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需要記住一就能活下去。”在那群傢伙扛著大師兄倉皇逃竄之後,王川倒在地上,看著天空:“還有,不要試圖敲我的腦袋,剛剛你的手已經蠢蠢欲動了……再這樣下去我的腦震盪會更嚴重的。”
項凡心收回了手。
她先前已經貼近了王川的腦袋,正差最後一步,就能出其不意地敲上一下。
只不過,那幾根彎折的手指,還有逐漸腫脹起來的手腕,都象徵著她的傷勢,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實際上,這兩人大戰一番過後,確實已經陷入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王川雖說在最危急的關頭,連續給自己的頭骨和皮膚連續疊加了三重的變硬術,但那根棍子實在是太過沉重,他現在眼皮都有種想耷拉下來的感覺。
“抱住我。”項凡心忽然開口。
“我正躺在地上呢,怎麼抱你?”王川哭笑不得。
這個時候,妹妹你向誰撒嬌呢?
幾根羽劍從天而降,釘在了王川的臉旁。
明亮的天空中,一位身後背負著羽翼的少女,此刻正如同傳說中的鳳凰一般,將褪去的羽翼化為無數的利劍,向王川和項凡心的身上襲來。
比起王川平日裡所召喚的石子劍陣,這些羽毛根根整整齊齊,枚枚鋒利無匹。
若是被釘到了腦袋,估計就得去三途河逛逛了。
只是……為什麼只有些許的羽劍落到自己身上?
“抱歉,只能做到這些了。”項凡心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愧疚的神色。
她的身體緩緩軟倒,落到了王川的懷抱之中。
王川的眼神裡,頓時倒映了一片鮮紅。
在項凡心的背上,數十支修長的羽劍,正深深的嵌入其中,也不知道劃破了多少的血管和經脈,整副脊背都是一片血紅,根本看不清衣服原本的顏色。
那揹負羽翼的少女,這才落到了地上。
“來自凡間的骯髒人類,接受淨化的洗禮,是她的歸宿。”精緻的面具下,少女只露出了半截下巴,但也足夠驚豔。
“你救我幹嘛……明明只不過是一副血肉之軀,跟我也不是什麼老交情。”王川抱著項凡心,眼神中的沉鬱一閃而過:“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麼對你動手?”
少女的臉上,露出了一陣嘲笑的神色。
“看來,你也是一位爾虞我詐之輩……明著跟別人聯手,背地裡還想要佔人家便宜。”她看著王川,像是在審視罪人:“她救了你,還真是白費功夫。”
“不算白費吧。”王川輕輕將項凡心擺在地面上,從口袋裡掏出了幾根削尖的枝條:“憑她那副殘軀,確實沒辦法跟你這樣的傢伙再繼續拼殺。”
“你不也一樣重傷嗎?”少女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先前虎嘯溪的大師兄,不是給了你幾乎致命的一擊嗎?”
“也就開開玩笑。”王川拋起了這幾根枝條,在空中隨意地驅使了幾下:“不過是慣例的隱藏實力,在別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弱小的一面罷了。”
“可是,你的腦袋流血了。”少女很認真地反駁。
“都說了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了,嘰嘰歪歪地讓我很難過啊。”王川手中的枝條,拋飛得像是小丑手中的圓球:“簡直就像我的老媽子一樣,囉裡吧嗦的叫人生厭。”
“女人都是這樣的,只要成長起來,嘴永遠就是那麼碎。”在跟王川閒聊的時候,那些羽箭也不知不覺地收回了她的手中:“那麼,既然你不想繼續聽我嘮叨,不如就跟著她一起下去吧。”
“去地獄裡,贖請自己的罪惡吧。”
王川雙眼一睜。
羽箭已經鋪天蓋地。
……
“上仙舟!”錢慶之拉開嗓子:“快點,還要本峰主等你們這些磨磨蹭蹭的傢伙們嗎?好歹給峰主我一個面子啊。”
在王川離開的這些日子,錢慶之可以說是真正走到了前臺。
現在的他,除了是藏劍峰峰主,各峰唯一甦醒的峰主,內門第一執行人以外,還是外門道院的道經課程講師。
原本遙不可及的峰主,一下子變成平易近人的講師……這就令人幻滅。
“峰主也喜歡摳腳”“峰主也喜歡看年輕女孩”“峰主也喜歡逗小孩子玩”等等的傳言甚囂塵上,幾乎要淹沒了整個南瞻道院。
“四個年級,成千上萬的孩子們,居然要直接前往大淵的邊界?”曹行知還是憂心忡忡:“就算峰主神功蓋世,那可是目前最兇險的地方啊。”
“神朝北方軍,原本就跟我們南瞻關係親密,可不只是峰主一個人帶著這幫孩子。”陳玄易難得地拍了拍老夥計的肩頭:“再說了,就算天塌下來,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不得頂在他們前頭?”
“唉,但願你說的都是對的。”曹行知看著天空。
南瞻的天色,一如既往的美好,萬里無雲的晚晴空,總是令人心情舒暢。
只不過,在這種充斥著離愁別緒的時刻,再好看的天空,也不過陡增了懷念而已。
陳秋道和錢曉瑜走在最後。
“怎麼,你們兩個最積極的傢伙,現在怎麼磨磨唧唧起來?”錢慶之站在仙舟的舷梯前,看著這兩位表情凝重的少男少女:“也不用太過擔心,畢竟我們要去的地方,還處在北方軍的控制之下。”
“那是公輸大師親手鑄造的城池,足可稱得上固若金湯。”他拍了拍陳秋道的肩膀:“所以,安心跟著我們來吧。”
陳秋道點了點頭。
錢曉瑜沒有說話,只是跟著錢慶之一同上船。
“峰主,”她頓了頓,還是沒忍住開口了:“我們此行,有機會跟魔宗交手嗎?”
錢慶之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就算有機會,那也是北方軍的將士,還有我們這種高階修士才會出手,你們至多就只能透過映像水晶,看看實況轉播而已。”他摸了摸錢曉瑜的腦袋:“你最近進境迅速,但心底的鬱結,似乎有些難解啊。”
“我們修劍的人,就算要解除心結,那也是用手中的劍。”錢曉瑜低聲道。
“我的劍,在沒有斬落魔宗之人的頭顱之前……”
“是解不開心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