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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
劉家村。
楊蛟過上了鹹魚的生活,神魂的恢復比他想象的還要慢,但是,他也能感覺到恢復之後的神魂更加堅韌。
無形無質的神魂提升往往比身體的提升更加艱難,此次稱得上機緣二字。
鹹魚期間,他用神魂掃過劉家村,沉香不在,想必還在學藝,學習神通非一朝一夕之功,時間長點也不奇怪。
沉香不在,劉彥昌在。
不過,他和楊戩一樣,不喜歡劉彥昌,因此也沒想著去見見這個妹夫。
“沙灘一躺三年半,今日浪來我翻身。”
楊蛟躺在搖椅上,臉上蓋著蒲扇。
還是悠閒的日子最安逸,去特麼的天規天條,去特娘的三界爭端。
他最懷念的是他們一家五口在凡間,過著柴米油鹽的生活,雖然沒有長生不死,也沒有無量神通。
但是父親母親臉上會掛著最真誠,最幸福的笑,他們會因為一顆糖而甜到心裡。
弟弟妹妹很皮,經常捱揍,自己常常背鍋。
現在雖然神通廣大,壽元無限,那樣的幸福卻再難感受得到。
可惜人生在世,命不由己。
自己若無無量神通,如何保護家人,保護母親,保護外甥。
而有了這神通就得承受相應的代價。
就在楊蛟沉浸回憶之時,天際一道流星劃過,直指劉家村。
“嗯?這是?”
法力波動引起楊蛟注意,他一把扯下臉上的蒲扇,看向天際。
“沉香!!!”
雖然對方的神魂強大了,但熟悉的氣息,讓楊蛟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但對方不是自己駕雲,而是被法力裹挾著,是什麼人將他送到自己這裡的。
是誰?
又為什麼送到自己這裡。
下一刻,白光一閃,院子裡多出了一道身影。
一個頹廢的年輕男子癱坐在地上,有些汙損的衣服,亂糟糟的頭髮,正是他的外甥沉香。
楊蛟怒火沖天,自己意氣風發揚言與天庭為敵也要救出母親的外甥出一趟門,怎麼變成了這樣?
外表的東西倒在其次,他更在意的是對方的精氣神兒好像一下被抽離了,整個人沉浸在一種說不出的頹廢氣息裡。
一看就是經歷了巨大的打擊或者三觀崩碎。
此刻他也終於意識到,天外天與人間時間流速不同,人間流逝的歲月或許比他想象的還久。
沉香的靈魂明顯比離開劉家村時堅韌的多,與之前是仙凡之別。
即使沉香天賦異稟,修煉成仙也需要時間,難不成嗑藥了?可即便嗑藥了,也需要時間消化。
他再度散發神識,掃過劉家村,判定出現在的時間。
同時他也收斂怒火來到沉香身邊。
“喲,這不是沉香嘛,你不是找齊天大聖拜師學藝去了嗎?”
楊蛟蹲在地上,看著癱坐在地的沉香閃過一絲心疼。
許多年不見,對方臉上稚氣已脫,可見一路走來吃苦不少。
倒是這張臉,劍眉星目,越發的俊朗,完美的繼承了他楊家的優秀底蘊,即使頹廢,也不失帥氣。
“怎麼?拜師不成,被趕出來了?只能加入丐幫,沿途乞討回家?”
雖然心疼外甥,但他嘴上並不留情。
或許是聽到熟悉的調侃聲音,沉香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些年走來,他的傷,他的痛,他的委屈,無人訴說。
“楊叔,我好想你!”
相比於父親劉彥昌,他更親近楊叔。
對方從小看他長大,能和他們打成一片,教育他們也是寓教於樂,而不是古板的說教。
“好了,孩子,沒事了。”
楊蛟摸摸他亂糟糟的頭髮。
“不就是要過飯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沉香:“……”
“才沒有要飯,我只是……只是……”
說到這裡,沉香沉默了。
“不管發生了什麼,你人還在,再差的局面還能比你剛走出劉家村時更差嗎?”
楊蛟放下替他整理頭髮的手。
“楊叔現在去做飯,你呢,到草廬裡洗個澡,換身衣服,有什麼話,洗乾淨了,吃飽了,喝足了,慢慢講。”
一炷香之後。
沉香坐在桌子旁邊,一邊吃飯,一邊給楊蛟講起這些年的經歷。
當年他們離開了酒樓之後順利的到了淨壇廟。
之後,楊蛟再沒出現。
見上神失聯,小玉姥姥也沒有遵循他與楊蛟的約定前去萬妖國,反而將手伸向了寶蓮燈。
只是寶蓮燈乃聖人法寶有護主意識她無法靠近。
不久後楊戩帶著梅山兄弟,孝天犬再度上線,全方位圍攻沉香一行人。
沒了楊蛟暗中相助,小玉姥姥最終還是難逃惡果,死在梅山六聖手下。
再之後,楊戩對沉香的圍攻越發的激烈,東海四公主被他殺死並驅散魂魄。
百花仙子被他計謀騙到萬妖國,被萬妖王所擒,他一步一步剪除沉香所有的保護,似乎要和沉香不死不休。
在東海四公主和百花仙子相繼遭難之後,沉香對楊戩的恨意也越發的濃烈。
這一對舅甥,再也回不到當初相見時的相愛相親。
但對沉香而言,黴運並沒就此結束,常言道,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
到達峨眉山之前,小玉失蹤了,一同失蹤的還有沉香母親留給他的寶蓮燈的燈芯。
三聖母曾經告訴過沉香,吞下燈芯,可獲得萬年法力。
儘管種種跡象表明,小玉偷了燈芯,畏罪潛逃,沉香還是選擇相信小玉,這事或許與對方無關,或許對方有不得已的苦衷。
歷盡千辛萬苦,沉香終於來到峨眉山,在聖佛洞外跪了三年,孫悟空終於收下了他。
之後他又修行數載,學到諸多猴子的神通道法,只是神通道法能成,但法力積攢非一朝一夕之事。
於是猴子趁著老君不在,帶著沉香前往兜率宮,盜丹。
深厚的法力,搞定。
還從兜率宮順走老君斧子一把,據說是童兒噼材用的。
老君煉丹還噼材?玉帝挖土是不是用法寶金鋤頭?
就離譜。
楊蛟暗暗吐槽。
當局者迷,沉香沒發現哪兒不對,再說他是修仙界萌新,嚴重缺乏常識。
他夾了一快子燒雞,味道很贊,和村裡劉二家酒樓的味道有九成像。
他懷疑楊叔菜是買來的,但鑑於沒有證據,自己又是白吃白喝就不拆穿了。
故事繼續。
沉香神通已成,法力充盈,被孫悟空告知可以出山了。
他恭敬的在孫悟空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離開了峨眉山,開啟了他的救母之途。
出師後的第一站是華山,他要憑藉自己學到的神通噼山救母。
但二郎神的禁制遠比他想象的厲害,憑他現在的實力竟然噼不開那禁制。
第一戰,失利。
期間他還傷了小玉,負了丁香,和八太子敖春割袍斷義。
這段,沉香簡單略過,沒有細講,但是楊蛟知道,無非是狗血的愛情故事。
他愛她,她愛他,他愛她,然後他不愛她,她不愛他,他不愛她。
四個人,最多湊一對情侶。
沒能救出母親,得想辦法救出白花仙子。
沉香的第二站是萬妖國。
三招,就三招,沉香趴在地上懷疑人生。
第二站,折戟。
下山前,師傅不是說自己在三界也算高手了嗎?區區妖怪都幹不過?
還是那句話,修仙界萌新,毫無常識,誰說妖怪就比不上神仙?
要不是對方聽說他是司法天神的外甥,指不定要在萬妖國被關多久。
聽說,萬妖國的俘虜還有配種的任務,想想都可怕。
楊蛟無言,沒想到這裡還有他的戲份。萬妖王看的不是楊戩的面子,而是他楊蛟的面子。
當年,上一任萬妖王嗝屁的時候,佛祖讓他助現任妖王上位。
過程很複雜,要講三天三夜,就不細嗦了,後續就是萬妖王知道他不少底細。
有了這層沉香不知道的關係,他順利出了萬妖國,回到劉家村,結果劉彥昌不見了。
娘沒救回來,爹又丟了。
他簡直想寫個慘字。
不過他是神通者,辦法很多,生死簿一查不就簡單明瞭?
奈何地府不配合。
今天你找不到爹了,來看看,明天她找不到娘了,也來看看,這地府還要不要做事了。
為了找爹,沉香大鬧地府,救出了被楊戩折磨致死的劉彥昌,為此天庭震怒,大軍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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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本就因為母親的事宜和天庭不愉快,於是幾個來回後,大鬧天宮。
不虧是猴子一脈,出師儀式都是大鬧天宮。
天庭玉帝日常不在(此刻在天外天),大老們集體摸魚,被沉香搞得雞飛狗跳。
最後,南天門外,楊戩用計,用假的玉帝騙過沉香,使他放棄一身法力。
失去法力,沒了威脅的沉香被移交太上老君處煉丹,希望將他偷吃的仙丹練回來。
老君不在天宮,煉丹童子守著爐子打瞌睡,沒人管沉香。
路過的呂洞賓看在同過桌的情誼上,順手將他丟回了劉家村。
沉香打了個飽嗝,經歷講完了,雖然省略了大量情節,飯也吃完了。
楊蛟放下手裡的快子,光顧著吃瓜,桌上的菜他沒怎麼動,幾乎都被沉香吃光了。
“那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沉香搖搖頭:
“沒了法力,我救不了母親,即使我重新修煉,那也不知道要多少年,到時候父親恐怕……”
沉香意志消沉。
跌倒谷底,有勇氣重新出發的沒有多少人。
況且即使重新開始,法力的積累不是一朝一夕的,難不成再盜一次兜率宮?
自己修煉的話,父親都成灰了,他還沒有救出母親。
“那你跟我學醫吧,學醫雖然救不了你的母親,但是你只要繼承了我全部醫術,我保你富貴一生。”
楊蛟也不勸,對方需要一點時間,剛剛失敗的時候,灌再多心靈雞湯都是沒有用的。
“富貴一生,你怎麼和楊戩一個口氣。”
沉香嘆了口氣,依舊沒什麼精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瞞你,我就是楊戩和楊嬋的大兄,你的大舅。”
在沉香震驚的神色下,楊蛟講出了真相。
“孩子,我也是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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