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菲利克斯看到自己穿著的,是剛剛換上的乾淨襯衫,便起身要去牆角的衣架上取外套。
“不準取。”梅帶著嗔怪要求。
其實哪裡有外套,菲利克斯看著空蕩蕩的衣架,這才想起來自己外套不是送給艾米莉的嘛。
於是菲利克斯只好站在原地。
“好好聽我的請求,然後求求你發誓。”梅帶著嫵媚的哀求說到。
她的心情是甜蜜的,當菲利克斯冒雨坐車來到方樓,進入房間見到自己,第一句話就否認他和雷奧妮的事開始,梅就明白菲利克斯心底當然是盛著自己的。
“好,可以的,你說。”
“我想把貞操獻給你,反正嫁妝已經從七十萬裡弗爾縮水為三十五萬,然後貞操再喪失的話,直接到二十五萬,這樣完全就和你匹配了。”
“今天我確實透過令尊,向您求婚來著,但事態並不是我想的這樣。”
“我可以用年金的方式領取嫁妝,只要你不嫌棄,我倆剛結婚就能每年收入兩萬裡弗爾,我節省點完全是可以應付的。”
外面的雨依舊下得一刻不停,這種環境是很能催發人的情慾的,菲利克斯看著靠在門前,容顏鮮豔嬌媚的梅小姐,靈動多情的眼眸,寬鬆的淺灰色睡衣反襯的婀娜勻稱的身姿,烏黑而垂在胸前的秀髮,襯裙下露出的細皮嫩肉的腳足。
“那......”菲利克斯便撤下襯領口的絲帶,扔在椅背上,“有什麼誓言,需要我立的?然後為了慶祝這個誓言,我倆可以進行些神聖的儀式。”
“那就是一年後,你必須來取我的貞操。”
“......”菲利克斯再度呆住。
“我倆做個期貨交易,一年後我把貞操交付給你,這一年就是你在巴黎學院的學期,然後你得發誓,你會來娶我,另外你在這一年內,不準在巴黎的花花世界裡迷失自己,不得和任何娼妓、小姐、貴婦、寡婦發生任何情愫,和任何越軌的舉動。”梅小姐三個“任何”,可謂義正辭嚴。
原來如此,不愧是梅.霍爾克!
此刻菲利克斯只覺得汗水全部都浸在後背,襯衫溼了一片,這還是深秋的天氣。
他咕咚下坐回到椅子上,略為思忖下,攤開手,帶著為難神色對梅小姐說:“我雖然是要去巴黎學院的,然更主要職責還是作為霍爾克公司的一介代表,社交活動是必不可少的。若以一年為期的話,實在過於艱辛......”
“你的條件是什麼?”
“在正式取貨前,是否能有些些信譽上的墊付呢?”
“狡詐的菲利克斯,壞菲利克斯。”梅當即就明白了對方的貪慾。
一聲輕嘆,房間裡的蠟燭盤被一一吹熄,只剩下中間的火苗還在盪漾,菲利克斯於椅子上翹起腿來,正襟危坐,房間頓時幽暗下來,外面的夜色反倒在對比中亮了起來,透過窗戶,雨水投射進銀色的微光,梅害羞地側過臉去,耳朵的輪廓若隱若現,接著她抬起手,解開了睡裙在胸前的繫帶,浴衣落在地板上,渾圓的肩膀和凸起的胸部,就像是耀眼的初雪般,在這樣的光線下也一覽無餘。
菲利克斯則繼承了原來主人淺棕色的皮膚,這使得他的臉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他就坐在椅子上,看著梅胸前那對代表著亢奮情慾的美,聲音也變得略為顫抖,“把胸衣解開吧。”
梅搖搖頭,表示抗拒。
“做交易,總得有些誠意吧!”菲利克斯喉結上下翻滾著。
梅在猶豫和羞澀裡,還是抬起手,有些緊張和笨拙地將緊束著的玄色胸衣的最上面搭扣給解開了。
“啪”的聲脆響,那是搭扣解開的聲音,梅的胸歡快地彈動了下。
菲利克斯嗯了聲,用手捂住下頷,有些緊張地換了個方向翹著腿,“慢慢靠過來......”
次日清晨,霍爾克方樓的僕人和廚娘已經開始遊走在各層樓梯邊的走廊,有的在清掃衛生,有的則在張羅午餐,昨晚睡得很好的老霍爾克,因為有了重組產業的規劃,心情比先前織工暴動時舒暢許多,他喊上兒子、兒媳等家人,準備今日前往魯昂大教堂望彌撒,但是小女兒梅迄今也沒梳妝打扮好,回來報信的女僕更是臉青一塊白一塊,支支吾吾的。
站在二層向一層旋轉樓梯口處的老霍爾克手插在褲袋中,眉頭緊縮,有點不高興地詢問,梅現在到底在哪?
很快他看到,菲利克斯只穿個襯衫,夾著皮袋,匆匆自會客廳的偏門走出去,接著傳來他鞋子踩在臺階和水窪上的聲音,他為何走得如此急,都不向庇護人打聲招呼......
但老霍爾克未及多想,和菲利克斯同一方向,居然是他的小女兒梅,頭髮就披散著,穿著拖鞋,嬌柔身軀就用紗浴衣和薄棉睡袍裹著,踏上了旋轉樓梯。
“PAPA。”梅根本沒有任何避諱,裸露著小腿,順著樓梯就踩了上來,然後喊了聲父親,“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請代我向懺悔神甫問安。”
在震驚無比的家人間,梅穿了過去,直顧往自己房間裡走。
老霍爾克只覺得背脊上有兩條帶著棘刺的鞭子,來回交叉抽打著,他的臉都漲紅了,在其他孩子們手足無措,只覺得丟了天大的醜,又無法發作,只能在原地攥緊拳頭,喘著粗氣。
他決心,在從教堂回來後,好好地和梅談談!
待到藏書室的壁爐燃起熊熊火光時,梅依舊沒有化妝,用凡爾紗浴衣裹住肩膀和胳膊,神色淡定地坐在皮椅上,和父親隔著面桌子。
“你喪失足足十萬裡弗爾,你知道不知道?”老霍爾克氣憤難當。
“我有分寸的papa,我可沒有失去十萬裡弗爾。”梅斷然否認。
“將來你丈夫要醫生開出的證明怎麼辦!”
“那就不和他結婚啊,然後我就找到醫生開出我冰清玉潔的證明,在魯昂城大教堂牆壁上張貼三日三夜,讓他後悔去吧。”
“你!你太不像話了,梅。你當初拒絕雷米薩的求婚時,曾說過他企圖把你這頭金牛,從霍爾克家的草地裡牽走,但你現在卻把兩隻小角都送到菲利克斯手裡。”
“我可以接受嫁妝年金。”梅直接開出條件。
“每年多少?”
“五釐。按照三十萬裡弗爾的總額算,二十年償清。”
老霍爾克頓時搖擺起來,似乎對女兒的反感也沒方才那樣強烈了。
“將來菲利克斯發達了,你還怕他不是公司合夥人嗎?”梅的語氣裡帶著譏誚,也帶著自信。
於是父親放下菸斗,“我的乖乖女,你必須坦白告訴我,昨夜你們究竟到了哪步?”
“友情的最後一關,還牢牢把握在我手中。”
“也就是說他還沒有摸到你的吊帶襪......”
“PAPA,請您謹言!您還得依仗海軍上將,在畢業後返鄉幫您的產業翻身,家中其他幾位是不太行的,另外您該對我有十足的信心才是,我是完全可以在婚姻裡駕馭好菲利克斯的。”梅嘴角泛著微笑,總算讓老霍爾克的心篤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