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最佳男主角
閃光燈立刻對準了這邊，“嚓嚓”的快門聲響個不停，那女星假摔變真摔，關鍵是摔之前還被人像丟包袱一樣連推了兩次，摔的姿勢著實不好看，面子裡子全都丟光了，心裡咬牙切齒地又氣又恨，偏偏還半分都不能表現出來，只得自己爬了起來，衝眾人歉然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鞋子不跟腳，一下子沒站穩，賀總、許哥、袁婷姐你們沒事吧？”
袁婷乾咳了一聲，忍住了笑意，她看對方雖然有些眼熟，卻也叫不出名字，估計是找了關係擠進來的小明星，打定主意要在賀嘉面前搏出位露個臉的，穿著打扮甚至是妝容，都是賀嘉喜歡的那一款，心說這姑娘也是倒了大黴，賀嘉平常是個風流惜花的，今天不知怎麼心氣兒不順，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難堪。
她自己雖不屑這麼做，但對圈子裡這種事也是看得多了，見慣不怪，倒也沒有嘲笑和看不上的意思，便笑笑打了個圓場，順便替許雲澤解釋：“沒事沒事，因為我懷孕了，雲澤怕撞到我，所以沒能扶住你，抱歉啊。”
女星連忙又道歉，說是她自己太不小心了，不能怪許雲澤，一邊偷眼朝賀嘉看過去。
不知是剛才確實摔疼了，還是故作姿態，她的眼眶都有些紅了，忽閃的大眼睛裡蒙了一層薄霧似的，著實惹人憐惜。
只是賀嘉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姑娘的狀況，只轉頭看著厲璟，略微有點緊張：“沒事吧？”
厲璟往後撤了半步，離開了他的扶持，倒是對許雲澤和袁婷這個方向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什麼，賀嘉便放開手，兩人一起進會場了。
袁婷挑了挑眉，等那女星訕訕地走了，才好奇地對許雲澤指了指賀嘉和厲璟的背影，低聲道：“咱們賀總這是什麼情況？”
許雲澤笑笑，並沒回答，從看到厲璟時，許雲澤就猜到賀嘉剛才怎麼會有那麼大反應了，厲璟回國還不到七天，身上的傷肯定沒有好全，賀嘉顯然是怕有人衝撞到他，才會反應過度地直接把人推開了。
袁婷看他不說話，也只是聳了聳肩，不以為意道：“算了，咱們也進去吧，快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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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劇組的位置在第二排，賀嘉和厲璟的位置則是第一排的正中間，袁婷落座後，發現前面正是兩位老闆，明知賀嘉最近脾氣很不好，也不得打點起笑臉開口打了個招呼：“厲總、賀總。”
賀嘉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冷冷地一點頭，反倒是厲璟，居然破天荒地對許雲澤笑了笑：“《真相》很不錯，希望你能拿獎。”
袁婷愣了足有兩秒才回過神，趕緊在桌子底下推了一把許雲澤讓他道謝，等他們兩人轉回頭，才驚訝莫名地看著許雲澤，對外頭“許雲澤是厲氏當家人禁臠”的荒謬傳言有了三分相信。
大概是這份驚訝實在是太重了，袁婷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的，直到臺上念出最佳女主角得獎者是“袁婷”時，她才有種恍然驚醒，眾神歸位的感覺，大方地站了起來和身邊的許雲澤以及導演、編劇、製片人擁抱，提著裙子小心地上了臺。
她早五六年就是電視劇圈子裡的一線女演員了，各種獎項也拿過不少，但捧起玉嵐獎視後的獎盃卻也是頭一遭，致感謝辭的時候難免就有些激動，末了還特地感謝了自己肚子裡即將來到的孩子，笑稱他是自己的“幸運星”，算是公開了有孕的喜訊。
這個意料之外的小狀況讓臺上的主持人蘇震也有點驚訝，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但向她道了喜，還善意地玩笑了兩句，請她肚子裡的幸運星來預測一下，接下去的最佳男主角會是誰。
袁婷笑笑：“不行不行，找我家小朋友算卦是有條件的，一天只算一卦，今天已經算了我的這卦了，蘇老師這個問題得留到明天再回答。”
蘇震也是哈哈大笑：“好吧，給機智的小朋友點個贊，請不動小的，那我只好請袁婷自己來回答啦，你覺得我們今天的視帝會是哪位？”
“蘇老師這是非要給我下套啊，”袁婷身經百戰，當然不會被這種問題放倒，很官方地把四個提名人都誇了一遍，末了才說：“當然，作為江警官的“師妹”，我還是有私心的，當然希望我們江警官能贏啦。”
他們既是一個劇組，又是一個公司，說這話當然無可厚非。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後，蘇震也不再多拖延，紳士地送袁婷到臺邊後，返身請上了季衡，笑道：“好了，我們的頒獎人已經到了臺上，下面就請大家看大屏幕，獲得本屆玉嵐獎最佳男主角提名的是……”
許雲澤飾演的江遠是第一個出現在螢幕上的，這個短片給他剪輯了大約四十秒的鏡頭，比其他三位提名者明顯多出了十幾秒的時間，季衡看短片的時候心裡就大概有數了，知道這個獎不出意外的話就是要落在許雲澤身上的，拿到開獎詞後，便朝許雲澤一笑，準備念出來。
蘇震知道這位小少爺是出了名的不會作秀，但等到季衡半點沒有停頓，平平地讀出“獲得最佳男主角的是許雲澤，《真相》，江遠。”這句話時，他還是有點無奈，奈何他就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主持人，也著實不敢得罪這位小少爺，只得飛快地接了詞：“恭喜許雲澤！看來我們剛才袁婷準媽媽的祝福非常給力啊。”
現場的聚光燈一下子全都打到了許雲澤這裡，許雲澤從剛才季衡看過來衝他微笑時就有預感，這會兒一下子預感成真，在劇組人的推搡中機械化地站了起來，腦子裡卻還是空白了一秒，停頓了下才想起來去擁抱他們，等走到臺上，才覺出了幾分真實的感覺。
季衡把獎盃遞給他，也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恭喜恭喜，實至名歸。”
他和許雲澤合作了兩個月，不但有對戲時碰撞出的火花，還有無數頓麻辣火鍋結下的“飯友”情，許雲澤接過他遞來的獎盃，也衝他爽朗一笑：“謝謝！”
季衡是真心為他覺得高興，卻並不會在人前顯得多親密來作秀，一個擁抱之後，就讓出了舞臺中間的位置，示意他說獲獎感言。
“大家好，我是許雲澤，能拿到這個獎項，我確實有點意外，《真相》這部劇其實是我個人第一部擔綱主角的戲，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可，我想，多數還是因為江遠這個角色的設定確實出彩，我們整個劇組，都會這個角色付出了很多，為這部戲付出了很多，而我，只能算是適逢其會罷了。非常感謝組委會把這個獎項頒給我，除了劇組的所有人外，我還想感……”
許雲澤看向臺下，前排大多是成名已久的演員，衣香鬢影，滿目星光，幾乎清一色都是標準的禮儀笑容。唯有正中間VIP位置上的那兩人不同。
厲璟頗為閒適地向後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緒，賀嘉則是微微皺著眉，似乎對忽然嘈雜起來的背景音樂有點不滿，湊到厲璟耳邊說了句什麼，厲璟微一點頭，偏過頭和他說了句什麼。賀嘉大約沒聽清，毫不猶豫地從位置上起身，屈身在他身邊俯下身來，示意他再說一遍。
會場的椅子不高，賀嘉差不多單膝點地，才能湊到合適的位置，許雲澤看他認真聽著，不時點頭的溫柔模樣，再想起他在紅毯上過激的反應，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一些東西，喉間一哽，原本順溜的獲獎感言忽然卡了殼。
好在這段感言是他和喬葉早就準備好了的，事先也演練過不少回，即使他一下子思緒放空似的飄遠了，也並沒有忘詞，繼續道：“感謝我的公司給了我這個機會，感謝所有的觀眾，有你們，才有電視劇的根基，你們的熱愛、批判、討論，都是我繼續努力的動力。謝謝你們，謝謝大家！”
厲璟原本低頭和賀嘉說話，這會兒不知是不是聽出了他的卡殼，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許雲澤心裡一跳，迎著他的視線，舉了舉手裡的獎盃，並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這才風度翩翩地走下臺來。
厲璟笑了笑，他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賀嘉卻驀地攥緊了手，停頓了一秒，才指了指外邊：“那你就在這坐著，我去外面看下看片會安排得怎麼樣了。”
他說完就往外走，走到正好和從臺上下來的許雲澤打了個照面，他正拿著手機吩咐對面的人做事，衝許雲澤一點頭，怒斥電話對面的人：“我早就說過，《暮色》要排兩個最中間的展位，你現在跟我說排不開？”
對面的人不知說了什麼，惹得賀嘉煩躁地松了松領帶，皺著眉沉下了臉色：“不行，你立刻給我調整，我現在就過去。這兩個展位我早就預定了，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展位空出來。”
許雲澤聽出了個大概，見是和《暮色》有關，原本打算等一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賀嘉卻直接無視了他，掐了電話就大步往外走去。
許雲澤無奈，還沒回到位置上，就被貓在走道邊等他的盧恬恬喊住了。
盧恬恬飛快地湊在他耳邊道：“許哥，《暮色》在外面的展板出問題了，你的等身展板被潑了紅油漆，還有、還有些髒東西。”
“什麼？”許雲澤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畢竟娛樂圈裡最看重的就是面子，暗地裡陰人的多了去了，明面上往人海報、展板上潑髒東西這種事，還真的是少之又少。
“還有季影帝的展板更慘，整個被劃花了臉，還攔腰砍成了兩截，”盧恬恬指了指另一邊剛一下臺就被保鏢不動神色團團圍住的季衡：“估計季影帝家裡肯定也知道這事了。聽說是一夥飛車黨，忽然下車亂砍亂潑了一通，然後就又跑了。”
這多半就是組織看片的展方臨時違約，不敢把《暮色》放在最中間的原因，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做出這種事，焉知他們不會因為《暮色》毀壞展廳，或者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來呢。
許雲澤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向厲璟，果然看到他撐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