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傀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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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的符籙分別位於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把惡鬼困得密不透風。

陳嶺攥緊手裡的黑線,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能將惡鬼拽動:“吳偉偉,過來幫我。”

吳偉偉手忙腳亂的從樓梯上跑下來,跟著一起用力,終於將惡鬼拖至眼前。

望著那張噁心吧啦的臉,陳嶺開始犯愁,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以他現在的水平還沒到能招來幽冥鬼差,收押惡鬼的地步。

善後還是得找師父。

趙迅昌早就知道小徒弟會找自己,電話一響就接通了:“把門開啟,我就在門口。”

陳嶺怕惡鬼跑了,手裡始終拽著墨斗線不敢鬆開,最後還是吳偉偉去開的門。

趙迅昌身上帶著凌晨的涼意和露水潮氣,進門後先站在原地看了會兒,評價道:“你小子還挺聰明,知道自己畫的符功效不夠,就多加點量。”

師父來了,陳嶺的底氣也上來了。

他丟開黑乎乎的墨斗線,嘴裡念道:“天地有將,斬邪除惡,如干神怒,粉骨揚灰,急急如律令。”

五張鎮壓一切邪祟符長眼睛似的,全部朝著惡鬼身上貼去。

淒厲的叫聲衝破平靜的村莊,高晴眼睛裡的血淚越流越多,滿臉都是血,一直被捆綁在背後的雙臂在誰也沒察覺時,已經掙開了束縛。

她的手上是深可見骨的傷口,卻如行屍走肉不知疼痛,嘴裡喊著:“誰也不能傷害他,誰也不能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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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偉偉第一個發現她:“陳哥,小心高晴!”

陳嶺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高先生,看來只能自己動手了。他單手抓住正往惡鬼方向衝去的高晴,另一只手手心向下,重力劈了下去。

高晴身體一僵,身體癱軟到了地上。

鎮壓邪祟符失去效力,化為灰燼,趙迅昌走過去,撿起垂落在地上的墨斗線將已經無力掙扎的惡鬼捆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拽緊線尾用力一拉——

墨斗線收縮成一團,將惡鬼擠壓在裡面。

陳嶺衝吳偉偉說:“上去把死胎帶下來。”

一想起那張缺了塊肉的臉,吳偉偉打了個激靈,頂著滿身的雞皮疙瘩衝上樓,抱住肚子蠕動的死胎跑下來,放到陳嶺腳邊。

陳嶺把死胎抱了起來,憐憫地摸了下他的腦袋,交給師父。

趙迅昌單手摟住,另一只手掂了掂手裡困住惡鬼的線球,囑咐小徒弟:“我先把他們帶回去,請陰神上來收走,你留在這裡善後,順便收賬。”

陳嶺:“好的,師父。”

別墅門被拉開,又重新合上,吳偉偉這才從遠處的茶几邊走過來:“陳哥你真牛。”

師父不在也要吹彩虹屁,陳嶺糾正道:“我不牛,我師父才是最厲害的。”

當小弟的哪能反駁當大哥的,吳偉偉連連稱是,比了個大拇指:“師父他老人家是這個,仙風道骨,深藏不露,高人典範。”

陳嶺聽得心情舒暢,嘴角剛起笑意,就聽見咕嚕一聲。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活動了一晚上,餓了。

跟吳偉偉合力把高先生和高晴搬到沙發上躺好,陳嶺挽起袖子,去廚房熬了一鍋小米粥,煮上幾個水煮蛋,正扯過紙巾低頭擦手,身側有黑色人影一晃而過。

以為是吳偉偉,陳嶺頭也不抬的說:“馬上就好。”

“記得每日晨昏打掃,再上三炷香。”低醇男音伴著呼吸就黏在耳邊。

陳嶺:“……”江先生的要求是真的多。

“還有,”男人的聲音微微停頓,手掌搭在青年的後頸,建議道,“下次出門前,記得先將黃神越章印印在符紙上,再念上三遍驅邪魔咒。”

陳嶺沒有吭聲,猛地轉身,男人已經從他身後離開,被西裝修飾得頎長挺闊的背影從門口一晃而過。

不用追都知道,走出這道門時,江域便會隱匿蹤跡。

陳嶺萬萬沒想到老祖宗又來指點他了,一時間心情十分復雜,苦惱的用額頭頂住牆壁,冰涼的觸感沒能安撫他急躁的心,反倒讓他想起方才耳朵旁流過的氣息。

爐灶呲呲幾聲,小米粥快溢位來了。

陳嶺回過神,跑過去關掉火,把熬得粘稠的小米粥和雞蛋盛起來。

被江域影響到的心情,很快就被香噴噴的早餐驅散了,陳嶺端著碗滿足的喝了一口,吳偉偉厚著臉皮坐過去跟著一起吃。

高先生在早餐的誘惑中醒來,睜開第一眼看見的是自己的妻子。

高晴的手傷得很重,手腕背面露出一截骨頭,看得人又害怕又心疼。

沒多久,她就醒了過來,茫然的看向自己老公,聽見聲響,又轉頭去看飯桌前的兩個青年,空白的大腦中搜尋不到絲毫與眼下情景相關的資訊。

陳嶺吃飽了,把其餘早餐端到客廳的茶几上:“先吃點東西。”

高晴的手剛一動就疼得眼淚汪汪,高先生心疼的不行,先用溼巾紙給妻子擦了擦臉上乾涸的血淚,溫聲安慰道:“先擦擦臉,馬上就帶你去醫院。”

高晴飢餓難耐,手疼得動不了就直接俯身,噘著嘴去喝粥。

陳嶺在旁邊沙發坐下:“高女士,你還記得去年的農曆十月初一,也就是十一月二十八號的晚上,你去了哪裡嗎?”

高晴嚥下一口小米粥,愣怔地望著青年:“十一月二十八號……”

半年多以來的渾渾噩噩,隨著這個時間點的出現,被一陣清涼的風颳走了。

剛剛被擦乾淨的臉,再次被浸溼。

高晴嗚嗚咽咽地說:“我那天臨時起意去醫院做產檢,結果醫生跟我說……說我的孩子……”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隆起的弧度消失了。

高先生從妻子震驚、茫然的表情中反應過來:“我太太她好像不記得了。”

“被鬼迷了心竅,惡鬼一死,心智不再被控制,意識自然就恢復了。但中間這段時間的記憶,意識較薄弱的人,一般不會記得。”吳偉偉吃得十分滿足,挨著陳嶺不遠處坐下來。

高先生還是看他不順眼,轉眸看向陳嶺,見青年點頭,這才跟妻子說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高晴聽完,露出後悔的表情。

“我那天因為接受不了胎心停跳,孩子即將被拿掉的事,半夜裡想出去走走。因為心情的緣故,我沒有太注意周遭,不知不覺就走到一條荒無人煙的路上。記得,路上有好多人在燒紙,有燒給妻子的,也有燒給夭折的孩子的……”

那段記憶已經模糊了,高晴回憶片刻,繼續道:“我被那一張張悲哀的臉所觸動,就在路邊坐了下來。不知道坐了多久,我的心情平復了一些,起身想走,忽然感覺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那隻手很涼,手指纖細,卻又黏糊糊的,分不清是男人還是女人。

高晴想不起對方的臉,只記得那人對她說:“我能讓你的孩子活過來。”

這對於一個即將徹底失去骨肉的母親來說,是何等的誘惑。

高晴想也不想就說:“只要你能救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那人的臉被路燈照得慘白,五官模糊不清,隨後輕輕將手搭到高晴肩上,不斷地將臉靠過去……

記憶戛然而止。

高晴捂住臉:“我不該答應他的。”

她以為對方是救命的菩薩,卻不想偽裝的面具下,是一隻吃人的惡鬼。

惡鬼以“孩子”為繩索,將她當成傀儡,操縱著她為其尋求存留於陽世的養分。

不但如此,還將她的家庭鬧得雞犬不寧。如果不是丈夫不肯放棄請到高人前來,她無法想象此刻的自己,究竟是在人間,還是地獄。

高先生對陳嶺的專業能力和服務態度都非常感激,給出的酬勞是當初給吳偉偉的三倍。

陳嶺美滋滋的收起支票,叮囑道:“高女士被惡鬼傷了根基,最好是多修養幾年再要孩子。”

想起惡鬼曾鑽進自己肚子裡又被動手術取出來,高晴坐立難安。高先生忙握住妻子的手給予安慰,向陳嶺點頭表示一定照辦。

該說的都說了,陳嶺起身告辭,他看向臉色蒼白,神情憂鬱的高晴。

“高女士,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高晴垂下睫毛,晦澀的目光在光潔的地板上晃過,“陳先生,那個孩子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陳嶺安靜等著她的後話。

高晴說:“那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如果可以的話,我能重新安葬他嗎?”

“可以的,不過要等困在軀殼中的嬰兒魂魄得到解脫以後才行。”說到這兒,陳嶺想起了張曉霞,那也是一個疼愛孩子的可憐母親。

陳嶺一拍腦門,他該提醒師父,晚一步再送走那些嬰靈的。

“高先生高太太,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拔腿就跑,同時掏出手機,詢問師父事情的處理情況。

趙迅昌那頭應該正忙,沒有接聽。

陳嶺一路跑到小院,還沒來得及喘氣,推開院門的瞬間就聽見一陣嗚嗚的哭聲。

張曉霞手攥著胸口的衣服,哭著走出來,見到陳嶺當即就要跪下。

陳嶺忙扶住她,看了眼房門口的師父,他估摸著張曉霞應該已經見過小寶了,輕聲安慰:“張姐,小寶剛到人世沒有結過因果,更沒犯下過惡果,到了幽冥很快就會投胎轉世,下輩子一定會福樂安康。”

張曉霞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陳嶺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想,衝師父打了個手勢,親自把人送回了家。

再回來,趙迅昌把一個用白布包著的東西遞到徒弟手裡,揭開一看,是一具十分瘦小的嬰兒屍體。

三天後,張曉霞和高晴的孩子一起下葬在昱和陵園,因為中途經過火化,葬入的是臨時建起來的骨灰墓。

兩隻黑色的大理石骨灰盒被放進墓中,封上墓蓋,相隔不遠,雖然四周的草木枯黃,遠處卻有藍天白雲。

陳嶺沒有跟著其他人一起下山,而是蹲在地上,用手指將枯草扒開。

乾癟的雜草之下,一點嫩綠藏在黃色的土壤中,是新發芽的青草。

山下的湖水還是漆黑一片,如果仔細嗅聞可以發現,味道已經沒有之前那麼令人作嘔。

陳嶺又跑下山,繞到小院側面,之前長出來的那顆小樹芽,已經抽高了將近一寸。

它努力伸展著纖弱的手臂,迎向燦爛的陽光。

或許有一天,昱和山真的可以回到老媽所描述的那樣,蒼翠環繞,芳草萋萋。

陳嶺心中裝滿了希望,這份希望化為力量,讓他有無限的精力去做任何事情。

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江家一趟,看看能不能翻點江域的舊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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