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唐昱從山腳跑到山頂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比早上下山只多了一炷香時間。要知道,上山可比下山難多了。
他一邊運轉靈力飛快跑動,一邊想著各種各樣的開源方法。
可惜,他對修真界,甚至對宗門的瞭解都太少了,除了領宗門任務,他壓根不知道從何下手。
錢啊……唐昱覺得這錢真不是東西,好好兒的心情都沒掉了。
踏上峰頂,剛進入停雲峰的陣法範圍內,毫無防備的唐昱立馬被那捅破天般的轟隆巨響嚇得不輕。
怎,怎麼回事?
唐昱傻傻地看著遠處煙塵飛蕩的場景。
沒記錯的話,那是演武場邊上的小樓吧?
聽說老祖挺常到那邊閣樓賞景小憩來著……
這是,外敵來犯?
不對,坐忘峰啥事都沒有,他一路回來也是風平浪靜的……
看那邊一時半會還停不了的樣子,他總不能一直傻站在這裡。得找位師兄問問情況。
唐昱想著,就戰戰兢兢地摸向正院。
還沒靠近院門,唐昱就看到嚴睿、東午倆人袖著手站在院前望著演武場那邊。
唐昱見兩位師兄如此淡定才松了口氣,一溜小跑到他們跟前行禮。
“嚴師兄,東師兄好。”
“回來了?”嚴睿掃了他一眼,隨口應了句。
東午則只是淡淡點頭以示回禮。
唐昱見他倆神情淡定,猜測演武場那邊情況並不緊張,心裡自然就不擔心了。倒是那邊聲音太吵,還一直不停,他聽著煩躁。
唐昱掐了掐掌心試圖穩下心神,卻發現沒什麼效果,乾脆就著演武場的話題問嚴睿兩人:“兩位師兄,演武場那邊怎麼了?怎麼這般大動靜?”
又是轟隆作響又是煙塵四起,看著像是在拆房子。
“習慣就好。”嚴睿抬起下頷往那邊一點,“以後看見這情況,記著,離得遠點兒。”他斜著眼瞅瞅唐昱,“以你這小身板,還不夠老祖一巴掌的。”
言下之意,這動靜是申屠坤整出來的?
他又幹了什麼?唐昱眯眼:“老祖這是怎麼了?”
“小孩子家家的,管這麼多幹嘛?記著我的話總不會錯。”嚴睿訓了他一句,視線回到演武場那邊。
突然,那邊安靜下來了。
東午眯眼:“掌門師叔到了。”
唐昱忙跟著望過去。
煙塵依舊漫天飛舞,只是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了。
如果如東師兄所說,那就是掌門過來先給演武場套了個陣法隔絕了聲音?
聽不到聲音了,他為什麼還這麼煩躁?唐昱摸摸自己跳得越發急促的心。
“你怎麼還在這裡?針都練好了嗎?還不趕緊滾回去練習?”嚴睿眼角一掃,發現他還傻站在原地,登時叱道。
唐昱脖子一縮。嚴師兄好凶啊……
至於他為什麼怕嚴睿――自從看過嚴睿演示的,比電視裡東方不敗還牛掰的,百針齊繡的本事後……唐昱莫名地就覺得嚴睿活脫脫的東方教主……自然就有些………
唔,其實怕也是應該的,金丹期的嚴睿,光是實力就碾壓他。
既然嚴睿叫他回去,那他就回去好了。
剛走出一步,想到一事,唐昱連忙折回來。
嚴睿斜睨他。
唐昱看了眼演武場方向,吶吶開口:“嚴師兄,昨天老祖吩咐了,讓我下學就得馬上去找他的,你看……”
嚴睿詫異放下手,與同樣驚奇的東午對視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唐昱:“你昨天在老祖身邊伺候?”
“……嗯。”為什麼兩位師兄都這樣看著他?
“就你?”
“……嗯。”有,有什麼不對嗎?
“趙景鑠那廝呢?”
這是以為他越權了?唐昱摸摸鼻子:“我知道是不太好,可是老祖點名了,我也沒法子――”
“誰管那些有的沒的。”嚴睿不耐煩地敲著掌心,“你的意思是,老祖點名讓你近身伺候?”
近身伺候?唐昱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做些瑣碎活兒,好比端茶遞水、灑掃做飯這些。”
嚴睿橫他一眼:“你還想怎麼近?能進屋端茶遞水的就叫近身伺候。”
唐昱尷尬得不行。他真的沒有想歪,他只是,他只是……他要怎麼解釋,他感覺老祖壓根不是讓他伺候,只是耍著他玩兒?
嚴睿才不管他什麼想法,轉過頭問東午:“你怎麼看?”
東午把視線從唐昱身上收回來,望向演武場:“不怎麼看。他這個時候過去,無異於送死。”他勾唇,“貌似趙景鑠今兒還巴巴地跑去演武場獻殷勤?真希望他別傷得太重了,老祖可離不得他呢……”
趙景鑠?會受傷?唐昱吃了一驚。那邊究竟怎麼了?
嚴睿失笑:“得了,在小孩子面前別陰陽怪氣的。”轉過來他吩咐唐昱,“你也聽到了,老祖現在……咳咳,反正你現在不適合過去。先回去吧,待情況好些,我再通知你過來正院。”
既然兩位師兄都這麼說,唐昱自然不會反駁。抿唇看了眼演武場,他朝兩位師兄告退後就徑自回自己的小院。
就是心裡始終是慌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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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一番並換下身上髒了的衣服――畢竟一早上跑了兩座山頭,全是塵土了――唐昱才覺得自己似乎緩了些。
他摸摸自己胸口,開始發愁――
他今兒是怎麼了?
上午還好些,回來路上就越來越煩躁?
之前還能誤會是愁銀錢問題,可他不是真的十七歲小孩子,在現代社會拼殺了這麼多年,這點心性他自問還是有的。
不是錢的問題,那,是這具身體有什麼躁鬱症之類的?還是有什麼隱疾?
唐昱煩躁地抓了抓後脖子。
鬱悶死了,這地方也沒有醫院、醫生,想檢查一下身體都做不到。
算了,不想了。
脫了靴子爬上架子床盤腿坐好,唐昱拿出銀針開始練習――
砰!
唐昱煩躁地拍了下床板。
這種狀態他還怎麼運氣?!
他放棄抵抗般往後一倒,雙眼無神地盯著床頂。
要是這具身體真有什麼毛病……
“嗷――”
下一瞬,他就被嚇得一個激靈,手腳並用往後爬。
“你,你,你幹什麼?”
他手肘撐著後邊,餘悸未定地看著眼前的大餅臉――哦,不,是老祖申屠坤。
原本彎著腰俯視他的申屠坤直起身,面無表情道:“本尊要吃東西。”
“……”這是發什麼神經?唐昱一臉懵地回視他。
倆人默默對視半晌。
唐昱率先敗下陣來:“老祖,那個,要不,先讓弟子下來再說?”這廝難道不覺得他們現在的地點跟姿勢不太對勁嗎?
現在的他,曲著一腿,手肘撐在床板,半躺在床上,剛洗漱過衣帶也沒綁,衣服鬆鬆垮垮套在身上……活脫脫像被那什麼一樣,咳咳……
打住打住!
申屠坤聞言從上到下掃了他一眼,原本凜冽的神情似乎和緩了些。
他視線卻不離唐昱,只是依言退了兩步,背手站定。
唐昱手腳並用爬下床,跳著腳套上靴子,把亂糟糟的衣服扯順,看看左右,拽過床邊矮幾上的衣帶並胡亂纏到腰間。
申屠坤全神貫注盯著他動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昱剛胡亂扎好腰帶,抬頭就對上他幽深的目光,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臉有些熱:“抱歉,讓老祖見笑了。”
不對!
明明是這廝自己闖進來的。
唐昱瞄了眼大開的房門。修為高了不起啊!進別人房間竟然不帶打招呼,還玩悄無聲息?
臭傢伙,嚇死爹了好嘛!
申屠坤臉色似乎更好了些:“別廢話,趕緊去給本尊――”
“祖宗手下――”
一陣風起,身著藍袍的巫懷致已然站在屋子裡,未完的話在看到安安靜靜背手站立的申屠坤立馬止住。
“呼――好在……”剛松了口氣,巫懷致就看到唐昱,登時挑眉,“喲,是小唐昱啊。”
唐昱看看門,再看看屋裡突然多了的兩個人――這舍院不是說有陣法的嗎?怎麼不管是誰都來去自如的?這陣法是拿來搞笑的嗎?
聽到巫懷致點名,唐昱連忙行禮:“掌門日安。”
巫懷致擺擺手,只來回看他跟申屠坤,最後笑了:“老祖,您這是……”餘下的話他卻突然住口不說。
申屠坤壓根不理他,只是繼續催唐昱:“還不趕緊去?”
唐昱默默在心裡豎了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