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學神力?”王川轉過頭,看著聶輕漾:“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我想通了,無論是為了復仇,還是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我都要開始學習神力。”聶輕漾的眼睛張得大大的,看起來很是認真:“我已經受夠了這種,依託於別人的羽翼之下,在風暴來臨時,根本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的日子了。”
“你以前不也是這樣生活的嗎?”王川搖了搖頭:“只不過是因為跟著我們,可能最近遇到的事情多了一點。”
“不,不是這樣的。”聶輕漾分辨道:“我只是,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
“逃避自己復仇的責任,逃避自己修行的責任……”她似乎在這些日子裡,徹底將未來的設想都在腦中過了一遍:“我不能再逃了。”
常媛站在王川的身邊,一臉笑意。
早在前兩天,聶輕漾就已經將她的設想,跟常媛聊了一遍。
常媛對她突如其來的上進心,表示了關心和支援。
這也是今天,聶輕漾找到王川,正式想要學習神力的助力之一。
“其實要教你的話,早就想教了,我既然有了別的想法,就不能一直任由身邊全是雜七雜八的修行者了。”王川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想法:“神力是我的根本,我想要在未來做點什麼,就要讓身邊的成員,都學會神力。”
“這樣,我才能有自己的臂助。”他笑了笑:“這些人,就是我未來道路上,真正的核心追隨者。”
他並不介意用這個詞彙,畢竟他那些追隨者,現在都把他當神一樣看待。
用信徒來形容,似乎也不是不行。
“所以,你要把神力傳授出去?”聶輕漾原本就渾圓的大眼睛,更是誇張得滾圓:“難道你要廣收門徒,準備開創一方勢力了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只不過要讓身邊,多一點助力而已。”王川笑了笑:“統御勢力要恩威並施,並不是單純用威勢去凌駕他們,也得給他們一點恩惠,順便讓他們的實力,稍微成長一下才行。”
“不然,我有什麼事情想做,都得親力親為的話,恐怕也會很浪費時間。”
常媛點了點頭。
王川早前就跟她商議過,只不過一直覺得這樣的策劃,似乎還沒到時候。看王川現在的樣子,好像又有所成長。
她搖了搖頭,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
王川既然隱藏了那樣的修為,似乎在這個世界,都是可以橫著走的,再加上他和祭司一脈的關係,當年南瞻仙宗的背景,這個世界,也不會有誰真正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
而自己,似乎當年的投資,做得也很對呢。
為自己點個贊吧!她看著天空,蔚藍的光影,就像是一枚巨大的水晶。
美也沒用,沒用也美。
“聊什麼聊得這麼火熱?”雪千愁從內殿中走出,看著露臺上的他們:“王川先生今天也這麼早呢。”
“不早了。”王川抬手看了看錶,才發覺自己手上空空如也:“太陽已經出來了。”
“倒是雪祭司,近來相當風光呢。”常媛聳了聳肩:“當了代理大祭司之後,夙興夜寐,只能像現在這樣,忙裡偷閒跟我們聊聊天了吧!”
雪千愁假裝沒聽到常媛話裡的刺。
女人這種東西,向來都是記仇的……上一次自己把王川坑的那麼慘,她還能笑著跟自己說話,就已經是最大的剋制了。
把這些東西放到一邊,她看向王川。
“王川先生,近日可有什麼打算?”她目光炯炯:“我現在當了代理大祭司,能夠掌控的資源,也比先前多了許多。”
“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跟我說就行了。”
她記得,王川在最開始來的時候,似乎是為了搜尋某種寶物。
“我想要一塊僻靜一些的地方,安置我那群手下,順便再要一個大點的場子,方便我訓練一下他們。”王川禮貌的笑笑:“不知道這個請求,過不過分啊!”
“少來取笑我。”雪千愁看著王川有些促狹的表情,裝作不愉的樣子:“想要山清水秀一些的,還是正常的大型訓練場?”
“山清水秀一些的吧,我希望他們能夠從周遭的天地,感悟些什麼。”王川點了點頭:“麻煩雪祭司了。”
雪千愁抿嘴一笑,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
“王川大人!”整片半山平原上,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
王川看著眼前這一群整齊的幫派成員,一時間有點錯愕……這不是一群烏合之眾嗎,怎麼現在看起來無論是行事還是稱呼,都這麼有法度的?
是我來錯地方了嗎?
“王川大人,請檢閱。”阿比孜從人群中踏前一步:“我們幾個主事的商量了一下,跟隨了大人之後,還從來沒向您宣誓效忠。”
“還請您,給我們這個機會。”他深深地彎腰:“向王川大人行禮!”
齊刷刷地,原先一個個桀驁不馴的幫派成員,都在做一個標準的行禮姿勢。
王川畢竟不是日之都的老居民,現在甚至根本搞不懂跟這個禮儀的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他沒有可以維持自己的形象,而是一臉好奇的問道:“我原先並不知道還曾有這樣的禮儀。”
阿比孜有點想笑,但想著這樣的氛圍,自己笑出聲來可能不太好,於是就湊近了王川些許。
“報告王川大人,這是日之都的宣誓禮儀。”他鞠躬的腰板還是很穩:“只要行過這樣的禮儀,就算是徹底的臣服。”
王川輕笑一聲。
“好了,各位,我明白了。”他向著眾人招了招手:“好了,都抬起頭來。”
“雖然大家已經聚在我身邊很久了,但我好像還沒有好好地認識過大家。”他的臉龐上,帶著一種認真而明亮的光芒:“既然你們今天向我宣誓效忠,那麼正好,我也有東西要交給你們。”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修行的力量,能夠自如地轉換成各種不同屬性的能量,有時候用的是靈力,有時候用的是魔氣……但這並不是因為我雙修,而是因為我本身走的道路,就跟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不同。”
他望著眾人,眼中的光輝越發明亮。
“今天,我會把我的功法,傳授給你們。”
人群沉默了片刻。
“感謝王川大人!”
“不用急著感謝我,這種功法對於你們很多人來說,可能並不適應。”王川沒有掩飾神力修行的難度……在他看來,這一群人之中,能夠正兒八經地修煉神力的,大概不會超過三分之一。
這是一種近乎顛覆性的力量,來自王川的前世,甚至連那神秘莫測的同位異時體,都在使用這種力量,可想而知神力本身的等級,究竟有多高。
這樣的強度,代表的也是修行本身的難度。
“你們都是八品到七品的修行者,對於修行本身,肯定已經有了自己的理解,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樣,一頭霧水。”王川向著他們伸出手,一團魔氣,一團靈力,甚至還有一團具象化的神識之力,在他的手中盤旋。
所有的目光,都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掌心。
“現在,就是測試你們資質的時刻。”王川手中的三道球球,開始旋轉。
瑰麗如水晶。
……
“現在還有多久?”餘楚佩的聲音很清淡。
用巨鯨的話來說,這就是油盡燈枯。
“你說說你,好好的地仙,早就能晉升了,為什麼非得要搶這個機緣?”巨鯨唉聲嘆氣:“你看看你,現在哪裡還像是一個絕世強者的樣子?”
“難道我現在不是絕世強者嗎?”餘楚佩雖然很疲憊,但她的臉上,依舊流轉著叫人魅惑的味道。
只有在她離開王川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巨鯨最受不了這種表情……我堂堂一條鯨魚,怎麼總就要享受這種美女在旁的感覺?
為什麼就不能是條美鯨魚?
真是受不了……
“他們快追來了,你說我要怎麼辦呢?”餘楚佩坐在巨鯨的嘴巴裡:“還有,你的嘴巴好像還挺乾淨的。”
這兩件事情能夠放在一起說嗎?巨鯨有些無奈。
這個女人什麼都好,強也強,就是那種思維,總叫人摸不著頭腦。
“你又偷偷在心裡吐槽我?”餘楚佩的聲音稍微不悅:“我能聽到!”
“對對對,你什麼都能聽見,但你現在……”巨鯨唉聲嘆氣:“你現在還剩下多少戰鬥力?”
“很少很少,大概不如一個普通的,經常幹農活的老婦人。”餘楚佩的邏輯倒還是很清晰,就是戰鬥力剩下的只有那麼點:“所以說,如果有什麼事情,你還是得給我扛。”
“可要是我用了的話,你不是也沒了嗎?”巨鯨有些迷惑。
“那是不得已的結果。”餘楚佩美目連閃:“你去扛著唄,不用神通單靠肉體,應該也算不上作弊。”
巨鯨:“……”
不是,怎麼聽你說的那麼,那麼理所當然的?
怎麼感覺我就得幫你扛呢?
“或者,或者你能把那小子帶過來的話,我也有翻盤的辦法。”餘楚佩此時終於想起了王川:“只是,算了。”
“你命都沒了,還在乎那小子呢?”巨鯨說話永遠是弱氣的:“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不對,或者說你對他,跟對別的人根本不一樣。”
根本就不是時間的問題……這女人似乎只對那小子好。
“或許就像是小鴨子看到出生地的一顆花球,都會認為是媽媽一樣,我在甦醒的一瞬間,看到的就是這小子的臉。”餘楚佩回憶起那一天:“所以,我會對他特別親切。”
“那你的意思是,他是男媽媽?”巨鯨毫不客氣。
餘楚佩想錘他幾下,但現在完全沒力氣,只好任由這傢伙調侃。
“這就是個比喻……算了,跟這傢伙久了,老是喜歡用這些古古怪怪的比喻。”餘楚佩紅唇微微發青,似乎是有些冷:“現在還有多遠?”
“反正,不會比他們來的更快到達。”巨鯨的身體,在海水裡遊動著,已經提升到了一條普通鯨魚速度的極限……但跟修行人的速度比起來,感覺就像是一個嬰兒在爬。
他們根本不可能,也不應該比那些毫不顧忌地使用能力的人更快。
“可能……可能就功虧一簣?”餘楚佩忽然敲了敲巨鯨的須板。
“你要幹什麼?”巨鯨有點小慌。
“讓我出去吧。”餘楚佩再敲了敲須板:“話說你這塊須板挺硬的。”
“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先把他掰下來,給你當個盾牌或者游泳板用用。”巨鯨這個時候,倒是很慷慨:“你得活著,八百年修為,為了這一個機緣搏命,值得嗎?”
“我為了這一個機緣等了八百年,你說我值不值?”餘楚佩翻了個白眼,看著海水湧入:“我一直也想問,你是不是喝喝水的?”
看著餘楚佩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巨鯨緩緩浮出水面。
他慢悠悠地往迴游。
很快,他的視線之中,就已經出現了那群魔宗之人。
“是那條魚!”路長老看著下邊的鯨魚,大喊道。
鯨魚浮起來,噴了他一臉的水柱。
這一下水柱又高又快,完全不是先前跟餘楚佩開玩笑的那種。
“我跟不同的人,說了很多次同樣的話,但現在還是要不厭其煩地說說。”巨鯨慢條斯理地開口。
“我是鯨!是鯨!”它的聲音忽然變得震天響,震得整個海域都在震顫。
路長老沒理他,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韓霜烈的臉上。
他就是個打手,動不動手,全看韓霜烈的意思。
“你是什麼人?”韓霜烈看著巨鯨:“要跟我們魔宗作對嗎?”
“不止極北冰原,整個北境都是我們的領土。”路長老為韓霜烈的話背書:“你既然生活在這裡,違逆我們的意志,就只有死亡這一個下場。”
“當然,當個護宗神獸,說不定也可以。”
巨鯨又噴了個水柱。
這一次的水柱並不很高,但卻泛著古怪的顏色。
“沒事,排排毒而已,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記得我是鯨。”它優哉遊哉地搖著尾巴,準備開溜。
“停下。”韓霜烈忽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