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梟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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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我?”

唐四平嗤笑, 握刀的手不但沒松,反而往前一送,面容顯露出幾分猙獰,“為了我你就能狠心殺害了我的妻子?!你這瘋子, 魔鬼, 怪物!”

“你枉顧人命,口口聲聲說為了感情, 其實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你敢說你從前就沒傷過人?那秀水市的六具被啃食乾淨的骨頭是從哪裡來的?!”

“你的心比你的外貌更加醜陋!”

唐四平拔出刺身刀, 破在梟陽胸口的傷,開始不住的往外流淌黏膩的墨綠色的液體。

梟陽感知不到疼痛, 滿心都是醜陋二字, 她尖叫的用十指扣住自己的臉, 身體蜷縮成一團,“我不醜, 我不醜!我要吃人,我要人皮,我要人皮!”

唐四平定定的站在原地, 目光遊離,找不到焦點。

眼前的一切恍若做夢, 一個噩夢。

夢境, 他的妻子還在, 只要推開後院的小門,就能看到她隨意挽起的頭髮,穿著連衣裙的背影。

她手裡拿著剛剪下來的花枝, 轉頭衝他清淺一笑。

而二樓的房間裡,童童正趴在窗臺上,探頭探腦的衝著下方喊道:“爸爸。”

可一眨眼,幻想消散,噩夢成真。

唐四平胸口中衝撞的恨意突然就沒了,只剩下無力的痛苦,和無法挽回的不甘與怨懟。

他抹了把臉,勉強支撐起後背,一步一步的,離開得極其緩慢。

佝僂的背上如同馱著一座大山,大山沉重異常,試圖將他徹底壓垮。

梟陽還在地上發瘋嘶吼,唐四平的話對她刺激太深,剛好戳到了她最痛的地方。

山精明明是山間精氣孕育而生,是萬物精華所在,卻沒有繼承植物的蓬勃,嬌嫩,豔色,反而醜陋非常,就連聲音也是尖銳粗嘎。

陳嶺彎腰撿起那把刀,面上很平靜,“戲演多了,你就忘了自己本來的身份。人世間的情愛沒有這麼扭曲膚淺,也沒有這麼自私惡毒。”

梟陽猛地抬頭,她還有力氣繼續抗爭,十指指甲猛地伸長,手指變為樹藤,飛快朝青年的肚子捅去。

陳嶺休息了會兒,感覺身體有所恢復,手腕一轉,刺身刀利落的切下了梟陽的手指。

將刀往上一拋,握住,一腳踩上梟陽的肩頭,將其壓制到地上,舉到朝著梟陽的眉心刺了下去。

刀尖沒入,由無數根細小的,起伏不平的樹根纏繞出的臉開始龜裂,以眉心為中心,墨綠色的液體從皮膚的裂縫中湧出。

梟陽的眼睛越睜越大,眼球爆裂,她張嘴尖嘯,聲音響徹整座山林。而隨著她擴大的嘴角,整塊兒臉皮幾乎是從臉肉上滑落到地上,融化成汁,與那些粘稠的液體一起滲進泥土。

天上的雷雲不知不覺散開,月光傾灑下來,籠罩著萬物森林。

隨著梟陽的身體徹底融化,山林間飄蕩的叫聲仍舊不滅,一下一下的迴盪著,萬千飛鳥被驚得四處亂飛,之前被江域鮮血煞氣所傷到的樹木卻開始回春,滅為灰燼的樹身迅速發芽,冒出一點新綠。

被碾碎、切碎的蝴蝶蘭,由花莖延伸出根莖,纏繞在散亂的骸骨上,呈現出一種詭譎的美。

梟陽內心的醜惡,倒沒有汙染她自身精純的精氣,龐大的養分滋養著四方山的,讓那些枯敗的花草煥發生機,那些本就茂盛的樹木更加綠意盎然。

陳嶺手裡的刀是貫穿了梟陽眉心,直接插入泥土中的。

他收緊五指,想將刺身刀拔|出來,剛一用力就感覺腦袋眩暈,四肢筋脈鑽心似的疼痛,眼前陣陣發黑。

江域伸手把人攬進懷裡,冰涼的掌心覆蓋上青年的額頭,涼意緊貼著皮膚,鑽入肺腑,灼燒似的感覺和疼痛開始消退。

可陳嶺依舊無法站穩,一提勁兒身上就又開始疼。

他感覺自己要廢了。

江域把青年手裡的刀拿走,隔空丟給吳偉偉:“走吧。”

李鴻羽看了眼擺了一地的骸骨,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叫人來善後的時候,才想起自家不見蹤影的師兄。

他蹙眉問:“你們從辦公樓離開的時候,看見我兩位師兄了嗎?”

吳偉偉回憶道:“我跟陳哥江哥到別墅之前,好像看見他們倆站在唐先生身後,在後來就不知道了。”

胖瘦師兄二人也不是沒幹活,兩人在開車載著員工離開後,再次返回樓上搜查遺漏,果然找到幾個醉的不省人事的。

酒精麻痺了神經,怎麼也無法將人叫醒,兩人只能守在那兒。

誰知守到一半的時候,來了兩隻行走的骷髏架子。

他們不慌不亂,擼起袖子就開幹,只可惜宿舍裡找不到刀具,前前後後忙活許久才發現骷髏的破綻,把骷髏給收拾了。

胖師兄力氣大,上下樓三次才將五個醉鬼搬運下樓,剛站定,就目睹了五方雷電先後降臨,驚得目瞪口呆。

瘦師兄力氣小,只是幫忙善後就累得氣喘吁吁,他陪著胖師兄看完五雷降臨,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佩服:“還是咱們鴻羽厲害,這才二十二呢吧,居然能用五雷靈符了,這事兒要是讓觀主知道了,怕是要高興得合不攏嘴。”

“可不是。”胖師兄渾身軟肉不再緊繃,抹了把腦門上的熱汗說,“鴻羽從小天賦就比我們好,照這個趨勢,在不久該升正組長了吧。”

“嘿,咱們以後就是正組長的師兄了。”

兩人美滋滋的想著,沒多會兒就見一名挺拔英俊的男人,揹著那位姓陳的青年由遠處走來。

陳嶺其實不想要背的,太丟臉了,可老祖宗固執啊,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只是在他後頸輕輕一捏,他就雙腿發軟,差點雙膝跪地。

還好,還好被老祖宗一手撈住,被甩到了背上。

陳嶺彆扭的摟住江域的脖子,腿夾著他精瘦的腰身,為了避免更多地接觸,青年努力昂起脖子,老遠就看見守著幾名醉酒員工的胖瘦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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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後方的李鴻羽見到師兄們安然無恙,松了口氣,兩位師兄平時都是文職,無論是在特調部還是在青玄觀,都不怎麼出外勤。

這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上面居然把他們倆給派來了。

按照常理來看,不應該這樣安排的。

李鴻羽心裡疑惑,面上卻不顯露,他跑上前去詢問情況。

胖師兄交代完情況後,捏著痠痛的胳膊吐槽:“這幾個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咱們疏散人的時候,動靜那麼大居然都沒能把他們吵醒。我背那個小個子下樓的時候,險些讓他給吐一身。”

李鴻羽:“你們在哪兒發現他們的?”

“衛生間裡唄。”瘦師兄指著一個醉鬼說,“不過這個最牛逼,在床底找到的。”

吳偉偉:“哎,喝酒誤事,所以說一定要定量,別海喝。”

他四下打量一圈,沒見著小黃鼠狼,“二位見到一隻黃鼠狼了嗎?”

“沒見過。”胖瘦師兄不知道他們還帶了黃鼠狼,其中一人驚訝道,“你們怎麼還帶黃鼠狼,野生的還是養的?黃鼠狼是被林業局列為有益、有經濟價值的動物,若是野生動物,可是犯法的。”

李鴻羽淡聲道:“是黃大仙。”

胖瘦師兄異口同聲的“啊”了一句,“這……”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陳嶺的脖子僵硬了一路,終於撐不住了,妥協的將下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蔫了吧唧地解釋:“你們放心,我們會好好約束它的,不會讓它害人。”

小師弟是特調部一組組長都沒說什麼,他們就更沒資格說了,師兄弟二人訥訥的點點頭,不再吭聲。

吳偉偉先是上樓跑喊了一圈,沒發現黃大仙的蹤跡,只好又回到樓下,在附近的樹林子裡找。

見他幾乎將附近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小家夥,陳嶺說:“應該是被之前的雷電嚇著了。”

“那就麻煩了,四方山這麼大,誰知道他會躲到哪裡去?”吳偉偉急得直抓頭髮,兩個菜雞就該相依為命,雖然物種不同,但他已經打心眼裡把黃大仙當成要共同進步的好兄弟了。

陳嶺也沒辦法,他現在吊不上氣,用不了符籙找大仙。

他眼簾垂下,視線定格在下方男人的肩膀上,他努力往前靠,嘴唇湊到江域的耳根後面,“你能找到它嗎?”

青年的吐息溫熱柔和,江域覺得耳根發癢,他不動聲色的抿了下唇,說:“在狗屋裡。”

狗屋在唐家別墅背面的小花園裡。

吳偉偉找來的時候,黃鼠狼正跟大金毛窩在一起,腦袋不要臉的陷入大狗絨毛覆蓋著的柔軟腹部,屁股露在外面,尾巴蜷縮在腿下,瑟瑟發抖。

大金毛也沒好到哪兒去。

動物對危險的感知本就敏銳,從前半夜裝睡純屬害怕,因為它知道,一到夜裡梟陽就會外出覓食,每每都是主人不管怎麼在外叫喚,它都是巋然不動。

今天倒好,妖怪出沒就算,天上還降下驚天巨雷,差點把山給劈裂了。

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它嗚咽一聲,用力把身體團成一團。

小黃鼠狼跟它步調一致,更加拼命地往大狗懷裡鑽。

鑽到還剩一個尾巴尖在外面時,熟悉的聲音傳來:“大仙,出來了,梟陽被陳哥他們打死了。”

黃鼠狼腦袋小心翼翼地從金毛腹部挪出來,瞅見真是吳偉偉,一秒恢復活力,以最快的速度躥到吳偉偉肩頭,抱著他的脖子,用腦袋一下一下去蹭對方的下頜。

金毛兩隻爪子抱住頭,沒聽見黃鼠狼慘死的叫聲,它悄悄拿開一隻爪子。

確定蹲在狗窩外面的是人,不是可怕的怪物,它從狗屋鑽出去,吐著舌頭使勁兒衝吳偉偉搖尾巴。

吳偉偉拍拍它的頭,撿起拖在地上的狗繩,把狗一起領走了。

回到四方綠化的辦公樓前,李鴻羽叫來善後的人已經到了,這些人隸屬於特調部四組,專做後勤工作。

一個個西裝革履,帶著墨鏡的人,戴上白手套,人手一個陶瓷罐子,走入樹林深處,將被蝴蝶蘭根莖纏住的遺骸撿起來丟入罐中。

陳嶺對特調部的行事作風十分好奇,伸長手臂撓了撓大仙的小腦袋,問吳偉偉:“特調部這是必須統一著裝嗎?”

吳偉偉撇嘴:“是吧,我聽說不穿還要罰款的。”

“這麼嚴格啊。”陳嶺看著那些人逐漸沒入林中,“這部門是做善後的嗎,手裡的工具好齊全,而且看上去很熟練。”

吳偉偉也不太清楚,想問李鴻羽吧,又拉不開面子,嘴巴動了幾下,還是隔空喊了一句,把人叫到跟前。

聽完問題後,李鴻羽沒有隱瞞,“特調部總共五個組,一二三組主要是負責案件處理,四組是後勤,負責前期的調查和善後,五組屬於機動組,時刻準備支援其他組。”

陳嶺受教的點點頭,聽起來比他們昱和山陵園公司還是要正規。至少在人員的配備上,特調部就甩了他十條街不止。

發展的道路還很長,還需努力啊。

樹林內外的遺骸加起來足有三十二具,仔細觀察,幾乎每一具上都留有齒痕。四組人員把罐子壘起來放進車子後備箱,又用特殊工具固定住,避免倒塌。

四組組長摘了白手套走到李鴻羽面前,“已經撿骨完畢,你看是要集中超度,還是找墓地掩埋。”

李鴻羽朝陳嶺看過去,陳嶺假裝聽不見看不見的別開臉。

“這些人死得突然,幾乎沒有怨氣和陰氣的殘留,還是先帶回去超度一下吧。”李鴻羽發愁,三十多具骸骨,這得埋到哪去。

錢錢錢,都是錢。

四組長顯然也知道他們單位的難處,嘆了口氣,“那我就先走了。”

李鴻羽點點頭,強忍著尷尬開口:“你們昱和山面積不小,三十二具骸骨應該能埋得下吧……”

陳嶺打了個哈欠,臉靠在江域的肩上,裝模做樣地說:“好睏啊。”

昱和山不是慈善組織,即便他答應免費下葬,不收墓地錢,那接下來的管理費,逢年過節的上供怎麼算?之前昱和山他一個人說了算也就罷了,勒緊褲腰帶做做好事就當是給自己積德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橫江集團注資後,昱和山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

陳嶺收了收胳膊,小聲問老祖宗:“江域你給個意見吧,你可是昱和山的大金主。”

江域公事公辦道:“先焚燒成骨灰,塔葬和環保葬,你們二選一。”

塔葬不需要骨灰盒,只需要將骨灰拌入鮮花,再放入立於土地之上的石塔內,讓逝者親近、回歸自然。

而環保葬則需用上可降解的骨灰盒,將盛放著骨灰的骨灰盒埋入樹下、草叢中。當然,也有更加便利節省的方式,不需要骨灰盒,直接將骨灰撒入花草中,讓它作為自然的養分。這之下,還有花葬,即在骨灰中加入花朵和花種,撒入泥土。

這兩種都是近些年興起不久的喪葬方式,佔地小,價格低,能接受的人卻不多。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只能接受傳統的喪葬方式。

李鴻羽思索片刻, “我考慮一下,若是這些骸骨與之前那具一樣找不到家人認領,就實行塔葬吧。”

“可咱們昱和山沒有塔葬區啊。”陳嶺小聲逼逼。

江域偏頭,臉頰貼上青年的鬢角,“我看過昱和山的設計圖,把其中裝飾性的石塔換為空心塔就行。”頓了頓,男人繼續道,“能幫你積攢一些功德。”

這辦法可以說是對雙方都有好處,陳嶺沒有意見了,乖乖住嘴,閉眼休息。

江域知道他今天消耗過大,繼續休息,衝吳偉偉抬了抬下頜,示意:“你去開車。”

“好嘞。”吳偉偉收到命令後半點不敢耽擱,把小黃鼠狼塞進書包,牽上大金毛就跑。

車開過來後,江域將陳嶺先放進後座,然後繞道另一邊上車。李鴻羽只能坐到副駕駛跟金毛擠在一起。

汽車發動,沿著唯一一條與外界相通的柏油馬路開出去,在路邊發現了唐四平的身影。

聽見喇叭聲,唐四平低頭用兩手搓了搓臉,疲憊的站起來,見大師們要走,這才打起一點精神。

“陳大師這是怎麼了?”他走到後座視窗,看見裡面閉著眼半死不活的陳嶺嚇了一跳。

“有點累,休息休息就好了。”陳嶺睜開眼睛,得了軟骨病似的直不起腰,半趴在視窗,“那些遺骸已經被撿走了,四方山不會再有什麼妖魔鬼怪,只是員工那邊,恐怕需要勞唐先生你安撫一下。”

“沒問題,沒問題。 ”公司那麼多人員工還等著他,童童也不知道現在情況究竟如何,他不能倒下。

唐四平給自己打了一劑強心劑,嘴唇翕動,沉痛的問答:“陳大師,那我太太的遺骨呢,還在嗎?”

猶豫了下,陳嶺還是決定將事實告訴他,“抱歉,唐太太的屍骨已經隨著梟陽一起沉入泥土了。”

看唐四平身形晃了晃,他有些不忍,“唐先生,節哀。”

唐四平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酬勞我會在稍後親自送到。”

“不急。”陳嶺說完,嘴唇還沒合上就打了個哈欠。

他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讓吳偉偉把金毛放下去,“那我們就先走了。”

唐四平牽著不斷搖尾巴的大狗,往後讓開,目送著黑色轎車經過。

青年方才短暫的一句,還殘留在他的腦海中,明明每個字都認識,浮現時又變得模糊不清,大腦嗡嗡作響,眼眶發熱,整顆心都在揪著疼。

他捂住胸口蹲下來,一直強忍的眼淚掉了下來,砸到地面。金毛不知所措的嗚嗚直叫,不住的用鼻尖去蹭主人的頭頂。

“爸爸……”細弱的聲音傳來。

唐四平猛地抬頭,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保安帶著已經醒來的童童正往自己這邊走來。

小孩兒與之前截然不同,空茫的眼睛亮晶晶的,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潤的氣色。他小短腿邁得飛快,奔跑時踩空了一下,險些摔倒。

他沒有停下來,張開雙臂,在距離將近的時候,突然跳了起來。

唐四平慌忙站起來,彎腰把孩子接住。

童童用雙手緊緊抱住唐四平的脖子,怯生生的往四方綠化的方向看去,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恐懼地瑟縮一下,聲音小如蚊吶地求救道:“爸爸……爸爸……”

天光熹微,夏日清晨獨有的清幽涼風從窗外吹進來。

吳偉偉神清氣爽,汽車開得越發穩當,他轉動方向盤,沿著山路繼續行駛,不過十來分鐘就到了小院門口。

趙迅昌還在睡懶覺呢,紫藍鸚鵡倒是已經醒了,不安分的把腦袋從門縫中擠出來,想要去鸚鵡架子上吃昨天剩下的紅富士。

陳嶺努力支撐著睏倦的眼皮,拖著步伐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痠痛的身體被柔軟的床墊安撫,腦子卻更加昏沉,眼前偶爾浮現的黑暗,此刻如同拉開的巨大幕布,將他的視野全部覆蓋。

院子裡的說話聲,鸚鵡不斷重複的“回家回家”,一切都在抵達他耳畔時歸為寂靜。

江域走進來,扯起薄被替青年蓋住肚子,隨後捏住他的手臂抬了起來。

胳膊外側的傷口又結痂了,他俯身低頭,舌尖輕舔而過,乾涸的血暈染開又被捲入口中。

吳偉偉還不知道他陳哥已經睡了,傻憨憨地抱著黃鼠狼過來,想問問要不要吃點東西,畢竟現在是早上呢。

結果卻看到驚人的一幕。

江域聽見動靜抬起頭,收回舌尖,下唇沾著一點血跡。

他面色平靜,沒有幹壞事被抓包的心虛,反而挑眉問:“有事?”

吳偉偉愣了下,木頭似的呆了幾秒,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渾渾噩噩的轉身走了。

他表面呆滯,腦子裡滿是問號,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好奇心是個好東西,人人都有,吳偉偉自然不會缺少。他踮起腳倒回去,靠著牆壁,鬼鬼祟祟的探出腦袋。

房間裡,江域已經重新坐直,拇指摩|挲著青年已經徹底癒合的手臂。

吳偉偉噗通作響的心臟終於安分了,嗐,原來是在療傷。

可這辦法也太奇葩了,沒聽說過用止血療傷咒法還需要用舌頭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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