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靈言辭犀利,語中帶刀,黃老先生似乎是被徐玄靈的話語正中下懷,吹胡子瞪眼,“你......胡說。”
黃老先生有些氣急敗壞,也顧不上什麼斯文禮節,指著徐玄靈開始罵道:“黃口小兒,大放厥詞。老夫授業數十載,難道只是為了自己那一點私利,真是無知小兒。”
這黃老先生現在和剛才的神情截然不同,不是被徐玄靈說中了又怎麼會這樣,而且據徐玄靈所知的話,隴縣一年百姓收入也不過百餘文,這學費便是佔了一家一年的收入。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許家裡為了供自家孩子上學,省吃儉用,外出做幫工也要供著孩子去讀書,欣喜的帶著孩子來到這,然後又滿懷失落的離去,徐玄靈自然是氣不過。
那黃老先生見著衣著打扮華麗的孩童,統一都是半吊,而打扮不堪的則為一吊。只因為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日後家中父母肯定是多方打點,逢年過節送禮拜候,向那些貧苦人家的孩子,湊足學費已經實屬不易,往後哪還會許他什麼好處。
如此的話,黃老先生的算盤打得真夠好的,以資質愚鈍為藉口多收取費用,別人說他求利也找不到藉口。
徐玄靈冷笑一聲,“那就還請黃老先生不惜賜教,孔子老先生都提過有教無類,為何到了老先生這裡反倒是還有資質聰慧與愚鈍之分?”
黃老先生不耐煩的說道:“莫要搬出孔夫子來說服老夫,老夫如何收學生,自然是要眼緣,若是眼緣好,老夫樂意分文不取,若是無眼緣,老夫自然是要多收一些費用。”
“方才都在說資質,現在便變成眼緣了,老先生難道真是心中無理?”
黃夫子拂袖言道:“多說無益,隴縣又不止老夫這一座學館,老夫不收那也還有縣學學館,你要是覺得老夫行為欠妥,大可以自己去開間私塾授業,何必與老夫在這做口舌之辯。”
話已至此,徐玄靈便便不依不饒,“可我偏偏就要管呢?”
黃夫子怒眉相視,“你...老夫這也算是正營營生,城中學子老夫也沒強迫他們,都願意進老夫的私塾聽老夫講學授意,你想要管什麼,若是你在這般阻礙的話,那老夫也只能請本縣的縣令前來辯理了。”
這一番話黃夫子說的沒錯,自己開設私塾,孩童學子都願意交錢來此讀書,這一不偷二不搶的,雖然黃夫子這做法有些欠妥,但是這理怎麼也不會落在徐玄靈這邊。而且黃夫子門下學子,在隴縣不在少數,更有功名者,日後若是讓人知道他的身份,肯定會被那些學子在背後戳他脊樑骨,指責他身為縣令欺壓百姓。
想來想去,徐玄靈現在也只能憑藉著這個路人的身份去與黃夫子辯理,可即便是自己辯贏了,那也拿黃夫子沒有任何的辦法。
黃夫子見徐玄靈愣住,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語嚇住了徐玄靈,懶得再多看徐玄靈一眼,躬身扶起倒在地上的木桌,將其擺正,然後又一本正經的坐下來,對四周的眾人說道:“下一個...”
誰料徐玄靈突然向前,走到黃夫子的面前,霸佔了那木桌前的一整塊地方,弄得四周人群不敢近身到黃夫子的身邊。
黃夫子被那徐玄靈氣得是七竅生煙,原本以為這徐玄靈是被嚇住了,其實上也只是徐玄靈在思考對策而已。
“黃夫子,既然說授業十幾年,想必也應是學識淵博之人,才華滿腹。”
徐玄靈雙手撐住桌子上,微微彎著腰問道,這黃夫子一時半會也想不清楚這徐玄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應答道:“才華滿腹談不上,肚子墨水卻也比你這大放厥詞的小兒要多的多。”
這句話帶著滿滿的諷刺效果,而徐玄靈要的便是這效果,徐玄靈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微笑道:“既然老夫子這麼說的話,可否與我一賭?”
接下來便是黃夫子給愣住了,吃吃的說道:“賭?賭什麼,如何賭?”
徐玄靈收回雙手自然而然的說道:“老先生不是自認為才華要比我高嗎?那咱們就來賭這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天文地理,樣樣皆可,你我各選一個如何?”
黃夫子痴痴的說不出話,倒不是因為他害怕,只是他沒想到徐玄靈敢這麼當著他的面挑釁他,自己授業的士子沒有千人也有百人,誰不知道黃夫子曾是學館的助教,隴縣考取功名之人全部是出於他的門下,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寧可不去學館也要進黃夫子的私塾。
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徐玄靈,衝著他的語氣,黃夫子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有勇氣說出這番話,文采有幾鬥,他若是拒絕的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己以後如何立足,考慮到這,不管如何,黃夫子現在只能答應下來。
這也是徐玄靈的計策之一,先把黃夫子給捧一下,心裡樂呵一下,又見自己才學不高,自負心必然會膨脹。然後說出賭約,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若是拒絕反倒會使自己聲譽受損只能答應下來。
“老夫答應你,賭碼是什麼?”
果然是不出徐玄靈所料,黃夫子正一步步踏入徐玄靈編織的網中,徐玄靈轉身對著眾人說道:“若是我輸了,從此便不再黃夫子的面前出現,若是老先生輸了的話,往後這私塾學子入學的話一律按照十文錢收取,還請大家做個見證。”
這兩個條件明顯是不對等的,可黃夫子根本沒有想那麼多,按照徐玄靈所說的那些比試內容,自己豈有會輸之理,連忙答應下來,“便如你所言,開始吧。”
徐玄靈卻擺手說道:“這比試自然會比,只是不是今日,兩日後還是在此地,到時候老夫子可不要無故缺席,大家今日便散去吧,想要入學等到兩日後再來吧。”