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知道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瑪卡坐在中央營帳裡靠近入口的那張簡易沙發上，抬頭看著剛剛進來的盧平和莎拉，苦笑著如此說道。

失去意識前的記憶，停留在離開羅伊納小島踏上英國災地的片刻間。說實話，其實連那段時間裡的印象都有些朦朧，就像只是一場一覺醒來後便覺缺了後續的夢。

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為什麼自己會從明顯是由冷卻規則之力所凝結而成的冰棺當中甦醒？

“是的，我應該是知道的……應該是知道的，可我到底應該知道什麼？”

瑪卡像是在看著盧平與莎拉，然而那自言自語般斷斷續續的詞句，卻又無疑表明了他其實仍處在兀自迷茫的思索當中。

“瑪卡，”盧平在瑪卡身邊坐下，某些複雜的表情只是在臉上一閃而過，他的手輕輕搭上了瑪卡的肩膀，“你似乎是一副很困惑的樣子，究竟是怎麼了？能和我們說說嗎？”

身體上的接觸，終於讓瑪卡暫且將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中來。

“就像我剛才在外面所說的，”瑪卡扭頭看了看盧平，“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才導致了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唔，反倒是你們，你們能先跟我說說嗎？我是說，很明顯，我這‘一覺’睡的時間恐怕不短——我只記得到我離開小島時的記憶了。”

“什麼？”盧平聞言，頓時一陣愕然。

必須得說，事到如今如果僅僅失憶什麼的，已經不至於會讓大家感到有多驚訝了。但是，在這段時間裡著實發生了很多錯綜複雜的事件，此刻的盧平與其說是驚訝，倒不如說更多的還是“思緒萬千”，不知道該從何理起。

畢竟，倫敦白金漢宮當日，他也是現場的“見證者”之一。

幸好，這會兒旁邊還有一個莎拉。

“還是我來說吧！”

見盧平一時有些發怔，這位受了瑪卡頗多恩惠的鍊金人造人少女這才抱著懷裡的一個半成品人偶，代替前者為瑪卡講述起了很多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包括其中也有“疑似”瑪卡自己參與其中的、那個在言辭舉止上簡直已然毋庸置疑的高大黑色身影——惡魔“貪婪”。

其實講到中途，僅是略遲了一些的盧娜就也出現在了營帳的入口。不過在留意到莎拉正在講述的內容之後，她便也閉起了一進來就欲張開的嘴默默站在了旁邊，沒有去打擾莎拉的敘述。

不多久，隨著比爾也隨後趕到，這中央營帳外的動靜隱約有些嘈雜了起來——剛剛在葬禮直播現場的其中一部分人，到底也還是跟著過來了。

瑪卡隨意一揮手，將亂哄哄的人聲阻擋在了帳篷之外，他衝著面前的莎拉一點頭：

“繼續說。”

“嗯，”莎拉頓了頓，隨即便接著道，“當時我們就在白金漢宮住了下來，以那裡為據點，開始實行斬殺惡魔的行動——你應該能理解的，畢竟無論如何，消滅那些可怕的人類之敵總不會是個錯誤……”

“唔。”

瑪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示意莎拉可以繼續往下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莎拉事無巨細到了有些枯燥的陳述當中，之前那段以赫敏為首的災地歷程就像是一幅著色仍舊鮮豔畫卷一般，在瑪卡、以及同樣並不清楚的比爾面前逐漸展開。

只是也許是羅恩曾經請求過大家要保密的緣故，即便是莎拉，也沒有當著比爾的面提及羅恩失去雙腿的事情，而是把那一段內容暫且跳了過去。

待得莎拉終於全部說完，瑪卡雙眼微閉，靜靜地在腦海中重複著整段描述。他看起來很冷靜，又或者說，他似乎一直都很冷靜。

反而是比爾，對莎拉所講述的那些她們所經歷過的事情，彷彿有些難以接受。

“霍恩海姆小姐，你剛才說……那個惡魔‘貪婪’，也是瑪卡？”趁著瑪卡在沙發上梳理思緒，比爾忍不住先開口問了一句，因為這無疑是他眼下最關心、也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問題。

然後莎拉當即便點了下頭，回答得毫不猶豫：

“起碼我實在拿不出證據，能證明那不是麥克萊恩先生——洛夫古德小姐，你也是這麼覺得的，是吧？”

“嗯。”

打從進來起便一直安靜地站在那裡的盧娜輕輕抿了抿嘴，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恍惚，就好像回到了自己曾經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只是在回憶，還是說，更多的其實是迷茫。

營帳內逐漸安靜了下來，只有幾人或輕或重的呼吸聲在交錯著，等待著思索中的瑪卡重新睜開雙眼。

興許過了五、六分鍾吧！可能還要更久一些，瑪卡終於再度看向周圍。

他先盯著盧娜稍稍注視了片刻，而後才道：

“赫敏她們幾個……是不打算過來了嗎？”

“她眼下的情緒可能有些不太穩定，”莎拉冷靜地解釋道，“你知道的，曾經下了那麼大的決心才作出了決定，現在突然又要面對新的變化……眼下的情況，對她而言可有些太不講道理了。”

“嗯，”瑪卡聞言，也不禁又苦笑了一聲，“好像我醒來得確實有些太不是時候了。”

而也就在這時，遲疑中的盧平也總算是開口道：

“所以，瑪卡……你想到什麼了嗎？我想，現在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這個嘛，”瑪卡嘆了口氣，“我確實有了一些想法……或者說，其實在剛醒過來那會兒，我就多少有些猜測了。只不過，因為缺少了很多關鍵點，讓我不敢輕易下判斷……”

這麼說著，瑪卡忽而一搖頭。

“看樣子，要想弄明白整個情況，終究是得再往英國走一趟的。”他如此說罷，隨即便從沙發上霍然起身，“不過在那之前，先去見見赫敏吧！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也辛苦她了。”

“赫敏的話，就在海灘上。”盧娜小聲說道。

“好的，知道了。”瑪卡衝她笑了笑，“你們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這就去把她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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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盧娜用力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