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歐共林唉了一聲，一咬牙，道：“我……那個葡萄產業基地就是柯副市長寫的字條，我才這麼操作的。”
“什麼？”甘秀梅大吃一驚，看著歐共林，道：“你是不是搞錯了？合著今天你跟吳一楠說，上邊領導寫字條交辦的，原來你說的是柯副市長啊，還好，你沒有跟吳一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實話跟我說！”
於是，歐共林把金玉才怎麼找到他的過程道了出來。
金玉才是在青柳區做了近二十年外貿生意的商人，歐共林跟其人雖然沒有很深的交往，但是吃個飯什麼的，也算是認識。
一次，在一次飯局上，歐共林說他想搞個葡萄產業基地，需要歐共林幫助，並說一定把這個基地弄出個名堂來。
當時，歐共林也就當他在酒桌上講酒話，沒有往心裡去，誰知過了幾天，金玉才竟然找上門來了。
“歐副書記，我真是想弄個葡萄產業基地。”金玉才開門見山地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歐共林心裡明白金玉才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地皮，要建產業基地，地皮是關鍵。
於是歐共林問道：“去年市政府下了一個文，大力支持商人開發產業基地，所以，你這個想法沒錯。但是，要把地皮拿下，是有點兒麻煩。”
“麻煩？”金玉才愕然地看著歐共林，道：“我幾個朋友都順利拿下地皮，現在正在運作呢。歐副書記，我要做的不象他們那樣小打小鬧，我要做就做個超大型的。”
“金總，我說的麻煩。”歐共林咽了把口水，道：“是你是外貿公司，經營的範圍都不對，怎麼來開發產業基地？除非你有另一家投資開發公司。”
“這個好辦。”金玉才拍了拍腦袋，說道：“我把這個公司登出，馬上註冊一個投資開發公司不就行了。”
“這麼容易？”歐共林看著金玉才，道：“我把政府發的那份文件調出來你看，你要對照，看看自己合不合條件。”
“條件肯定不成問題！”金玉才充滿信心地說道：“就是我的手續辦下來，你得趕緊給我批地皮啊，我看中的是城東那塊開闊地……”
“打住，打住！”歐共林大手一揮，立即打斷了金玉才的話，道：“你是說小樹林旁邊的開闊地？”
“當然！”金玉才點頭，道：“歐副書記，我希望你們能把那塊地批給我，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一定把這個產業園做大做強！”
“呵呵——”歐共林笑了起來，道：“誰都看好那塊地，那可是一塊風水寶地啊，可是那塊地已經劃給青柳區小學做校區了。”
“啊！”金玉才驚訝地看著歐共林，道：“還能想辦法劃出來嗎？”
這下，到歐共林吃驚地看著金玉才了。
他跟金玉才只是認識，算不上朋友，今天他到辦公室談這個事，也算是公事公辦，可他卻說出的話，卻不是公事公辦的話來，似乎歐共林跟他是至深至親的朋友。
“金總，你是開玩笑呢，還是不知天高地厚？”歐共林走到窗戶邊，看著窗外的風景道：“如果開玩笑的話，咱們一笑而過就算了，如果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就把你的話收回去！”
“呵，歐副書記！”金玉才聳了聳肩，道：“我不知道你們道道上有什麼規矩，但我有話就直說了。我跟你說，我剛才的話還真不是開玩笑，你告訴我，把那塊地劃回來給我，需要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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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共林看著金玉才不屑地笑了笑，道：“什麼條件都不需要！劃給學校的地，再劃回來，除非我找死！”
“歐副書記說重了吧？”金玉才看著歐共林，道：“如果你上邊的領導讓你劃呢？”
金玉才的話音落下，歐共林心裡怔了一下，再抬頭看金玉才，便覺得這個人不厚道，便刻意說道：“呵呵，聽金總的意思，好象認識我們上邊的領導？如果這樣的話，你讓他們直接跟我打聲招呼……”
“好，這話你說的！”歐共林的話還沒說完，金玉才立即打斷了歐共林的話，道：“你等著呵。”
……
金玉才走後，歐共林也不把這個事放在心上，以為是金玉才給自己找臺階下的一個措詞，沒想到一個星期後，金玉才拿著華西市副市長柯偉海的字條來了。
“歐副書記，你還在等著我吧？”金玉才滿臉笑容地走進歐共林的辦公室，道：“你不會這麼快就食言吧？”
“食言？”歐共林愣了一下，他沒有給金玉才什麼承諾啊，他怎麼說到食言去了？
“呵呵，歐副書記大概忘記了吧？”金玉才從手包裡拿出一張字條來，道：“你看看這張字條呵。”
歐共林接過一看，他沒想到金玉才真的就拿著華西市副市長柯偉海的字條來了。
儘管歐共林心裡還持著懷疑的態度，但嘴上卻說道：“金總，你牛逼啊，你跟柯副市長有交情，怎麼一直一聲不吭？”
金玉才嘿嘿笑著，道：“我總不能把柯副市長掛在嘴邊，向全世界宣佈，我是柯副市長的人吧？歐副書記，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跟柯副市長核對一下，我慢慢等，我也正辦理新公司的注冊手續，不急。”
就這樣，這張字條成了歐共林的一塊心病：一是如果這張字條真是副市長柯偉海寫來交辦的話，那麼這個事得想方設法辦。二是如果這張字條是真的，歐共林正處在轉為書記的關鍵時刻，如果按著柯偉海的意圖去辦，那麼又多了一個幫自己說話的人。三是必須得儘快核實這張字條的真偽。
可是，怎麼核實？
歐共林本想讓自己的部下去核實一下，但寫字條叫其幫忙辦事，是一件極其隱弊的事情，怎麼好大張旗鼓地公開？
如果這樣的話，或會惹怒柯偉海，那個時候你歐共林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想到這樣，歐共林決定還是親自跟柯偉海核實一下。
歐共林與柯偉海不熟，甚至沒有跟柯偉海直接打過交道……怎麼核實，才不至於讓柯偉海難堪和尷尬。
剛開始，歐共林有二個想法：一是拿著字條直接到柯偉海的辦公室，告訴柯偉海，字條他收到了，一定按柯副市長的吩咐辦。二是直接給柯偉海打個電話……
這二個辦法，對於歐共林來說，都不是最好的辦法，現在上下一氣的人，都達成了一種默契，不會捅破這一層紙，否則就會認為彼此不信任。
思來想去，歐共林終究不敢去核實。
就在歐共林進退不能之時，有一天，柯偉海到青柳區進行檢查工作，歐共林瞅準了機會，低聲地對柯偉海說道：“柯副市長，謝謝您對我們青柳區的關注，您上次寫的字條，我收到了，我一定按您的指示辦……”
柯偉海不停地點頭，剛想說什麼，旁邊的一個隨從人員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後，柯偉海點頭，然後抬起頭來，道：“對，就按我說的去做！”
柯偉海這麼一句話，讓歐共林心裡一震：好在自己沒有完全拒絕金玉才，否則，自己在柯偉海這關就死定了。
柯偉海檢查工作結束之後，歐共林立即就把那塊已經劃給學校的地移了出來，理由是按照相關規定，所有的樓堂館所全部停建！
“我去！”聽著歐共林的講述，甘秀梅不由得大聲叫道：“我的歐副書記，你到底要糊塗到什麼地步？學校是樓堂館所嗎？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這個副書記的，而且還當了十多年！”
“我知道學校不是樓堂館所啊！”歐共林嘆了口氣，無奈地掏頭，道：“可是，當時我真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把這塊學校的地移出來，唯有很牽強地把這個理由套上去了。”
“還有，你確定那天你的彙報，柯副市長是這麼說的嗎？”甘秀梅懷疑地看著歐共林，道：“你把那張字條拿來我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寫的。”
“字條我沒拿在身。”歐共林看了甘秀梅一眼，拿出手機，道：“我拍了一張照片在手機裡，你看看。”
甘秀梅接過手機，仔細地看了一會兒，道：“看那字型倒象是柯副市長的，但是那天他到底說沒說過那樣的話是關鍵啊。”
“當然說了！”歐共林急地叫了起來，道：“我親耳聽到的，怎麼可能有錯呢？”
說話間，服務員把酒菜端了進來，甘秀梅搖了搖頭，道：“趕緊給施小強電話吧，讓他過來吃飯，一定要讓他過來！”
歐共林趕緊點頭，道：“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於是，歐共林給施小強去了電話，剛好施小強中午吃飯沒著落，便爽快地答應了，說十分鐘左右就到。
“這頓飯，你還叫了什麼人？”甘秀梅看著歐共林。
“還有我們的辦公室主任、組織部長及宣傳部長。”歐共林馬上回答道：“他們下班馬上過來，我是想讓他們多多跟你們見面，然後工作上多多溝通……”
甘秀梅手一揮，道：“不要讓他們來了，就咱們幾個人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