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
病房外，兩個男人冷臉相對。
路澤抱胸看著對面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嘲弄地問：“你們醫院沒有別的醫生了是不是, 發燒也要你一個外科醫生來治？”
“路澤, 你對顧醫生客氣一點。”病房裡傳來一聲警告。
路澤冷哼一聲, 倒是乖乖住了口。
顧恆開啟病歷表翻看一眼, 冷淡道：“我沒空跟你鬥嘴，如果你照顧不好沈眠，不如讓他在醫院長住，我來照顧他。”
路澤輕嗤，“在醫院長住？你當醫院是你家開的。”
顧恆也笑了一下, 道：“的確是我家開的。”
說完不再理會他，推開病房門, 病床上躺著個極精緻纖瘦的少年，一向軟嫩白皙的臉蛋，此時泛著病態的白，手背上打著點滴, 眨著一雙清澈的水眸，瞧得人心疼不已。
顧恆臉色柔和下來, 輕撫他的髮絲, 溫聲道：“我還有臺小手術要做，一結束就來看你, 想吃什麼，我讓護士給你買。”
路澤冷著臉道：“他想吃什麼，我會買。你有手術還不快走？”
“路澤, 你少說兩句。”
路澤不悅地踢開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拿起一顆蘋果削皮。
沈眠朝顧恆道：“我沒什麼想吃的，你這麼晚還在工作，已經很辛苦了，結束後早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顧恆垂下眼眸，道：“阿眠，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比朋友更親近的關係。”
旁邊路澤眼睛幾乎要噴火。
沈眠乾笑道：“當然，顧醫生，我只是怕你太累。”
顧恆道：“我明天休假，你不用擔心，你的病情是因為精神壓力過大，身體起了應激反應，其實，你可以不用太為別人著想，只要想著自己就好，你有這樣的特權。”
沈眠被他那雙鷹隼般的黑眸注視著，只得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顧恆的指腹輕輕撫摩他豐潤的兩片嬌瓣，稍有些粗糙的肌膚，引起些微酥麻，沈眠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此刻病房裡還有其他人，男人一定會俯身含住他的唇，反覆品嚐他上次沒有品嚐夠的馨甜。
最終，男人收回手，道：“你好好休息。”
便轉身而去。
沈眠看著顧恆離去的背影，心底有些異樣，那男人方才的眼神，就好像看透了一切般。
路澤拿蘋果遮擋他的視線，不滿道：“他有什麼好看的，有我好看嗎？”
沈眠忍不住笑，道：“傻蛋，你是幼稚園的小朋友嗎，這都要比。”
“你再叫那個外號我真生氣了，”路澤把削好的蘋果放在他沒輸液的手裡，擰眉道：“要不是看你還生著病，我就把你脫光了狠狠打屁.股。”
脫光了竟然只是打屁.股？沈眠對他感到很失望。
他小口地咬著蘋果，道：“你這一晚都沒休息好，回去睡覺吧，這點小病根本就不用來醫院，天亮了我自己回去。”
“我不走。”路澤在他身旁躺下，“過完年又要回去訓練，之後還要去國外比賽，想見你就更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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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頓了頓，試探地道：“如果我現在回去打職業，應該會有很大爭議吧。”
“你什麼時候怕過爭議？”路澤側身看他，道：“傅行先自己毀約來見你，你也不用再遵守那個狗屁協議，只要沒有他的阻撓，以你的實力，會有很多戰隊搶著籤你。”
“可我要是簽了別的隊，我們倆不就要在賽場上碰面了。”
路澤笑道：“你讓我潛規則，我就放水讓你贏怎麼樣？”
沈眠抬腳踢他下去，“我用得著你讓嗎？小爺打職業的時候，你還是個替補！”
“我做替補，那是傅行假公濟私……”路澤停下話頭，不大願意提起這件事。
沈眠道：“說起來，你跟傅行到底有什麼仇，他為什麼只針對你。”
“你想知道？”
沈眠點頭。
路澤哼笑道：“你讓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沈眠便坐起身，指了下自己臉蛋，“親吧親吧，又不是沒親過。”
路澤一隻腿半跪在床邊，一隻手臂撐在沈眠身側，將少年嬌軟的身軀困在雙臂之間，悄然湊到他臉頰邊，少年細膩無瑕的臉蛋幾乎看不見毛孔，瓷人兒似的精緻白皙，就在唇瓣即將觸碰的時候，他忽然停頓下來，道：“我要親嘴兒。”
沈眠拿起枕頭扔他。
“你愛說不說，不說拉倒！”
路澤壞笑著勾起唇，撿起枕頭把灰塵拍去，又爬到床上，捏著他的手腕把膠帶貼好，“你注意點，手還打著點滴，待會血迴流了怎麼辦。”
沈眠道：“還不是因為你氣我。”
“我就是想親一下，上次親的時候你醉得暈頭轉向，估計都不記得了。”
沈眠想，能不記得嗎？因為這事都分手了。
路澤在旁邊撒嬌耍賴，一米九的男人跟只大型犬似的趴在他身上，在沈眠頸邊亂蹭，道：“你就讓我親一下吧，我想親你，阿眠~沈小眠~寶寶~”
沈眠眉頭一皺，道：“你叫我什麼？”
“傅行給你的備註就是這個，他能叫，我不能叫？”
沈眠道：“傅行給我的備註，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跟他很熟嗎？”
路澤微微一怔，訕訕地放開了他，道：“你，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你要是不跟我說實話，我就去問傅行。”
路澤立刻道：“不準去找他！”
沈眠道：“那你說實話。”
路澤看著他，沉默好片刻，忽然俯身在他唇角快速掠過一個吻，勾唇撫了下自己的唇，說：“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
路澤道：“傅行，是我小舅。”
沈眠問：“親的？”
“親的，他跟我媽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我從小沒爸，就在外祖父家長大，後來我出來打電競，老爺子勃然大怒，還氣得住院了。”
說到這裡，他似乎冷笑了一下，嘲諷道：“他這人就是這樣，不容許別人忤逆他的意思，這麼多年來，除了小舅，沒人可以逼他讓步，他用自己的病情威脅，我媽和小舅自然不能和他擰著來。”
沈眠道：“所以收購藍海，讓你做萬年替補，是你外祖父的主意，他這麼做是想逼你回去認錯。”
路澤扯了下唇，道：“你把傅家人想得太善良了，收購一個三流俱樂部跟做慈善有什麼區別，如果他們想逼我回去，會用更簡單利落的手段，後來這件事忽然輕拿輕放，大抵是因為傅行看上你了，為了追你才特地費這些功夫。”
說起這件事，他臉色陰沉下來，道：“分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憑什麼讓他佔了先機，阿眠，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沈眠沉默下來，人帥多金，器大活好，找男朋友不都是這個標準嗎？
彈幕上飄過滿屏的問號：
——這怕不是找炮友的標準
——前面的真相了
——嚶嚶嚶眠眠你這樣是不對的，麻麻不是這麼教你的qwq
……
路澤又問：“我到底比他差在哪？”
差在哪？沈眠不自覺瞄了一下男人的下半身，還是要臨床試驗過，才知道差在哪，不差在哪，否則怎麼比較？
——寶貝，你往哪看？？？
——我命令你把視線從小狼狗的襠處移開！！！
——眠兒求求你矜持一點，在這裡跟傻蛋來一發，我們顧醫生會瘋的qaq
——就憑我們傻蛋的公狗腰，難道不配擁有二血嗎？？？
——顧醫生這樣的斯文敗類，一看就很會！（二血預定）
——傻蛋衝鴨！！！！！！
——all黨一如既往地安逸
——據說all黨都是輸得傾家蕩產，買不起股的（超小聲）
——前面的，小心我打你噢
——已經槍斃，下一個：）
——傅黨小心翼翼地圍觀
——抓住一隻傅黨
——厚葬
——厚葬
……
路澤見他不吭聲，扯了下唇，道：“你說不出來是不是，也對，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喜歡一個人，當然也不需要理由。”
“……”不是，看彈幕看呆了而已。
沈眠輕咳一聲，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跟傅家的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也許我還能幫上忙。”
路澤冷哼一聲，“我跟你說什麼？說你男朋友是我小舅？或者，你很想聽我叫你小舅媽？”
沈眠嘴角一抽，這理由真是無法反駁。
“還是你考慮周到。”
路澤臉色更不好看了，捏著他臉蛋很著惱，“沈小眠，你應該慶幸和傅行分了，否則照我們家老爺子那脾氣，要知道你的存在，非折騰得你們家雞犬不寧不可。”
沈眠皺起眉，“為什麼，我不夠優秀嗎？”
路澤道：“優秀，當然優秀，不過我外祖父的腦子跟常人腦袋構造不一樣，他眼裡的優秀是指你的家世，背景，財富地位，乃至於長遠的利用價值，至於你這個人怎麼樣，他才懶得管。尤其他現在上了年紀，動輒就要進醫院搶救，真鬧起來，晚輩哪裡是他的對手。”
沈眠道：“這麼說來，我還的確是很幸運。”
路澤見他給唬住，笑道：“但跟我在一起就不用怕他。”
“為什麼？”
路澤捧著他的臉蛋，道：“我讓老爺子把我從遺囑中除名了，我不會拿傅家一分錢。”
沈眠腦袋懵了懵，好半晌，問：“那，那是多少錢啊？”
“大約是傅家資產的百分之三十吧。”
沈眠：“……”
敗家玩意兒。
路澤伏在他肩上，在他耳邊小聲道：“阿眠，你喜歡錢，我以後賺很多很多的錢，全都給你好不好？”
沈眠想，你要是放棄繼承權之前說這句話，該多有魅力。
顧恆做完手術過來，天已破曉，病房裡兩人早已入睡。
沈眠側臥在半邊，路澤從身後將他納入懷抱，少年纖細的身軀好似嵌在他寬闊的懷抱中，兩人的姿態親密無間，好似本該如此。
顧恆眸色暗了暗，緩緩走近，床上本該酣睡的路澤也倏然睜開黑眸，看著他勾唇笑了笑，示威般在懷中男孩的發旋上親吻。
顧恆冷著臉，緩緩從兜裡拿出手機，開啟拍照。
路澤一怔，忙不迭把人鬆開。
伴隨“咔——”的一聲響，閃光燈在不算明朗的病房裡格外刺目，兩個人齊齊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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