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南希她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索爾也不好再拒絕什麼。

點了點頭，索爾跟著南希一路從那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裡走了出來，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一絲寒風輕吹過南希的肩頭，讓這個身子骨有些單薄的小姑娘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只是扭過頭瞥了一眼走在他旁邊抱著胳膊有些發抖的南希，索爾再沒有任何動作。雖然說在這個時候，索爾應該表現的紳士一些，就算不把他身上的大衣脫下來給南希披上，至少也應該說兩句關心的話。

然而索爾的表現一如既往的淡定，隨著慢慢在皇宮裡走了起來，南希也有些適應了外面的嚴寒。

"別忘冰雕那邊走了，那裡比這裡還冷。"

看著南希遠去的方向之後，索爾忍不住開口提醒了她一句，聞言南希點頭錯了錯身位，然後轉而向另一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之後，南希在皇宮裡的一個曲折小河前停了下來，因為已經是深冬，所以這條蜿蜒在城堡裡的小河上面結滿了厚厚的冰凍。

"上次之後，你有在去那個平民窟的小院嗎？"來到那小河前，南希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而隨意的看著從後面走上來的索爾說道。

"沒有。"

索爾不假思索的回答，雖然他確實是有再取過，但是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次為什麼他會下意識的違心。

"哦。"

南希神色有些黯淡的點了點頭，看著此刻的南希，索爾忽然有些疑惑，他總有一種感覺，這時候的南希好像和之前在那皇宮大殿上不太一樣。

在皇宮大殿上的時候，南希好像一個活潑逗趣的少女，而此刻的她，卻散發著一種有些成鬱的氣質。不過人大多都是多面，誰都需要一副面具來偽裝自己，如果單單是因為對方隱藏了那不想讓你看到的一面而絕對此人不可交，那未免太無邪了一些。

至少索爾不是這種人。

"我後來有在去過。"南希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說道。

"然後呢？"

索爾隨便在這小河前的一片草坪上坐了下來，以前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抬頭看著那一片一望無際的星空是雷多經常做的事情，但是現在索爾也有了這個習慣。

而在看到索爾隨意的坐在地上之後，南希也攏了攏裙襬，在索爾旁邊坐了下來："他們都不見了，也不知道他們去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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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那麼一大筆的錢，總該去過些不一樣的日子，或許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很好的歸宿也說不定。"索爾不在意的聳了聳肩。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聽到索爾的話後，抱膝而做的南希回頭衝著索爾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燦爛笑臉。

"沒有。"

索爾搖了搖頭，這句話並沒有口是心非。因為索爾本就是如此認為的，倒不是說索爾沒心沒肺。而是索爾他清楚一個道理，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任何事物，只要存在就必然有他生存的意義和方式。

南希作為這皇城之中，金字塔最頂尖的存在，當然不可能明白那些生活在下水道裡的人們的生活方式。而索爾則不一樣，他本來便是從那一步走過來的，所以他十分清楚那些傢伙。

雖然看上去可憐，但是他們卻是一個比一個都要狡猾，即便是沒有南希這一筆錢，他們在皇城之中也是絕對不會餓死的。

而此刻突然發了一筆橫財的他們，只可能過的比之前更好，就算以後錢都揮霍光了，再次走上街頭乞討，那也只不過是重拾本行而已。

"我想，如果可以的話，在這皇城之中買下一塊地，收容那些流浪的孩子，至少讓他們不必再去風餐露宿。"

嘆了一口氣，南希也不去揣測索爾話中的意思，而是抬起頭，語氣中略帶些遺憾的輕聲說著。

索爾回過頭去，淡淡的瞥了一眼南希。每個人都有夢想，他本來不應該說什麼對南希評頭論足的話，但是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流浪貓養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你不應該改變他們原有的生活軌跡。"

"可他們原有的生活軌跡已經被改變了，如果不是戰亂他們不會流離失所。"

南希有些氣憤的回過頭去，此刻的她確實生氣了。她原本以為作為平民的索爾應該會對她的這一偉大理想抱以理解和贊同，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索爾的回答甚至要比那些平時她所遇到的那些貴族還要清冷。

至少他們還會笑著說幾句偽善的話來，不管是支援與否，至少都不會向索爾這般冷漠。

"但是他們是人，不是貓。人心永遠比貓難以揣摩，對於他們的生活來說，你橫插一腳的干涉未必會讓他們對你感激。"

索爾像是完全沒察覺到南希語氣中的變化一般，言語中並沒有絲毫轉向的意思，這固執己見的偏執程度，南希並無察覺。因為在她眼裡，所看到了的只是一個，已經逐漸被那貴族思想所腐爛敗壞，行屍走肉罷了。

貴族生來目中無人，話語和行為對於平民帶著三分不屑南希可以接受。

但是向索爾這樣，出生自寒門，但是卻逐漸被貴族的那些腐敗氣息所侵染，而在權利中迷失自我，甚至對其他寒門表現的麻木不仁的人，她南希實在接受不了，在她看來這種人甚至還不如那些生來就魚肉人命的貴族。

"我不需要他們對我感激，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

"你真的應該做這些嗎？"索爾輕笑著反問道："以你所認為的恕罪方式，去輕易改變一個人的生活樂趣，把人向牲口一樣的圈養起來，然後告訴他，你們這樣就不用風餐露宿了？"

聽到索爾的話後，南希楞了一下，有些木然的看著索爾，微張的口，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這種話，還從來都沒有人對她說過，所以一時間，即便她腦中竭力想找出一兩句反駁的話來，卻也是只能詞窮的愣在原地。

"我想，你的這個稱之為理想的東西，應該從來都沒有人贊同過吧？"

南希木木的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她此刻的表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