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紙玫瑰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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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偉偉的問題像是一個尖端的科學難題。

李鴻羽沉默片刻, 從專業的角度分析:“防鬼爬床。”

“原來是這樣。”吳偉偉點點頭,轉而問起其他,“你們特調部一共多少人啊,全都派出去了嗎?”

“五個小組, 除了每個組留守的, 一共出勤了八十多個人。”李鴻羽臉色難看,“若是抓到這個在背後作祟的人, 一定要嚴懲。”

“對, 必須嚴懲!太惡毒了!而且很狡猾,知道將紅紙折成玫瑰來吸引人。”紙玫瑰精細漂亮, 比起突兀出現在地上的紅紙或者紅包, 更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兩人聊了沒多久, 趙迅昌就帶著鸚鵡從外面回來了,見李鴻羽還在, 他頷首示意,進了房間,不欲多談。

吳偉偉撓了撓臉, 總覺得老爺子今天有點奇怪。

比往日的臉色更冷,話更少, 像不歡迎李鴻羽, 仔細一琢磨, 又好像沒這個意思。

現在距離午夜十二點還有四個小時,除去路上耽誤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可以休息。

吳偉偉也怕自己到了半夜會熬不住, 打了個哈欠,問李鴻羽要不要跟自己進屋眯一會兒。

“不用,我在這裡等你們。”李鴻羽面無表情道。

吳偉偉撇嘴,不去就算了,一個人還更寬敞。

他兩手抱住後腦勺,悠哉哉地回到房間躺下,用手機上好鬧鐘後,沒一會兒就睡著過去。

今夜雲層厚,無風,無月,天上只能偶然看見幾點微弱星光。

李鴻羽坐著無聊,玩了會兒手機後,去到院門口。

胖瘦師兄正站在車外喂蚊子,見小師弟出來,兩人最後用力撓了幾把,走上前去:“聊得怎麼樣?他們有辦法嗎?”

“沒有,除了等監控的結果,沒有別的辦法。”李鴻羽看了兩個師兄一眼。

不是他對人有意見,平心而論,這兩人的確是中看不中用。

想起臨走前,組長把人硬塞給他的態度,李鴻羽有些疑惑。

轉念一想,師兄們平日只做文職,代替其他兩位師兄跟他出來歷練似乎也說得過去。

畢竟,其他兩個行動組的文職員工早就變成了機動組員,時常跟著其他人外出執行任務,沒道理他們一組的文職師兄就能端著茶杯,繼續安坐在辦公室裡。

李鴻羽說:“暫時不走,晚點同陳嶺和吳偉偉一起去趟林家,你們跟著一起,但不準說話,仔細看,仔細聽,回去好做案件詳情。”

“沒問題。”胖師兄笑呵呵的答道。

他們小師弟天賦好,能力強,還是觀主唯一的徒弟,如果不出意外,等觀主退下,李鴻羽就是下一任觀主。

聽未來觀主的話,不是應該的麼。

李鴻羽點點頭,想到師兄們在外面喂蚊子也挺可憐,就問:“我去問問有沒有蚊香?”

“還是小師弟心疼我們。”瘦師兄誇張的嗚嗚嗚,戲夠足,差點真的淚眼婆娑。

吳偉偉正要睡著,突然被人叫醒,睜眼就看見一張冷淡的臉。

他揉著眼睛坐起來,睏倦道:“怎麼了?”

李鴻羽問:“有蚊香嗎?”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吳偉偉翻身下床,蹲在牆角的儲物箱中翻出一盒蚊香,“之前買的,一直沒用上,你拿出去吧。”

昱和山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山腳下的房子裡不見蚊蟲,整個屋子就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玻璃罩子護住了,這樣與自然相違背的現象,應當是有人在背後施了法。

趙老先生、陳哥、江哥,都有可能。

李鴻羽拿著蚊香道了聲謝,轉身出去,剛到院子中心位置,涼風夾裹著凌厲之勢從身旁掠過,稍縱即逝。

他站定,回頭往身後看去。

院子裡靜悄悄的,每一道門都安然緊閉,沒有異樣。

他搖了搖頭,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這地方有趙老先生和陳嶺一起坐鎮,不會有什麼陰邪,更何況他並未從涼風中感知到陰氣。

抬腳繼續往前,穿過院門。

商務車外,胖瘦師兄兩人臉上又添了新蚊子包,見到師弟手裡的蚊香,就像是飢餓許久的老鼠看見了乳酪,撲上去伸手把東西搶下來。

當場拆掉包裝,一個仔細的將盤得很緊的老式蚊香分開,一個急切的掏出打火機,焦急等待。

李鴻羽沒再進院子,跟兩個師兄一起等在外面。

蚊香味在空氣中緩慢彌散,胖師兄如獲新生,誇張的籲了口氣,他一條胳膊搭在李鴻羽身後的車窗上,問:“陳先生他們在裡面幹什麼呢?不是說要去林家?”

“休息,十一點二十再走。”

瘦師兄湊上來:“別說,那位姓陳的小年輕還真看不出來,居然能請下五雷,你當初跟我說的時候,我是懷疑的,就是今天得到了證實,依舊覺得難以置信。他才多大啊?”

“這跟天賦有關,與年齡無關。”李鴻羽淡淡的說了一句,拉開車門鑽進去,合上車門,抱著胳膊閉上了眼睛。

胖師兄道:“他這是在幫別人說話?”

“聽著像是。”瘦師兄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咱們小師弟很少維護一個人,這是已經拿陳嶺當朋友了吧。”

胖師兄用力點頭,“以後說話小心點。”

院子外面嘰嘰咕咕,院內鴉雀無聲,原本被風颳得輕微晃動的鸚鵡架子停止了搖動,像被一隻手輕輕扶了一把。

陳嶺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又閉合,一雙腳出現在他的床頭邊。

江域顯形,視線垂在地面。

床頭,球鞋、板鞋、拖鞋……新的舊的,一雙挨著一雙擺在床頭,而床沿上方,一根根紅線平行往上排布,形成一堵線牆,將床圍護得嚴嚴實實。

江域抬手,指尖還沒碰到三清鈴,鈴鐺就已經震動。

他挑眉,好笑又好氣,目光穿過重重紅線,黏在青年的臉上,那張熟睡的臉上唇角帶著小勾,睫毛安靜的趴伏在下眼瞼上,嘴唇和鼻子縮在被子裡,呼吸很輕,卻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江域按住胸口,感覺躁動的心得到了一點平靜。

可是還不夠,他需要青年的氣息來安撫自己。

手指一勾,輕易將紅線拆卸下來,在手指上一圈圈的纏繞,拆到三清鈴的時候,他伸出兩指夾住鈴舌,原本震動的銅鈴,立刻安靜下來。

紅線被繞成一團,丟在了青年枕頭邊,線尾正好橫在陳嶺的頸邊。

江域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視物,他長腿一抬,避開床前那排鞋子,右邊膝蓋壓上床邊,另一條腿跟著往上一收,然後橫跨,身體如同一座大山,輕而易舉的將下方的人籠罩在自己的影子下。

他腰身往下壓,胳膊撐住身體,鼻尖擦過青年的髮梢,貪婪地呼吸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滿足似的抿緊嘴唇,放棄繼續侵擾,以免把人給驚醒。隨即,男人往右邊輕輕倒下去,胳膊橫過青年的腰,丈量尺寸般,一點點,慢慢地收緊。

陳嶺猛地睜開眼睛,以極快的速度轉身,直勾勾的盯著對面那雙暗眸。

昏暗的光線讓淡色的眼眸變得濃郁,深邃,他一手抓緊江域箍住自己的那條胳膊,語氣有點得意洋洋:“江先生大半夜的搞什麼呢,線團卷得好玩兒嗎?”

為了把對方抓個正著,徹底入睡前,他閉著眼瘋狂給自己心理暗示,一旦有風吹草動必須醒過來。

心理暗示的效果非常好,睡著的這段時間他一直雲裡霧裡,迷迷糊糊,聽得見院子裡吳偉偉和李鴻羽輕聲的聊天,自然也能感覺到房門被推開,擠入的輕柔涼風。

江域明顯一愣,轉而輕笑,“你醒來多久了。”

陳嶺想抬頭,男人的一隻手卻強硬地壓住了他後腦勺,臉被迫埋在對方胸口。

得益於陰神的身份,江域的體溫可以自我調控,最初因為好奇和急切想要提前看一看未婚夫,他沒有考慮被嚇人的感受,冰涼森冷,一碰就令人雞皮疙瘩直冒。

後來熟悉了,怕凍著人,才漸漸注意到自己的體溫問題。

如今,他的體溫滾燙,胸口的熱度燻人,陳嶺心裡的鎮定都快被燻沒了。

他扭動腦袋,掙脫不開,“你壓著我做什麼,把手拿開。”

江域不出聲。

陳嶺忽然不動了,拉著聲音“哦”了一聲,“你是不是被我抓包害羞了,沒關係,我保證不笑你,你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江域的臉隱沒在昏暗中,仍舊不打算說話。

陳嶺掙扎幾下,累了,鼻尖卻好奇的嗅著男人胸口的味道,衣服應該被薰香浸染過,帶著一股誘人清淡的冷香,其中又夾雜著墨的氣味。

青年一呼一吸,盡數噴在胸膛。

江域喉結攢動,眼眸愈發深沉,扣住青年後腦勺的手放鬆了些許力度,手指分得更開,掌控的意味更濃。

雖然腦袋無法獲得自由,但陳嶺十分機智的將身體後撤,以免貼得太緊,感覺到不該感受到的東西。

他睜著眼,睫毛隔著布料,擦過江域的胸肌。

想起閉眼裝睡時,頭頂若有似無的呼吸聲,陳嶺絲毫不給老祖宗面子,直接問:“江域,你剛剛在聞什麼呢?別閉著嘴不說話,這不是第一次了。”

他一頓,再開口氣勢弱了幾分:“我身上真的有香味嗎?”

話出口就讓他莫名的不好意思,臉上微微發燙。

“嗯。”男人低沉的應了一聲,胸腔隨之震動,震得陳嶺額頭和面頰一陣發麻。

他眨了眨眼:“什麼味道?”

“不知道。”現在被抓包了,江域也便也不打算再偽裝剋制,低下頭,臉埋在陳嶺的前額和頭髮裡,嘴唇差點貼上他的鼻尖。

陳嶺下意識後退,腰上被勒緊,退路全無。

江域聲音嘶啞,說話的吐息噴在他的鼻尖和眼瞼下,“你的氣息能讓我平靜。”

平靜。

平靜的反義詞是什麼?

混亂,躁動,煩擾……

江域屬於其中哪一個?

“有什麼東西讓你不安嗎?”陳嶺不動了,他相信江域不是在開玩笑,過了會兒,他嘗試著抬起一隻手,從後方抱住男人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嗯?”他發出一個單音字,催促對方回答。

同以往每一次謹慎小心的觸碰不同,江域開始肆無忌憚,又光明正大的,將人往上抱了抱。

這一下,他的臉正好可以埋在青年的鎖骨上。

陳嶺渾身僵硬,不敢動了,從江域身上感知到那一絲微薄的脆弱迎面撲來,裹住了他的思維和心神。

他的手繼續在男人背後輕輕拍著,胸腔裡那顆跳動的心臟像被一隻手攥住,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悶,不疼,有點酸。

這就是心疼吧。

一條簡訊能讓他忍不住笑,一個撒嬌似的擁抱能讓他心疼,偶爾一記直球,也能讓他臉紅心跳。

陳嶺用力皺眉,苦惱,不可思議。

我這他媽是彎了吧。

可怎麼能彎呢。

不能夠啊。

可事實擺在眼前,樁樁件件能打臉他的否定。

“沒有。”江域的回答終於落進了耳朵裡。

他聲音沙啞,同樣直言問道:“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以後是不是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陳嶺:“……”

這不是人,也不是鬼,是狗吧。

你難道不該好好反省,發誓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厚臉皮,有違自己清冷形象的事情了嗎!

“不行。”陳嶺態度強硬,轉瞬又開始結巴,“你,你就這麼喜歡我的……嗎?”

“氣味”兩個字難以出口,他說得含糊不清。

江域坦然的承認,“第一天就喜歡,我告訴過你。”

冰涼的手扼住喉結,他被迫揚起下巴的往事浮現在眼前,陳嶺牙癢癢,想盯著對方的臉教育兩句,卻被壓制得轉個頭都難。

他再次掙動,“你往後退。”

江域又開始裝啞巴。

陳嶺又語含警告的說了兩句,一點用沒有,他放棄的癱軟著身體,等著老祖宗自動“解封”鬆開他。

這一抱就是整整兩個小時,估摸著快到出發時間了,陳嶺抬手拍拍對方的腰。

藏在衣服裡的肌肉緊實,線條流暢,掌心一擦,手感絕佳。

陳嶺咽了咽口水,拼命忽略加速的心跳,“我該出發了。”

江域終於開口:“哦。”

陳嶺:“……”

癩皮狗嗎,戳破窗戶紙後臉都不要了。

陳嶺又說:“你幫我看看手機上的時間。”

江域抬手按亮螢幕,已經十點五十七了,收回手,繼續抱著不放。

陳嶺:“……什麼時候了?”

“距離十一點還差點。”

“差多少?”

“……”

“差多少!”陳嶺開始吼了,聲音連院外的胖瘦師兄都聽見了。

“三分鐘。”江域鬆開胳膊,面容平淡,眼神照舊清清冷冷,彷彿之前做出強勢行為的人不是他。

陳嶺揉著被勒得肌肉有些酸的胳膊,抬眸就看見紅色的線團和啞火的三清鈴,心頭一陣無語,他運了口氣,意圖叫老祖宗不要再半夜爬床了,可想起男人之前隱藏得不太徹底的脆弱,又狠不下心。

他一咬牙,跳下床,隨便趿了一雙鞋子。

拉開衣櫃,裡面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一目瞭然。

隨便扯出一件,囫圇塞到江域懷裡,“你要是實在那什麼,就,就聞聞我的衣服吧,味道……味道肯定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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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域:“……”

陳嶺腦袋快冒煙了,拽上包拔腿就跑,跑到一半才想起剛剛沒問江域事情是不是忙完了,還走不走。

腳下定住一秒,毫不猶豫的朝商務車走去。

李鴻羽驚醒,“現在出發?”

陳嶺知道自己臉上肯定很紅,扭頭望著窗外說:“嗯,你先給吳偉偉打個電話,讓他現在出來吧。”

李鴻羽拿出手機,撥著號問:“你出來的時候怎麼沒叫他?”

陳嶺繼續面向窗外:“走太急,忘了。”

李鴻羽沒有多想,手指繼續按著數字,電話一通,就對那頭公事公辦道:“起來,出發。”

吳偉偉睡得正香,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嚇醒,心臟跳得老快。

他抹了把額頭被驚出的虛汗,“馬上。”

離開房間,轉身關門的時候,突然想起陳哥會不會還沒起,探頭往隔壁房間裡看去。

床上圍著的紅線沒有了,變成一個紅線團躺在枕頭旁。最讓他疑惑的是地上,整整齊齊擺了一排鞋子。

吳偉偉沉默的抓了抓頭髮,陳哥什麼毛病啊,cos蜘蛛精??

哎,管他呢,就算cos那也是陳哥的愛好,我得尊重!當老大的已經走了,吳偉偉不敢耽擱,背上包飛快跑了出去。

一上車,他就發現氣氛不太對。

確切的說是,這種不對的氣氛是從他陳哥身上散發出來的。

吳偉偉用肩膀撞了撞左手方的李鴻羽,笑聲問:“陳哥他怎麼了?”

李鴻羽毫無所覺,“沒怎麼吧。”

“……”吳偉偉想翻白眼,這人是不是感覺神經末梢壞死了,他扭身去跟坐在右手方的陳嶺聊天,“陳哥,睡得還行嗎?”

陳嶺應了一聲。

吳偉偉吸了口氣,又問:“做夢了嗎?”

陳嶺抬眸睨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沒有。 ”

吳偉偉:“哦……”

這時候,胖瘦師兄倆上車,一個坐駕駛座,一個坐在副駕駛,汽車發動。

吳偉偉旁敲側擊沒打聽出什麼,索性直接問道:“那我怎麼感覺你心情不太好。其實也不是不好,就是覺得你……”

怪怪的。

尤其是坐姿,從上車到現在,陳哥的臉始終朝著窗外。

幹嘛呀這是,落枕了?

窗外,經過昱和山後,路途兩邊有了樹木,在夜色中安靜的挺立著。陳嶺按下墨色的車窗,讓風吹上臉。

確定臉上溫度降得差不多了,他坐正回去,一本正經的搖頭說:“我心情挺好的。”

吳偉偉又看不懂了,是挺好的,眼神清亮,嘴角微翹,看著有點那種意思。

他仔細想了個詞,對,春風盪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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