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和趙信的到來，讓訓練更加的難熬。每天本來只要早上卯時起來，跑上五十圈，就能去休息了。可是現在，跑完圈，休息一刻鍾就得蹲馬步、練拳。

沙雲揮著小小的拳頭，額角的汗水，順著小臉滑到了下巴。趙信走到近前，伸出手對著沙雲小小的下巴，輕輕一抹，“這小女娃夠刻苦的。”

“如果你還不退後一丈，你會倒黴。”趙剛在一邊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趙信永遠都是慢一拍地問著趙剛。

“因為……”，趙剛看著已經動腳的上官連城，決定看戲。

“啊！……誰偷襲老子！”趙信被上官連城一腳踢飛，受驚嚇般地怒吼著。

“你是誰老子？嗯？”

“我、我是，我錯了，少主。”

像箭一樣飛回來，一看就像要跟人拼命的趙信，看見是上官連城，偃旗息鼓地說道。

“自個去戒律閣領罰。”上官連城哼著聲說道。

“是。”趙信沒問理由，直接就從原地消失。

訓練場上，那些孩童們，看著九歲的上官連城，除了沙雲，都停住了揮拳的動作。

“還有多久結束？”上官連城問著趙剛。

“還有一炷香，就可以結束這套拳法。”趙剛回答。

“哦。”上官連城看著，連看都沒看他的沙雲，皺起好看的劍眉，這沒良心的，分開五個月，連招呼也不打一個。

沙雲目視前方，繼續揮舞小拳頭。

站在後方的趙青拿著毛筆，在手裡的本子上面勾勾畫畫，“雷小虎、李大仁、周芷若、還有你、你、你、你……算了，不點名了。除了沙雲，其他的全部出列，你們這一百個人，再加一炷香，總共兩炷香，揮拳繼續，沒做完不準吃飯。”

“天吶！趙青老師，不要啊！”雷小虎哀嚎著，其餘的九十九個小孩，雖然愁眉苦臉，但還是乖乖地出列，學著沙雲有模有樣地揮舞著小拳頭。

“雷小虎，再加半柱香！”趙青臉上帶笑地說道。

“啊！”

雷小虎一聲慘嚎過去，訓練場上只剩揮舞拳頭的聲音，“呵呵哈嘿！”。

沙雲翻著白眼，看吧，就知道會這樣。從趙信、趙剛他們一來，除了訓練更加難熬外，還多了一項規定：訓練時不準說話，不準開小差，不準停止動作，一旦有人違規，訓練加倍。

一炷香很快就過去了，沙雲收回打出的拳頭，這才看向上官連城，“少主。”

“你跟我來。”上官連城非常帥氣地留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沙雲詢問地看向趙剛，趙剛忙打著手勢，示意沙雲快點跟上。

“嗯？”上官連城停住步伐，側著臉，帶著冷意地眼角掃了過來。

“少主，等等我。”沙雲甜笑地走上前，牽住上官連城的手，她最近有點長高了，剛好可以捉住上官連城的手。

沙雲跟著上官連城離開訓練場，到了上官連城的院落，狄嬤嬤從正屋裡走了出來，“我還以為那趙字輩的不肯放人呢，雲兒來。”

“狄嬤嬤，你怎麼在這？”沙雲放開上官連城的手，轉而握住狄嬤嬤的手。

“還不是在等你，看你這一身汗臭味，還不快來洗洗。”狄嬤嬤說著話，就帶著沙雲進去沐浴。

“狄嬤嬤，沙雲自己洗。”

“雲兒現在還知道不好意思了，沒事，狄嬤嬤喜歡幫你洗。”狄嬤嬤笑眯眯地拿起布巾浸溼，替沙雲打溼頭髮。

“狄嬤嬤，今天少主怎麼去訓練場了，還給我洗香香，是要帶我去哪玩嗎？”沙雲玩著水上的花瓣問著狄嬤嬤。

“嗯，少主今天難得有空，要帶你去洛陽城裡去看戲。”狄嬤嬤在沙雲看不見的地方，輕輕嘆息著，才九歲的少主是懂得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可是看沙雲，還是個三歲的小娃娃，她懂什麼呢？

一室水霧，花瓣漂浮在溫水上，沙雲紅著小臉，小腳在水裡撲騰著，腳上的鈴鐺在水裡傳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等沙雲洗好，穿上粉嫩的蓮花裙裝，出現在上官連城的面前。狄嬤嬤打理著自個的袖口說道：“那你們去玩吧，洛陽城裡那些趙字輩都已經準備好了。”

趙字輩，指的是趙剛，趙信，趙青，趙紅他們現在的姓氏。金鷹幫裡，他們很多都是孤兒，自從被金鷹幫收養，金鷹幫幫主就賜給他們姓氏。

像狄嬤嬤，還有張三公和李四娘這些，都是金鷹幫原先的狄字輩，張字輩和李字輩。因為那場浩劫，狄、張、李這幾個字輩，分別只剩下他們三人，現在趙字輩是金鷹幫裡，存在最多人數的精英。

上官連城看著沙雲，從懷裡拿出一個鈴鐺腳環。他手裡的這一個，比沙雲腳上的還要精緻，上面還加了繁複的花紋。

“過來。”九歲的上官連城輕鬆地把三歲的沙雲抱上木欄上，他自己蹲下身，褪下沙雲腳上原先的腳環，換上他手裡的腳環，按響了腳環上的活釦。

沙雲認真地瞅著，困惑地說：“少主，你為什麼要把腳環的活釦變成死扣，還有，我本來的挺好，為什麼要換掉？”

“以前的腳環很容易被人拿下來，現在的腳環活釦變死扣，除非把你的腳砍了，不然誰也別想拿下來。好看嗎？”上官連城半蹲在地上看著沙雲說道。

“好看。”沙雲從木欄上躍下，蹦蹦跳跳地跑跳著，腳上輕響地鈴鐺聲，更加清脆悅耳。

上官連城把褪下來的鈴鐺腳環，又放入了懷裡。沙雲轉過身來，說道：“少主，上次送我腳環，是我四個月的時候，那這次又送我腳環，是為什麼呢？”

上官連城沉默地走向沙雲，撫著她的頭說道：“就當是我提前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一年又要過去了嗎？好快。”還有十五年，她就能回去了，沙雲看著天上隨風飄動的雲，臉上一直帶著的微笑，更加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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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外有三大山，三大山的半腰處有三大幫的總舵，分別是：位於紫洋山的金鷹幫、靈泉山的飛虎幫、巨巖山的鐵掌幫；三大幫在洛陽城裡都有著其幫派的分號分舵。

紫洋山位於洛陽城外東南方，沙雲跟著上官連城一路往洛陽城裡去，半路上遇見了鐵掌幫的馬車，搭了一趟順風車。

等進了洛陽城，上官連城看著鐵掌幫馬車遠去，若有所思地說道：“鐵掌幫二當家的繼子李大仁，你覺得如何？”

“李大仁？他是個很堅強的男孩，長大後必有一番作為。”沙雲有點困難地回憶著，那個叫李大仁的六歲男孩，模稜兩可地說道，別怪她，她現在對誰都不在意，只盼著時間快點過。

“哦。”上官連城牽住沙雲的手，直接走進城中的一家酒樓。

酒樓裡零零散散只坐了幾個人，櫃檯後面的掌櫃，看到上官連城進來，連忙從櫃檯後，走了出來，“少主，您來了。戲幫子已經在後面等著了，只等您來，就開鑼。”

上官連城點著頭，牽著沙雲，徑自往酒樓的後院去。

掌櫃跟前跟後，忙叫人奉上茶水、點心、水果、還有瓜子，邊說道：“這是唱莆仙戲最有名的戲幫子，他們唱的莆仙戲場子是最好的。”

“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九歲的上官連城不怒自威地坐在座位上，看著已經開鑼的戲臺子說道。

“好的，少主有吩咐，儘管提。鄙人告退。”掌櫃貓著腰，回了大堂。

沙雲看著眼前，吚吚啞啞唱著曲的花旦，困惑了，上官連城這是做什麼，把她從訓練場裡帶出來，真的就是來看戲的？

“給，吃瓜子。”上官連城剝好了瓜子，遞給沙雲，隨手又拿起了一個石榴，分成兩半，其果實色彩絢麗，籽粒晶瑩，甘美多汁。

沙雲接過瓜子，放在手裡，摩擦了好一會，才問道：“少主，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上官連城手也不停的剝石榴，紅色的石榴汁染紅了他的指甲，他才緩緩地說道：“沙雲，我要走了。”

“去哪？”沙雲把手裡剝好的瓜子，往嘴巴裡一扔，吃著瓜子問道。她還得靠他才能回去，他如果走了，把她丟在這裡，她還怎麼回去，怎麼離開這個大陸？

“我要去盛京，進蘭陵秘境的守衛軍團要塞訓練。”上官連城把一碗剝好的石榴粒推向沙雲。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沙雲問道，如果可以她不想跟上官連城分開。

“不行，沙雲，十年以後，我在盛京等你。”九歲的上官連城拉著三歲的沙雲的手說道。

“好。”沙雲看著戲臺上演的戲，心思卻飛向了別處。

盛京，華寧大陸王朝的所在地，隔著好幾座山的另一邊就是蘭陵秘境，那裡守衛著最精良的軍隊要塞，那裡人才濟濟，上官連城過了年就十歲了，所以他現在就得啟程出發。

戲散場了，上官連城帶著沙雲，泛舟遊湖，看著跟著小舟的魚兒，沙雲呵呵直笑，三歲的孩童，本就應該過的無憂無慮。

一天的時光，很快就流逝而過。

沙雲被上官連城背在背上，假寐地閉上眼睛。

月上西樓，狄嬤嬤接過上官連城背上的沙雲，“怎麼玩的這麼晚，雲兒還睡的這麼沉。”

“嗯，讓她睡吧，我走了。”上官連城摸了摸沙雲的臉頰，提著早已經準備好的包袱，轉身走入黑漆漆的夜色中。

狄嬤嬤抱著沙雲，進了屋把她輕輕地放在軟榻上，替沙雲蓋上被子，吹滅了蠟燭，關上門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