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本不當進宮,但鴛鴦一早派人給她送了信。因此,鴛鴦前腳一走,紫鵑後腳就進了宮。廉府的丫頭婆子送到東宮門口才回了將軍府。
"紫鵑,你到底又進宮了。"黛玉嘆了口氣嗔怪道。
"好姑娘,您就行行好,我一日見不著您,這心裡就沒著沒落的。"紫鵑笑著扶著黛玉在院內紫藤架下坐了。
"隨你鬧吧。"
主僕二人同坐,兩人有說有笑。
寶釵透過偏殿狹小的窗子,剛好能看見正殿院中的一舉一動。
她瞧見水溶看著黛玉寵溺地笑;她瞧見黛玉低首看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她一臉慈母的光輝;她瞧見鴛鴦等人使奴喚婢,呼風喚雨;她聽見皇上、太后和皇后宮中傳來源源不斷的賞賜;她聽見黛玉、紫鵑笑語頻傳。
她所聞所見的一切,都如鋼扎般密密麻麻地扎進她的心裡。她不知道黛玉會如何處置她,她甚至盼望早點迎來被殺被剮的命運。
"姑娘。"春纖急急忙忙跑了一腦子的汗。
"春纖怎麼還是慌腳雞似的。"紫鵑笑著訓道。
"是不是湘雲?"黛玉心裡忽然生出不好的感覺。
春纖點頭,"王太醫說,高熱不退,恐有性命之憂。"
"啊?怎麼會呢?她身子骨一向強壯,不過淋了雨怎麼就有性命之憂呢。"黛玉按著桌子焦急地站了起來,湘雲若是這麼死了,豈不是我的錯,黛玉自責起來。
"雪雁,備頂小轎,接雲兒回來。"
"是。"雪雁答應著,扯著春纖消失在黛玉的視線裡。"春纖,她不是裝的吧?"
春纖急得一跺腳,"王太醫還會說假話?"
雪雁這才信了,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想見湘雲有可能就此沒了性命,心裡也著急起來。到底雲姑娘不是什麼大惡之人。
"姑娘莫急,雲姑娘身體底了好,不會有大事的。"紫鵑勸著黛玉。
"雲兒出事了?"寶釵陰險地笑笑,"死得好,省得日下九泉之下寂寞。"
湘雲被抬回來的時候,小臉燒得通紅,唇上黃色的燎泡一個挨著一個。
"林姐姐,我是故意的,我不想害你。"她嘴裡不時說著胡話。"寒唐渡鶴影,冷月葬花魂..."
"雲兒,雲兒。"黛玉伏在湘雲耳邊叫了幾句,湘雲只是胡說一點反映都沒有。
"王太醫,她怎麼樣?"
"回太子妃的話,這位姑娘胸內裡積著一股火,又淋了一夜的雨受了冷氣。這病來勢洶洶,只怕..."王太醫捻著鬍子為難地說道。
"只怕?只怕什麼?難道雲兒會死嗎?不會的,她還這麼年輕。"黛玉痛苦地搖著頭。
"太子妃,這位姑娘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高熱不退,怕燒壞了腦子,縱是好了也是廢人一個。"王太醫回道。
"啊?雲兒會傻?"黛玉的淚滴了下來。
"姑娘,還是讓太醫先救治吧!能不能好,這得看天意。"紫鵑急忙勸黛玉。
"太醫,請你盡全力醫治她。"黛玉擦乾眼淚,退到一邊。
王太醫修方抓藥,小宮女將藥熬好,給湘雲灌了幾碗。紫鵑又給湘雲多蓋了幾床被子,給她捂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