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徵指一下老闆：“查爾斯的理論是儘可能把紅利分配到社會的每個角落……嗯，我不知道老闆你這種心態是怎麼形成的，但這似乎就是我們國家的核心特點，而且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打漁能力，要讓所有人都儘可能具有擺脫貧困的能力，對吧，您最愛說的話，自力更生。”

趙德柱趕緊鼓掌，他是沒文化，儘量在重生紅利上盯住這個方向。

黃徵笑：“我在HK這一段時間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查爾斯為什麼非要盯住這裡推動這麼大的改革，現在我有點明白了。”

這回羅世信幫他說：“老李他們得利了，高校裡面的科研人員也得利了，哪怕農民賣地賣丁權賣啥都可以得利，甚至連內地、外國移民過來的都能得利，偏偏就是土生土長的HK市民啥都得不到，因為在這場巨大的時代變革中，什麼價值都沒有，對嗎？”

黃徵點頭：“有些差別，但類似，查爾斯解決的辦法就是服務業，讓普通市民進入服務業，讓高職教育提升服務業價值，讓HK真正明白自己的定位前途，就在於做好服務業。”

正把筷子伸向炒花甲的趙德柱，手都有點抖了，我這麼想過嗎？

聽起來很牛批的樣子，那我就要做出真這麼想的架勢來。

於是煞有其事的慢慢點頭，有種你深得我心的欣賞啊。

示意大家舉杯喝一個。

所以說一個卓越的老闆身邊，一定要有個會過度解讀的理論高手。

因為黃徵可以把趙德柱基於重生紅利的拍腦袋決定，轉化為系統操作執行下去：“當我們從理論上搞清楚了這種結構，才能明白企業發展方向，基於民生的讓市民得利，幫助市民進入全新的移動網際網路時代，幫助HK市民做好內地在新時代的服務角色，這就是我們在HK發展的核心價值。”

羅世信激動的舉杯，叻哥也跟上了，只是他那嘴臉，再怎麼誠懇都讓人覺得很好笑。

成瑋庭滿眼崇拜，他就是個乘年輕進入演藝圈的高中文化，終於有點明白文化的優勢了。

姚穎則滿臉都是普通話我都聽得懂，但連起來具體什麼意思，就完全懵逼。

趙德柱今時不同往日了，他知道這就是企業能做大做強的根本。

因為偶爾一次正確抉擇賺到錢不難，那叫運氣。

難的是能夠一直正確一直賺到錢。

就需要這種能夠分析總結並且實施下去的能力。

很顯然，黃徵在過去近一年的HK電商平臺工作裡，不僅僅是把平臺本身經營好，更重要的是搞明白了為什麼要怎麼搞的理論基礎。

這就不是一般人了。

趙德柱點點頭：“所以希望你在今年正式接手TM南方總部以後，能帶著TM發揚光大。”

付建清做了五年的TM首席執行官，也就是個中規中矩的職業管理人，希望他能順著時代變化，局面變化調整TM的定位。

有點強人所難。

不過現在TM規模已經很大了，趙德柱準備讓龐勇、黃徵加付建清來共同管理TM。

黃徵還是有榮辱不驚的氣度：“所以回到最開始的判斷，李先生的電信運營商在歐洲很難得到普通消費者認同，這不是降價就能改變的心理認同，而且過分強調價格因素，又會受到這種模式的反噬，一旦對手按照低價偽劣甚至跟中國製造掛起鉤來，形成印象以後就很難擺脫了。”

趙德柱這會兒只想對眾人攤開手，這特麼就叫專業。

他是基於重生紅利得出結論，人家是根據現有條件推斷結論。

雖然路徑不同，但結論卻是一樣的。

所以他也會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

黃徵遲疑了下，應該是遲疑要不要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講：“按照您的電商衝擊實體理論，商業地產確實有大量下滑的可能，但TM卻有足夠的體量來引領新的電子商務模式，譬如您在HK電商中心的探索，目前我們對內地商業地產又有很大的需求，所以這個階段……其實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抄底。”

這話已經說得很含蓄了，老李如果真的要跑，那就讓他跑唄。

越是在這個時候急著出手，資產都會打折的對不對？

幾十億的地產，稍微打點折那都是過億的優惠額度呢。

這還是黃徵不太清楚趙德柱海內外資金不同用途的情況下判斷。

所以趙德柱點頭：“那商超呢？”

這回黃徵真是忍不住要看看周圍。

曼琳和叻哥那都是多伶俐的人兒啊，羅世信更懂，馬上就笑著起身說去看看還有什麼海鮮。

老江湖們還順便帶走了成瑋庭他們。

不過看龍芷羽把女兒都帶走了，姚敏也跟著起了身。

不是說有沒有資格聽的問題，而是太敏感了。

剛才說到收購商業地產，可能還不那麼精確，畢竟李家在內地到HK的地產專案多如牛毛。

就算有心抄底，那也是頗為龐大的商業計劃，只是表明了趙德柱這方可能的態度。

無論是商業機密吃紅利，還是去通風報信都不算很緊要。

但具體到這個商超專案關係就太大了。

而且黃徵竟然給出來個趙德柱自己絕對想不出來的計謀：“現在的問題是李先生急於套現投資歐洲專案，可社會輿論給了他很大的壓力，無論誰收購對他的輿論效果都不會緩解，他不可能放棄HK的，無論是實際利益，還是剛才叻哥說到為後代分割資產，李先生必然要在乎這個HK人心目中的口碑。”

趙德柱也認可，起碼十年後老李也沒跑：“對，他一直以來名聲這麼好，經營投入也不少了。”

黃徵壓低聲音湊近些，像個奸臣：“上市，唯一解決辦法就是立刻把他的商超系統在HK上市，不是說要走麼，把商超拿出來讓HK人共同持有，他也可以藉此募集一批現金，兩全其美。”

趙德柱摸下巴，也扮足了城府頗深的老大樣子：“可我們沒好處啊，賣信息費？”

他還是低估了有文化、天賦加成的專業優勢，黃徵笑言：“全球超過六千家便利店、商超的巨大產業，你說估值有多少？我聽說是有超過三千億港幣，HK股市吃得下來麼，所以必然只能分拆上市，把不同地區或者不同品牌的商超拆分出來單獨上市，於是又降低了整個產業的抵禦風險能力，起碼未來如果您需要，反過來收購這個商超系統，應該花不了這麼多錢。”

趙德柱有點懂了：“意思是迫於壓力，他沒法整體銷售或者協議出售股份，最好是上市公眾化，但這樣主動權就被金融市場把控了。”

黃徵點頭：“特別是面對您這樣現金流很豐富的國際買家，當然我覺得這個方法他們也能想到，就看取捨重點，畢竟按照您的信心，實體店商超未來會貶值，對嗎？真有必要，那時候來抄底也不晚。”

在趙德柱這裡，房價是一定會漲不會跌，起碼在十來年以後都不會跌。

但連鎖商超就說不一定了，貌似做大商超已經絕不可能出現暴利了。

也怪不得老李會賣。

趙德柱徐徐點頭，回酒店的路上，才給老李打了個電話：“我看到網路輿論上面對您很不利的一些說法了。”

八十歲的老人在那邊有點衰弱：“我沒有想到他們這樣看待我，我什麼時候想過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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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柱還是例行解釋：“雖然輿論爆發在網路上，但TiTa沒有任何參與的行為，如果需要，也能適當的做一些控評，但目前太火熱了，如果控評可能會引起反效果。”

老李長嘆口氣：“我知道不是你……實際上這是個積累的爆發，我們的確沒考慮這個細節會如此讓人反感……”

原來他不光是在給商超找接盤俠，的確也想過上市。

而且還真是黃徵的思路，估值太大，HK上市吃不完，但他的智囊團建議是在HK和倫敦同步上市，能現金募集超過七百億港幣！

但是按照大嚶帝國規定，公司總部在那邊，才更容易獲得上市資格。

恰恰就是在這個環節上，被各方認定老李既然都準備去倫敦上市，那就肯定公司要把商超總部遷過去。

這還不是轉移資產？

這才一下猛然爆發出來。

趙德柱有點無語：“我……真的再三提醒過您和瑞查，不要往英倫投資，那裡是個巨大的坑，要投，您往內地投啊！”

甚至到這時候，趙德柱都沒有趁你病要你命的念頭。

咬咬牙把黃徵的判斷搬出來贈送，歐洲普通民眾根本就不喜歡中國……

目的還是想讓老李把未來信心和投資，都放在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