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

樓寧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付超升現在的情況特別不對勁。

尤其是這種透支身體，並且還任人操控，做出超出本身能力極限的行為，完全不適合付超升繼續下去。

她之所以敢不認輸，甚至在幾乎沒有援兵的情況下這樣硬扛，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到極限。

光腦沒有用，精神力沒有到緊繃，機甲也放在空間鈕裡面沒有拿出來，甚至她還有提前寫了一個強制斷開連結的程式在裡面，就是為了要在出問題的時候，可以讓波波娃他們直接把自己撈出去。

但，付超升不會有退路的。他唯一可以稱得上是退路的方向，就是湮滅。

“我跟你不一樣。”付超升當然知道，付璇看自己就跟看傻逼一樣。

但對方不知道的是，他自己也已經騎虎難下。

生命燃燒到盡頭，如果還不能把這些迫切想做的事情做完，他估計自己之後就再也別想做了。

“沒有什麼是一樣不一樣的。”樓寧指使緊那-羅搶過那截骨鞭，反過來握住，精神力灌入其中，飛快剝離起其中的那些詛#咒與靈#力絲。

“啊！”樓寧的動作太快，付超升完全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麼做，癱在地上抱著頭打滾，也不管銳利的指尖已經戳破皮肉，只不斷地痛忽，“好痛──！”

“納羅，把這兜泡泡糖給我塞到他嘴裡！”樓寧分出一絲心神，將空間鈕裡的一袋糖果塞給緊納羅。

小姑娘可以飛起來，加上身體嬌小，所以能夠在空中飛竄，還不容易被付超升給攻擊到。

“這！”緊納-羅知道，止虛觀的食物都擁有可以超#渡#鬼#怪的能力。但是付超升的情況明顯跟這個沒有太直接的關係，就這樣把東西塞過去，難不成真的能有用嗎？

“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你沒塞過你也不知道。”樓寧全心全意地處理骨鞭，一面叮嚀納羅敢緊把東西塞給付超升，接著就閃身到他背後，單手把人給提了起來。

“你、你這個怪-物！”付超升咬牙切齒地說。

他再怎麼比付璇小幾個月，年齡也不算特別大，但身高體重一直都在標準範圍內。即便已經失去脊椎，卻也有著不小的份量。

之前被人給羞辱了天賦、智商，這也就算了。但是單手把自己給捏起來，彷佛自己就是砧板上的爛肉，又或是任人魚肉的可憐東西，這一切的認知都讓付超升感到崩潰。

“你剛剛拿出來的東西，現在就還給你。”樓寧剛剛剝離的不只有付超升與那人的契約，順便還抹去了付超升體內其他相關強制捆綁在一起的靈#魂。

並且，她還找到了付超升藉由兩人血脈有重疊，所以特意把業#障嫁接到付璇體內的節點，一把抹去候又重新放回付超升的脊椎裡！

說完，樓寧也根本就沒有問對方樂意不樂意的意思，一把粗-暴地將脊椎從對方的天-靈蓋，用力壓下去！

只見那條脊椎以一種完全不科學的方法，從付超升的頭頂種下去，接著飛快地消失，跟溶解似地。

但看著付超升本來軟塌塌的身體，慢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就好像吹氣球一樣，逐漸重新挺起來，就可以證明樓寧完全沒有說謊。

該你的東西就還給你，並沒有其他人打算要這樣惡爛的東西。

“??......”付超升只覺得一陣火燒火燒的疼痛，從天-靈蓋一路向下，把他整個人燒到一種幾乎要昏迷，全身血液都燒光的錯覺。

接著就是噬骨的搔癢，彷佛傷口即將要癒合又沒有來得及癒合，正在徘徊著到底要不要乖乖聽話，讓人偏偏很想要去抓撓。

可當他手摸過去，一片溼漉漉，並且那一層血痂跟血糊的黏膩處感，都讓他忍不住連想到當時被擺上祭#壇，付新仁跟姚雪怡親自挖開自己胸膛的感覺。

“我不想死......嗚嗚......”付超升忽然哽咽出聲。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丟臉，很羞愧。

之前明明做了萬全準備，甚至透過主人做的無數模擬，付超升原以為自己對上付璇有壓倒性勝算。可與她真正對上後，他就知道除了一敗塗地，自己估計不會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而且，那一陣陣業#障的抽痛，也讓付超升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根本就不能夠單憑僥倖就能夠唬弄過去。

因為老-天-爺不是漏過了你的問題，只不過是因為他老人家太忙了，所以暫時還來不及收拾你──

等到時機到了，他只會連本帶利地一口氣討回來，根本不會問你準備好了沒有！

“想活下去可以啊。”樓寧看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付超升，深呼吸一口氣，“把你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到底是誰一直私底下幫你！甚至，還鼓勵你把止虛觀給整個毀了的！”

樓寧很清楚，按照前三個世界的設定，付超升本人估計就是這個世界的最大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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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前相處下來，不但自己幾乎沒有辦法全心全意種田，甚至連板磚的用武之地也很侷限。反而是應該要一直活躍在自己面前，並且企圖把自己逼上絕路的人，現在卻提前把他本人走到死局之中。

這麼一來，樓寧就可以肯定，這個外來的、看似幫忙付新仁與付超升大業的力量，肯定沒有那麼好心。

他是個不該存於這個世界的黑手。

絕對要想辦法排除。

否則等自己離開，單憑付璇也絕對無法抗衡。

“我......”付超升聽到樓寧這麼說，勉強地睜開剩下的那只眼睛，眼底黃濁，眼瞳更是渙散。好像樓寧即使救回他的身體，恐怕也不能夠阻止他的靈#魂消散一樣。

他也的確處於湮滅的狀態，恐怕不用半天，就會化為比塵埃還小的存在，再不為人記得。

現在逼他回想，他也覺得自己雖然沒那麼聰明，但天天接觸、總該可以好好記住這人的。但現在，他腦中的印象無比模糊，忽然有些不能肯定。

“我，我好像記不起來......”付超升頭痛地甩著自己的腦袋，覺得不論是記憶力，還是全身消退的靈#力，都已經沒有辦法支撐自己思考，“我覺得，我好像被洗去那段記憶了。”

當然，也很有可能是因為那些記憶太過痛苦，所以付超升作為自主保護的緣故，早早地把那些記憶給剔除腦袋。

“不是，這是洗#腦#術。”樓寧輕輕地抽了把鼻子，又伸手摸一把付超升血糊糊的後腦勺，眼底充滿複雜的感覺。

她現在已經肯定，並不是這個世界才可以擁有的技術。方曉彤之前也有一樣的情況，甚至艾麗薩的身上也有。

她目前不能夠肯定源頭來自哪裡，也沒有證據顯示這種東西就一定是來自害死幾個返祖人的黑手。

只能說，這是一個需要取證、並且須要想辦法帶出去研究的線索。

才不會辜負這麼多因此而失去性命的人。

“超#渡吧！”但，即便再同情，該動手的時候，樓寧也不會手軟，“回去你該去的地方。”

然後，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