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聽到江淮沙這句話後, 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上學………？”
江淮沙前桌的一個男生結結巴巴的說道, “可是你不是已經被上清或復北大學的其中一所……保送了嗎？”
江淮沙面色平靜的看了對方一眼，“哦？我怎麼不知道這樣的訊息？”
眾人：？？？？
——等等……之前不是有傳聞復北大學的校長，付長生都特地趕了過來，就是為了簽下江淮沙嗎！
他們還記得當時在操場的時候，原本在上省, 都擁有著極高地位的一中校長, 頗為恭恭敬敬的跟在付長生的身後, 只是為了一起觀摩一下操場旁邊的綠化帶。
——他們以為這件事……一定是妥了啊……
眾人聽到這個訊息之後，渾身忍不住猛的一顫。
——難道說……
——難道說……就算復北大學的校長親自來，江淮沙也看不上了？！
——天哪……那要什麼樣的大學才能配得上他！
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立馬帶了濃濃的欽佩的情緒。
坐在桌上的江淮沙，語氣淡淡的說道，“其實沒有那麼誇張……並不是我不想讀國內的大學，只是因為我不想錯過高考而已。”
眾人：！
“你們不覺得，讀書十幾年來如果連高考都沒有經歷過的話，這樣的人生是一場不完整的人生, 這樣的人生……還沒有意義嗎？”
眾人：……我不覺得啊！
“所以說是明明能夠錯過高考……卻硬要留下來考嗎……”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臉上露出了些許複雜的情緒。
而就連一直對江淮沙的這一種痴迷情緒的校花孫淼淼, 都忍不住面色糾結的揪住了自己的小辮子。
“雖然江淮沙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仍然顯得頗為的帥氣！但是……可惡！只是覺得很不甘心呀！”
孫淼淼咬了咬牙，看著面前自己的模擬卷。
少女的學習成績很好，在江淮沙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也算是收了點心思放在學習成績上面，立即有了顯著的提高，基本上已經穩定在了年級前20了。
——這樣的成績在一中, 有希望衝擊一下上清和復北了，不過也不太可能隨便挑什麼很好的專業。
在將看不到的角落裡，孫淼淼的耳垂不由自主的紅了紅。
少女無比小聲的說道，“其實我……”
而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孫淼淼立馬伸出纖纖玉指，捂住了自己的唇瓣，那張秀氣的臉龐一下子變得通紅。
——不……我要冷靜！怎麼可以說出這樣不害臊的話！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任何人能夠白蓮的過我！我怎麼能說出像是備胎一樣的宣言！
——可是……可是……
——江淮沙，我……我以後也想和你繼續一個大學同一個專業同一個班級！
——可惡……才不是因為你的魅力太過的驚人，讓我對你如此渴求！
然而，少女那痛苦的心聲，江淮沙並沒有聽見。
他只是在小狼狗呆滯的目光之中，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然後……伸出手指，隨意的拿了張紙，在他的左側唇瓣上輕輕的一擦。
江淮沙本身也是帶著些許小潔癖的，看著小狼狗寇衝在物理課上睡得很開心，口水都流在書本上的樣子，自然是順手幫他擦了擦。
明明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
然而，看著少年微微垂落的纖長的睫毛，在陽光之下似乎映出了些許像是琥珀一般透明的色澤，寇衝不由自主的呆滯了。
他覺得……這一幕似乎顯得很美好。
看似冷淡的神情，然而由於人體的溫度而顯得微微帶著些許暖意的指尖，在皮膚之上輕柔的摩挲所留下來的癢癢的痕跡……
寇衝忍不住輕輕的咽了咽口水，猛的伸出爪子拍了拍江淮沙的手。
“喂，你這傢伙……你這傢伙幹什麼呀！”
寇衝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
此刻小狼狗心頭的情緒已經百轉千回轉了好幾個彎。
——這傢伙……這傢伙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
——難道說……不會……不會是對我有那麼一點非分之想？！
一想到這麼一個可能，小狼狗寇衝的臉一下子紅了紅。
本身他就長著一副頗為痞氣英俊的長相，一邊說著一邊隨意的將臉上的頭髮用力的撓了撓，像是雞窩一般的弄得紛亂，將臉上的情緒蓋住。
江淮沙語氣冷淡的說道，“你嘴巴髒了，幫你擦擦。”
說著，他又把目光放在了物理課本，皺了皺眉頭。
——多好的物理書……竟然睡得口水都流下了。
——這傢伙是真的打算好好的考什麼大學嗎？
——還是隨意上上課應付一下老爹就完事？
不知道為什麼，江淮沙在此時此刻突然想起了在那個午後，寇衝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在溫暖的陽光之下輕聲說著——
“——我想……和你上一所大學。”
那個時候小狼狗寇衝眼裡所流露出來的滿滿的真摯的情緒，讓江淮沙心裡還是難得的有了些許動容的情緒。
不過，看到剛剛寇衝趴在桌上睡覺的模樣，讓江淮沙一下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突然覺得他之前那麼一點點的感動……就像是喂了狗。
——明明沒有那麼的努力，卻隨便的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這不是耍人玩嗎？
江淮沙沒有再搭理對方，只是將自己的課本開啟。
他也有幾個月的時間沒有接觸這些應試教育的內容了，現在重新開始複習的話，也要撿起一大半的內容。
不過對於現在智商堪稱是天才的江淮沙而言，大概也只需要10天左右的時間就可以把之前有些遺忘和模糊的文科知識點全部都複習完畢。
至於理科……數學和物理，算得了什麼？
對於聰明的人而言，那些數字和運算方法，都已經深深的銘刻在了大腦之中。
江淮沙只是隨意的從自己的抽屜之中，拿出了一套卷子做了一會兒，稍微檢測了一下自己的歷史和政治方面有什麼遺漏的點，其他的就沒有什麼多多在意的點了。
而隨著江淮沙開始安靜的做起了題目，在場的同學們，也不太好意思繼續發出什麼嚎叫聲影響人家。
——當然……不影響可以，盯著他看總行！
於是，講臺之上的物理老師……就發現大多數的同學們，就像是長頸鹿似的，一邊擺頭盯著江淮沙，一邊做著卷子。
物理老師：…………
——這樣一看的話……要不還是讓江淮沙同學做的講臺上的位置？
——起碼還不會讓同學們的脖子扭到……
小狼狗寇衝看到江淮沙不再搭理自己，微微張了張嘴，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感覺有些迷茫。
——不過……
一想到剛剛江淮沙幫他擦了擦嘴，寇衝就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他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這算不算是……雖然隔著一張紙巾……算不算是……
——算不算是四捨五入，我親了江淮沙的手背？
一想到這個可能，寇衝臉上露出了些許微妙而又古怪的情緒。
他恨自己剛剛沒有把握住機會，在那麼多群狼窺視的同班同學的面前宣誓一下自己的主權，頗為浪漫的邪魅狂狷的一笑，順勢親一親江淮沙的手指尖……
——啊啊阿啊啊……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馬上就是要高考了！
——如果這個時候都不好好收收心思的話……我該怎麼和江淮沙考一所大學，去追他！
在小狼狗寇衝痛苦糾結的時候，江淮沙已經把這些模擬卷做完了。
短短的時間之內就查漏補缺過了一遍，江淮沙又拿出了之前自己所寫的幾張關於黎曼猜想的稿紙，仔細的研究了起來。
雖然說自己為了讓自己的人生不要留下遺憾……迴歸了校園，想要參加高考，暫時的離開了足球場地，但是，這麼一長段時間如果全身心的撲在課本之上，對他而言還真的是浪費了。
高中的課本，實在是過於簡單。
江淮沙有一個決定。
——在拿到滿分狀元的成績公佈之前……成功的證明黎曼猜想，並且得到數學組織的驗證……
——這不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嗎？
一想到這一點，江淮沙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同學們還在做著物理卷子，物理老師看著江淮沙提筆迅速的寫著什麼的時候，就莫名產生了一些好奇的情緒。
——真難得……看到江淮沙同學會用如此認真的神色，對待什麼東西。
物理老師忍不住為曾經的經歷打了一個冷顫。
過往的記憶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清楚的記得有一次他想要拉一下提高班的進度，拿出了一套全國奧林匹克物理競賽的題目。
他當然知道江淮沙是研究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大神，但是，物理競賽這方面畢竟和數學競賽還是有著些許的不同和差距的……所以，他當時還是頗為自信的拿出了一道全國壓軸題。
——不過……就立馬被江淮沙教做人了。
在他剛剛在黑板上寫下這一串的字元的時候，江淮沙就非常不解風情的舉起了手。
“對不起……老師，這道題似乎有一個更優的解法。”
江淮沙淡淡的說道。
物理老師：“…………”
——什麼更優解法？！
——難不成比競賽的標準答案還要簡單的解法？
然後……
往事不宜多提。
物理老師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而現在，在講臺前，看到江淮沙都露出了一副眉頭微皺的樣子，雖然看上去非常的讓人心動，但是，讓他也感覺到頗為的奇怪。
——真難得……竟然還會有江淮沙在這麼久的時間內都解答不出來的東西？
抱著一種半是好奇半是帶著些許莫名幸災樂禍的情緒，物理老師走了下去。
走到了江淮沙的書桌邊，看著紙上的一連串不等式數學字元，看著看著，物理老師就皺起了眉頭，抓了抓那幾乎要禿頂的頭。
“江淮沙同學，雖然我知道你成績很好……對於接下來馬上就要迎來的物理小高考有著全然的信心……但是，好歹也要尊重一下我吧……嗯，儘量在我的課上還是要做一點物理題的……”
物理老師一陣扭捏的微微嘟噥著。
不過，他還是沒有辦法遮掩住心頭的好奇心。
他輕聲詢問道，“江淮沙同學，你在做什麼？這看上去有點像是……素數？”
“黎曼猜想。”
江淮沙頭也不抬，淡淡的說道。
物理老師哦了一聲，繼續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就算是什麼黎曼猜想也不行……江淮沙同學，畢竟我還在上物理課呢，我其實覺得，憑你的腦袋瓜那麼聰明，說不定都可以在短時間內鑽研一下物理競賽，幫助老師，不對，幫助學校衝一下物競的獎項……”
江淮沙聽到老師的話後，仍然沒有停止動筆，還是在凝神鑽研著自己那沒有破解出來的倒數第2個步驟。
物理老師說著說著，就突然意識到了似乎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
——等等……黎曼猜想？！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數學競賽題……是黎曼猜想？！
——數學7大難題之一的黎曼猜想？
——他沒有聽錯吧……？
——江淮沙在研究的是這個？！
一想到這一種可能，他瞬間產生了些許頭皮發麻的感覺。
物理老師立馬低下了頭，仔細的看了起來。
（試問，用量子力學的潛在方法，來突破黎曼猜想的可能……）
物理老師：？！
——這……還真做到了和物理有關？
看著那一連串繁瑣的字元和引用公式，他深深的產生了些許抑鬱的情緒。
——————
在數學教研組長的辦公室內，孫一健目光頗為嚴肅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少年。
按理來說……這個少年渾身上下都已經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
他為一中取來了無數的殊榮。
——世界奧林匹克數學金牌的得主……同時也率領國家隊，在最後一道題的時候與其他所有的選手拉開了差距，力挽狂瀾拿到了總體第一的好成績。
——同時……也破天荒的成為了唯一一個在高中讀書的時候就加入到了國家隊的人……
——這樣的同學……怎麼看都是頗為省心的人吧？
——萬萬沒有想到……在無數大學求賢若渴的氛圍之內，這個人竟是沒有哪怕一點的心動！
——要知道，在華國，隨便一個人取得這其中的一小項成績，都會無比的自豪和激動……直接保送進國內的名牌大學了，何必冒著風險裸.考高考？
——然而沒有想到……江淮沙所擁有的個性和他那顆天才般的聰慧的大腦頗為相似！
——都是讓人覺得出乎意料，防不勝防！
想想江淮沙所拒絕的大學的名額，孫一建都感覺到肝疼。
——復北大學也就算了……甚至普林斯頓大學的校辦出都特地打來了電話，幾次要求要與江淮沙簽約，在和江淮沙協商無果之後，都只能打到了學校這兒！
——這叫什麼事兒……
——現在更是……
孫一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少年，臉上露出了一絲認真的情緒。
“我聽唐德老師說了，你在物理課上的時候在研究什麼……黎曼猜想？”
孫一建難得的在江淮沙的面前多了幾分嚴厲的口吻。
“江淮沙……你知道所謂的黎曼猜想嗎？你知道它代表了什麼？”
江淮沙神色頗為平靜的說道：“世界七大難題之一。”
孫一建點了點頭，“很好，那你知道他是連傳說中的數學界的大神——尤拉都沒有辦法解開的最高難度的試題嗎？”
尤拉大神，在數學界之中所佔的地位非常高。
他幾乎是所有數學家的楷模了。
一生之中，尤拉解決過數不勝數的數學定理的證明，並且常常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就把前人困擾了許久的試題都解決了。
傳言之中，在數學界裡有一個笑話。
在這個世界上，當代的數學家只要研究限定的一小部分的數學題就夠了。
因為，現在的數學題分為兩部分——尤拉嘗試解開卻又失敗的，尤拉沒興趣的。
就連尤拉都失敗的題目，你也沒有必要嘗試了……
——因為你絕對聰明不過他。
而黎曼猜想，也正是尤拉大神也望洋興嘆的，久久攻克都沒有攻克的數學高地。
江淮沙聽到孫一健的質疑聲音，表現得頗為的平淡。
他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
孫一建的臉色剛有幾分欣喜，以為是自己這個學生聽了他的勸……打算腳踏實地一點之後，便聽到少年實話實說的說道。
“你這個問題問小學生都知道，如果他解開了的話……我還會研究黎曼猜想嗎？”江淮沙回答道。
孫一建：“…………”
“江淮沙啊……素數真的是一個非常奇妙的東西，大多數人都看得懂他的定理，擁有著非常龐大的群眾基礎，但是，這其中所推論出來的這麼一個猜想——難度最大，同時也是最考驗天才和天賦的黎曼猜想，卻至今為止都沒有有人能夠解決……”
“我承認，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學生，但我覺得你應該要謹慎點，現在還是學習的關鍵時刻，你可以先從簡單一點的證明定理來著手……而不要一下子像跨臺階一樣飛躍一個高度，去抓最難的黎曼猜想。”
孫一建老師如此勸說道。
本身他就非常看好江淮沙有機會
能夠拿到著名的菲爾茲獎……
但是現階段挑戰太難了的話……容易磨耗對數學的熱情，就不太可能再一次拿到一個華國的屬於0的突破和實現！
“可是正因為如此……沒有人看好，如果我證明成功的話這不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嗎？”江淮沙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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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一建聽後，臉上的神情越發的複雜了。
“算了……開心就好。”
他也不指望江淮沙真的能夠在這短短的一兩個月的時間內就證明黎曼猜想，還是算了吧……
——天才畢竟是有優待的。
——這種南牆他只有撞了才知道結不結實，才知道到底有多堅固。
——還是隨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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