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抽出紙張展開細瞧,紙張楣頭書寫二字:借據
賈府因修大觀園,缺銀一百二十萬兩,今將大觀園抵給江南林家。
右下角蓋著官印,還有兩個鮮紅的手印,看名字一個是爹爹的,另一個倒是老太太的。
黛玉將借據放在一邊,又自盒子裡取出一張紙,展開一看,竟是大觀園地契副本和平面造型圖。
盒子最底層卻是一封信,黛玉一見信封上剛勁有力的字跡,淚水便模糊了雙眼,一顆心猛烈地跳動著,周身的血液一起湧上到頭頂。她顫抖著十指,撕開封皮,抽出些許銀票還有林如海的親筆信,黛玉急忙將信展開,爹爹音容笑貌呈現在黛玉眼前。
"黛玉我兒如晤:爹孃不幸早喪,令我兒不勝孤苦。玉兒讀到此信時,爹爹相信,玉兒已不用依傍他人,可獨立生活,爹孃在天之靈堪感欣慰!
當年我兒一入榮國府,實乃老太太憐我兒孤苦無依,且與爹爹口頭約下你與寶玉婚姻之事。爹爹重病纏身之時,也曾寫信與你外祖母,商談文定大事。豈知事事難料,賈府因爹爹不久於人世,又生攀高之意。
蓋因我兒年幼體虛,為父不得不忍痛將你託與老太太照管。我兒既能看到此信,必是生出離府之意。我兒可執賈府借據索要銀兩,回到蘇州老宅林伯定會照管與你。
我兒且記,富貴如浮雲,名利如糞土。遠離事非場,切莫攀高族。但得有情郎,白首兩相依。
..."
黛玉的淚打溼了信紙,可她的心卻被爹爹濃濃的愛包裹著。她沒了彷徨和無助,天有多高海有多遠,爹爹給了她馳騁的翅膀。
"姑娘,這是怎麼了?"紫鵑雖哭著卻時刻注意著黛玉的一舉一動。
黛玉神情恍惚呆坐了一會,爹爹明明留了銀子,賈府又欠著我林家的錢,外祖母為何從沒提起過呢?莫不是她?黛玉想到此,急忙搖了搖頭,她不該如此揣摩疼她愛她的外祖母。或許外祖母認為還沒到告訴她的時機。
"紫鵑,你可願意和我回南方邊?"黛玉穩了心神,拭了淚,將東西一一裝回盒內。
"我?"紫娟指著自己,"姑娘,紫鵑倒是願意侍候你一生一世的,可我是賈府的家生子,連贖身的資格都沒有。"紫鵑眸子黯淡。
黛玉笑笑,賈府哪個人不生著富貴眼,只要有銀子還有辦不妥的事嗎?
"好姐姐,我自有辦法帶你回去。你且幫著雪雁他們整理箱籠吧!"能將紫鵑帶走,黛玉對賈府已經再無眷戀。外祖母有兒孫繞膝,也不用著她林家女兒呈歡膝下。寶哥哥雖然病著,可全家上下都鳳凰似的寶貝著他,想來他的病也無關大礙。
紫鵑父母親人早沒了,她心裡裝得就是自己姑娘,能和姑娘常廂私守,就是風餐露宿心也是甜的。紫鵑也不哭了,展露歡顏麻利地幫著雪雁和春纖整理瀟湘館南邊帶來的東西。
鳳姐打發完回事的媳婦、婆子,命小丫頭提著食盒到賈母上房請安。
鴛鴦侍候賈母吃了丸藥,發了汗,又睡足了覺,賈母精神多了,鴛鴦正忙著命小丫頭擺飯。
"老祖宗氣色好多了。"鳳姐笑著福身,平兒和鴛鴦一起把食盒裡的早點擺上桌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