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看的出來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對。

其實壞人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對，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繼續做下去。

“胡說！我是自己沒地方住了，你們這不會是假的慈善協會吧？你要是不給我買房，那你們就是搞假慈善！”

老太婆很快鎮定了起來，立馬理直氣壯的指著王多餘的鼻尖說道，能準確的指著王多餘的鼻尖，說明她的視力頂多是差一點，其實算不得盲人，人到了這個年紀，其實視力都在走下坡路。

可是她眼睛沒有瞎，心眼卻首先瞎了，這無恥的話，也不知道是怎麼說出口來的，之前王多餘都給她買了一套房了，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指責王多餘是搞假慈善。

“老人家，我們慈善協會，是幫助沒有生活能力的盲人的地方，並不是幫助好吃懶做之人的地方！”

王多餘也生氣了，你丫的當我是傻子是吧！

甚至王多餘相信，自己哪怕是給這個老東西再買一套房，過幾天他還會有藉口來讓自己再給她買一套。

“你說什麼？我都八十幾歲了，我哪裡來的勞動能力，你說我這是好吃懶做？”

這老家夥腦子還沒徹底壞，找漏洞的能力很強，立馬指著王多餘問道。

“你的兒子和女兒，有贍養你的義務，我並沒有！他們全都有手有腳，想要房子完全可以自己掙錢去買，你連老臉都不要臉了，就是為了讓他們走捷徑，這又是何必呢？”

王多餘臉色鐵青的說道，希望和這個老太婆能有一點自知之明。

“你罵我？”

老太婆看到這是真的要不到房了，站起來臉色變得十分的陰沉，看起來甚至有點惡毒。

“請你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再來了！”

王多餘捏著拳頭說道，這要是個年輕人，一頓好打是必須要挨，可是面前這個老太婆就是仗著自己的年紀，沒有人敢動她一根手指，才如此的肆無忌憚。

老太婆忽然衝出了門，站在了院子裡面。

“啊！搞假慈善的打人了！快來看啊！搞假慈善的打人了！”

老太婆四仰八叉的往院子裡一趟，然後便大喊了起來，沒想到八十幾歲了，嗓門還如此的清晰。

然後餘飛就聽到四面八方都有腳步聲迅速彙集了過來，在大門口集合在一起之後，全都衝了進來。

“搞假慈善的打老人了！我都八十幾歲了都不放過啊！”

老太婆躺在院子裡開始潑髒水了，餘飛看了看四周，這地方王多餘竟然連監控都沒有捨得安裝，這越說不清楚了。

“啊！媽！你怎麼了？”

人群後面一個男子擠了出來，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樣子，擠出來人群之後，就蹲在地上，對老人問道。

“這個搞假慈善的打我！”

老太婆迅速指認王多餘。

“你還沒有人性了，八十幾歲的老人家你都打！你們這些搞假慈善的人，你們就是在騙錢！你們不得好死！”

那個老年男人指著王多餘立馬就開始罵了。

“我搞假慈善？那把我前一段時間給你們家買的房子還給我！”

王多餘氣的渾身顫抖了起來，指著老年男人說道。

“那是你無償捐贈給我們的房子，當時咱們還簽訂了捐贈協議，你憑什麼收回去！”

老年男人立馬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不拿你們一分一毛，還給你們捐贈了房子，你憑什麼說我是搞假慈善的？”

王多餘感覺自己的一腔熱血，被人彷彿迎頭潑下來了一盆三九天的冷水，此刻心寒至極。

“你連八十歲的老人都打，你怎麼不是搞假慈善的了？真正搞慈善的都是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毆打老人！”

中年男人還在狡辯，絲毫不記那一套房子的恩情，還在不斷的給王多餘潑髒水。

看來這是他們商量好的方法了，要是王多餘繼續挨宰，他們就開心的接受新房子，要是王多餘不給了的話，那就碰瓷，再坑一筆錢出來。

“誰能證明我毆打老人了？而不是你們打算訛我？”

王多餘直接問道。

“那你能證明你沒有打我媽嗎？”

老年男人立馬發問了回來，他們就是看準了這裡沒有安裝監控，王多餘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反正人老了之後，渾身都是病，往醫院一趟，那就是數不清的負擔，整天煩都煩死你。

最重要的是現在法律對於這一塊還不夠完善，這些碰瓷訛人的人，成功了就獲得一大筆錢，失敗了的話有時候連拘留都不拘留，犯罪成本很低，所以不斷有‘前輩’成功，就讓很多心思不正的人也漸漸跟上學習了起來。

那些圍觀的人，全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架勢，也沒有人幫王多餘說話，甚至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哪怕是一些其他的困難，只要合理的情況下，找上門來，王多餘都幫過他們，可是此刻竟然沒有人站出來為王多餘說話。

“兄弟，是不是感覺內心很淒涼？”

餘飛終於走了出來，站在了王多餘的邊上，一隻手搭在王多餘的肩膀上問道。

“你說我用自己的錢幫別人，為什麼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王多餘轉頭對餘飛問道，自己這裡沒有任何的盈利性質，就是為了幫別人，可是自己這段時間，在本地撒下去了上億的錢財，似乎沒有任何人感謝他，甚至他連一面錦旗都沒有收到過。

“因為這個世界，現在最該救的不是可憐人，而是人心，若是人心敗壞，可憐人會越來越多，你救不過來。”

餘飛淡淡的說道。

這就彷彿曾經有人感嘆，學醫無法救國，所以此人棄醫從文，最終成了一代文豪，寫出來的作品影響深遠。

這個人寫出來的文章讓人耳目一新，尤其是諷刺那些麻木的看熱鬧的人。

有一段內容寫一個人伸長的脖子，就彷彿鴨子被人抓住了脖子提起來一般，努力的看別人的熱鬧，不就是說的此刻那那些站在門口附近，看熱鬧的人嗎？

但是要說樹立道德，那也是白搭，有一句話說的好，要是用道德約束人，人人都會變成偽君子，要是用法律約束人，人人都會變成好人。

所以這件事很矛盾，有時候有種無解一般的感覺。

其實餘飛見過那些下鄉給學校的學生送棉襖的企業，企業會努力的宣揚自己的名字，試圖讓別人知道自己做過的豐功偉績。

雖然這種慈善帶著功利性，但是終究送出來了溫暖給學生，但實際那些學生，卻根本不在乎是誰送了他們棉襖。

然後最後想要名的人，做完事需要自己整理材料，然後自己宣傳自己做了什麼。

那些穿著棉襖的

學生，只是在等待下一個來送東西的人，是誰送無所謂，他們也不會去記。

然後你就會發現，送東西的人目的不夠單純，拿東西的可憐人也不會感恩誰。

這世道看起來越來越好了，可是人心卻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這兩個人怎麼辦？”

王多餘指著那個老太婆和他五十多歲的兒子，他們都拿出手機開始報警了。

“小事一樁。”

餘飛微微一笑，拍拍王多餘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就好。

很快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就來了，一進門就看到了躺在院子裡的老太婆了，那個五十多歲的老年男人急忙衝上去告狀，說的繪聲繪色，彷彿他看到了王多餘如何毆打他的母親了一般。

可是前來處理的兩個民警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這種情況大多數表面看起來是受害者的人，其實反而不是受害者。

“怎麼回事？”

聽完了那個人的論述，民警走過來對王多餘問道。

“看這個！”

餘飛將手機拿出來遞了過去，在之前聽到那個老太婆和王多餘對話的時候，餘飛就把手機拿出來，開啟了錄影功能，然後裝在了上衣胸口的口袋裡，鏡頭對著前方，所以餘飛看到的東西，全都被拍了下來。

民警拿過去一看，對視一眼就明白了，這又是一場訛人事件。

因為影片裡清晰的記錄著王多餘和老太婆的對話，還有老太婆走出來自己躺在院子裡大喊的一幕。

說實話看到這樣的情況，同樣都是娘生肉長的民警也很生氣，他們見多了這種不要臉皮的人了。

可是他們也沒有辦法，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怎麼處理這些訛人的人，甚至有時候連拘留幾天他們都做不到，頂多是搞清楚了真相，就將對方驅趕出去。

要是搞不清楚真相的話，有時候就只能讓王多餘自認倒黴了。

“起來吧！人家錄了影片，可以證明是你自己躺在了院子裡，不是被人毆打，你也年齡不小了，孫子恐怕都三十歲的人了，活了一輩子了，總要要點臉吧？”

那個民警也是個暴脾氣，看到王多餘這是慈善機構，竟然還有人昧著良心來碰瓷，他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語氣也不是那麼好。

“影片？”

那個五十幾歲的老男人，看到民警手裡餘飛的手機，急忙將他老媽摻扶了起來，這場碰瓷明顯是失敗了。

但是他們無所謂，反正不要臉就不要臉唄，他們已經得到了一套房了，而且也沒有人能給自己判刑不是，自己下次小心點，一定要想辦法讓別人無法證明就行了。

那對母子走了，看熱鬧的人看完了也就走了，民警也離開了，院子又空蕩蕩了起來。

餘飛和王多餘站在院子裡，兩個人都不知道說點什麼，都感覺心裡哇涼哇涼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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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堅持下去了！”

王多餘嘆了一口氣，直接昨晚房簷下的臺階上，點起了一根煙說道。

“要是你想做，那一定可以做，不過要稽核嚴格，不能什麼人都幫，尤其是要防著這些不知廉恥的老人，很多人仗著沒幾天活頭了，所以胡作非為。”

餘飛拍拍王多餘的肩膀說道，很多事情太複雜了，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王多餘太想當然了，連個正規的團隊都沒有，自然被人如此的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