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軒轅琅篇（十五）

在閉關的時間裡，我一直在想著，我要變強，只有變強大了，才能保護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

不知外面歲月如何，在閉關冥想的我，突然見一人抱著人在全是火焰的地方狼狽的奔逃。

我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人，睜眼時，我依舊在山洞中。

是誰？剛才出現的是哪裡，那個人又是誰？

我再次閉目凝神，認真地回想著剛才見到的場景。

那個抱著人奔跑的人出現了，他就在我的眼前，近了，近了，他的臉從模糊漸漸變的清晰。

“沙雲？”我壓下心中的驚駭，連忙檢視眼前出現的地方，到底是哪裡？還有緊跟在沙雲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紅色、火紅色？

是哪？到底這是哪？

我握緊拳頭，看著越發狼狽的沙雲消失在地面上。

來不及在細想，我直接出了山洞，憑著剛才出現的景象，畫出了畫像。

剛準備拿著畫好的畫像出去問人，便注意到另一個山洞也傳出了聲響。

歐陽昊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的神態很是頹廢，見我手裡握著畫像，說著：“你什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你不在家陪你的美嬌娘，學我閉關做什麼？”我不解地問著。

歐陽昊苦笑著說：“我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

“怎麼？”

“也對，你一直在閉關，所以不知道，這幾年發生的事。”歐陽昊苦笑著把手伸進懷中，從懷中掏出一個牌位，他的手輕撫著牌位，說：“月兒她……走了。”

在我閉關以後，歐陽昊和杜小月過了幾年夫唱婦隨的生活。

誰知，在杜小月懷孕，歐陽昊把杜小月的娘接過來給杜小月作伴，卻是悲劇的開始。

歐陽昊與李幕一起開鏢局，一起去走鏢的，杜小月有了身子便安心留在家中養胎。

俞妙奇和軒轅烈則是帶著兩個雙生子雲遊四海，到處行醫。

在杜小月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她的娘又開始說起了舊事，說是杜小月缺心眼，好好的頭領夫人不當，偏要看上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歐陽昊，還讓頭領解散了流星，讓她在村落裡時時受人排擠。

杜小月本想她娘就發幾句牢騷，說完了就沒事了，便自己做自己的事。

杜小月的娘越說越不得勁，便罵開、哭開了，說是她自己命苦，生了個女兒也是缺心眼的，還不如一頭撞死。

鏢局裡，李幕和歐陽昊也請了人，那些人想上去勸勸，都被杜小月的娘罵走了。

杜小月便扶著大腹便便的身子，說了一句：“別再鬧了。”

“好好好，你這個不孝女，你出息了，我不管你了。”杜小月的娘回屋收拾著包袱，就走出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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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月沒去挽留她，主要是這樣的戲碼，三天一次，氣過了，她自然就會回來。

杜小月也沒把這種鬧劇說給歐陽昊知道，底下的人見杜小月自己都不說，他們更不敢嚼舌根，免得落個不好。

話說，杜小月的娘提著包袱走出了鏢局，見杜小月又沒來勸自己留下，心裡窩火，去了一個酒樓討酒喝。

一個半老徐娘討酒喝，還出手闊綽，店家當然殷勤備至。

杜小月的娘吃著喝著，便見一人坐到了她的面前。

那人自稱是送子遊仙，見杜小月的娘身上有紅光閃爍，眉目間隱隱帶著黑氣，一口斷定，“你家有孕婦，兩月後將會生下一個禍水。”

杜小月的娘起先不信，罵著：“趕緊給老孃滾，不然我非撕了你的嘴。”

送子遊仙說：“如若我說的不準，那你撕了我的嘴又何妨，主要是兩個月後生出來的禍水，會殃及你家九族，本仙不忍你九族之人受禍水的殃及，才多嘴一說。”

杜小月的娘本來想著，反正杜小月已經是他歐陽家的人，生出來的禍水也不關她杜家的事，如今見著送子遊仙說的神叨叨的，連忙請他入座，“大仙，剛才是老婦嘴笨，老婦自罰一杯，不過，還請大仙指點一下老婦，該如何躲過這禍水哦？”

送子遊仙從行囊中摸出一包用白紙包好的藥，說：“你把這仙粉摻進飯食中，讓禍水的母體喝下，就能化解她身上的煞氣，生出來以後就不會殃及九族。”

“可是，這禍水她是什麼變成了，既然這麼厲害，這仙粉能管用嗎？”杜小月的娘剛想把那被稱作仙粉的紙包拿起，就被送子遊仙拍了一下手。

杜小月的娘猶如觸電般的收回手，說是：“你打我幹嘛？”

“這仙粉是我集天地間之靈氣，接日月之精華，千錘百煉才練成的，你以為就想這樣白白地拿走嗎？”

杜小月的娘心裡一琢磨，這是想要錢嘍？

誰知送子遊仙就像她肚子裡的蛔蟲，點著頭說：“這藥粉就是要錢，一千兩不還價。”

“這麼多！”杜小月的娘驚叫一聲，見其他人都在看她，連忙捂住嘴，坐了下來，對著送子遊仙說：“能便宜點不？”

送子遊仙收起白紙包就要走，杜小月的娘連忙拉住他，乞求著：“別走，主要是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

送子遊仙搖頭晃腦地說著：“我是不忍見你九族被禍水殃及，才多嘴一說，你沒帶這麼多錢，那我也不能白白送你仙粉，還是趕緊放手，莫在拉拉扯扯，免得讓人說道。”

“大仙，大仙，你也說我倆有緣，那你多少減一點，這一千兩實在是有點多。”杜小月的娘尷尬地拿著包袱，翻出裡面的幾張銀票。

送子遊仙眼睛裡一瞬間露出貪財的目光，但見杜小月的娘又看向他，就變回剛才無欲無求地模樣。

“大仙，我實在就這麼點了，你就行行好，降低點價錢吧。”杜小月的娘苦口婆心地請求著，她實在不敢拿九族冒險，她生的可不止杜小月一個女兒，還有三個兒子呢，以後她老了，女兒是別人，最起碼還有兒子能養老。

再說，如果杜小月真的生出禍水來，那她明明知道，卻沒做些事來補救，那她豈不是成了罪人。

送子遊仙摸著下巴處零零散散的鬍子，裝著很勉強地說道：“那好吧，念在你如此誠心的份上，你就把你身上的錢財全部交給我，這包藥你就拿回去吧。”

杜小月的娘歡天喜地的把幾張銀票給了送子遊仙，拿過那白紙包，說著：“這只要摻進飯食裡就管用了嗎？”

送子遊仙輕慢地點頭，對於到手的銀票很是不在意的模樣。

杜小月的娘道著謝的走了，酒樓裡的老闆拿著算盤走到送子遊仙的面前，噼噼啪啪地打響算盤，說著：“這個月，你在我店裡坑了九個婦人，多多少少也得給我好處吧。”

送子遊仙點了點剛才杜小月的娘給他的銀票，說著：“才九個人，你就要好處了，等明兒我坑了十個人以後，總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酒樓老闆看著送子遊仙吃著桌上的好酒好菜，說著：“你那藥確定沒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那只不過是普通的白麵粉，不是耗子藥。”送子遊仙是騙子，他吃著桌上的好酒好菜，回的很大聲。

周圍的人見怪不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著自己的飯。

杜小月的娘走也匆匆，回也匆匆，還一回來就進了廚房，給杜小月做飯吃。

杜小月只當她想通了，依舊做著小孩子的衣裳。

等到，杜小月的娘把一碗雞湯端進來的時候，杜小月也覺得肚子委實餓了。

“快喝，趁熱喝了，味道好。”杜小月的娘笑眯眯地說著。

杜小月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妥，她一直都知道，她娘除了嘴巴毒了點，對她還是很好的。

一碗雞湯很快就見了底，杜小月的娘笑著說：“這就對了，菩薩保佑。”

“娘，什麼菩薩保佑？”杜小月奇怪地問著。

杜小月的娘說：“這事，你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出門遇見貴人，你這胎生出來的是個禍水，還是一個會殃及九族的禍水。”

“怎麼？”杜小月沒成想，她只是隨意地問了一問，便聽到這樣的回答。

杜小月的娘把剛才在酒樓裡的事，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大肆渲染了她是如何才拿到這包仙粉的。

杜小月心裡一急，說著：“你是遇見騙子了。”說著，就感覺腹中一陣陣地巨疼，杜小月連忙替自己把脈，脈象紊亂，而且肚子還在不停的疼。杜小月連忙說：“快，快去找大夫，我肚子疼。”

杜小月的娘還在慶幸著，“果然是仙粉，立竿見影啊。”

“娘，快去找大夫。”杜小月抱著肚子，痛苦地乞求著。

杜小月的娘不以為意地說：“你自己也是大夫，還找什麼大夫？你在這裡待著，我也去喝一碗雞湯，好去去身上的晦氣。”

“娘！”杜小月喊著。

“叫魂吶，我都說了，這是仙粉見效了，你忍忍就過去了。”杜小月的娘見杜小月真的白了臉，心中也覺得不對勁，但是她只是把杜小月扶到了床上，轉身就出門了。

杜小月肚子疼到根本沒有力氣替自己診治，只能虛弱地喊著：“來人吶，來人吶，快去找大夫啊。”

“快、來人啊……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杜小月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身子底下也漸漸地冒出血水，溼了床褥。

杜小月的娘進了廚房，剛給自己舀上一碗雞湯，就聽到有人在廚房外喊著：“杜老夫人，外面有人要找你。”

“誰找我，沒看見我在喝雞湯嗎，真是的。”杜小月的娘直接飲盡了一碗雞湯，罵罵咧咧地出了廚房，看著來找她的丫鬟，說著：“還杵在這幹嘛，還不領我去看看，誰找我？”

丫鬟沒討到好，胳膊處也被杜小月的娘擰了一下。

在鏢局外的送子遊仙這個騙子急的團團轉，見杜小月的娘出來以後，連忙拉住她，問：“那包藥呢？”

杜小月的娘見是他，連忙喜笑顏開地說：“大仙啊，你的藥真的好靈啊，我女兒剛喝一碗就有效果了。”

“怎麼？你已經煮了，還讓人喝了？”送子遊仙白了臉，連忙把他袖子裡的銀票拿了出來，“這錢還你，你可別說這事跟我有干係。”

“哎，你什麼意思？”杜小月的娘見送子遊仙把錢還給她，人一溜煙地跑走了，大惑不解。她身邊的丫鬟心中一跳，連忙喊著：“夫人！”

“你瞎咋呼什麼，是存心要嚇死我嗎？”杜小月的娘轉回身去呵斥丫鬟。

丫鬟卻轉身腳下不停地往鏢局裡跑，邊跑邊喊著：“來人，快去找大夫，綠柳快跟我去看看夫人，旺福，你快去讓人把歐陽老爺找回來，就說夫人出事了。”

“呸，你這賤蹄子，瞎叫喚什麼！”杜小月的娘剛要喝罵，就覺得肚子裡突然絞痛，捂著肚子蹲下身，喊著：“來人啊，快過來扶下我，我肚子疼。”

可是，卻沒有人理會她，每個人都急急地去做剛才那個丫鬟說的事。

等到歐陽昊急急趕回來的時候，只見鏢局裡的人跪了一地，李幕正把幾個大夫從杜小月的房間裡送出來。

“月兒，她什麼樣了？”歐陽昊問的很輕很輕，就像怕驚擾到怎麼一樣。

李幕見歐陽昊這模樣，拍著他的肩膀，無言以對。

幾個大夫同時搖頭說：“我們真的盡力了，歐陽夫人誤食了耗子藥，救治的不及時，這才……”

歐陽昊只覺的，耳邊的聲音消失了，他推開了李幕，彷彿腳不在是他的，他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走進屋的。

只知道，幫杜小月清理身子的幾個丫鬟紅著眼跪在他面前，低著頭。

歐陽昊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摸著杜小月冷冰冰的臉，問著：“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剛才先覺得不對勁的丫鬟，說：“是杜老夫人給夫人喝了一碗雞湯，還不許我們在夫人面前伺候，這才……”

“杜老夫人呢？”歐陽昊握住杜小月沒了溫度的手，輕聲說著。

“她也喝了雞湯，現在還昏迷不醒。”丫鬟回答著。

“是嗎？”歐陽昊握著杜小月的手，說著：“你什麼不等我回來呢？你怎麼忍心帶著還未出世的孩子一起離開我呢，月兒，你真能忍心嗎？”

幾個丫鬟本想勸歐陽昊，卻被歐陽昊趕出了屋子。

“你們怎麼都出來了？”李幕問。

“是歐陽老爺不讓我們在屋裡待著，讓我們出來的。”幾個丫鬟低聲說著。

李幕轉身，說：“你們跟我來，務必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是。”幾個丫鬟心驚膽戰的說著，這李幕本也是流星的當家人，如今流星雖然解散了，他也經營著鏢局，但是黑白兩道還是很給他面子的。今天，她們失了職責，也不知會不會受到懲罰？

李幕聽完幾個丫鬟的講述，便去看一直‘昏迷不醒’的杜小月她娘。

到了杜小月她娘的房間，李幕看著在床上裝昏迷的人，漫不經心地說：“別裝了，在裝下去，我就不知道會不會讓你就這樣長眠不醒了。”

杜小月的娘連忙睜眼，在床上磕頭告饒著：“李大爺，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我女兒的，是那個騙子，那個自稱是送子遊仙的江湖騙子，他騙了我，是他給我一包耗子藥的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