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雖是夢境,但讓範閒還是有點後怕。
“五竹叔,你說夢是不是預兆著什麼?”範閒問道。
五竹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沒做過夢。”
範閒皺著眉頭,眼睛盯著窗外,似乎在思考些什麼。五竹見範閒在發愣,說道:“你在想什麼?”
範閒緩緩回過頭來,眉頭緊蹙,看著五竹,低聲說道:“我們是該做什麼了。”
“你可想好了。”五竹緩緩說道。
“嗯。”範閒點了點頭。
“你決定,我都聽你的。”五竹說道。
“好。”範閒站起身來,握緊拳頭,“也是時候了。”
......
監查院。
昏暗的屋內,雖牆上有個開啟的窗戶,且透過一束陽光,卻還是顯得那麼昏沉沉的。陳萍萍坐在輪椅上,手裡緊捏著著一個小木塊做的小玩意,眼睛盯著那些生長在角落的花草,僅有的陽光透進來,鋪灑在這一隅,便也顯得沒那麼死氣沉沉了。
“院長。”從屋外走進一人。
陳萍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看,說道:“影子,那件事怎麼樣?”
“是謝必安,而且他們那邊也都認了。”影子回道。
“謝必安。”陳萍萍低聲理了理,“二皇子。”
影子走到邊上,說道:“院長,我覺得是二皇子刻意殺的費老。”
陳萍萍搖了搖頭,不忍說話,似乎心裡有一堆事在堵著,畢竟費介跟了自己這麼多年,雖表面上費介對自己大大咧咧的,看著不怕他,實際上對他最忠心的,估計就是費介了,陳萍萍想了很多的結果,沒想到二皇子竟然真的動手殺了費介。
“那個言冰雲我看也不是善茬,院長。”影子又說道。
“言冰雲是言若海的兒子,是要接管他父親的四處的,二皇子此意頗深啊。”陳萍萍低聲說道。
“這是一盤大棋啊。”突然他又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看著影子,問道:“怎麼樣,範閒那邊有訊息麼?”
“沒有,我們的追蹤暗探都已派出去了,目前還沒有訊息。”影子說道,他想了想,又追問了一句:“院長,說不定範閒真的已經死了呢。”
“範閒不會死的。”陳萍萍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可憐的孩子,現在不知道在哪療傷呢,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師父已經。。。”陳萍萍沒有接著說下去,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心裡想:“五竹,我知道範閒跟你在一起,一定得照顧好他啊。”
他緊盯著那角落的花草,這是小姐生前種下的,一直擔心它活不了,但一切都是緣分,小姐的孩子重新植育了花草,現在長勢甚好,他不用再擔心了。
小姐,你也不用擔心你的花了。
可是,範閒他。
陳萍萍甩了下衣袖,用手撐著輪椅的輪子,轉過方向,看著影子,說道:“我們也該開始了。”
“是,院長。”影子低頭應允了一聲,推著陳萍萍離開屋內。
......
夜晚。
皇家別苑。
林婉兒坐在床邊,眼睛愣神的看著窗戶,自那日再見範閒已過許久,範閒沒再來,莫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不會的,世人都以為範閒已死,不會再節外生枝了吧。
只不過,範閒,你怎麼好久都沒來看我了。
突然,“砰”的一聲,一個黑影從窗外跳了進來,林婉兒一驚,急站起身來,焦急的看著那邊。
一個黑衣人緩緩走過來,伸手將臉上的黑布輕輕拿開,正是那個盼望已久的面孔,正是範閒!
範閒含情脈脈的看著婉兒,只見婉兒一身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眼睛裡溼潤的打著轉兒,讓人憐惜不已。
不用再說什麼,範閒急走上前去,一把將林婉兒抱進懷裡,低聲說道:“婉兒,我來了。”婉兒也緊緊抱住面前的這個男人,眼淚劃過臉頰,輕輕回了句:“嗯。”
擁抱了一會,兩人鬆開緊抱的雙手,範閒溫柔的看著婉兒,問道:“你這今日,頭髮怎麼都沒梳理,不過配上你這個淡黃的長裙,怎麼還是這麼楚楚可人呢?”
婉兒聽了,臉頰一紅,後退了幾步,雙手揉著衣袖,低頭說道:“我,我這不是為了你麼,夫君都死了,還每日打扮的那麼精細麼?”
“哦~”範閒壞笑著靠近林婉兒,“夫君麼?”。
“不,不是,這個。”林婉兒顯得有點慌張,雙手抓的衣袖更是緊緊的。
範閒看著眼前的這個慌慌張張的小媳婦,心裡真的又憐愛又疼惜,自己該是有多幸運,能遇到這麼一個好的姑娘。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來找你,一是我想你了,還有就是有事要告訴你。”範閒說道。
林婉兒聽了,心裡暗喜,又聽得有事找自己,肯定關係到範閒的計劃,她抬起頭,看著範閒,問道:“嗯,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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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看著她,笑了一下,拉著婉兒的說走到床邊,坐下,說道:“婉兒,現在世人皆以為我已死,我剛好借這個機會查明一些事情,你知道的,我本不想讓你知道我還活著的。”
林婉兒聽得,心裡有一些難受,這個男人要做的事情,絕對不能因為自己受到連累。
範閒又說道:“但我怕你認為我死了就改嫁了。”
林婉兒聽了,瞪大眼睛,看著範閒,說道:“什麼?”
“嘿嘿,開玩笑的,我是怕你身體不好,承受不住,我決定還是告訴你吧。”範閒咧了咧嘴,回道。
“這還差不多。”林婉兒嘟囔著說了一句。
“還有就是,我太想你了,我等到傷好了一點能下床了就迫不及待的來見你,就是上次。”範閒說道。
林婉兒聽了,急捏了捏範閒的手臂,焦急問道:“是麼,你上次來還是帶傷的麼,現在怎麼樣,都好了麼?”
“嗯,都好了。”範閒看著她,緩緩說道。
“哦。”兩人互相看著對方,誰不是呢,兩人都想著對方,心裡都是對方,都會為了對方做任何事情,可惜現在,還有些謎題沒解開。
“婉兒,我接下來要做一些事情,需要你配合我了。”範閒皺著眉頭,眼睛裡顯得格外堅毅。
“好,你說。”婉兒點點頭。
......
夜已深了,燭火搖曳,兩人談了許久,微風拂進屋內,撩動紗帳,襯著燭影浮蕩。
“婉兒,就是這些。”範閒說道。
林婉兒點點頭,說道:“你放心,我都記得了,就當是一場夢,但是醒了還是很感動。”
範閒聽了,眼睛瞪得老大,疑惑的說道:“可以啊,婉兒,還挺押韻。”
“押韻?什麼意思。”婉兒歪著頭問道。
“額,沒什麼,這牽連到你,心裡有點過意不去。”範閒說道,“你就把今晚當作夢吧”。
“沒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婉兒堅定的說道,“能幫到你,我願意。”
我願意,僅僅三個字,卻是範閒心底最堅硬的堡壘,她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最強硬的依靠和歸處。
兩人就這麼互相看著,似乎這麼也看不夠,範閒接下來要做什麼,他心裡也許早已想好,但是婉兒必定也會牽連其中,還有他的家人,還有監查院,還有皇宮,這一切都是息息相關的,這的確很艱難。
只不過,沒的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