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微笑鎮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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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畜生!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老道氣得身體止不住的抖, “你就為了一己私利,居然,居然……!”

“是她自找的!”申明亮不覺得自己有錯, 在他看來,全世界都欠他。

“若不是她突然下樓撞見我跟明月,若不是她偷聽到不該聽的東西, 若不是她非要逼迫我去自首!我何必對她狠心!”申明亮的神色癲狂,額角的青筋突起,“你們說她是不是自找的?”

老道氣得不行, 抬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你養父母都是良善之輩,怎麼會教出你跟申明月這樣狼心狗肺的人!”

被提及養父母, 申明亮愣了下, 他抿了下嘴角,低下頭去。

“你之前說的毒是什麼?”陳嶺上前一步,一把將申明亮從地上揪了起來。

申明亮掩去神色中的怔忪, 陰仄仄的笑起來:“或許是屍毒,或許是別的什麼,誰知道呢?”

一旁氣得說不出話的老道突然喊道:“你用了那湖裡的水!”

陳嶺回頭看過去:“什麼湖?”

老道嘴唇抿了抿, 臉色相當難看:“我們鎮上有一口湖水, 面積不大, 下方似乎有泉眼,常年不會乾涸。那湖裡很早之前淹死過人, 後來就再也沒人用過裡面的水。”

每到夏天, 總有人會因為貪涼或者好玩下河、下湖游泳玩耍, 也總會有人不幸,因為各種各樣原因再沒有從水裡上來。

但也沒聽說過,因為這些不幸, 大家就放棄整片水源。

陳嶺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問道:“那水還出過別的事?”

老道詫異於青年的敏銳,他頓了片刻,道:“那湖水也不是完全被棄用,每次村裡有人重病快撐不下去,或者年紀太大眼看這就要駕鶴西去的時候,他們的家人就會從湖裡打水上來給他們喝。喝過水,病痛的折磨很快就會結束,三五日後,人就會含笑離去。”

陳嶺一愣,想起了袁老太太:“難怪袁先生說他母親死後臉上始終掛著笑,原來是因為這個。”

老道點點頭:“應該是湖水的緣故。”

可陳嶺覺得奇怪:“水就是水,除了解渴和日常生活中的其他應用,沒有別的功能。除非……那水裡摻雜了別的東西。”

老道看了他一眼,嘴閉得很緊,儼然不想把鎮上的事情透露太多出去。

“我好像知道一點,那地方叫藍湖鎮吧。”胖師兄突然發話,“局裡這次突然接到的任務就是藍湖鎮的,那鎮上有一片湖,據說飲用後能在幻境中了卻此生遺憾,所有喝過水的人,都是帶著微笑離開人世。”

陳嶺想起李鴻羽說的緊急任務,回頭看了江域一眼:“我們也去看看?”

老祖宗其實就是個跟屁蟲,陳嶺說去哪兒他就去哪兒,嘴上卻十分含蓄:“看你的意思,我都可以。”

吳偉偉也對那奇特的地方十分感興趣,舉著手說:“我我我,帶我一起。”

胖師兄卻道:“我就暫時不去了,得先把這兩個人帶回去。”他說完看了眼吳偉偉手中的紙筆,問,“案件詳情寫好了嗎?”

吳偉偉這才想起眼下的工作,連忙彎腰埋頭,把最後一點類容寫好,交給了胖師兄。

胖師兄將案件詳情仔細掃了一遍,點點頭:“我馬上叫人過來。”

特調部的人很快就來把申家兄妹帶走了,陳嶺叫住打算走人的老道,“老先生,你不跟我們一起?”

被人騙了,老道心裡挺不舒服,加上之前自己在不清楚真相下對青年各種阻攔,此時心裡羞愧不已,聞言急忙擺手,“我有事要去趟其他地方。”

陳嶺看出他的尷尬,點了點頭,目送人離開後,與江域和吳偉偉一起去了醫院。

袁永祥在輸血以後,臉色有所好轉,他沒什麼精神的躺在病床上,兩眼放空。

聽見敲門聲,守在裡面的助理起身去開門,不等他詢問,陳嶺主動說:“我叫陳嶺,是來看望袁先生的。”

助理瞬間想起對方是幹什麼的了,急忙道:“快請進,袁總剛醒來不久。”他扭頭往病床方向看了一眼,遲疑道,“就是醒來以後人怪怪的,問什麼都不說。”

袁永祥是個很好地老闆,脾氣好,為人正直,公司上下對他十分尊敬。助理的關心和擔憂皆是發自內心。

他把陳嶺三人邀請進去,停在病床前,憂慮地嘆了口氣:“醫生來檢查過,說他可能是受了什麼精神刺激才會這樣。”

袁永祥的雙眼直勾勾的落入斜上方的虛空中,沒有絲毫神采。

陳嶺走近,坐在床頭旁的椅子上,低聲說:“袁先生,你怎麼了?”

袁永祥眨了下眼,還是不說話。

陳嶺看了眼病房牆角,那地方垂著一片窗簾,窗簾旁站著一位皮膚蒼白的老人,她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臉上盡是擔憂的神色。

“助理先生。”他問道,“殯儀館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助理忙道:“已經找到黎剛了。”

陳嶺:“他把舌頭處理了嗎?”

似乎是覺得話題有些血腥,助理臉上露出些許害怕,他咽了咽口水,說:“沒有,聽派去的人說,他是怕被逝者怪罪,東西割下來後,他便將其裝在一個密封罐子裡,埋進自家後院的土裡。”

“你來之前,他們剛打過電話回來,說是正在往黎家趕。”

見青年依舊盯著牆角的窗簾看,助理心裡好奇又害怕,還是忍不住跟著看了過去,那地方揹著風,卻不知道為何,窗簾輕微的擺動,像是被人碰了一下似的。

助理打了個寒顫,急忙收回視線,僵著臉說:“陳先生,等罐子被挖出來,你打算怎麼處置?”

陳嶺:“先送去屏山陵園,將舌頭放進骨灰罐裡。”

聽到骨灰和舌頭,袁永祥突然動了,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用力抓住陳嶺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陳嶺看了看他眼睛裡的血絲,道:“袁先生,我理解你的自責,但你應該知道,你母親並不想看見你萎靡不振,沉浸在往事中無法自拔。”

“我跟你一起去。”袁永祥好似只會這麼一句話,翻來覆去的重複。

陳嶺抿了抿嘴唇,抬手指向牆角:“你母親就站在那兒,從你被送進醫院起就一直守著你,你覺得,她真的願意看到你現在這樣嗎?”

“她一直都在嗎?”袁永祥乾涸的嘴唇翕動著,聲音微弱。

陳嶺:“一直都在。”

袁永祥怔了怔,突然坐直起來,掀開被子跳下床,跌跌撞撞地朝著牆角撲過去。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什麼也看不見!

袁永祥灰白著臉看向陳嶺:“你不是說她在這兒嗎?我怎麼看不見她,我為什麼看不見呢……陳先生,你在騙我對不對。”

“我沒有騙你。”陳嶺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不想讓兒子看見自己這樣,立刻著急地擺擺手。

怕自己表達不清,她迫切的張開嘴,鮮血立刻湧出來。

老太太愣了下,急忙抬手捂住嘴慢慢後退,藏到了窗簾後面。

陳嶺看得心酸,回頭對袁永祥說:“若是有機會,你想見一見你母親嗎?”

袁永祥:“願意!什時候?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需要。”陳嶺道,“等那截舌頭找回來,葬進骨灰罐中,我幫你開眼。”

袁永祥的眼睛立刻就紅了,他低著頭,指尖顫抖了幾下,抬頭沙啞問道:“陳先生,我母親她……她怪我嗎?”

“你覺得呢?”陳嶺覺得他心裡是有答案的。

“不會。”袁永祥笑了笑,“我母親是一個很和善的人,我兒時總是貪玩忘記回家,她總是輕言細語,不厭其煩的告訴我‘天黑了外面有危險,你不回家媽媽會擔心’。如今,天也黑了,卻再沒有人站在玄關等我回家。”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哽咽,鼻頭因為憋著哭腔而泛紅。

屋子裡除了袁永祥的聲音,還有另一道更加悲愴的哭聲,那哭聲十分委屈,隱忍,因為沒有舌頭,只能發出嗚嗚的啜泣聲。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袁永祥手底下的人抱著一個用黑布包裹的小瓷潭走進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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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藏在窗簾後面的老太太立刻走了出來,急躁地圍著罈子轉來轉去。

陳嶺雙手接過罈子,對袁永祥說:“我把它送去屏山,跟骨灰放在一起。”

“我也去!”袁永祥身上雖然有止血咒,但畢竟被捅出那麼一大條傷口,不可能不疼,他死死咬著牙關,搶在陳嶺開口前祈求,“陳先生,讓我去吧。”

陳嶺拗不過他,點頭答應了。

陵園是陰氣重地,六點過後工作人員就全部撤走,只剩下兩名膽大的保安守在那兒。

見到一群生人,保安愣了下,從保安室裡走出來:“抱歉,已經到門禁時間了。”

袁永祥因為後腰的傷走路十分緩慢,他蒼白著臉說:“你給孫老闆打個電話,就說我叫袁永祥,來看看我母親。”

對方人多勢眾,這電話不打也得打。

保安背過身去,給孫胖子撥了過去,那頭似乎正在尋歡作樂,聽筒中的背景音嘈雜刺耳。

保安:“孫老闆,有個叫袁永祥的人說他要入陵園看望他母親,這怕是不大和規矩。”

一聽是袁永祥,孫胖子急忙道:“蠢貨!門禁是給普通人規定的,袁總能是普通人嗎!趕緊讓人進去!”

保安能被吼得險些耳鳴,他掛掉電話,笑臉相迎,“袁先生請進吧,需要我帶路嗎?”

“不必,我能找到。”

陵園裡小路交錯,其實每個地方都看著差不多,袁永祥獨自來過兩次,卻已經精準的記住了位置。

他雙手捧著小瓷罐,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好在夜色遮住了他眼睛裡的腥紅,讓他看上去沒那麼狼狽。

到了袁老太太骨灰所在的位置,袁永祥親自將封好的大理石棺蓋切開,撬了起來。

放在下面的是一個白玉製成的長方體骨灰盒,骨灰盒的正面,貼著一張老太太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還很年輕,她眼睛彎著,眼角拉出幾條褶子,唇角和善的勾出弧度,是個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可親的老太太。

袁永祥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揭開蓋子,然後從小瓷罐中取出那截用白布包裹的舌頭,輕輕放到骨灰中間。

一陣涼風吹過,周遭的樹葉沙沙作響。

袁永祥猛地抬頭,他彷彿聽見了自己母親的嘆息。

陳嶺沒帶工具,沒辦法幫他空手開天眼,只能眨巴著眼睛,討好的拉著老祖宗的手,低聲說:“你幫袁先生開下眼,讓他們見一面吧。”

知道老祖宗是陰間的高階公職人員,偶爾徇私舞弊沒有大礙,陳嶺仰頭在對方下頜稜角上親了一口,催促道:“你快點。”

江域斜睨他一眼,面上公正刻板,心裡不大滿意,就那麼一口,不過癮。

他把胳膊從青年手裡抽|出來,去到袁永祥面前,冰涼的指腹從對方眼皮上輕輕一抹,成了。

近親情怯,袁永祥突然有些不敢睜眼。

他咽了咽口水,一點點地掀開眼皮,距離他們幾步遠的樹下,站著一個穿黑壽衣的老太太。

老太太衝他笑著招了招手,袁永祥想也不想地就走了過去。

普通魂魄是沒有溫度的,涼涼粗糙的掌心溫柔地落在中年男人的臉上,引得袁永祥打了個顫。

他張了張嘴,嗓子卻被掐住了般,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老太太笑了:“永祥,別難過了,媽看不得你這個樣子。你好好的,讓媽走得安心些。”

袁永祥嘴唇顫抖幾瞬,突然哭出聲來。

他用力的將母親瘦小的身體抱進懷裡,聲音裡充滿悔恨:“是我沒有把你照顧好,是我信錯了人,您打我罵我怎麼著都行,就是別丟下我,我就您這麼一個親人了……”

“傻孩子,人鬼殊途,我怎麼能留下來呢。”老太太乾枯的手撫摸著兒子的後背,絮絮叨叨的交代著,“你胃不好,往後少喝酒,少點應酬,錢是賺不完的,咱們夠花就行。對了,還要記得少抽點菸,媽跟你說了那麼多次,你就是不聽……”

“我改,您說什麼是什麼,我都改!”袁永祥語氣又急又快,生怕母親消失不見。

老太太點點頭,其實並沒有當真,她幽幽嘆了口氣,說起了申家兄妹:“我當初聽見申明亮跟申明月說起公司的事,好像是挪用了公款……你讓他們把錢補回來,然後交給公安機關查辦,別私下替我尋仇,媽不需要,也不想你背上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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