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迎丫頭懦弱,我怕她受氣,特特地給她制辦了三萬銀子的嫁妝。上次迎丫頭回去後,我已令她老子娘往孫府還債去了。"
邢夫人身子微微一震,轉動的眼睛給繡桔遞眼色,令她止聲。
"老太太,姑娘的陪嫁箱子都是往年的舊衣衫,哪有一件像樣的東西。姑娘歸寧回到孫府,並沒聽說大老爺還了銀子。"繡桔心一橫,姑娘都快沒命了,不如索性都說了。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不過是她自己沒本事給孃家爭臉,若是被休了,咱們賈府的臉可往哪兒放。"邢夫人怒氣衝衝地指著繡桔。
"老太太,姑娘已是庵庵一息了,求您一定救救姑娘。"繡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個混帳婆娘,你說迎丫頭的嫁妝銀子和那五千銀子都哪去了?"賈母用柺棍點指著邢夫人。
鳳姐、尤氏、平兒等眾丫頭聽了迎春的遭遇無不抹淚。寶玉手握雙拳,眼裡也蓄滿了淚。
邢夫人窘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絞著雙手支支唔唔的,"迎丫頭出嫁那會兒,老爺手裡缺銀子,就,就挪用了些。老太太這也是迎丫頭命裡的劫數,和,和嫁妝沒多大關係。"
"有你們這麼當父母的嗎?迎丫頭若是死了,我能饒了你們哪個?"賈母拍著羅漢榻失聲痛哭。
"老太太,我去接二姐姐回來。"寶玉蹭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寶玉,你給我站住。"王夫人拉住寶玉的袖子,"你個小孩子家懂什麼。"迎春若被休回家來,探春以後還怎麼攀親啊!賈府可丟不起這人。
賈母雖心疼迎春,可也不想接受一個被夫家休回來的孫女。那樣一來,別人是要恥笑賈府教女無方的。
"鳳丫頭,你和璉兒給迎春制辦些像樣的東西再帶五千銀子,給孫家姑爺賠個不是,小夫妻難免牙不碰舌頭的,再領個大夫給迎丫頭瞧病,讓她好好養著,過了年我派人接她家來小住。"
"繡桔回去告訴你主子,咱們賈府不再欠孫府什麼,讓她骨頭硬點,別給咱們家丟臉。"賈母又對跪在地上的繡桔說。
"老太太,您還是讓姑娘回來吧!她會沒命的。"繡桔磕頭有聲哭告著。
"死奴才,還不回去好好侍候著。"邢夫人恨恨地說道,要死就痛快死,真讓人家休了讓他們父母的臉往哪兒放。
鳳姐應了一聲,接了賈母的銀子帶著哭哭啼啼的繡桔下去安排。
"老祖宗,咱們就讓二姐姐在孫家受苦?"寶玉搖晃著賈母的胳膊。
賈母嘆了口氣,拍拍寶玉的手。"這都是命啊!"
寶玉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
寶釵一臉的漠然。太太竟有些許的不憤,是了,大房又多拿了老太太的銀子,她心裡不自在了。大太太盯著繡桔的背景,滿眼的憤恨。
寶玉離座細細地看過每個人的臉,視線在玉釧臉上停留了片刻,仰天大笑出了賈母屋子。
"還不跟著。"賈母只當寶玉心疼迎春,暫時迷了心智,忙打發秋紋、麝月跟出去侍候。
當日,寶釵回到薛府,給哥哥靈牌上了香。
"哥哥,你冤魂莫散,妹妹今日與你報仇雪恨。"寶釵也要讓王夫人嚐嚐何為切膚之痛,寶釵將事先寫好的信交給管家薛福,壓低聲音囑咐一番。
"媽媽,你且醒醒吧!釵兒給哥哥報仇。"寶釵摟著渾然不覺的薛姨媽滴了會兒淚,帶著丫頭們回了賈府。破天荒地去榮禧侍候王夫人晚飯。
玉釧一報寶釵到了,王夫人頭皮都發麻。當著許多丫頭婆子的面也不好表露,佯裝笑意和寶釵寒暄了幾句,寶釵在側王夫人食不甘味,胡亂用了些飯就命婆子們撤了。
"太太,年下結帳,薛家竟虧空戶部一百萬兩銀子。"寶釵親自給王夫人奉上茶,輕描淡寫地說。
"一百萬!"王夫人瞪著眼驚呼,嘴裡的茶差點沒噴出來。
"是多了些,若是就虧個三五萬,釵兒不拘哪裡就挪出來了。薛家的早晚都是寶玉的,還望太太幫薛家把這個窟窿填了。"寶釵淺笑著,不緊不慢是啜著茶。
"沒有。"王夫人氣得肝顫。
"我知道太太為難,您不是收著江南甄家的東西嗎?"寶釵懷裡掏出王夫人蓋了手印的文書端詳著,不時唉聲嘆氣的。
王夫人深深吸氣,早晚要把薛家這個惡毒的女人除了,攥著茶杯的手心全是汗漬。忍著肉痛,拿出自己壓箱底的一百萬兩銀票,推到寶釵眼前。
寶釵冷笑著揣起銀票離開,王夫人眼色一凜動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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