絕罰的大逆行為，獨裁官殿下蒙受的恩典也將被收回。”
“我們絕沒有和異教徒配合的打算，上帝陛下如何施加恩典，也不是李特閣下你能搞清楚的吧。”布魯加洛自信身後有瑞因科和強大的法蘭西王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