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過寄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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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滾出去……”

孫嘉譽開始渾身發抖, 肌肉暗中使勁,臉上脹得發紅,“我沒有求救,你們這些江湖騙子, 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是為了騙我爸的錢!”

陳嶺無動於衷, “可是你父親沒有向我支付任何費用,你騙錢的說法完全不成立。”

“陳先生, 我覺得你在故意激怒我弟弟。”孫智將孫嘉譽拉到自己身後護住, 戒備道,“我不認為你能給他帶來任何幫助, 請你馬上離開。”

陳嶺不太想搭理他, 沉著著臉, 看向身旁滿面愁容的孫沛鋒,“孫先生, 我們下去聊吧。”

“好……”待在這間屋子裡的時間不過十分鐘,孫沛鋒感覺自己像是老了十歲,只要一想起兒子剛剛的瘋狂, 心就會狠狠的揪痛。

站到走廊裡,孫沛鋒替兒子拉上房門, 語氣疲憊:“陳先生, 你也看見了, 他現在沒有禮貌,脾氣暴躁,完全是變了一個人。”

陳嶺垂下眼眸, 看向自門縫下延伸出來的些許影子,淡聲說:“我們下去聊。”

樓下的孫太太正急得在原地踱步。

見兩人從樓上下來,她上前抓住丈夫的胳膊問:“怎麼樣,陳先生怎麼說?”

“陳先生什麼都沒說,只說讓先下樓來。”

“孫嘉譽的情況有些特殊,他身體裡應該住著兩個靈魂。”陳嶺語氣肯定,“這和普通的鬼上身不太一樣。鬼上身是惡鬼在當事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附身,並強行掌握身體的主動權。而孫嘉譽的情況應該是,孤魂野鬼在得到他本人的同意後才得以附身,從而變成了現在兩道魂魄共用一個身體的情況。”

孫沛鋒聽的心尖發涼,嗓音顫抖,“陳先生,你所說的孤魂野鬼,會不會是我的大兒子?”

第三位大師說過,大兒子捨不得父母和兄弟,留在家裡不可離去。

孫沛鋒不想把大兒子往壞的方向想,“或許他只是想借這次的事情,引起我們的注意,讓我們發現他的存在呢?”

陳嶺無情地打破他的幻想,“不是你的大兒子。”

在心裡組織了一番語言,他放慢語速,儘可能讓孫沛鋒有個心理準備,“如果真的是你大兒子,他為什麼要選擇在多年以後,透過傷害自己親生弟弟的方式來引起你們的注意?孫先生,我想剛剛我在上面質問孫嘉譽的話,你聽得很清楚。”

“是,我聽清楚了,你說兩隻靈魂住在一個身體裡會擁擠,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孫太太被丈夫吞吞吐吐的樣子弄得上火。

孫沛鋒怕妻子受到刺激,用大手攬住她的肩膀,“陳先生說我們嘉譽的靈魂,在向我們求救。”

孫太太臉色灰白,雙手壓在心臟位置,身體忽然脫力往後傾倒,重重砸在沙發椅背上。

孫沛鋒趕忙將人放平在沙發上,從茶几抽屜裡拿出一瓶速效救心丸,給妻子喂進去,讓她壓在舌頭下含服。

這次的心臟病發作沒有那麼嚴重,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孫太太的情況好轉過來。

陳嶺一直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見她臉色恢復一些紅潤,低聲說:“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們將那只野鬼給收了。”

孫沛鋒愁容滿面,“陳先生,這會不會對我兒子造成什麼影響?”

陳嶺嘴唇動了動,餘光掃見樓梯口有個人影閃過,他抿上嘴唇,朝樓梯方向望去。

一樓與二樓之間的緩臺是一個分隔點,緩臺之下的樓梯沒有扶手,樓梯上的情況盡在眼底。

而緩臺之上的樓梯卻是實木構造的扶手,即便有人藏在後面也看不出來。

孫沛鋒被他的反應搞得渾身一緊,“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看見你侄子了。”搭在膝蓋上的手指點了點,陳嶺說,“只要早日把野鬼收了,就不會有大的影響。若是晚了……”

青年未盡的話是什麼意思,孫沛鋒心裡清楚,他雙手緊攥成拳,壓抑住內心的惶恐,“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

“的確有一件小事,希望孫先生代勞一下。”

“你說。”孫沛鋒,“只要能救我兒子,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

陳嶺從隨身包的側面小兜裡,掏出一枚符紙,遞到孫沛鋒手裡,聲音忽然提高了些,“孫先生只需要將它放在你兒子的枕頭下即可。”

孫沛鋒小心的雙手合十,就怕把符紙捏壞了,“只要有這個就能把鬼從嘉譽的身體裡趕出來?”

陳嶺:“當野鬼想要徹底搶佔身體的時候,陰氣一定會大漲,符紙會自動對他產生一定的攻擊性。”

孫沛鋒其實不確定眼前的青年能否真的幫到他,但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別的路可選了,只能抱著僥倖的心理試一試。

陳嶺把揹包掛到肩上,從沙發上站起來,“孫先生,我還有事情要趕回基地去,有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送你。”孫沛鋒將符紙遞給妻子,讓她小心收好。

孫嘉譽最近對玄學方面的東西十分排斥,他們只能趁著他睡著以後,偷放到枕頭下。

回程,孫沛鋒沒讓下屬過來,而是自己親自開的車,陳嶺不好意思坐後面,便抱著揹包坐在副駕駛。

在經過野生動物園的廣告牌時,安安靜靜的青年突然提出要去用餐。

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外奔波,陳嶺早就餓了,但吃東西並不是他的主要目的,而是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跟孫沛鋒單獨聊聊。

孫沛鋒因為兒子的事心神不寧,這才意識到如今已經過了中午飯點,連聲道歉說自己怠慢了人。

陳嶺搖了搖頭,隨手指了一家路邊的餐館:“就去那兒,可以嗎?”

“我都可以的。”孫沛鋒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停到路邊。

陳嶺握住門把,正要下車,看見孫沛鋒伸手去夠操作臺上的手機,抬手截住,豎起一根手指往左右兩邊動了動,示意孫沛鋒別帶手機。

孫沛鋒感到莫名其妙,疑惑卻沒有發問,老老實實的把即將觸碰到手機的手縮了回來。

餐館不大,內裡設計巧妙,卡座與卡座之間有豎起的隔斷,為每一桌食客營造出了較為私密性的空間。

陳嶺選了最角落的位置。

在服務員點完菜,倒完茶離開後,他開口問:“孫先生,你兒子最近有跟人去過什麼陰氣重的地方,或者從別處得到過死人生前用過的物件嗎?”

孫沛鋒怎麼也沒想到青年會這麼問,愣住了。

陳嶺接著說:“孫嘉譽不是陰氣重,易招邪祟的體質。相反,他身上陽氣濃重,血氣方剛。正常情況下,這一類人撞鬼的機率約等於零。”

孫沛鋒是個聰明人,頓時被這句話給點醒了,“你的意思是,嘉譽屬於不正常的情況,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們,在背後教唆引導?”

“這只是我的猜測。”陳嶺說,“另一個靈魂想要住進你兒子的身體,有個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孫嘉譽不知透過何種方式招來了鬼魂,並且和對方達成,或者是被引誘達成了將自己的身體獻出,讓對方附身這件事。”

孫沛鋒顯然被這一個猜測震驚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陳嶺:“當然,或許不是他人引誘,而是你兒子出於某種好奇,意外之下做出了招鬼上身的事。”

話到這兒頓了一兩秒他才繼續道:“好奇心的獲取總有個來源,譬如是有人主動告訴他的,他自己在某個論壇看到了什麼,也可能是單純的想要冒險。”

“嘉譽他,他的確對於鬼神之事頗為好奇。”孫沛鋒深深吸口氣,回憶道,“我妻子懷嘉譽的時候,孕吐很嚴重,幾乎是吃多少,吐多少。過後情況好轉,她也不太能吃得下東西,總是犯噁心。當母親的攝取的營養少,肚子裡的胎兒就更不必說了,嘉譽生下來才四斤多,小小的一隻,皮膚又皺又黑,像只小猴子。”

回憶起這段往事,他臉上情不自禁的染上笑意,轉瞬臉色就黯淡了下來。

“嘉譽從生下來起身體就不好,還不到半歲就住了三次院,其中兩次是普通病毒引起的腦膜炎。另一次是著涼引起的咳嗽,原本只是小毛病,可他的抵抗力太弱了,不過兩天就轉成了支氣管炎,險些發展成肺炎。”

這兩次孫嘉譽都病挺厲害,醫院還給發過一次病危通知書。

陳嶺想起之前躺在床上的青年,看著瘦,卻不弱,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肌肉線條明顯,平時應該是有健身的習慣。如果是這樣,孫嘉譽的身體素質應該不差才對。

“孫先生,現在的孫嘉譽看上去並不像體弱多病的。”

“這是因為有神佛保佑。”孫沛鋒說,“我的家鄉有個習俗,家中若是有小孩兒從小體弱多病,可將名字掛在神佛名下,俗稱寄名。譬如,神佛如果姓周,那我的兒子就要叫周壽,所以嘉譽還有一個名字,叫孫周壽。”

陳嶺對這個習俗有所瞭解。

在寄名之前,雙親需要親自去廟裡燒香,然後用親手縫製的紅布袋,裝上孩子的生辰八字,懸掛於佛櫥之上。這樣的紅布袋,被稱之為過寄袋。

其後的每一年舊曆年終,廟裡的僧人就會備上飯菜,送到孩子家裡,算是寄名佛給“寄子”的年夜飯。在僧人離開之前,孩子的雙親得還以用紅紙包好的香火錢。

不過這樣的“年夜飯”寺廟只送三年。

最後一年的時候,僧人會替孩子取名,即孫沛鋒所說的,名字裡必須有一個字得跟著神佛的姓氏相同。

第二天初一一大早,家人就得帶著孩子前往廟裡上香,正式完成“過寄”,而且孩子在插香入爐時,需要恭敬誠懇的稱寄名佛為“寄爺”。

“爺”是地方方言,是爸爸的意思。

這聲爸爸要喊到成年完婚後,十八歲之前非法成婚的都不行。成婚後的第二天,寄子要親自去廟裡的佛櫥上取下紅布袋,這稱之為拔袋。

據說是,孩子在這期間會受到神佛的庇佑,身體慢慢健康起來。

孫沛鋒不會無緣無故提這個,陳嶺問他:“孫嘉譽在神佛名下掛了寄袋?”

“陳先生知道過寄的習俗?”孫沛鋒驚訝,“這個現今流傳已經非常少了,我還以為只有家鄉極少數的人知道。”

“我聽師父提過。他說神佛慈悲,不忍心幼小的孩子受苦,施以恩澤好讓孩子渡過苦難,免去早夭。”

“是,神佛當真是會顯靈的。”孫沛鋒略微激動,“其實從第一個掛上寄袋起,嘉譽的身體就日漸好轉,精神越來越好,瘦弱的身體也跟著長胖起來。”

陳嶺問:“那你們豈不是每年都要回趟家鄉,趕在初一給寄爺上香?”

“不用。”孫沛鋒,“我跟父親早在我和大哥還小的時候,就帶著母親和我們兄弟倆從小山村出來了,家鄉已經沒有了人,就是回去也沒有地方落腳。為了方便上香和供奉,第一次去廟裡詢問過寄的諸項事宜後,我就去古玩城請了一尊古佛回來。”

“就是你家中現在供奉的那尊?”陳嶺問。

“是的。”孫沛鋒說,“廟裡的師父說這樣也可以,而且還會顯得更加誠心。每日的上香供奉,都是由嘉譽親自完成。”

陳嶺沉吟,的確可以這樣操作。

神佛也好,道祖也好,皆是無處不在。或在信徒的心裡,或在世間每一個可見、不可見的角落,渡人艱苦,拔出孽障。

既然這樣,不管是在廟裡供奉,還是請回家中自己供奉,又有何區別呢。

“孫先生,孫嘉譽是因為這件事才信鬼神之事的嗎?”

“是的,你說他對神佛恭敬吧,又時常對著佛像絮絮叨叨,就跟在對朋友聊天似的。你說不恭敬吧,他每日上香前,都會沐浴洗手,然後親自挑選家裡最新鮮的水果上供。”孫沛鋒笑著搖頭,“有時候啊,我是真覺得他將佛像當成了長輩在對待。”

“可之前你我一起在上樓房間時,他並沒有對孫智的言語表達過制止。”

“這個嘛……”孫沛鋒猶豫了下,說:“其實自從他生病以來,就再沒去過佛櫥前上過香,平時都繞著走。”

“邪祟對神佛有天然的畏懼,心懷歹念的邪祟更是這樣,自然不敢再靠近佛櫥。”陳嶺輕輕“嘶”了一聲,“既然你兒子相信有鬼神的存在,如果有人想藉此誘拐他做出招惹野鬼的行為,也不是不可能。”

服務員過來上菜,陳嶺幫忙把茶杯移開,等人離開才繼續說,“人都有好奇心,孫嘉譽又知道自己有神佛庇佑,膽子可能比普通人大一點,並不害怕孤魂野鬼這樣的小嘍嘍。孫先生,你仔細最好再回憶一下,他在正式出現異常前,是否有過可疑的行為。”

孫沛鋒沒有立刻作答,而是將話題引回到之前:“陳先生,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在嘉譽被鬼附身這件事上,似乎更偏向於他是被人故意引導。”

三番兩次的提及,明顯是想將他的思維往人為的方向引。

“我的確有這樣的懷疑。”陳嶺承認了。

“所以你之前讓我不要帶手機,還專門找這麼一個角落談事,是怕人透過手機和車載電話監聽?”能接觸到他手機和汽車的,除了司機,就是自家人了。

妻子疼兒子,第一個就被排除了;司機跟他快八年了,沒有利益衝突,被第二個排除掉。

孫沛鋒:“陳先生,你是懷疑我侄子?”

“侄子”兩個字並不只是單單在闡述雙方關係,還意味著十幾年的親情。

而眼前這個人,卻在告訴他,那些深情厚誼都是騙局,都是為了坑害他兒子做出的假象!

孫沛鋒心裡惱怒,覺得陳嶺之前說的做的都是裝出來,根本沒有真才實學的本事,他被騙了,妻子被騙了,就連好友老林也被這師徒倆給騙了!

他撐著桌子站起來,“陳先生,我覺得你可能不適合處理我們家的事,勞煩你今天跑這一趟了。”

“孫先生。”陳嶺叫住已經走出座位的人,“我和你從房間裡出來,還站在走廊裡的時候,有人影從門板下的縫隙晃過。當然,或許這並不是你侄子在偷聽,而是恰好經過。但是……”

“我不想聽什麼但是!”孫沛鋒打斷他,“陳先生,你或許不知道,孫智一直視嘉譽為親兄弟,有任何事都會擋在弟弟前面。他是對你態度不好,但那絕不是心虛,而是對於我不再送兒子去醫院,反而寄託玄學的反對。”

他閉了閉眼,竭力壓抑住怒火,“誰都有可能,就是他絕不可能!”

“從樓上下來後,我們坐在客廳裡交談時,我曾說我好像看見了孫智。”陳嶺怕人一氣之下轉身走人,語速很快,“我相信自己沒有看錯,當時他的確曾出現在緩臺上。”

孫沛鋒記得這件事,但這並不能說明說什麼,“或許他只是恰好想下來取東西,看見我們在談事情就迴避了。”

知道他接受不了這麼多年的真心相待付諸東流,陳嶺停止了勸說,免得讓孫沛鋒對他的意見越來越大。

“當然有這個可能性。”他退讓一步,“我知道剛才的話不好聽,但我仍舊希望,你能將之前我給你的符放到孫嘉譽的枕頭下。”

“我知道了。”青年始終態度良好,讓孫沛鋒沒辦法惡語相向,丟下一句敷衍的話,冷著臉離開了。

他快步走出餐館,被汽車擋風玻璃上折射的陽光狠狠刺了下眼睛,酸澀難擋,視線所及之處是黑綠的光斑。

站在原地,閉上眼睛緩了緩,孫沛鋒開啟車門坐進去,抬眸就看見操作臺上通體漆黑的手機。

手機被太陽曬得滾燙,當他拿起時被金屬的機身灼了下指尖,心頭卻開始冒寒氣。

不可否認,青年的話帶給了他無法忽略的影響。

腦海中走馬觀花似的,將侄子與自己這些年相處的點點滴滴播放了一遍。

孫智的對他的順從,妥帖的為人處世,對妻子親和的態度,以及對方這些日子對兒子辛勤的照顧……都是真的吧,不會有假。

心裡漸漸響起另一個聲音:“裝的,萬一是裝的呢?”

孫沛鋒用力搖頭,發洩似的握住方向盤,把額頭撞上去。

汽車尖銳的鳴笛聲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響起,又很快被其餘的嘈雜所淹沒。陳嶺正吃著菜呢,側首看出去,發現人還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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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點的砂鍋粥。”服務員兩手端著滾燙的砂鍋,出聲提醒。

陳嶺放下筷子,幫忙騰出地方。

粥香撲鼻,哪還有閒心思去管其他的,填飽肚子要緊,收回視線,開始專心解決飲食問題。

別的不說,野生動物園附近的餐館價格很公道,一個人四菜一湯,才給了兩百多塊錢。

陳嶺拎著打包好的菜,一路散步回到繁育基地。剛結束午休的緣故,景觀道上不少人蹬著腳踏車往裡走。

錢箐中午值班,剛忙完正埋頭吃午餐呢,就看見辦公室門外站著一個人。

“才吃飯嗎?現在好晚了。”陳嶺晃了晃手裡的打包盒,“全是沒動過的,要不加兩個菜?”

一個人動四個菜太奢侈了,為了弘揚核心主義價值觀,陳嶺只喝了滿滿一肚子的砂鍋粥,其餘幾道菜一點沒動。

錢箐現在餓得發慌,感覺能吃下去一頭牛,想到被那只雄性紫藍鸚鵡操磨的恐怖時光,她不打算跟鸚鵡主人客氣,主動接過其中一個打包盒,揭開蓋往自己飯盒裡夾了幾塊肉。

陳嶺把其餘打包盒放到旁邊,在錢箐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來。

瞟了眼對方胸口的工作牌,他稱呼道:“錢主任。”

“胸牌上印錯了,少了個副字,而且還是剛提上來的。”錢箐道,“等下午新工牌送來,我就把副主任的工牌換上,所以你別亂喊。”

話雖如此,實際上她覺得做工牌的人是故意的。

基地裡走後門進來的人不少,而她是升職最快的一個,不少人在背地裡唧唧喳喳地說她壞話。

昨天工牌被送來以後,後勤說話特別尖酸,什麼副不副的不重要,反正遲早得轉成正的,還不就基地所長一句話的事兒。

錢箐聽得火大,差點跟人幹起來,心裡委屈、氣憤。

是,她是走後門,可她要能力有能力,要學歷有學歷,還在權威期刊上發表過好幾篇鳥類繁殖有關的學術論文。

不是她自負,以她的能力確實吊打不少之前同級別的研究員,工作上也賣力刻苦,從不偷奸耍滑。

正是因為這些,她才被破格提升。進基地是沾了家裡的光沒錯,可升職靠的全是她自己。

陳嶺看她兩頰鼓起,快成河豚了,提醒道:“吃飯的時候生悶氣容易打嗝。”

錢箐瞪了青年一眼,收起腮幫子,一秒變回了初見時溫柔可親的臉,戳著米飯問:“才走多久你就回來了,是不放心鸚鵡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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