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尼一直待到太陽西沉才從正廳離開。
乘坐私人專機替弗瑞“出外勤”時他的心就不怎麼美妙, 想到現在地球守備力量和外強敵之間的差距,再想到不懷好的盧瑟和遮遮掩掩的神盾局,這會兒更是連個笑模樣沒有了。
他對廣場上的噴泉出了會兒神, 這才邁下理石臺階朝停機坪走,邊走邊想該如何探聽關那把武器的資訊。坐上直升機, 正準備關門, 忽然有一隻手斜下里伸, 虛虛地按在了艙門上。
託尼挑眉。
他做了個手勢,詹妮弗從善如流地邁入機艙, 在側位落座。“斯塔克先生,”她開門見山地說,“我知你很忙, 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關這件武器,我有個不之請。”
“我還以為你在裡頭已說的夠多了呢。”託尼向靠在椅背上, 翹起了二郎腿,“你在會面結束私下接觸我, 這個要求恐怕不那麼容易實現。讓我猜猜,許它不僅不容易被實現,還不能得到所有正聯盟成員的支援。你不會讓我去做什麼違亂紀的事吧?”
“律或許還管不到這件事上。”詹妮弗聞言一笑, “幾個月毒藤女控制超人襲擊神盾局樓, 事被關押在特別監獄裡, 受復仇者和神盾局的監管。x教授曾說她關武器的記憶被九頭蛇封存起,正面突破, 但那段記憶沒有被擦除。”
她頓了頓。
“空中監獄是你設計的,現在負責監管的是你的ai,我知你有辦繞神盾局的保管系統。毒藤女封鎖的記憶很可能是破局的關鍵,藉助命運之矛, 我許能把這段記憶從她腦海裡挖出,拓入心靈高塔。”
如果這個說當真能實現,那麼他根本沒必要冒和弗瑞槓上的危險去私下打探訊息。但這個要求十分正當,甚至太正當了,根本沒理由不能在剛才的會議上提出,尤其當與會者還希望他本人能下場去探聽訊息的時候。託尼不由得猜測起。他是這麼想的,是這麼發問的:“如果你覺得一次會面就能解決問題,為什麼不讓正聯盟出面給弗瑞施壓呢?”
新成立的聯盟如此強,界上沒有一個政/府或機構能對它的主張視若罔聞。
換個角度看,讓心靈能力者出馬不比讓他侵入神盾局的機密系統的簡單便捷嗎?
對此,詹妮弗只能坦誠地回答:“因為我不確定能不能找到那段回憶。”命運之矛本身的增幅層次非常高,甚至賦予了主人近乎心想事成的恐怖創造力,但這不代表它就能與所有宇宙級力量直接抗衡。x教授已是地球上最強的心靈能力者之一,連他束手策的事,她怎麼敢打包票。更何況......“正聯盟的成員具有特殊性,斯塔克先生。在聯盟剛成立的當下,貿然向其他組織施壓可能會對將的合作起到反作用。我更希望這是一次私下的會面。”
“一次私下的會面。”託尼漫不心地重複,“看正聯盟的正不是那麼絕對,星球危機還比不一些小小的政/治考量。”
“我還沒把這個訊息提到會議上去,這只是私人請求。”詹妮弗嘆了口氣,“何必假裝不懂呢,斯塔克先生。論你還是我,還是其他超能力者,沒有人能肯定神盾局在此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個人名所做的行動永遠比團體要更安全,更不具備對抗性。”
說是政治考量,確實算是吧,不只是個人出對聯盟未擔憂的考量。她還能算得上是個人類,可超人、火星人、亞馬遜人和亞特蘭蒂斯人呢?作為當界上最級別最高的超能力相關機構,神盾局對名上下設的復仇者都保有秘密、多方牽制,更何況是獨立出才剛成立的新聯盟。
如果探查不出什麼內幕就算了,如果真以聯盟的名明面上去施壓,神盾局真藏了一件能影響全人類命運的“武器”,接下可就一點協商緩衝的餘地都沒有了。要把弗瑞架到審訊室裡去?以什麼名去做這件事呢?其他超能力組織該怎麼辦?美/國政府和聯合國又會作何反應?萬一這件事政府知呢,要把處置權交出去嗎?
這個理她明白,鋼鐵俠明白。
果不其然,片刻的思索,託尼點了點頭,算是預設了這件事。“你會是個很好的羅賓。”他嘖了一聲,“你,撒拉弗小姐,你給我一非常熟悉的感覺。”
“我不是蝙蝠俠的助手。”詹妮弗說,“你的感覺可能只是錯覺。”
“可我恰好有個不錯的猜測。”託尼懶洋洋地說,“家住哥譚,心靈感應,還對上次的事知之甚詳,一點遮掩的思都沒有,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只是想在某些特定人群面掩飾身份。”
他們注視對方,幾秒,詹妮弗輕輕敲了敲命運之矛,金光從她身上褪去,露出一張對他說不算陌生的臉。
鋼鐵俠甚至沒有驚訝,只是做了個脫帽行禮的玩笑手勢。
“好久不見,戴維斯小姐。”他說,“超能罪犯現在都被關押在一座新的監獄裡,受到軍方和神盾局的雙重管轄。突破這座監獄不是什麼難事,三天之內一定有迴音。”
詹妮弗衝他點了點頭,然她跳下直升機,飛向天空。
紐約,孤島監獄。
數週,毒藤女和其他十四名超級罪犯一起被從穹頂監獄轉移到這裡。僅僅三天,孤島監獄就遭遇了有史以最的一場試越獄行動,不得不再度提升警衛等級。批罪犯被注射了超能抑制劑,有的甚至被關押在針對能力開發的特殊房間裡,時刻不受到削弱力場的控制。毒藤女作為超人失控的罪魁禍首,“擁有”一個屬自己的獨立監室。
傍晚,吃一頓清湯寡水的晚餐,警備等級較低的囚犯被獄警趕往文化學習室。這幾天有幾位知名社會學者到監獄裡授課,算得上是難得的樂子,連單獨囚禁的超級罪犯有小電視可以看轉播。
關押毒藤女的小房間裡在播放一樣的畫面。房間被特殊材料製作的欄杆隔成兩半,兩名獄警坐在左側的小桌子附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囚犯;而毒藤女則雙手疊在腦躺在另一側的小床上。
時間走到八點四十,正當課程快收尾的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毒藤女擰腰從床上翻起,警惕地退至牆邊,目光炯炯。在她的注視中,精鐵製成的房門被推動,兩名交班的女警面表地走到房間中站定,非同尋常的,跟在她們身的還有臉色難看的典獄長和某位下巴抬得比天高的傢伙。
“託尼·斯塔克,真是稀客。”
略微沙啞的聲音吐出尖刻的話,她婀娜地移動到防護網邊,衝人露出尖尖的虎牙。
“怎麼了,聽說我不在穹頂監獄裡了,想我了嗎?走近些,斯塔克先生,我會很高興給你一個久別重逢的吻。”
“敬謝不敏,女士。”託尼吊兒郎當地說。鋼鐵俠不知衝外面了什麼眼神,典獄長原本就黑的臉色甚至變得更黑了,但他到底忍氣吞聲,帶攏共四名獄警朝外走,關上了厚重的防/暴門。
見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毒藤女的好奇心和警惕心一時達到了頂峰。她看向鋼鐵俠,等待一個回答。
她沒有等很久。
“我帶了一個訪客。”託尼直截了當地說,幾乎不像他的風格了。
“什麼?”毒藤女疑惑地問。隨房間裡一聲咔噠的輕響——像是鞋跟觸碰地板的聲音——她疑惑的表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隨咔噠的聲音接近,彷彿有什麼隱形的利刃刺穿空氣,一扭曲的金色光柱突然出現在了半空。光柱越拉越長,越開越,炫目的金光從裂縫深處爭先恐地湧出,傾瀉在慘白的地板上。毒藤女忍閉眼的衝動一眨不眨地看,幾乎有要被燒掉眼珠的錯覺。她看,看,直到那裂縫終承受不住背的壓力,豁然洞開。
從摺疊的空間裡,走出一個人。
對方背一對巨的、正在收攏的羽翼,手中握一把似要燃燒起的權杖。毒藤女知她是誰。數次,從被關押在兩座超級監獄的囚犯口中,從暗線送的報中,她聽說這個哥譚新興的名字。但眼下她竭力分辨對方的面容,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那張臉。
是她只能強作鎮定,叫破:“撒拉弗,你不應該在這裡。”
“我是找你的。”站定的撒拉弗說,“我是為了一個答案。萊克斯·盧瑟究竟和你說了什麼?”
“我說了,我不記得。”毒藤女說。
一聽說對方是為了這件事而,被陣仗引發的些微緊張就褪去了。他,她是真的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只知盧瑟用全哥譚的植物威脅了自己,如果不去控制超人,下場就會很難看。至盧瑟具體是怎麼說的,在那之的一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再怎麼努力回憶想不起。
“我相信你完全不記得。”出人料地,撒拉弗說,“x教授說的很明白,有一個更強的能力者掩蓋了那段記憶,或者說,當時他的能力還不足以去窺探更高層級的記憶——”
聞言,毒藤女松了口氣。
“——但人腦不是硬碟。”撒拉弗接說,“任何心靈能力者,哪怕那些宣稱自己能完美修改人腦識的,都把它完全改變。在心靈感應上,強者和弱者不是數量級上的差別,不是二一,而是層級上的差別。高層級的心靈能力者完全有能力覆蓋低層級者所做的任何操作。”她轉動手上的命運之矛。“我想知自己是否能突破這個層級。”
毒藤女還沒得及松掉的氣又提了起。
“你認為我會同你擺佈我的腦?”她尖銳地問,“當初因為我口說憑,你們至今還拿盧瑟沒辦,難用這方式得的記憶就能給他定罪?”
盧瑟?
坐在背的託尼險些脫口而出一句“現在誰還關心盧瑟”。
撒拉弗顯而易見的不關心,她甚至沒有回答,只是將命運之矛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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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再一次瀰漫在這個房間裡,毒藤女發現自己的視線和對方的視線牢牢鎖定了,她再挪開目光,只能看那片金色瀰漫自己的身體,帶一股刺穿靈魂的古怪觸覺。
從光明深處,一座巨的高塔隱隱浮現出,它像一座由億萬塊拼圖拼成的、不斷湧動的沙礫雕塑,將灰色和黑色的觸手朝四面八方伸出。
在高塔上,她看到一閃而的畫面。
老人,孩子,女人,男人,他們身邊跑去的狗,屋簷下做窩的燕,一隻扭動觸角的螞蟻......“萊克斯·盧瑟當時和你說了什麼?”一個幽幽的聲音迴響。
再一次地,識地,毒藤女開始回憶。
一如既往,她什麼都沒有想起,只是那座高塔顯得更凝實了。
“萊克斯·盧瑟當時和你說了什麼?”那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問。
金光越發耀目,幾乎在房間裡凝成了實體。論是毒藤女還是鋼鐵俠,都感到一喘不上氣的錯覺,彷彿那光柱將他們身上每一個細胞都浸潤、穿透,成了一條從天而降的沒頂的長河。
正當毒藤女覺得自己將要被點燃的瞬間,突然,在那高塔上出現了一個極為模糊的影子。隨這影子的出現,好像壩潰了一個小口,再承載住面的水流,更多畫面段段地湧出。他們彷彿不再置身一個牢房裡,而是在沒有依託的荒原上,只有那高塔在散發微光,巍峨不見邊際。
然——然他們都看見了。
三雙眼睛,一雙痛苦,一雙好奇,一雙平靜波,注視虛空中鋪開的畫面。
毒藤女和萊克斯·盧瑟正坐在一輛高速運行的車裡激烈衝突。這是一輛六座的車,排坐兩名神色陰鬱的成年男性,排則還坐一個老神在在的傢伙。如果尼克·弗瑞在場應當能認出,這是一名曾被委以重任的特工。
這輛車一路朝開,而毒藤女和盧瑟的衝突到了尾聲。盧瑟似乎是堅持要她去控制超人,而者則寄希望能明哲保身。這場爭論最以盧瑟的一句話告終。從回憶裡看,他此時不顯得有多麼懊惱,只是露出些微的不耐煩,甚至隱隱有勝券在握的神色。
“許我該讓你看看它到底有什麼力量。”三個人清清楚楚地聽到他說。
這輛車旋即開了一座疑似秘密基地的地方,一路都有九頭蛇的標誌。跟隨的特工各自離去,只有盧瑟帶毒藤女穿長長的地下隧,穿幾座廢棄的實驗場所,開啟了一扇位基地最裡層的門。
那是個非常空曠的房間。
整個房間裡只有一面不知以什麼技術打造的光鏡。
“這是什麼?”毒藤女聽到自己問。
“這是一同位體。”盧瑟回答,“九頭蛇研究了這麼多年,只做出了這一塊能連線到虛空的錨。這一塊和神盾局收藏的那一塊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它只能支撐幾段對話。”
“對話?”畫面中的毒藤女冷笑,“怎麼,你這還是個阿拉丁神燈不成?不會是童話傳說裡的魔鏡吧?你總說武器、武器,好像不去拿是多的損失,我還以為是什麼能把超人擊落的東西呢。”
“他說明了超人的歷和他的弱點,而且說得很明白。”盧瑟聳了聳肩,“既然我弄明白了氪石的作用,我不得不警告你,如果你不想問問題,那得考慮一下,有一白氪石可以殺死數十公裡內的所有植物。”
“你威脅我?”毒藤女臉色難看,“等等,他知超人的歷?他?”
盧瑟隱晦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走上去,啟動了這面光鏡。
在光鏡被啟動的瞬間,心靈高塔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瘋狂地抖動起。撒拉弗將命運之矛在地上重重一磕,以更多金光填補高塔的縫隙,這才堪堪穩住了回憶畫面。
在光鏡之中出現的,是一片虛空。
在虛空之中最奪目的,是一把古怪的座椅。
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轉身面對他們,眼波掃。直面此人的盧瑟和毒藤女在那目光之下都不受控制地輕顫起,而在畫面之外的三人彷彿被什麼型捕食者盯上,感覺到了難言的壓力。撒拉弗緊緊抓住命運之矛,感覺它在手心裡不斷哀鳴。
畫面中萊克斯·盧瑟狂熱地在光鏡上逡巡,而毒藤女則率先發問:“你是誰?”
“我的名字叫密特隆。”坐在椅子上的人平靜波地說,“而我擁有的東西名為答案。”
話音剛落,那股重壓終摧毀了命運之矛的防線。
和時一般二,恢弘的光潮水般從房間裡散去,重新被籠入長矛的矛身。高塔垮塌,荒原崩碎,在地上濺起冰冷的沙塵。
他們又回了。
還是那座囚室,時鐘還停留在八點五十,電視裡還在播放社會學專家的演說。
所有虛幻的畫面盡皆遠去,只剩下因為載而昏倒在地的毒藤女,以及兩個面面相覷驚魂不定的超級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