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滾沸17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去往山上的路一如之前, 潮溼,蜿蜒,不平。

除了少了兩個人,一切並沒有發生多大變化。

陳嶺卻始終覺得發冷, 寒氣從地底下冒出來, 順著他的小腿往上爬至背心,這與內心緊張的情緒相衝撞, 害他出了一身冷汗。

冷汗讓衣服變得黏膩, 死死黏在身上,令人很不爽利,

陳嶺深吸口氣, 閉上眼睛。

用心覺看到的事物與肉眼所見相同, 他的的確確還在那片森林中。

睜開眼睛,他繼續往前, 同時豎著耳朵傾聽四周,腳下的落葉是死的,山間原本該有的飛鳥也是死的, 身邊所有的一切悄無聲息,好像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最虛幻的假象。

陳嶺突然站定, 這一幕太熟悉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 一模一樣的畫面和場景,就發生在十八歲生日過後的第二天。

因為唸書早,他當時已經大二, 週四下午剛好沒課,就跟同學們約好一起去附近爬山。

那座山沒有名字,也沒有規範的管理,但因為距離學校最近,時常有同學去放風或者寫生、約會。偶爾有興致的時候,大家還會拿上租來的燒烤爐,提上串好的肉串兒,一起到山頂的平臺燒烤和啤酒。

陳嶺記得,他們剛爬上山,就有同學喊肚子疼,說是昨天就吃壞了肚子,忘記帶藥了。

一行六人,每個人都累得氣喘吁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想現在又返回山腳。

陳嶺想著反正山也不高,爬上爬下也要不了多久,便主動提出下山,到山腳的小診所幫忙買點藥。

大家欣然同意,一個勁兒的囑咐路上小心。

陳嶺從同學手裡接過一瓶水就走,心情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變得糟糕,相反,沒了那些打打鬧鬧的嬉笑聲,他還覺得挺愜意。

下山很順利,事情出在返程途中。

他念的大學並不在北城,在臨省,這地方的天總是說變就變,尤其是夏天。

走到半路的時候,天上突然烏雲密佈,稀稀拉拉的雨點突然就落了下來。

起初他並不在意,想著之前天還那麼晴朗,這沒準就是個過雲雨,下一下很快就沒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幸運,雨滴越來越大,竟然砸得人有點疼,他用裝著藥的塑料袋子遮住頭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他跑啊跑啊,卻發現怎麼也到不了山頂,以為自己迷路了,便扯開嗓子高喊同學的名字。

雨聲太大了,聲音一出口就被淹沒。

陳嶺有些慌亂,正考慮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先躲躲雨,恍然間聽見了說話聲。

他回頭,發現本該在山頂的一個同學,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前方的山路上。

那人走得很慢,很慢,佝僂著背,淋溼的頭髮披散著。

陳嶺急忙往前追,還不忘嘴裡喊著對方的名字。

“奇了怪了,怎麼不回答我,是沒聽麼?”他自言自語,腳下的速度越發迅速。

終於,他追上了那人,伸手想要去抓對方的衣服。

眼看著就要碰上,下得稀里嘩啦的雨突然停了,可籠罩著山林的那片烏雲卻沒有散去,使得周遭暗沉沉,灰濛濛的。

陳嶺收回仰望頭頂的視線,發現前面的人不見了。

他的心迅速跳動起來,後頸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突然就想到這座山上曾經發生的一場事故。

事故發生後,警方根據線索,在半山腰上找到一具女屍。

這姑娘是登山愛好者,因為學業緊張,一直沒有機會和時間去隔壁城市的險峻奇峰,便藉著空餘時間來了郊外。

那天天氣並不好,下著雨。

被雨水淋過的山路鬆軟,滑膩,她一不小心就從山上摔了下來。

算起來,姑娘還算是陳嶺的學姐,長相漂亮,學業優秀,所以事情發生後,學校論壇裡還瘋狂討論過這場事故,似真似假地感嘆紅顏薄命。

陳嶺記得很清楚,論壇裡有人說,學姐從山上滾下來後並沒有立刻死亡。

她在山道上爬了很久,鮮血染紅了附近的植物。最終因為無人發現她,失血過多死在半道上。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學姐的父母還曾經為此找學校鬧過,陳嶺想忘記都難。

在回憶的加持作用下,陳嶺是真的開始害怕了,他父母都是信神畏鬼的,受此薰陶,他即便並不怎麼相信世間有鬼,但也始終抱著敬畏心理。

如今遇到這麼詭異的場景,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撞鬼了。

想到父母常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身正氣萬鬼莫欺,他抖著嗓子,開始默唸核心主義價值觀。

前前後後二十四個字,唸完就沒了。

陳嶺害怕不減,沒辦法,又開始大聲背誦毛概。為了掩飾自己的害怕,他的聲音非常大,大到整片林子都迴盪著他一個人的聲音。

四周□□靜了,安靜到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迴音。

漸漸地,陳嶺念不下去了,指尖恐懼的顫抖起來。

因為他發現,當自己腳下踩過的樹葉,乾枯的樹枝,甚至是意外踏入山道旁邊的草叢時,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天色不知不覺間越來越暗了,他回頭往後看,上來的山路被突起的濃霧遮住,幾乎看不清了。

再回過頭來,似乎只有眼前的路是清晰地,好像順著走過,就真能找到生路。

那時候的陳嶺沒見過鬼,更加沒有和惡鬼爭鬥的經歷,心裡除了害怕,就只有逃跑這一個念頭。

他瘋狂的奔跑起來,卻無意中踩到什麼,摔了一跤。

譁啦一聲,驚得陳嶺抬頭,前方有人從上面滾了下來。

滾落的速度很快,中途那人被樹幹和地上突出的石頭撞了好多下,直到被下面一顆大石擋下來。

陳嶺直到這時候才看清,那人穿著粉紅色的防風衣,雙肩包被甩了出去,掉在旁邊的草叢中。

他一動不敢動,想起了論壇裡學姐室友放出的照片。

那是她出門前跟室友一起合拍的,然後發在了朋友圈,又在死後被搬運到論壇,穿的正是這身衣服!

陳嶺不敢多看,重新跑了起來,卻聽見附近的草叢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東西從草地上拖拽而過……

簌簌,簌簌簌——

簌簌簌——

久違的,深埋在記憶中的摩擦聲響起。

陳嶺猛地看向聲源處,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回憶入迷,忘了此時正身處困境。

這裡的陰氣太重了,很容易擾亂人的心智,他用力搓了搓臉,活動幾下身上僵硬的肌肉。

簌簌的聲音仍在繼續,陳嶺微眯起眼睛,看見了一團粉色在草叢中蠕動。

那在平日裡顯得可愛溫軟的色彩,此時萬分詭異,尤其是當陳嶺看見,那團亮麗的粉色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時。

他握緊了咒鞭,緩慢走過去。

聽見有微弱嘶啞的聲音自地面傳來:“救我……我好疼,我的肚子好疼……流了好多血……”

陳嶺頭皮發麻,這些話再次與記憶重疊。

當年半山腰撞鬼的事,學校不少人都知道,他那時候太害怕了,一股腦把事情全告訴了同學。

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都不太正常,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縮在宿舍的被子裡不出門。有人說他瘋了,還故意大半夜敲門嚇唬他。

好在他爭氣,心理強大,在帶著爹媽從觀裡求來的護身符,又害怕了半個月後,重新恢復了學習生活。

難道有人背後調查過他,故意重現曾經的場景,然後把學姐搬運了過來?

這不是有病嗎。

人家都死了,還逼著長途跋涉,不道德啊。

陳嶺心裡疑惑,越發好奇,跨出去的步伐更大了,不過三兩步就停在了那團粉色前。

學姐的臉在滾落途中擦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口子,皮開肉綻,肢體關節曲折的耷拉在地上,行動全靠膝蓋和前軀在地上爬行。

她仰起頭,用被血染紅的眼睛死死望著青年:“救我……我好疼……”

陳嶺就那麼低著頭看她。

學姐用手臂支起上半身,陳嶺注意到,她的手臂斷了,骨頭支稜出來,白森森的骨頭恐怖的暴|露在外面。

“你不救我嗎?”學姐悽慘的表情變了,她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關節和骨骼上受損,她站姿歪斜,每一個動作都能讓骨頭發出咯咯的響聲。

陳嶺後退了一步,咒鞭上的紅纓穗落在了草地上,蠢蠢欲動。

學姐以怪異的姿勢往前走了一步,紅色的眼睛裡瞳孔縮成了一個點,身體抽搐起來,渾身爆發出比之前更加強烈的陰氣。

“我還記得你,上次讓你跑了,這次可沒那麼容易。”她笑了,還要說什麼,突然臉色一變。

陳嶺注意到,自己腳下的地面正在震動,林間的一些樹木也跟著緩慢的挪移位置,

“有人在強行破陣!”學姐怨毒地微眯起眼睛,“我倒是小看了你們。”

像是飢餓到了極點,她貪婪地舔了舔舌頭,雜亂的頭髮突然伸長,沿著地面快速爬至陳嶺腳邊,想要將他纏住。

陳嶺飛快起跳,轉身爬到旁邊一塊兒大石上,咒鞭被他揮了出去,跟學姐的頭髮纏在一起。

他咬牙,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沒把女鬼拖過來,反倒把腦袋拽了下來。

錯愕之下,那顆腦袋張開嘴,舌頭延長,直直襲上他的面門。

陳嶺來不及躲,卻運氣很好地因為地面的晃動沒有站穩,恰好躲開一點,讓那舌頭纏在了脖子上。

雖然臉上沒有遭殃,但也足夠噁心了。

他感覺到那舌頭的尖兒還在延伸,正往他的嘴巴伸去。

媽的,我的嘴只有老祖宗才能碰!

陳嶺怒火沖天,手腕一轉咒鞭就鬆開了那些頭髮,卻在下一秒,又捲住了那顆頭。

隨著舌尖越來越靠近青年的嘴,學姐的眼睛越睜越大,情緒扭曲的亢奮著,只要從嘴裡伸進去,就能吃到裡面鮮活的肺腑。

她會先吃掉心臟,然後是肺和肝,最後再吸食腦髓……

她激動得五官扭曲,皮膚上的口子因此而裂得更開了,黑色的血湧出來的瞬間便凝固了。

很快,舌尖抵達了下唇邊緣,再近一點,再一點就能吃到了!

她咧開了嘴巴,露出牙齒,癲狂的表情卻突然定格住了。

那跟纏住她腦袋的長鞭突然收緊,劇烈的疼痛讓她將舌頭縮了回去,忍無可忍的尖叫。

陳嶺神情冷冽,十分用力的扭頭在肩上擦了下嘴,“誰把你弄到鳳嶺山的?”

知道對方不會馬上回答,他用力一收,纏在學姐腦袋上的鞭子繞得更緊,皮膚被咒鞭灼燒著,正在冒煙,骨頭也跟著裂開了一條縫。

腳下的震動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那些移動的樹木也靜止了。

陳嶺看見學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發狠的又緊了緊咒鞭。

學姐疼得說不出話,她痛苦睜開眼,表情突然狠厲,立在地上的身體當即朝陳嶺飛撲而來。

陳嶺正準備躲閃,一個人影從他背後衝出來,一腳踢飛了那具身體。

江域臉色森冷,眼神透著寒意,不等陳嶺反應過來,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拇指揩過臉頰,指腹上立刻多了一層水光。

稍微一辨別就能知道,這東西來自於誰。

江域呼吸粗重一瞬,五指拽住學姐的頭,將其拽到眼前。

陳嶺怕他會發怒當場把學姐弄死,急忙喊:“別!我有話還沒問!”

江域本就沒打算現在就把女鬼弄死,忍著暴戾的情緒,好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一點,但還是硬邦邦的只有一個字,“問。”

陳嶺已經很久沒有對老祖宗產生過害怕的情緒了,可是眼下,那種感覺又來了。

江域語氣中強行壓住的冷意,讓他有種風雨欲來的錯覺。

悄悄又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陳嶺把之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誰把你弄過來的,是不是一個道士。”

學姐是個有原則的女鬼,死咬著不肯說。

江域輕笑一聲,五指猛地攥緊,一下子將頭皮扯下來一半!

陳嶺看著那血淋淋的場景,心肝直跳。

女鬼疼得眼睛滴血,正要尖叫,忽然感覺桎梏住自己的那隻手鬆開了,正準備逃跑,頭頂劇痛襲來,有幾根纖細修長的東西直接刺穿了她的頭骨!

“不要……放過我……求你放過我吧!”腦袋裡除了疼痛,似乎還被什麼灼燒著,明明已經死了,她卻感覺到腦子裡的每根神經都在跳動,掙扎,尖叫著痛苦。

這個可怕的男人故意手下留情,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一個留著山羊鬍的道士!他叫青曇子!”

“外貌特徵呢?”陳嶺問。

“年紀大概四十多歲,一米八左右,對了,他右邊臉頰上有一塊燙傷的疤痕!”

陳嶺:“還有嗎。”

“沒有了……”學姐痛苦的皺著臉,烏青的嘴唇一直在顫抖。

陳嶺繼續審問:“那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從x市過來的,還有,青曇子為什麼讓你來對付我。”

“我是昨天才來的北城,至於為什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讓我殺了你。只要殺了你,他就給我超度,讓我投胎。”

“你投不了胎。”江域厭惡地冷聲說道,“你身上血煞太重。”

這是殺過活人的意思,而且還不止一個。

“我沒有,你放了我,我保證以後不再作惡……”

江域像是沒聽見她的求饒,閉上眼,掌心多出一簇獄火,頃刻間將那顆腦袋燒成了灰燼,緊跟著,被踢到一旁的屍體也跟著燒了起來。

黑色的灰燼被雨水打溼,全數滲入泥土,陳嶺發現,後面山間的黑霧比之前淡去一點,至少能看清方圓五米內的東西了。

天上的雨停了,李鴻羽的身影出現在右手旁的樹林中。

他像是才看見陳嶺和江域,抓著銅錢劍跑過來:“你們沒事吧?”

“沒事。”陳嶺想起剛剛的種種,問,“江哥,我們剛剛是入了迷魂陣?”

“嗯。”江域沒想到人在眼皮子底下也能被弄丟,神情陰鬱,垂在兩側的拳頭嘎吱作響,“上山只有這一條,應該是我們途徑某處時觸發了法陣。”

“所以山裡的震動是你搞出來的?”迷魂陣是根據五行八卦而來,一旦入進入就很難分清東南西北,如果不是深諳陣法,就必須不藉助外力才能從中走出來的。

從剛剛的動靜來看,江域是動用了較為暴力的辦法,直接改變了山林間的樹木排列,強行破壞迷魂陣的佈局,只有這樣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找過來。

這種本事雖然到不了移山填海的地步,但也異曲同工,要做到這個地步,應該要耗費很大的精力和能量。

陳嶺有點心疼:“那你累不累啊,實在不行要不然休息一下吧。”

“我沒有不行。”江域冷冷掃他一眼,“走。”

陳嶺:“……”

李鴻羽輕咳一聲,“我走前面吧。”

陳嶺伸手拽了下江域的衣服,“你在生氣嗎?”

江域硬邦邦地說:“沒有。”

“哦。”陳嶺點點頭,從後面突然抱住男人的胳膊,“你趕來的很及時,而且沒有你,那女鬼肯定不會那麼快交代。”

江域忽然停下來,捏著青年的下巴咬了上去,舌頭長驅直入,故意在青年內裡尖尖的小虎牙上剮蹭。

陳嶺傻了,怎麼看老祖宗都不像隨地發|情的人,這是氣懵了嗎!

李鴻羽聽見後面兩人在說女鬼,轉頭想問問具體情況,愣了下,急忙把頭轉了回去。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隨後便聽見江域暗啞道:“咬我。”

李鴻羽:“……”

然後又是陳嶺的聲音:“咬哪兒?”

江域:“舌尖。”

兩人嘴唇貼在一起,舌頭交|纏,陳嶺聽話的用力咬了一口,血腥味立刻盈滿口腔。

江域捏著他的下巴,最後在那雙唇上誘哄似的又親了一下,“咽下去。”

舌尖血啊,對活人來說這是身上蘊含陽氣最重的血,是精血。老祖宗雖然不是廣義上的大活人,但舌尖血對於他來說,應當也蘊含自身精氣才對。

陳嶺舔了舔嘴唇,將殘留在唇邊的血混著口腔中的一起吞了下去。

看著那紅色的舌尖調皮的在唇縫間進出,江域眼底的情緒變幻幾分,聲音冷靜剋制:“可以加深你我之間的感應,只是時效不長。”

陳嶺從中聽出一點遺憾,“那怎麼才能徹底達到心有靈犀的地步呢?”

江域深深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別的:“黃父鬼背後的人並非等閒,道術造詣不淺,跟他鬥法你能有不少的收穫。”

前面的李鴻羽一直聽著後方的動靜,見終於說到正題,趕緊加入:“那邪道叫什麼名字?你們剛剛從那女鬼嘴裡問出來了嗎?”

“問出來了,叫青曇子。”陳嶺怎麼也想不通,自己什麼時候跟這人結過仇。

“青曇子?”李鴻羽喃喃自語,低聲說,“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陳嶺以為是特調部牽扯過相關案子,急忙道:“不著急,你慢慢想想。”

李鴻羽在記憶中搜尋一通,總算是有了頭緒,“還記得紙玫瑰被車撞死的那個道士嗎?在王家夫妻倆徹底歸案後,我親自審問過他們,那名邪道雖沒有正式拜入門派,但據說有個很厲害的師兄。當初他們本來是想去找青曇子出面幫忙的,卻因為對方外出雲遊,退而求其次找了他師弟。”

陳嶺默了默,“所以他故意針對我,是在替自己師弟報仇?”

“恐怕沒那麼簡單。”江域道,“青曇子背後另有其人。”

陳嶺立刻就想到了關鍵,村子裡很早之前就開始供奉黃父鬼,並以活人為祭,一直延續至今。

最初的事情太過久遠,很難再追溯,但至少大火過後的最近幾十年中,背後的操控者一直在有意製造養屍地。

青曇子如今四十多歲,不可能還在孃胎裡就會術法。

在他之前,養屍地必定是由另一個人在控制。

這個人在與青曇子達成協議,或是將其收為己用後,便將養屍地的任務交給了他。

陳嶺心有懷疑:“難道他是碰巧發現,我是殺他師弟的仇人?”

李鴻羽:“有這個可能。”

陳嶺很冤:“可那邪道分明是自己遭到邪術和孽債反噬才出的車禍。”

“不是每個人都能大是大非,黑白分明。”江域的手落到青年後頸,溫柔的撫弄,“但我向你保證,作惡多端,助紂為虐的人陽世律法容不下他,大陰法曹同樣容不下他。”

陳嶺怔怔的看著他,這是要趕盡殺絕的意思。

江域寵溺的捏了捏青年的後頸的皮肉,推著人繼續往前走,沒多久就看見了那涼亭。

涼亭裡不見黃父鬼的蹤影,空氣中卻彌留著濃烈的血腥味和陰森鬼氣。

“就藏在附近。”江域眉目凜冽,一股看不見的威壓自他身體裡擴散出去。

陳嶺明顯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些讓人壓抑的東西。

耳邊飛鳥亂鳴,他轉頭,因為山中異象瑟瑟發抖躲在樹林深處的鳥,如同遭到某種巨大的驚嚇,唧唧喳喳的往四面八方飛去。

地面,藏在泥土孔穴中的爬蟲和蛇類也紛紛冒了出來,著急忙慌地往山下跑去。

陳嶺看出來了,老祖宗不止要對青曇子趕盡殺絕,還要把黃父鬼給逼出來。

他怕男人管太多陽間事物回去遭到處罰,忙說:“陽間事物你不便插手,我自己來。”

江域臉上冰封一般的表情瞬間融化,他捏著青年的臉蛋,輕聲說:“我把它抓起來,讓你吊著打,行嗎?”

仔細一想,老祖宗也沒插手啊,就是搭把手忙個忙而已。

陳嶺不猶豫了,這種好事,必須行!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熱門小說
光陰之外7號基地神秘復甦不科學御獸神印王座2皓月當空明克街13號唐人的餐桌深空彼岸宇宙職業選手我有一劍
相關推薦
諸天至聖武道至聖超級英雄哈利波特[綜]那群混蛋[綜]我又成為了女神or男神再蘇就炸了[快穿]總裁攻妻10086計天下無敵霧隱忍者傳木葉忍者的漫威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