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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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向來緣淺,奈何一往情深?

待到緣盡情斷,驀然回首凝看。

昔日伊人舞紅妝,如今空餘淚成雙。

莫殤。莫忘。

垂頭思憶空嗟嘆,餘有悲慼催斷腸...

◆◆◆◆◆◆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了。

天邊,月亮衝破烏雲,發出皎潔的光芒。

山谷內一片寧靜,卻靜得像是風雨欲來。

好像沉睡了許久,卻又似乎只是一瞬間的光景。南宮流煙只覺心頭猛然一緊,身體忽然輕鬆起來,源源不斷的溫熱氣息伴著失去已久的內力,正勃勃不歇地流回體內。

南宮流煙掙扎著睜開眼睛,偏頭一看,原本紅潤不少的臉頰,又硬生生地蒼白震驚下去。

只見牧千羽就躺在她的身側,她的手緊緊地與自己的交握著,十指緊扣,彷彿握住的是一生的情緣和愛慕。卻短暫疼痛得,就像是在下一秒就要隨風飄逝。

南宮流煙愕然地看著牧千羽與自己交疊的手,手心裡的最後一點血液,似一泓春水,涓涓流入自己的身體,掠起生的氣息。

腦袋一陣空白,恍惚如夢初醒,現實的一切在眼前都是那麼清晰,那麼殘忍。

唯獨牧千羽的身影,如一縷青煙,仿若下一秒就要飄散。毫無生機地軟在床榻之上,就像一潭快要融化的雪水,晶瑩脆弱。

:“丫頭...”

南宮流煙怔喚一聲,起身就要去扶牧千羽。

牧千羽微微動了動眉,幾近艱難地睜開眼眸,看著面前已經恢復生機的南宮流煙,想笑,卻倏地發覺身子竟是一片寒冷,胸口疼痛的幾乎要裂開,竟連動動嘴角都吃力。

瞧見南宮流煙愕然驚痛的神情,牧千羽卻不以為然,重重地喘息片刻,才說得出話來。“流煙,我好冷...你抱抱我,可好...”

南宮流煙聞言,趕緊依言坐起身來,鬆開與牧千羽交握的手,將嬌弱無骨的牧千羽抱進了懷裡。

原本相連的手心突然分開,牽代出一條血絲。南宮流煙手心的傷疤,在離開的瞬間,便自動止住血勢,只有一道傷疤突兀地留在了掌心上。而牧千羽的掌心,一片不同於以往血色的烏黑,血就像是止不住的溫泉,不停地淌出手心,染紅了身下的大片床單,鋪出一片壯美的旖旎。

牧千羽無力地偎在南宮流煙的懷裡,身體那麼冷,那麼冷,就像是至於冰窖裡一般,漸漸地下沉,下沉。

胸口疼痛地就像是被重錘劇烈的敲打著,一下一下的發作,都引起牧千羽身子一陣一陣的顫慄。那般疼,那麼沉,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呼吸不上來一般。折磨人至深。

:“流...煙,”牧千羽喚著,就想要伸手去觸控南宮流煙近在咫尺的臉頰,這才發覺手鈍重如灌鉛一般。想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可是卻在抬起的一瞬,手猶如被折斷的翅膀,從空中飄落而下,重重地跌下來。“怎的竟是...這般的疼...”

說著,牧千羽微微一笑,滿是欣慰知足的模樣。

還好,我替你嘗了。要不,我將永遠不知。這毒性,竟是這般的催人至深。

還好,我終於能,替你擔下你所受的苦了...

南宮流煙將牧千羽的手輕輕拾起,覆在了自己的臉頰上。隨後,就見牧千羽的手指微微一動,將南宮流煙眼角殘留的一絲淚光拭去。

:“不哭!我的流煙...不要哭...”

南宮流煙抱住牧千羽的身子因沉重不住這般事實,而微微發顫。她感覺到牧千羽身子的冰涼刻骨,更加將牧千羽抱緊一分。心痛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點一點劃割著她的心扉。

牧千羽的呼吸一下深,一下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鈍鈍的疼痛。眼皮那麼沉重,但是她卻不能睡去。她是多麼不捨得睡去,眼前的女子,手裡觸碰著的女子,叫她即使這般疼痛,也不捨得將眼睛閉上一分一毫。不捨得,她那麼愛眼前這個女子,該如何,如何捨得離開她,放她一人在世間流浪。怎麼捨得,獨自離去?

可是,她就快要撐不住,撐不住了啊!她就快要死去了啊。她就快要,與她生離了啊...

:“流煙...你...會替我守住這個國家,替我...救回玲瓏的...對不對?”牧千羽喘息著,一字一句說出口都是那般的艱難。“你答應我...好不好?”

聽著牧千羽低若無聞的話,南宮流煙只是俯下身子,輕輕地將顫抖的唇,落在了牧千羽的額頭,炙熱而顫慄。“好...丫頭,我都答應你!”南宮流煙的聲音出口沙啞哽咽,幾乎讓人難以置信那是以往歷練戲謔的她說出的語氣。

說著,南宮流煙抱著牧千羽,劇痛像是無數的鼓槌,要將心房敲碎。她抱著她,緊緊地,深深地。低頭看見牧千羽臉色蒼白,生命點點滴滴地流逝,流逝。

:“唔...”

突地一陣噬心剔骨般的銳痛凌厲的傳來,牧千羽眉心無助地皺緊,止不住□□出聲來。

感覺到身體內僅剩地一點點餘力都在慢慢地消逝,牧千羽看著南宮流煙,輕輕一笑,就像是花開一世,傾倒眾生。“流煙,下輩子...你一定...要找到我,好不好?”說著,瞧見南宮流煙重重地點頭,“到那時...我們,不要...不要再分開...”

說著,牧千羽地聲音漸漸地低下去。她,終於是要睡去了。她很累,她就要睡去了啊。這一覺,會不會很漫長,漫長到,一夢幾十年,而當她一睜開眼睛,她愛的人就會上窮碧落下黃泉,前來追隨於她了。

到那時,她就能同她過那般幸福的生活。沒有天下,沒有紛爭,有的,只是一壺酒,一雙人,一個家,溫馨無雙,幸福天下。

想著,牧千羽嘴角含一抹笑,呼吸細弱,就要消散。

:“丫頭...你怎能忍心,丟下我獨自離去?”

瞧見牧千羽漸漸緩慢下來的呼吸,南宮流煙心口疼痛難言,她除了呼喚,再不知能做些何。

她們靠得那麼緊,那麼緊,緊得能聽得見彼此的心跳。南宮流煙心痛至極,一滴血淚,就自她通紅的眼中滴落,想最燙最痛的火,絕望而暴虐,即使睜著眼,也只看到黑暗,和漫無止盡地絕望。

那滴悽豔的血淚,順著南宮流煙的眼角,閃著悽美的光芒,滴落在了牧千羽的臉頰上。

牧千羽幾近掙扎著睜開眼,模糊地看著南宮流煙在自己面前絕望傷痛的神情,想笑笑安慰她,卻已經扯不動沉重的嘴角。她手指艱難地動動,就像是要替南宮流煙擦去臉上那抹淚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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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流煙,不要哭。我就算身喪黃泉,魂魄也會伴你終身。

想著,牧千羽的覆在南宮流煙掌心裡的手,慢慢地垂下去。她最後濃烈眷顧地看了南宮流煙一眼,吃力笑道:“流煙,是你...教我領會,何為愛...這世間最醇最美...的佳釀,亦是,最傷最痛的...苦酒。”她的聲音像一抹輕煙,漸漸遠去,淡去。像烏雲遮月,漫天的光輝都化了灰。“能夠遇見你,我此生便,再也...無憾了...”

碧落,黃泉。曼珠沙華盛開彼岸。你就站在紅塵地另一邊,我卻闔上雙眼,再也,看不見...

飄渺的聲音,就此,戛然而止。

牧千羽靜靜地躺在南宮流煙懷裡,頭輕輕地一垂,呼吸瞬間停滯。

那傾國傾城,紅如烈火的女子,在南宮流煙的懷裡,永遠地閉上了純淨無垢的雙眸。只見她嘴角含一抹笑,那麼美,如出塵的仙子一般。

美得讓人窒息。

讓人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天邊忽然大雨傾盆,再不見滿月。

南宮流煙怔然呆立著,久久抱著牧千羽,一動不動。

許久,她才怔然回神,滯頓著俯下身,輕輕地,吻上牧千羽冰涼的唇。

丫頭,你怎麼不等等我呢?你怎麼能,擅作主張,自己選擇離去呢?

南宮流煙注視著牧千羽清瘦的臉,那曾經傾國絕世的面容,如今去而蒼白清絕如紙。她的睫毛上有一大滴淚,南宮流煙的手輕輕地撫上去,淚,就破了。

牧千羽沒有等她,就先行一步。此際大雨傾盆,奈何橋邊,黃泉路上,是不是更冷?

南宮流煙收緊手,將懷裡的人抱的緊些,再緊些。然後低下頭,將頭埋在她的髮間,安靜地埋下身去。

傻丫頭,你怎麼不等等我呢?

你哪裡能忍心丟下我一人,揹著沉重不堪的責任,孤獨輾轉於世上,滿心是你留下的憂傷?

記憶倒轉,曾幾何時,她輕吟絕唱,名動天下。她們相遇,相識,相戀。都不過短短的一瞬。然後,她們誤會中生,拔刀相向。現如今,卻落得以血換血其二擇一。

她的眼神,她的聲音,她的年華,她的愛慕,她的心血,都盡用在了她身上。她最好的年華,她整整一生。

也許,也只有如同牧千羽這般痴情至性的女子,才配得上傾城傾國這四個字。

只可惜,那般至情至性,傾國傾城的女子,已經,再也尋不見了。

:“丫頭...”想著,南宮流煙難掩悲傷,喃喃地喚著她的小丫頭,她的摯愛。“此生因你,萬般愛戀一罷休。”

沈星沉和著江又夢來到匆匆行來之時,見到的,已是冰涼的牧千羽,和冰涼的南宮流煙。

沈星沉作勢就要上前去,卻被江又夢一個疾手拉住,嘆息著搖搖頭,拉著沈星沉走出門去。沈星沉剛想發問,就見江又夢背靠在牆上,滿臉悽愴,臉色蒼然。

天邊,不知何時,傳來了若有似無的歌謠。響徹在寂靜的山谷夜空之下,一遍一遍,不肯停歇。

帝女花,

多麼地似她。

飄飄蕩蕩,

在人世流浪。

帝女花,

輾轉而絕望。

為一句話,

洗盡了鉛華。

帝女花,

多麼地似她。

明媚憂傷,

被塵世牽絆。

帝女花,

輾轉而絕望。

有多少傷,

都將被遺忘...

帝女花,多麼地似她。也曾美麗過的,只是美得悽豔,充滿了憂傷。

帝女花,其實是一個絕望的名字。絕望地就似她,一個翱翔九天,渺看人世蒼穹,神凰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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