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篇(一)
“到底長什麼樣——為什麼我是想!!”
沈眠在床上打滾的時候, 他.媽在旁邊觀察他有十分鐘了,沈眠一下子坐,乖巧地說:“媽, 你什麼時候進的?”
沈母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說:“出吃飯。”
“哦。”
沈眠到餐廳的時候, 他爸看到他, 也是同款搖頭、嘆氣, 然後默作聲地吃飯。
沈眠在桌邊坐下,拿碗筷, 又小心翼翼地放下,問道:“您二是是對我有意?要是嫌我吃得多,我可以少吃一點, 以後夜宵我吃了,行?”
沈母他夾菜:“多吃點, 你太瘦了。”
然後沒了。
沈眠只乖乖地把飯菜吃完,他仔細回想了一下, 回到現實界也有大半個月了,他拿電腦出故障要送去維修為理由,開始了無限期停播, 然後搬回家父母住。
因為他爸媽喜歡, 他都敢在家裡打遊戲, 也隔三差五找網咖玩一會,還時時幫忙做做家務, 也算上游手閒。
難道是因為他最近太聽話,讓他們覺得適應?那也用整天用那眼神看自己兒子吧,簡直跟觀察小白鼠一樣,又關切又謹慎。
難道帝夋並沒有把他送回, 這裡其實是另一個虛擬位面?可他感覺的出,這是他親爹親媽。
深夜,“吱呀”一聲輕響,房門悄然開啟。
沈父沈母走進看了一眼熟睡的兒子,兩人相視一眼,又悄悄退了出去。
兩人從沈眠房間出,回了自己房間。
半晌,沈母說:“你說……咱兒子會會舊病復發了?”
“別胡說!”
“我沒胡說,那時候,一開始也是魂守舍的,後忽然發病了,”說,她眼眶倏然紅了,“是說痊癒了嗎,腦部掃描也做了,年年都去體檢,分明的,這是造了什麼孽!”
沈父臉色也看,“你聲音小一點,別把兒子吵醒。有什麼大了,有病治,虧你還是個醫生。”
沈母抹淚說:“兒子那是精神問題,你忘了當初實在沒轍,你還請道士回做了?人家說兒子是邪,你把滿屋子都貼上黃符,都忘了?”
沈父嘟囔道:“我那是聽了你大姐的話,你大姐說那個‘高人’在你們家很靈驗,我想試一試也無妨。要我說,都是那電腦遊戲害得!他是打遊戲成癮,才瘋瘋癲癲的!”
“少說沒科依據的話!虧你還是個醫生——原話奉還你。”
沈父噎住,一會,說:“現在還沒到那份上,咱們也要自己嚇唬自己,當初他那病也是自己的,了以後正常人沒兩樣,說定是壓力太大了,要他壓力,。”
沈母直點頭,擦了擦眼角,說:“我是擔心咱兒子在外面發病,他現在在網上有點名氣,年輕人裡很多都認識他,萬一被撞了傳上網怎麼辦,以後別說做了直播,工作都難找……我這輩子也沒別的念想了,也指望他找個人結婚生子,盼他平平安安的,這點念想了。”
沈父也受,輕輕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會的,咱們看緊一點,孩子本身也愛出去走動,別擔心了,凡事往了想,別孩子沒事,你先把自個兒嚇出毛病了。”
沈眠蹲在過道裡偷聽,一陣雲裡霧裡的,發病?精神問題?
開什麼玩笑——
他怎麼知道有這回事。
回到房間他拿出一沓白紙,把自己從小到大每個時期每個階段都在做什麼羅列在紙上,確定每個時期的記憶都存在時,才放心下。
忽然,他愣住。
人的記憶,一般說,只會記得很重要的事,一繁瑣的小事如記得,而且記得清清楚楚,一丁點差錯都沒有,除非具備某天賦,否則正常人是很難做到的。
他的筆尖停在17歲這一欄上,這一年,這一年的記憶未免太細緻了,精確到了每一天每一分鐘,甚至每天哪人說了哪話都清清楚楚,簡直像時被植入的記憶一樣,而因為那一年過得太充實,他從沒有產生過懷疑。
如這一年的記憶是假的,那麼,他實際上是像他爸媽說的那樣,是在犯病?
犯病,在他們這裡是指精神失常的意思,在沒有家族遺傳病史的前提下,他忽然發病,然後又離奇地了,而且腦海自然而然填補了那段記憶,並且像真實經歷過一樣,他在那之後可以毫無障礙地繼續生活,這事情可能發生嗎?
是他瘋了還是他爸媽瘋了。
那一年他決心輟去打職業,四處找門路,還父母爭吵了許多次,他爸甚至把他鎖在家裡,揚言要打斷他的腿。後他從家裡逃了出去,身上帶了幾百塊錢,一度露宿街頭,經常在網咖過夜。但因為當時還未成年,登機記錄都是假的,現在去查也查到什麼。
難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那一年是真實存在的嗎?
一個人生活過,肯定有痕跡可循,他只要找到那一年自己留下的真實可信的證據,可以證明那一年是真實的。
他翻箱倒櫃地找自己過去的東西,也是很久之前,也是三四年前的事,沈眠覺得笑極了,哪怕他被系統帶去三千虛擬界,也從未覺得有此刻這樣荒唐,他竟然要找證據證明自己是瘋子,多可笑。
偏偏這個時候帝夋在,那人忽然說有事情需要確認,這麼把他送回了。
甚至,還及讓他看清他真正的臉,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沈母為人做事都極有條理,把沈眠生時代的東西都收納在一個大紙箱裡,光是把它從櫃子裡拿出費了少力氣。
開啟,然收藏了很多有意義的東西,兒時玩伴互贈的明信片,同錄,還有玩具模型之類的。儘管放在箱子裡,也知道哪的灰塵,他用溼巾一樣一樣擦拭乾淨放回箱子裡,最終在最下層找出一本冊子。
他母親大概願意讓他發現,在這冊子上下都用了同樣尺寸的書遮擋,如刻意翻出看,是肯定發現了的。
是一個藍色硬殼的筆記本,他卻毫無印象。
這很奇怪,因為箱子裡的每一樣東西沈眠都說得出歷,知道是怎樣得到的,唯獨這個筆記本,他毫無記憶。
知道為什麼,他有手捧潘多拉魔盒的感覺,腦海有什麼在非常迫切地催促他開啟,靈魂深處卻極度抗拒這麼做。他現在已經懷疑自己人格分裂了。
萬一,這玩意兒真的證明他精神正常怎麼辦?沈眠一向是自戀的,自戀的人必定是自信的,可他親爹親媽都說他精神失常,他怎麼也自信了。
管怎麼說,總是要面對的。
他坐在地毯上,手捧筆記本,深深吸了一口氣,為自己做最後的心理建設:“很多天才都是瘋子,遊戲天才也是天才,沒關係的,人理解罷了。”
他正要翻開,手腕卻驀地被人握住,力道之大,像是要將腕骨捏碎一樣。
窗戶知什麼時候開啟了,窗簾被風吹開,沈眠吃痛,還未得及做出反應,視線卻全然被筆記本吸引了去。
深藍色的冊子掉到地上,被風吹開,“沙拉沙拉”地響。
——筆記本上,每一頁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兩個字。
是他自己的字跡。
沈眠再熟悉過的,霸佔了他的一切,每天日思夜想,唸叨個停的那個人的名字。
——帝夋。
為什麼。
為什麼?
有什麼在腦海轟然炸開,他像一下子想通了什麼,但實際上他一點也明白,為什麼17歲的他會寫下這兩個字。
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反反覆覆,一遍又一遍地寫下這兩個字。
可又像一切都說得通了。除了那人,誰能為他補全記憶,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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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為我解釋一下嗎,原之前我們認識?為什麼我記得,而你,也像完全沒有印象,是你的演技太騙過了我,還是你我一樣,也一併失去了那段記憶?”
他微微抬眸,看向男人緊攥自己手腕的那隻手,繼而視線上移,落在男人英俊的面龐上。
男人身白色長袍,衣角鐫刻暗金色的古文字,頭戴龍紋帝王玉冠,高大的身軀單膝跪在沈眠身旁,這般示弱的姿態,卻自有一股凡人難以企及的神聖高貴,五官宛若雕刻般無有瑕疵,該說愧是三千虛擬界的創神明,這樣的皮相,的的確確會叫凡人為之瘋魔。
“我能在這個界停留過久,回去再向你解釋。”
踏入一片朦朧之境,沈眠被他緊緊擁入懷。
沈眠覺察到他先前同,男人只說有事情要去確認,然後消失了,再次回成了這樣,他到底是確認了什麼?怎麼跟受了很大打擊似的。
他輕輕撫男人的背,等他平靜下,才問:“這是什麼地方。”
帝夋凝望他的眸,說道:“你我初遇,是在這裡。”
沈眠微怔了一下,抬眸看向四周,這是一座恢弘的宮殿,坐落於雲端之上。
“我區區人類,怎麼到這裡的。”
“是你到這裡,而是你的精神力闖入這裡,在你之前,並無先例。我趕走你,讓你暫時留下了。”
沈眠道:“所以我精神失常那一年,其實是在這裡?”
“一年?”帝夋搖頭,說道:“這是我的雲境,時間是靜止的,以虛擬界的時間算,少於百十年。”
沈眠問:“我在這裡住了上百年?為什麼?”
帝夋道:“拜我為師。”
“拜你為師?”沈眠一愣,他一個網癮少年什麼修仙,肯定是貪圖美色,他那會剛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撞這樣的皮相,心動才怪。
他問:“那你答應了?”
帝夋頷首:“你天資聰穎,而且性子有趣,我討厭。”
沈眠笑得曖.昧,問道:“只是討厭?沒別的想?”
帝夋道:“我活了太長久的歲月,而你,於我而言連稚童都算上。”
“這倒也是。”沈眠扯他的衣袖笑道:“然後我在這裡跟你了百年的仙術?那也沒什麼,我還以為有什麼教你為難的事。”
帝夋微怔。
他一把攥住沈眠的手,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沈眠道:“似乎沒那麼簡單。到底還有什麼事?”
男人抱他,大步踏入殿內。比殿外的氣勢恢宏,殿內卻冷清得多,十二根蟠龍浮雕玉柱,描金細繪的牆壁,宛若明鏡的玉磚,四處華美已極,卻毫無人煙之氣。
這宮殿很大,走了許久才轉入寢殿,他敏銳地覺察到帝夋的安,是因為會發生讓他難以掌控的事?
帝夋驀地停下步伐,抬手一揮,寢殿內一處牆壁凹陷,接一面立身長鏡緩緩而出。
男人將他放下,說:“那面鏡子,可以看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言罷轉身出去了。
沈眠在修仙位面識過少東西,但這裡的顯然是同一級別的,每一樣都堪稱仙品。
他走到鏡前,想男人那副模樣,嘆了口氣,“吧,讓我看看他到底在怕什麼。”
那鏡子似聽到了他的話,畫面一轉,沈眠看到了自己的臉出現在鏡子裡。
十七歲的少年,漂亮的臉蛋猶稚氣未脫,穿男人相似的銀白長袍,衣襬處綴暗金色的古文字,一頭青絲這麼隨意地束在腦後,很端正地坐,一邊拿本書搖頭晃腦地讀,時時往門口偷望一眼。
知過了多久,盼望的人終於出現。
“你是忘了自己收了個徒弟嗎,哪有師父這樣偷懶的,”漂亮的少年撇嘴抱怨,拎一個金屬鐘錶指對方看,“這是我自己做的計時器,你知道你上回我是什麼時候嗎?七天了!這地方只有你我二人,你一個人覺得悶嗎——”
男人安靜地聽他抱怨完,才問:“上回教的,得如何了。”
少年忙正色道:“已然貫通,請師尊考教。”
男人抽查了幾個難題,少年聰慧伶俐,對答如流。
沈眠託腮看,暗想原這男人還有如此端正冷淡的時候,可他細想,重逢后帝夋已對他情根深,自是同,而十七歲的自己,碰的是通情愛的上古神明,那樣的人,只怕比石頭還難焐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